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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的故事》完本——by桔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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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玻璃是单向可视的?”蓝田笑道。
“嗯,你怎么知道。”
“猜的。”蓝田不像徐知着有职业病,习惯性的观察周遭的一切,但,这也不算难猜。
“真聪明。”徐知着看着窗间的倒影,慢慢拉开蓝田浴袍的腰带。
蓝田感觉到浴袍从肩上滑落,后背贴上火热的胸膛,徐知着拉开衣襟把他填进了怀里。蓝田微微翘起嘴角,偏过头去与徐知着亲吻。

徐知着靠在窗边那张十九世纪的丝绒坐榻上,缓慢的进入蓝田的身体。
玻璃窗像一面半透明的镜子,映出在迷乱情欲中纠缠的躯体,高高仰起的下颚和修长的脖子,泛着微光的皮肤……牙白色的天鹅绒浴袍纠缠在腰间,掩住剧烈挺动着的下半身,仿佛真有人在旁观,偷情一般刺激。窗外,热情的篝火熊熊燃烧着,人们围坐在条桌边分食烤肉和鸡翅。
徐知着用力把人按进怀里,气声低吟着:“真想干死你。”
蓝田忍不住笑:“别,好歹留口气。”
徐知着从善如流,真的只留了一口气。

当徐知着穿好衣服去楼下接餐车时,蓝先生正裹着浴袍靠在长沙发上喘气。徐知着没让服务生上楼,直接给5镑小费就打发了。
晚餐是炸鱼排、薯条、烤好的鸡翅和茄汁黄豆,这东西听起来不上档次,在英国已经是国宴的级别,摆在精致的骨瓷碟子里,配了全套银餐具,可惜中看不中吃。
徐知着每样都尝了一点,最后捏了一块鱼排递过去喂蓝田,两个人亲昵地窝在一起,扔了刀叉,捧着热乎乎的鱼排吃得不亦乐乎。
“我觉得一看到你,我的智商就没了。”蓝田盯着自己油乎乎的手指:“形象也没了。”
徐知着凑过去吻他的脸:“没事,都有我。”
“你说我们是怎么处成现在这样的?你原来那会儿……那会儿多腼腆一小孩儿啊!”蓝田感慨。
“我这不是娶媳妇了嘛!”徐知着若无其事的打扫战场,把最后一点茄汁黄豆扫进嘴里。

蓝田伸直手指,看徐知着拿湿纸巾专心致志的给自己擦油手。两地分居纵有千般不是,但也有一个好处:所有的好都是浓缩的,所以极致的甜蜜。
蓝田一辈子当头儿,少时是要强,后来是惯性,很少被人宠爱过,只有徐知着对他最特别,尊重、依赖然而宠溺,在生活中恨不得把他当白痴养。蓝田结果落了个毛病,只要跟徐知着在一起,就特别容易丢东西,钱包、手机、钥匙……无所不丢,虽然一次都没有真正丢成过,但徐知着跟在他身后捡,捡得压力山大,最后无奈地感慨道,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蓝田一时恍然,没有你,自然也就凉拌了,可这不就是有你在吗?
两个男人之间,宠爱总是相互的,撒娇也是相互的……到最后眉来眼去中全是甜腻的气息,在外人看来简直不像你了,这才是情侣。

第二天早上醒来又做了一次,这次是蓝田在上面,趁着清晨时分最意乱情迷的劲儿弄了很久,直到晨曦爬过窗台,爬到床边。徐知着全身颤抖着在蓝田手里泄出来,眼睁睁看着他舔了一点在舌尖,眼神挑逗之极。
“妖精。”徐知着喃喃低骂,长腿盘到蓝田腰上:“继续……我还没够。”
春宵一刻值千金,所以这价值千金的房子用来度春宵显然是再好也不过。反正天寒地冻,哪里都没有壁炉边来得舒服。
在彻底的释放过后,蓝田搂着徐知着蜷在火边看书吃早点。精致的细瓷架子上摆着伯爵红茶+饼干,纯正英式下午茶标配。叫服务台送餐的时候老管家又重重叹息一声,蓝田佯装没听到,英式早餐千年不改的难吃,他可是早就吃够了。
下午徐知着把蓝田送回机场时许智强已经等了多时,小许是个急性子,一路上电话打了无数,抬眼看到蓝田走近,长长呼出一口气,满眼都是惊喜:圣上,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了。
蓝田笑着打趣,说:“小许子,过来跪安。”
许智强拎起电脑包看看没舍得,把装衣服的提箱搬起来砸了过去,徐知着随手捞住,轻轻放到一边。

蓝田之前只顾着跟徐知着厮混没空上网,飞机飞到法兰克福落地,才有空打开手机刷微博,顿时被汹涌如潮的@吓了一跳。昨天下午那出好戏被有心人录下,先是在FB上发酵,然后海外进口回国,流传于微博、人人、天涯各大网站,此刻正是舆情最鼎沸的时刻。
网络从不忘记,几乎是同一时间,蓝田当年那一场玫瑰求爱事件,连同在北美流连花丛的种种事迹也一并被翻了出来。然而这一次的舆论走向却是出奇的温和良善。
第一时间就有人爆料,说蓝田与这位大帅哥早就在一起,所以那会儿被人当众求爱吓个半死,脸色铁青惊慌失措,根本不是怕学校压力,而是怕男友误会。

这个爆料在天涯被刷了三十多页,无数B大学生现身说法,说“是啊是啊,帅哥对蓝教授不要太好哦,有一段时间天天车接车送,甜蜜蜜不要太有爱。”同时放上不同日期的偷拍照无数。这个爆料引起了更多连锁爆料,很快的,徐知着的真实身份也被人扒出,有高人从缅语网站转载出大量照片,那张惊艳了整个缅甸的背影照片再次引起轰动。
到最后连蓝田那个没加V的私人微博也拉出来曝了光,字里行间的思念婵娟轻怜蜜爱被有心人逐一截图,拼出一条长微博,差点转发过万。
人眼永远势利,对帅哥宽容。蓝田浪子回头金不换,徐知着美人如玉剑如虹,世人最爱看热闹,这般如花美眷,又是情比金坚的架式,谁也不好意思太多抵毁,最多,也只能酸溜溜说一句:好男人怎么都找男人了。

蓝田在会场答应徐知着时,就想过会有这一刻,所以无比镇定,坐着刷了半小时网页,才慢悠悠给徐知着发了一条微信说上网看看。几分钟后,徐知着电话追来,声音惊惶。
蓝田微微笑着听他道歉,半晌,笑道:“我早就说了,我这人不怕虚名,就只怕枉担了虚名。”
“嗯。”徐知着安静下来。
“是你就可以。”蓝田低声道:“我不怕让全世界知道我爱你。”
“嗯。”徐知着声音略哽,终于放下心来。

送走蓝田,徐知着留在英国干起了他的正事。逐浪山的祖母是英国没落贵族,现如今爵位虽然已经不在了,但逐浪山家族的基业仍然有一半在英国。尤其是那些老弱妇幼,基本全养在伦敦市郊享受人类最先进的奢侈文明。
海默事先帮徐知着约好靠谱的私家侦探,早就把逐浪山一家老小的动态掌握了个七七八八。有钱人的生活其实很好捉摸,孩子要上最好的私校,女人要去买最时新的奢侈品,他们只会去某几间酒店吃饭,只去某几个SPA做美容,纵然身边时刻跟着三个保镖,也漏洞百出。
徐知着曾经是中国最出色的狙击手,杀人即便不是本行,也是职业训练重点,一双鹰眼扫过去,该死的早已经死过十几回。徐知着并不打算对孩子和女人下手,但有些资料你必需掌握,即使听起来有点卑鄙。

逐浪山的确教会了他很多东西,怎么好勇,怎样斗狠,怎样步步为营。他在缅北的工作开展得很顺利,虽然缅甸不像中国那样卯足了劲头搞经济,但各式各样的小化工、小水泥厂还是需求不少,徐知着不过是年前忙了个把月,从中牵线搭桥促成的生意就有好几桩。
对于中国人来说,新年过后,农历年之前,是一年最糜烂的时候,一年到尾,来年还没开头。
徐知着办事舍得下本儿,瞅准了年前的空档,借华侨总会的名义摆桌开宴,一票从中国拉过来几十个老板。这里面有徐知着在昆明攀上的交情,有蓝凯在长三角的故旧,还有邓锋他们在两广的人脉,零零总总济济一堂,热闹无比,缅甸的经济盘面小,这么一搞简直朝野震动,连大使馆都专门派了人过来列席。

徐知着把场面炒得火热,同时请了缅甸最大的私人银行KBZ过来看热闹。花花轿子人抬人,徐知着给中国商人搭台,中国的财主们也给徐知着撑场。
TSH一直想劝说KBZ放弃私人保安,把银管押运业务外包出来,这门生意从海默还全心全意坐镇缅甸时就开始谈,谈到现在都没个眉目,如今终于松口。徐知着心下大喜,KBZ在全缅都有网点,他把这笔生意谈下来,能赚上大笔佣金不说,还能名正言传的踩一脚进威廉的地盘。而且凡事有一就有二,有KBZ当榜样,剩下那些银行就好谈了。
徐知着趁热打铁,让左战军送小老板们回国过年,自己留下来一门心思地跟KBZ谈生意。新业务的合同总是特别难谈,徐知着仰光曼德勒两地跑,跟KBZ的一个副总断断续续地谈了一礼拜,才算是把大框架敲定。

意向合同签好,徐知着心中大石落下一半,当天晚上就在电话里向蓝田表功兼撒娇。蓝田笑道夫人真是能干,过年带这么能干的夫人回家真有面子。
徐知着当即一愣:“回家。”
蓝田轻轻嗯了一声。
徐知着马上醒悟过来,心花怒放:“好的,回家。”
徐知着激动万分的给邓峰打电话,通知他赶紧给自己备礼,一边让孟江涛给自己订机票。徐知着上飞机时心头火热,下飞机后开机第一个留言就被浇了个透心凉。
梁哲发消息就跟医嘱一般精省:蓝田人在医院,食物中毒,速归!
徐知着随手拦了辆车,十万火急地往医院赶,半路赶上堵车,差点把司机从驾驶座扔下去自己开。紧赶慢赶冲到医院,梁哲从诊门大厅迎出来接他,健步如飞的往里带,一边走一边诧异:“这么快?”

“本来就要回来了。”徐知着急着问:“情况怎么样?”
“还行吧,问题不算很严重,化验科在排查病因,他的症状有点怪,而且天都这么冷了,不应该是金球菌中毒。”梁哲生性话唠,一路话匣子不停把人领到内科主治门口。
内科主任是个中年女医师,长得慈眉善目,一眼看到梁哲眉头便皱了起来,再看到徐知着站在一边,眼神露出几分讶色。
梁哲随手指着徐知着说道:“我兄弟他男朋友。”
主任哦了一声,顿时了然。大城市的医生见多识广,同性恋也算不上奇事,但不知怎么的,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一脸焦急的坐到自己面前,早就看惯了生死的医生却忽然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生出一丝忐忑。
“是这样,我们初步分析……”医生推了推眼镜,转而又换了一个角度:“对了,病人的工作是什么?”
“生物学教授。”
“哦?”医生眼前一亮:“那他的工作需要接触到什么毒素吗?”
徐知着深深皱起眉:“这个我不太清楚。”

“嗯,确切的说,我是想问,在他的工作中,有没有机会接触到三氧化二砷,也就是通常我们说的——砒霜。”医生同情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脸色瞬间苍白,连嘴唇都失掉了血色,眼中有无可掩饰的惊恐。
敢于堂堂正正地坐下来面对医生的同性恋人都特别情深,果然这个也不例外,被人下毒的恐惧有如被毒蛇盯梢,有时候甚至超过死亡本身。医生善意地停顿下来等待徐知着平复。
“没有。”徐知着的声音干哑。蓝田的实验室里有很多他没听说过的毒素,但的确没有他听说过的这一种。
“那,我们就需要报警了。”医生温和地建议道。
徐知着静静地坐着,眼睛一眨不眨,他感觉到某种毛骨悚然的阴冷,就像他第一次面对真正强劲的敌手,知道方圆200米内藏着一杆狙击枪,而他却不知枪口正对何方。他慢慢抬起手握住自己下半张脸,喉咙嗬嗬作响,好像一个天生的哑巴,在挣扎着发声。

“我操,不会吧!?”梁哲终于从震惊中回神。
徐知着下意识地回头看他。梁哲一时怔愣,从徐知着眼中读出强烈的恐惧,那种恐惧深得像一个黑洞,吸光所有语言,让人哑口。
他被吓坏了!梁哲心想,几乎油然的生出一点温情,急急忙忙解释道:“没事,没事的,你别怕,他症状不重的。”
“他在哪儿?”徐知着站起身。
“透析室。”医生温声解释道:“他在做血透。”
“我去看看他。”徐知着茫然拉开房门。走廊里明晃晃的,人来人往,然而透析室在哪儿?路在何方?

徐知着一直到在长窗里看见蓝田平静的睡容才缓过气来,他退后一步靠到走廊另一边的墙上,拉着梁哲的手臂问道:“有烟吗?”
梁哲摸出半盒残烟给他,踌躇道:“这里不能抽啊!”
徐知着漠然看了他一眼,撕掉过滤嘴,把烟丝塞到嘴里咀嚼,极其辛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爆裂开,大量的唾沫被刺激分泌。徐知着用力咽下一口,感觉到像硫酸一样的液体慢慢滑过食道时难以言说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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