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的故事》完本——by桔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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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晕铺天盖地而来,有如沉沦,好似超脱,蓝田感觉自己过了很久才缓过来,抬起头,徐知着正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在模糊地视野中,他看见徐知着惊异地扬起眉,指尖凑近过来,抹去他眼中的泪水。
“知道吗?”蓝田艰难的开口,声音干涩:“我到过很多地方,遇见很多人,我曾经以为这世间的景色就是这样了,现在才知道,我真是无知。”
徐知着笑了:“你喜欢就好。”
蓝田低下头,细碎地亲吻那双湿润的嘴唇与浓黑的眉目。
不,我无法说喜欢,喜欢太浅薄,就像我曾经的无知。
徐知着收紧手臂,把蓝田抱进怀里,鼻尖磨蹭着,亲昵的接吻,小声问道:“还要吗?”
蓝田抚摸着他汗湿的腰腹,轻轻摇头,却不断的亲吻着徐知着的脖颈和胸口。徐知着眯起眼睛,平复急促的呼吸与心跳,感觉到蓝田掌心的温度与唇间的柔软,几乎有些模糊的困意。蓝田喜欢这样,每次做完以后,都会不断的抚摸与亲吻,直到他睡着为止。
天色渐渐黑下来,徐知着看到晚霞变成瑰丽的玫红色,他抬起手,示意蓝田去看,搂住对方的脖子让他平稳地枕到自己肩头。
此刻,正是夕阳最辉煌的谢幕,天空呈现出奇妙的光带,天顶是冰润的暗蓝色,那些过分明亮的星辰甚至已经在闪烁个不停,而黛色的青山上飘浮着艳丽的光雾,比火光更艳,比血色更明亮,这是不在人间的美……安详静谧,博大从容。
蓝田与徐知着安静的看着,胸口紧贴在一起,感觉得到对方的呼吸与心跳,直到天光彻底收尽它所有的色彩,月华散落一湖清辉。
“要回去吗?”徐知着小声询问。
蓝田下意识地摇头。
徐知着笑了:“那再玩会儿。”他小心地坐起身,感觉到身内的热液在流动,蓦然红了脸。
蓝田好奇地看着,看着他从花束下面的防水袋里抽出一盏折叠好的孔明灯。蓝田轻呼了一声,伸手抚弄徐知着的头发:“你到底准备了多少东西?”
“还好。”徐知着把纸灯拉开,点燃下面的燃料块,不一会儿,热力升腾,灯盏从他掌中缓缓上升。
徐知着把细绳放出去三五米,看着灯笼在半空中稳定下来,小心地系在船头,
“我想下去洗个澡。”徐知着笑着说道。
“好啊!”蓝田不假思索。
徐知着轻盈地滑进水里,小船浮起来一些,灯火在半空中晃了晃,又恢复平静。蓝田注视着水面,却没有看到徐知着再浮起来。等了两分钟以后他开始慌了,他小心地趴在船沿,想要开口呼唤,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声音。他感觉茫然,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灯火,那团火光只照亮了很小的一块地方,四下里充满浓黑空茫的夜色。
“你……在吗?”蓝田伸出手去碰触水面,清凉的湖水让他的指尖发颤,他忽然有些糊涂了,开始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是不是真的。他在船舱里翻找,寻找真实存在过的证据,除了睡莲破碎的花瓣上另一个人的温度……
“你在找什么?”
蓝田猛然回头,看见徐知着飘浮在水面上,他潮湿的黑发整整齐齐地向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毫无瑕疵的脸。
蓝田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试探着抚摸那张脸。徐知着诧异地笑了,侧过脸,含住他的手指。指尖光滑温暖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窜进蓝田脑海里,呼吸毫无征兆的恢复,把他呛得直咳嗽。
“你要不要下来?”徐知着笑着邀请。
“我,我不会游泳。”蓝田有些无措。
“没关系,我会接住你。”
“但是,我……”蓝田忽然哑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见徐知着从湖面上升起,没有任何在游动的感觉,就那样平静地升起,露出大半个胸膛,一动不动,安静平稳,就像生长在水中的精灵。
但这不符合任何力学原则,蓝田茫然地睁大眼睛。
“看,下来,我会接住你。”徐知着微笑着,伸出手来。
蓝田无力自控的从船上栽了下去,在入水的瞬间他无比混乱地想,我一定是在做梦。
“你小心一点啊!”徐知着忍不住笑,伸长手臂把人从水里捞起来,
蓝田感觉到熟悉的拥抱与气息,湖水从他脸上滑落,有人轻柔地抹干了他脸上的水滴。
“怎么会这样?”蓝田睁开眼睛,紧紧搂住徐知着结实的肩背。
徐知着笑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蓝田崩溃,他低头踩水,却没有踩到任何实地。
“你在找什么?有东西掉下去了吗?”徐知着伸手从船沿摸到船头,抽出一大把荧光棒,折亮后,一根根扔了下去。
蓝田看着浅蓝色的冷光随着荡漾的湖水缓缓落下,照亮了湖底葱郁的水草,徐知着毫无依凭地悬在水中,仿佛梦幻泡影。
“什么东西掉下去了?”徐知着一手圈在蓝田腰上,低头寻找。
“这不可能!?”
“啊?”徐知着转过头,看着蓝田茫然的脸。
“怎么了?”徐知着忍不住笑了,他觉得今天的蓝田特别可爱。
“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会站在水里?这怎么可能……”蓝田几乎抓狂,对于一个从小就不信任何怪力乱神的科学狂徒来说,这震撼太过强烈了。
“哈哈哈哈……”徐知着大笑,抱着蓝田不断的亲吻:“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因为我是妖怪啊!”
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笑声在静夜的湖面上传出很远。
“那怎么办?”蓝田忽然安静下来:“你要留在水里吗?”
“不会啊。”徐知着微笑着,声音轻柔地像梦幻一般:“我跟你走。”
“做人很辛苦的。”蓝田想,哦,见鬼,我在说什么?傻瓜!
徐知着忍不住笑,配合地演道:“为了你,再辛苦也值得。”
“那好吧!我一定努力让你值得。”蓝田又混乱又兴奋,他开始不确定当明天早上太阳升起时,这一切还是不是真实存在着,没准真的是一个梦吧。
但,这是多么美丽的梦啊!
“喂,妖怪也要吗?”徐知着实在忍不住想逗他。
“要!”蓝田斩钉截铁地,抬高徐知着下巴居高临下地吻他,他的膝盖磨蹭着对方有力的腰身,手掌抚摸着结实的胸膛。多么奇妙的感觉,在水里,人好像没有重量一样,飘浮着,像是在飞。
徐知着温柔地与他接吻,直到微凉的湖水带走太多体温。
“回去吧!”徐知着感觉到蓝田在发抖。
“你要划回去吗?”
“不,太远了,我划不回去。”徐知着抱着蓝田游动起来,摸到船沿,把人推了上去。
“那怎么?”蓝田顺手拿起笼基擦身上的水。
“找人来救我们。”徐知着翻身上船,从防水袋里抽出一条浴巾给蓝田披上,随后点燃了手中的焰火。
蓝田仰起脸,看见广阔的湖面上升起一朵金色的花,灿烂的金辉像雨点一样,最终,消失在夜空里。
“Jesus!”蓝田喃喃自语。
“好了,等会儿他们会过来的。”徐知着把几乎已经湿透的笼基迎风抖开,满不在乎的围到腰上。
“如果他们找不到呢?”
“20分钟以后再放一个。”
蓝田拉过徐知着的手指:“那你还有几个?”
“我准备了五个,放心,不会找不到的。”
“我真希望你现在把所有的烟火放掉,然后他们就再也找不到我们了。”
徐知着倾身过去,吻了吻蓝田微凉的嘴唇:“你会冻坏的,后半夜很冷。”
差不多20分钟以后,远方传来柴油机的轰鸣声。徐知着在蓝田强烈要求下放完了剩下所有的焰火。无边的夜空就像一块巨大的幕布,蓝田看见金色的雨从头顶落下,成为这场幻梦最美的终结。
“Zorro!”蓝田无声地默念这个名字,感觉它比中文听起来更梦幻,他的笑容幸福而温暖,眼中跳跃着一脉细小的火焰般的笑意,温柔的燃烧着。
第二天早,蓝田没有像往常那样无毫无防备的睁眼醒来,他闭着眼睛让自己清醒了很久,昨晚……那些幻境似的画面如潮水一般,纷至沓来。他记得后来快艇把他们带回去水上屋的酒店,服务生送来了西瓜和食物,他明明没喝过酒,却醉得厉害。他记得自己一直不停的说话,不肯睡觉,缠着徐知着接吻,直到两个人的嘴唇都发麻。
蓝田慢慢伸出手去,身旁空一物……他蓦然睁开了眼睛。
窗帘还拉合着,房间里光线昏暗,另一边的床铺整整齐齐地,好像从来没睡过人。
蓝田惊讶地坐起,他甚至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
“Zorro!?”蓝田失声喊道。
“唔?”徐知着从阳台上推门进来,手机正握在手里。
蓝田松了口气,慢慢坐回到床沿。徐知着穿着白色的短袖对襟布褂和黑色笼基,非常传统正式的缅甸男装,看起来衣冠楚楚,却让蓝田感觉十分违和。
“醒了?”徐知着收起电话,把耳机取下来放到一边:“最近怎么一直叫我的英文名?”
“是吗?”蓝田也有些疑惑,忽然笑了起来:“嗯,可能……我觉得这样才对。对对,这样才对,这得是好莱坞的手笔,所有的演员都得说英语,导演是彼得?杰克逊,特效公司来自工业光魔,艺术指导是葛罗普曼。”
“你在说什么?”徐知着拉开窗帘,一头雾水地把蓝田搂进怀里。
“我在说昨天,像一个梦,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喜欢?”徐知着笑了,单纯满足。
“你喜欢?”徐知着笑了,单纯满足。
“我甚至无法只是简单的说喜欢,事实上,我到现在都没醒。”
“但,我有个坏消息。”徐知着为难地挠着头发:“那帮德国人,就是我之前在忙的那群人。觉得他们老大这次受苦了,打算回去之前安排渡个假什么的,想找我帮忙……我就说我在茵莱湖,我休假了,结果他们现在决定要过来,我可能下午得去接个机。”
“然后呢?”蓝田漫不经心地听着,终于忍耐不住,把徐知着的上衣扒了下来。明亮的阳光下,赤裸的胸膛看起来结实又干净。
“你干嘛?”徐知着错愕。
“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蓝田呼出一口气。
“我总不能光着膀子去接机吧?”徐知着目瞪口呆。
“那你怎么光着膀子来接我了?”蓝田把徐知着压到床上。
徐知着微微有些红了脸:“那是吴老板说的,我问他穿什么最好,他说不穿最好。我心想不穿太夸张了,我还是得穿点……”
徐知着还没说完,蓝田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然后呢?那些花是谁的主意。”
“哦,那个,那是我买的,他们那船都黑乎乎的,我觉得不是很好看,就想买点花遮一遮。”徐知着的眼睛在晨光里又清又亮,认认真真的样子像个回答考题的好学生。
“那为什么是莲花?”蓝田一手撑着脸,躺在徐知着身边,眼神专注又温柔。
“因为菜场只有三种花卖,菊花、玫瑰还有睡莲,我觉得菊花有点奇怪,玫瑰太扎了,就只能买这个了。”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会达到昨天那效果完全是机缘巧合?你只是很随意的做了一些……”蓝田戏谑地调侃着。
“不是的。”徐知着马上坐直了身体:“我很认真在做的,我把方案全部写出来拿给刘文和李爱之他们都看过,我准备了半个多月,要不是那帮倒霉的德国人刚好出了事,我本来可以……”
蓝田惊讶地扬起眉毛,很快又笑了,他凑过去吻住那张急于辩白的嘴,在一个缠绵的长吻后抚摸着徐知着的下颚,气声暧昧地呓语:“够了,宝贝,够了!昨天晚上是我这一生最美丽的时刻!”
“噢。”徐知着不说话了,心满意足地红了脸。
“于是,那帮混蛋都给你出了什么好主意?”蓝田好奇的。
“他们……”徐知着不好意思地低咳了一声:“他们所有人都说,我只要把自己洗干净送给你,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