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儿
正是盛夏时节,三河镇上一片浓绿,到处绿荫停停,映得小镇清幽雅致。
时已过午,镇上私塾放了学,一群稚儿撒着欢儿地往外冲,当先一个男娃娃浓眉长睫,清亮亮水汪汪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生得极是招人,刚出私塾大门,便一把将盛着笔墨纸张的书袋往候在门口的老家人怀里一扔,道:「你先回去,跟爹娘说我去东边林子里玩官兵捉强盗。」
话未说完,已蹦蹦跳跳跟着一堆小伙伴儿跑出老远。
老家人追在后面叫了几声「文官儿」,见小少爷头也不回,知道追不上,一步三摇地回家向主母禀报去了。
镇东头的树林子生得极盛,时常有鸟雀鼠蚁出没,小孩子最喜在此处玩耍,文官儿和五六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一口气冲到林子外面猜起拳来。
不一时,文官儿输了,扮作官兵去捉藏起来的众强盗,一气找出四个同伴,最后一个金家的小儿子却不知躲哪儿去了,死活不见。文官儿只道他藏进林子深处去了,也不怕林深幽暗,兴致致往里寻去,走出百来丈远,见草丛中一片黄色闪动而过,可不是金六儿一早上穿的那件土黄衫子嘛,顿时大喝一声:「哪里躲!」腾地窜过去拨开半人高的长草,定睛一看,哪里是金六儿,只见一只土黄色怪物伏在地上,脑袋生的似耗子,显是只黄鼠狼,可通个儿身子却有牛犊般大小,一双眼发出明晃晃精光,被文官儿这一喝惊到,猛地站起龇出一口利牙来。
「啊!」
文官儿不意撞到这样一个东西,唬得大叫一声,他人小禁不得吓,双眼一翻白,晕了。
那黄鼠狼原是在此打盹方醒,冷不丁见个小娃娃闯到林子深处,生生被自己吓晕过去,也自唬了一跳,身上噗地冒出股青烟,化作个黄衫子的清俊少年郎,围着文官儿跺脚乱跳,边跳边嚷:「明明是我被你吓了一跳,怎的你倒先晕了。」
正没做手脚处,听远方传来几个娃娃的叫声,「文官儿,金六儿找着了,你在哪儿?」声音越来越近,显是找过来了,少年一急之下使个缩身术,变成个猫般大小的黄鼠狼,溜了。
转眼几年,又是盛夏,绿荫遮了满街,镇南一座宅子大门洞开,露出座精美的影壁来,两个年轻后生从里面走出来。
年长的一个二十出头,生的文质彬彬,年少的那个才十六七,满月般的圆脸上一双大眼睛,眼睫毛忽闪忽闪一眨,似蝴蝶擦过了人的心尖儿,无端生出一阵涟漪。
宅子对面开茶寮的陈婆婆见两个后生出来,笑着同年长的那个招呼,「五郎,又带文官儿去散步啊?」
五郎笑着回道:「是,文官儿嫌家里闷,呆不住,定要去河边捉鱼玩儿。」
年少的后生听见在说自己,怯生生往五郎身边凑,捉住五郎袖子一阵拉扯,「捉鱼,哥哥带我去捉鱼。」
声音清脆中带着说不出的稚气,恍如孩童。
五郎将他手自袖子上拽下来牵住,锁了大门往镇西头儿那条河去了。
茶寮中正坐着镇上铁匠家新过门的小娘子,见那文官儿情形,问陈婆婆,「这是兄弟俩吧,生得一般俊,只小的那个古怪,恁大人了,怎的说话同小孩子一般?」
「唉,你才自外镇嫁过来,难怪不晓得。」陈婆婆最喜道人长短,听铁匠娘子问,立刻絮絮讲来,「那小的是这镇上柏大官人的儿子,姓柏名如文,小名儿唤作文官儿,一根独苗,自小生得聪明,三岁识字,五岁能文,人人都夸一声神童,谁料七岁上头撞了邪,去东边林子里玩了一趟,不知被什么物件儿吓坏了,一下变成个傻子,请了多少大夫神巫都不见好,柏家上下哭成一团,柏家大奶奶不几年就伤心得病死了,柏大官人两年前也一命呜呼,留下文官儿和偌大家产,柏家几房亲戚都来争家业撵文官儿,眼看这宅子要归了文官儿他二叔,不想半途杀出个程咬金来,便是方才那个五郎了,说是柏家大奶奶的亲侄儿,大名叫作黄五更,受姑丈所托替文官儿管家产,将一干柏家亲戚都打发了,守着文官儿过活。起初这镇上人都道他贪柏家钱财,不定几时赶了文官儿出来,可过了这些时日,只见他待文官儿似亲兄弟,才知这人实是个心善的。」
她一咏三叹地讲完,铁匠娘子也跟着叹了口气,「弟弟生得那般好样貌,可惜了的。」
夏日里天气变幻不定,晌午还是晴空大太阳,傍晚已下起小雨来,五郎带着文官儿自河边跑回来,饶是一路紧赶,还是淋了雨。
到了家,文官儿不肯进屋,就着雨水在院子里和泥玩儿,弄得一身泥浆子,五郎作好作歹哄他进屋,又烧水给他洗漱,一边忙活一边唉声叹气道:「当年又不是我故意吓你,你自家闯进林子唬坏了脑子,与我何干,做什么这笔帐算我头上,害我成不了仙,非得来伺候你还债。」
这五郎怕自己原身让人知道,一早遣散了满宅仆人,这时只得他一人伺候文官儿,正是叫苦不迭。文官儿站在一旁瞪着大眼听着,却半个字也不明白说的是什么。
「三哥说明心丹能治你这傻病,就是不知他几时才能炼成,唉,真真是前世欠了你的。」
五郎嘴上抱怨连连,手上动作却轻柔,褪了文官儿衣衫,扶他坐进浴桶里,拿了丝瓜络仔细揉搓。
文官儿一边洗一边玩水,扑腾得青砖地上满是水渍,又连声叫:「哥哥,一起洗。」
好容易洗完一个澡,五郎也是浑身精湿,长叹一记,去卧室里翻出两套衣裳,回到浴间,只见文官儿已从桶中爬出来,赤条精光站在地上,一身皮肉白生生水嫩嫩,衬着他深瞳浅笑,端的是活色生香。
五郎登觉胸口发热,一颗心鼓噪不休,似要化成个鸽子从腔子里振翅欲出,不禁喃喃道:「当初见你还是个娃娃,两年前也又瘦又小,几时长这么大了,倒越长越好看。」
五郎定了定神,拿起干巾给文官儿擦拭身上水渍,文官儿大大方方站着,也不觉羞耻,笑吟吟叫:「哥哥,文官儿要吃桂花糕。」
「好好,待会儿做给你吃。」
五郎擦到文官儿腰间,见他左腰上那块红色胎记沾了水好似块胭脂斑,映在雪白皮子上,说不尽的好看,手一抖,再管不住自己,摸了上去。
「哥哥,痒。」
文官儿怕痒,让五郎摸得咯咯直乐,笑声如风过铜铃。五郎见他神情天真烂漫,哪里还摸得下去,讪讪收了手,取过内衫给他穿上。临系衣带前到底忍不住心痒,在文官儿身上又狠狠摸了两把才算过瘾。
系好衣带,五郎去拿下衣,衣袖却让文官儿扯住,不由问:「又怎的了?」
「哥哥,热,不穿衣服。」
文官儿脸蛋红扑扑的,两条长腿光裸笔直,腿间那根物事本事耷拉着,不知何时竟已直挺挺撅起来,露出粉红的头部,不见淫(一一)亵,只觉可爱。
五郎看的呆住,半晌才回过神,原来方才那几下抚摸竟逗起了文官儿□来,不由急得跳脚,右手狠狠抽上自己嘴巴,骂道:「真是手欠。」一边又嘟哝着,「小娃娃长大了,再这般摸不得。」
文官儿不明他说的什么,但见五郎脸上被抽得起了红印,嘴巴立刻憋了,扑到五郎怀里,捧着他脸嘘嘘吹气,「哥哥,疼!」
五郎外衫尽湿,早已脱去,此刻只着一件细麻内衫,夏日衫子极薄,文官儿这般挤在他怀里,几近□相拥,五郎只觉身子里蓦地烧起一把火,五脏六腑都烧得酥了透了,脑子里只剩下眼前这人,两只手情不自禁抱上来,将文官儿搂在怀里。
文官儿本就觉得身子发热,被这么一抱,更受不住了,他哪里知道什么天道人伦,更不觉羞臊,由着性子将一具身子在五郎怀里拱来拱去,嘴里叫着,「哥哥,哥哥…文官儿难受。」
五郎让他拱得失了魂丢了魄,哪儿还做得了柳下惠,一把打横抱起文官儿回了卧房,三两下将两人衣裳扒了,压着文官儿行事。
文官儿睁着清亮水漾一双眸子,看五郎将□那根小棒槌样的东西挤进自家身子,痛得直哭,一迭声喊疼,抽泣着叫道:「哥哥,疼…疼……」
五郎咬牙耐住□翻涌,柔声哄他,「文官儿乖,且忍一忍,待会儿便舒服了。」说着缓缓□起来,一边动一边去亲文官儿脸颊。
文官儿抽抽噎噎哭了一阵儿,觉得下面疼痛渐缓,一股又麻又痒滋味从身子里面升上来,不由止了哭,哼哼唧唧叫起来,五郎知他得了趣,这才放心大动,一顿狠插猛捣,丢在里面。文官儿不多时也跟着泻了,软泥也似窝在五郎怀里,小脸上泪痕未干,却已露出份天真妩媚的笑靥。
五郎情潮稍退,脑子清醒过来,赶忙查看文官儿□,见上面几点红色,知是伤着了,忙忙打了水来揩抹干净,又敷了层药,文官儿只乖乖趴着让他捣鼓。
他这般温顺乖巧,让五郎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弄完了便又上得榻来,搂了文官儿在怀细细疼爱抚慰。
文官儿此刻也不嫌热了,揽着五郎颈子叫,「哥哥,再抱抱文官儿。」
说着拿腿去蹭五郎。
五郎不想他这般食髓知味,吓了一跳,摁住他身子,哄道:「文官儿下面不疼吗?今日歇歇吧,明儿个再弄好不好!」
又是哄又是亲,总算伺弄得文官儿睡着了,五郎这才苦下张脸道:「又添一笔新账,越发的纠缠不清,怎生是好?」
可要他就此撂手丢开文官儿,那却是万分舍不得的,念头才动便觉心中刺痛难忍,不觉双手紧了又紧,将文官儿牢牢圈在怀里方觉好受,良久才睡了过去。
翌日两人起床,照旧吃了饭去散步玩耍,与往日一般无二,只自此后五郎待文官儿愈发的耐心细致,一味的宠溺疼爱,便连晚间翻云覆雨时亦先弄得文官儿舒坦了才顾到自己。文官儿脑子傻了,本性倒还未全泯,心中尚留得一窍,朦朦胧胧晓得身边这人待自己好,一发儿的亲近五郎。
这般恩爱度日,五郎只觉得红尘至乐莫过于此,将成仙修道一事丢到九霄云外去,日日陪着文官儿做耍。
如此过了数月,已是入秋,这日五郎陪文官儿去麦田里捉蚂蚱回来,才进门便见厅中立着一人,青袍文巾,长得同自己七八分相似,不是家中行三的黄三才又是哪个,登时喜道:「三哥,你怎的想起来看我?」
黄三才看这弟弟一眼,叹口气,「你过来,我有事同你说。」
五郎看他面色不善,心中惴惴,打发了文官儿去书房画画玩儿,沏了茶来与三哥说话。
三才也没心思吃茶,从怀中掏出个白瓷瓶给他,道:「这是明心丹,你给文官儿吃了,治好他那傻病,这便随我回家去。」
五郎见明心丹炼好了,先是一喜,听见三才后面的话,又是一惊,问:「可是家中有事,这般急火火叫我回去?」
「家中无事,有事的是你。」三才冷笑,指着他骂道:「你干的好事。」
五郎心中一沉,白了脸听三哥数落。
「这柏如文命中大贵,合该高中三元官居二品子孙满堂八十而终。你吓傻他已是乱了天命,我炼丹助他复原将他命数导回正途,也算帮你还了此账,你从此可于红尘无碍,不损道行,如今倒好,你竟敢勾了他□,破淫戒乱天伦毁他富贵命数,就不怕天雷诛你!」
他声色俱厉地说完,见五郎木呆呆一言不发,只道他吓傻了,到底心疼自家兄弟,心肠先就软了,敛了怒气,改骂为劝道:「家中长辈知晓此事后大怒,命我带你回去,你将这药给柏如文服了,从此两不相欠,他做他的官儿,你修你的道,这中间种种糊涂事只当一场春梦吧,莫再同他纠缠不清。回家后好生面壁思过,我向长辈们求情,早些放你出来就是。」
五郎怔怔半晌,流下两行清泪,「三哥,我舍不得他,只想这样同他一世。」
三才又气又急,「他傻,你也傻了不成,服了药后他记起这些年种种,知道你是黄仙,能同你厮守?你若不给他药吃,难道便看着他痴呆一世,于心何忍。」
五郎知他说的在理,可一想到与文官儿分别在即,一颗心如同刀劈斧剁般疼痛欲死,木然半晌,道:「三哥,再让我陪他七日,七日后我喂他吃药,跟你回家。」
「五郎,不是三哥逼你,实是你此举有碍天道,若不及时抽身,恐大祸将至。」三才知道不好再逼,长叹一声,嘱道:「也罢,再容你七日,我还有事待办,七日后再来接你。」
说完,扔下瓶子走了。
五郎揣起瓶子去书房找文官儿,见他正兴高采烈拿着笔往纸上涂鸦,画上一团团黑线疙瘩,也不知画的是什么,倒是文官儿一张白嫩小脸儿上沾了墨汁,像极隔壁王大娘家那只白底黑纹的小猫仔,登时笑出来,笑到一半,想起三哥的话,那笑又僵在了脸上,似冻住了般。
文官儿见他进来,丢下笔冲进他怀里,清亮亮叫,「哥哥,文官儿肚饿,我们吃糕。」
五郎挤出一抹笑,「好。」
心中暗道,「天可怜见,让这时辰就此住了吧。」
接下数日,五郎加倍宠着文官儿,将这七日当成一世来过,夜里欢好后也不睡了,直瞪瞪睁着眼看文官儿睡颜,心中默默数着时辰。
眼看到了第七天头上,五郎抱了文官儿坐在椅上,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