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妖谭》完本——by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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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足饭饱,霜轻起身收拾,洗了碗筷锅灶,又将锅中剩水舀在桶中拿去倒掉,只他今日手臂使过了力,才提起桶来便觉一阵刺痛直入骨髓,不禁闷哼一声,失手将桶跌到地上,虽没倒了,却也撒了半桶水出来。
「怎的了?」
汉子见他捂着右手抖个不停,疼得脸色煞白,以为出了甚事,忙过来看。霜轻疼痛间不及阻挡,右臂已被握住,半截袖子撸上去,小臂上露出一道半尺长的疤来。
「疼的这样厉害,可是旧伤发作?」
汉子见霜轻疼得话都说不出来,忙扶他坐下,握住那截右臂轻轻按揉,一顿饭工夫,那痛才渐渐消了。
霜轻将手抽回来,轻声谢道:「这位大哥推拿功夫好得很,真是多谢了。」
汉子嘿嘿一笑,「山中猎户,平日里少不得跌打损伤,自己治自己,倒也摸出些门道。」
说罢,径去将刷锅水倒在门外,收拾干净剩下一干活计。
穷乡僻壤无甚消遣,两人吃罢(一一)饭闲聊几句,霜轻便去里屋铺床,一丈见方的土炕上分东西两头摆了两只枕头,熄灯躺下。
半夜里雨停了,翌日一早,院里养的公鸡叫起来,霜轻起床去做饭喂鸡,汉子也不闲着,将院里几处积水的坑洼拿土垫了,又捡筐碎石子铺平整,这才洗手吃饭。吃罢了饭,告了辞往山里去。
过了月余便是盛暑,霜轻将猎来的几只山鸡野兔拿去附近镇上换了米盐回来,还未到家,已见门口蹲着个大汉,远远望着只觉眼熟,到了近前,认出是那日来借宿的猎户,暗忖这人莫不是又来借宿,不由出声招呼:「这位大哥,怎的蹲在门口?」
汉子见是霜轻,跳起来笑道:「我来望你,不见家中有人,不好冒失闯进去,便在门口等,这半日不见你回来,还道今日见不着你了。」边说边去拾起脚旁一只柳筐,满满一筐物事递过来到:「上次多谢小哥儿留宿,我一个猎户,无甚好东西酬你,想着你臂上旧伤似不大好,便去采了些药来,熬成汤用来泡伤处,极见效的。」
霜轻不料这人恁般有心,知恩图报,又看那筐里尽是些三七、当归、牛膝之类治伤的良药,各个品相上好,知是着意捡好的挖回来的,更是过意不去,谢道:「不过举手之劳,怎好生受大哥这许多东西,这若是拿去药铺卖了,怕要换上三四贯钱回来。」
才说完,却听大汉爽朗笑道:「我又不是采药的,便是换钱也不用这些东西。」
此时天已黄昏,日头将落不落挂在山顶,霜轻想这人等了自己半日,怕还不曾用饭,忙开了院门请汉子进来,道:「大哥进来坐,今日天晚了,山路不好走,住上一宿再去,恰我今日赶集,买了梨花酒回来,待会儿拿来煨兔肉与你尝尝。」
汉子一听霜轻要炖肉与他,先咽一口唾沫,喜道:「小哥儿手艺好得很,既不嫌我冒昧登门,那便叨扰一顿。」说完又笑,「小哥儿莫再唤我大哥,我姓熊,家中行二,叫我声熊二哥便是。」
霜轻也道了自家名姓,端碗水与熊二便去忙活,烧柴煮水剁兔肉,熊二哪是个闲坐等吃的主儿,见院里挨着柴棚新垒了个猪圈,里面两只猪仔拱来拱去,知是霜轻新养的,径去寻了柴刀往院外打猪草。
晚间两人用罢酒饭,熊二将几味药材切碎放入锅里边熬,煮成锅药汁子倒进木盆里,拽了霜轻胳膊往里浸,问道:「你这伤几时受的?疤痕这样深,似是伤了筋脉,阴天雨雪想是疼得紧。」
霜轻想起旧事,心下疼得一哆嗦,强笑道:「日子不算短了,总有两年光景,手筋断了,后来虽接上,却再使不得力,一遇风雨便酸疼难耐,平日里使力猛了也是这般。」
他于这伤是如何受的闭口不提,轻轻巧巧掠过去,眼中却不免流出痛楚之色,熊二看得仔细,知道其中必有缘故,也就不再追问,只就着药汁子握住霜轻手臂轻轻按揉推拿。
那药汁子黑漆漆,浸了白生生一段手臂,越发衬得霜轻皮白肉细,虽说一道红殷殷疤痕横亘其上,却也不显难看,熊二握住了一通揉,只觉掌下肌肤又软又滑,全比不得自家皮肉粗砺如砂,再去看霜轻五官,长眉秀目挺鼻粉唇,端的是个俊俏可人后生,当真是怎么看怎么招人待见,不由心猿意马,一条胳膊揉了小半个时辰也舍不得放手,倒是霜轻觉得手臂渐渐发热,出声唤他,才叫得熊二回神,讪讪地松了手道:「药汤凉了,今日便浸这些时候,明儿个再熬了汤汁泡。」
霜轻将臂上药汁揩净了,动上一动,觉腕子上下暖暖的甚是舒服,轻快不少,不由连连道谢,却再想不到眼前这貌似憨厚老实人方才念头转到别的上头去。
熊二嘿嘿一笑,将药汤拿去倒了,回来道:「这法子是家里传下来的,如此用上一年半载,保管见效,今儿个我带来那些药够你用上七八天,等用完了我再送来。」
翌日一早,熊二又回了山里,过得七八日,霜轻那药用完了,果见他又背了一筐上门来。
因着旧事伤心,自躲到这荒郊野外来,霜轻便不愿再和外人打交道,时日久了难免孤寂得很,眼见熊二是个忠厚仗义之人,比起师门中背后算计他的虎狼之辈不可同日而语,也自心下欢喜,放下戒备结交,一来二往,渐渐称兄道弟起来,甚是相得。
北风呼啸中,雪花飘了几有月余,时大时小便没见停过,霜轻出门去转了一圈,见四周冷清清一个人影也无,轻叹一声又回转来,进了院门,照旧先往猪圈瞅上一眼,那两只猪养了近三年,早长得膘肥体壮,因天冷,正挤在圈里一角取暖。
估摸着时辰,霜轻想着该去熬些猪食来,才迈步往屋里走,忽听身后传来咯吱咯吱踩雪声,回头一看,熊二正背着他那大筐走到院门处,见了他问:「这么冷天,怎的还站在外头?」
霜轻眼睛一亮,笑道:「屋里憋闷,出来透透气。」
一面说,一面上前帮熊二将筐卸下搬进屋里。
「怎的半月不见你来,可是家中有事?」
帮熊二掸去满身雪片,霜轻将杯热茶递到他手上,问道。
熊二脱了鞋,盘腿坐到炕上取暖,几口热茶下肚后笑道:「可不是,今年雪下得大,将我屋子压塌了,拾掇五六天也修不起来,只得收拾了铺盖来你这里叨扰,霜轻,你若不嫌,收留我一冬如何?」
「这有什么嫌不嫌,我正愁过年没伴儿,你来了倒好。」霜轻微微一笑,指着外面道:「正好圈里那两头猪该宰了,二哥搭把手,明儿个帮我赶去镇上,一头卖了买年货,一头宰了回来腌上,这一冬吃的肉便有了。」
「我那筐里都是上冻的野物,你捡出些留下,咱们过年时吃,余下明日一并拿去卖了,多买些酒回来,除夕那日好生喝上几口。」熊二边说边跳下炕去翻筐子,捡出件白绒绒皮子道:「这是我前几日新剥的貂皮,赶明儿个到镇上去做件手筒,天冷时你套在胳膊上,保管不犯旧伤。」
「你给的那药我泡了一年,旧伤早好了,再没犯过,哪里还用的着什么手筒。」
霜轻知他惦念自己,又是感动又是欢喜,话虽这样说,仍是笑吟吟接了过来。
自进了腊月,熊二便在此住下,卖猪、腌肉、置办年货、收拾屋子,同霜轻一道忙了个人仰马翻,到得年底总算万事妥当,二十三这日是小年夜,天早早黑下来,霜轻做了一桌好菜摆上炕桌,同熊二把酒言欢,掷骰子为乐。
霜轻许久不曾有人陪着过年,甚是欢喜,又兼早将熊二视作知交,也无顾忌,不知不觉间喝多几杯,红晕飞上双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似注了水的琉璃,浑不见平日里清冷自持,把个熊二看的直了眼,只顾瞅着他嘿嘿乐。
霜轻已是醉了,半靠在炕桌上,没了骨头也似,指着熊二笑问:「看着我傻笑什么?」
口音含混,竟是舌头也大了。
「你长的好看,我见了心中喜欢。」
熊二见他醉得狠了,也不怕他恼,将心底话尽数翻出来说与他听,「你若是个姑娘,我早将你抢了去做媳妇,何用同你磨叽这几年,日日见得着吃不着,你当是甚好滋味。」
他只当霜轻最后神志不清,也不指望有甚回应,一边说,一边挪到霜轻身边,要安置他睡下,不料胸口一暖,只见霜轻已软绵绵倒在他怀里,看着他咯咯笑,「不是姑娘你便不敢吃了,丈二身高,胆子倒恁小。」说完打了个酒嗝。
熊二浑身一颤,旋即抱住霜轻问道:「你这是醉了还是醒着?若是醒着,我可当你应了我,这便洞房花烛,若是醉了,我……我……」
他踌躇半晌拿不定主意,急得气也粗了,却见霜轻只是睁着水汽氤氲的一双眼睛迷迷蒙蒙看着他笑,又娇又媚,脑袋登时嗡的一声,什么也顾不得了,伸手去扯霜轻衣裳,粗着声道:「若是醉了,我也只当你应了,便明日醒来,料你反悔也晚了,要打要骂由得你,这媳妇儿我却娶定了。」
屋中火炕烧得甚暖,两人穿的不多,熊二三下五除二将两人扒个精光,把个炕桌推倒一角,搂了霜轻压上去,(红果果)贴在一起simo,一双手先是将霜轻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又来到股,间摸索,找到那地方后缓缓伸了一指进去,见霜轻醉得不知疼痛,只嗯嗯啊啊哼唧两声,便大着胆子又塞两指进去掏摸,只觉里面又jin又热,如此弄了数十下,见里面似有津液泌出来,湿润润的,喜得熊二(夸下)发涨,一条(nie,gen)挺起来足有尺长,抽了指头出来,(鬼头)在入口蹭了两下便挺将进去。
霜轻本来醉得深沉,乍然让个叫驴似行huo捅进来dao弄,顷刻间疼得半醒,待看清是熊二面红耳赤伏在自己身上zong送,登时又羞又窘,想叫他出去又不知如何开口,半张着嘴,只啊啊的喘出两声,招惹的熊二越发动xing,大嘴一张,含住霜轻一张口,做了个长长吕字。
霜轻此时让他入了巷,弄得有上百抽,插到了里面芯子上,身上一颤,手足并用攀在熊二身上,再也顾不得其他。
除夕夜,家家户户点了爆竹来放,虽离村落隔了有三四里远,那鞭炮声仍是让风送了过来,静谧雪夜中听得分外清晰。
熊二将一挂鞭挂在院门上,回头笑:「子时了,咱们也来放炮。」
霜轻这几日让他弄得腰疼,懒怠走出去,只软绵绵靠在门框上道:「可惜只买了一挂鞭,不热闹。」
熊二点燃引线退到霜轻身边,搂着他道,「等十五那日去镇上赶集,再多买几挂回来放。」
霜轻听了但笑不语,将头靠在熊二肩上,看那爆竹噼里啪啦炸响,碎屑溅到雪里,心中只觉平安喜乐。
转眼便是春分,雪化得七七八八,熊二便寻思着回山上一趟,霜轻看他大早起来往外走,眉头微皱,问道:「可是要回去修房子?」
熊二一摇头,「以后我都住这儿不走了,山里房子用不上,修来作甚,只是看里头有没有甚用得着的物事,捡回来些,顺便打几只野物回来。」
霜轻眉头一松,送他出门,自己拿了扫帚打扫鸡窝猪圈,想着明日要再去买几只猪仔回来养。
忙碌半晌,日已过午,霜轻洗了手去做饭,才烧上火,便见一人进了院子,先头还以为是熊二回来,正自高兴,待看清来人样貌,登时沉下来脸,心里想着不去搭理,却又知躲不过去,只得缓缓踱出来,冷冷问,「齐掌门不在凌霄派里呆着,跑来这穷乡僻壤有何贵干?」
来人正是凌霄派掌门齐鸣渊,虽只大了霜轻五六岁,却已是时下武林中的风头人物,因久居高位,极显气派,此时被霜轻刺了两句,面现尴尬,低声下气陪笑道:「这么多年,轻弟仍旧恨我?」
霜轻斜了眼不去看他,也不搭话,只露出一抹冷笑,齐鸣渊受不得他这幅冷淡模样,想起两人旧时情谊,心中更是难受,踌躇半晌,低低道:「我知你这几年在外漂泊,受苦良多,那件事原是我对你不起,一直心怀愧疚,只想求得你原宥。眼下师父已经过世,几个师弟也均出师下山去,门中只剩下我亲信弟子,再无外人,你随我回山去,让我照顾你后半世,可好?」
「我在这儿衣食自足,自由自在,活的逍遥,用不着旁人操心照顾,若无别事,师兄请回,日后莫来搅扰便好。」
霜轻淡淡说完便要回屋,齐鸣渊见他这般行如陌路,心中发急,便要去点霜轻穴道,想着弄昏了他强带回去,不料霜轻身形一闪避开,右手成掌格开他招式,转瞬又变掌为爪,回转身同他冷冷对峙。
齐鸣渊吃了一惊,失声问道:「你右手好了?」
这一怔间,便拿不定主意是软磨硬缠还是就此出手。
两人如此这般僵持间,熊二拎着山鸡野兔回来,见霜轻对着个陌生人一脸沉肃戒备,心生不妙,立时在齐鸣渊左近站住,暗自警戒。
霜轻骤然见熊二闯入二人之间,先还担心齐鸣渊暴起发难,恐一己之力护不得熊二与己周全,过得一会儿,却乍然惊觉熊二这一站竟如岳峙渊停般,小小猎户举弓对着齐鸣渊,竟恁的令人不敢轻忽。那齐鸣渊也觉了出来,见熊二同霜轻眼神交换心领神会,只道是霜轻结交了个厉害帮手,一时又摸不透熊二底细,只得先行放软,低低求道:「轻弟,我知你气一时不得消,今儿个也是我鲁莽,不合激得你动手,我先走,你好生想一想,我便住在东边镇子上,过几日再来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