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胡说!”妙音话音刚落,姬如就从外面走来,指责她说道
“又是怎么回事?”陈禄问
姬如跪在陈禄面前回道:“王爷,妙音姨娘胡说
我家侧妃娘娘见了雪球,就吩咐我告诉妙音姨娘,雪球在她这,晚上就给姨娘送回去
侧妃为了不多生事,还特意嘱咐奴婢,不要同人说猫儿是世子爷抱回来的
”说罢,她直直地望向妙音,问道:“还请问妙音姨娘,您是从谁那听到,是我家侧妃指使世子爷偷猫的?” “你,你胡说…”妙音指着姬如,又哭了出来
“奴婢不敢胡说,奴婢见过妙音姨娘后,就去给王妃娘娘请安去了
”姬如有低下头,说:“王妃娘娘知道以后,派人把今日本应该跟在世子爷身边,却不见了的下人都绑了起来,现在正在审问
王妃怕有奸人设计陷害,以防万一,就又叫容嬷嬷寻了王爷,来了此处
” 陈禄又看了看容嬷嬷,容嬷嬷轻轻点头,说姬如说的正是实情
“父王,没有人指使我
是儿臣自己看到猫儿可爱,便抓来想送给姨娘
”陈铭也说道
陈禄安抚了陈铭两句,说让他不用担心,自会为他,和他姨娘做主
陈气极,冷冷地看向张氏和妙音,口中道:“荒唐,可笑!” “妾冤枉!”妙音连忙止住眼泪,跪了下去,却还不肯人
“是妾糊涂,听信了小人谗言
还请王爷见谅
”张氏马上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只把事情推到妙音身上
“娘娘!”妙音一脸震惊地望着张氏,似不解地道:“不是娘娘叫奴婢…”她虽然不敢真拖张氏下水,却也不忘要张氏也一身脏
“妙音目无尊上,诬陷侧妃,构陷世子
我陈王府容不下你了,来人,拖她下去,送回江中巡抚陈铤安家,问问他是怎么管教女儿的!”陈禄一脸冷酷,吩咐道:“张氏轻信小人,回自己院子思过吧,没什么事情,便不要出来了
”这是等于,禁了张氏的足
“是,臣妾知错
”张氏不疼不痒的答道
妙音自然不肯当真被送回家中,被陈禄赶回去,她爹定不会饶了她,只有死路一条
挣开下人,妙音斥道:“你们不要碰我,我,我肚子里有了王爷的骨肉!” 妙音话音一落,屋子里瞬时静了下来
陈禄盯着妙音,神色还是晦暗不明
妙音以为陈禄不信,连忙说:“王爷,妾氏真的有了
前几日妾身体不好,大夫来诊脉……妾,怕月份不稳……” “你可知私怀皇家血脉,而不上禀,是什么罪过?”陈禄打断了妙音,眼神越加冰冷
妙音被陈禄下了一跳,连忙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妾是想等着胎儿稳了,再告诉王爷
” “呵呵
”陈禄冷笑,并不听妙音分辨
柳阿继虽恨妙音用陈铭做筏子,却难免兔死狐悲
陈禄一贯是这样,宠溺你的时候,可以给你他最喜欢的院子——疏影黄昏楼,可以给你玩耍的宠物,可以赏你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便是蜜语甜言——那东西,也不用银子
可当他厌烦你时,曾经的给予,他可以轻易收回,像是一切爱恋欢喜,只是你庸人自扰的幻觉
张氏见了,却没想得那么多,只幸灾乐祸
“妙音贬为婢,今日就搬出疏影黄昏楼,搬到张氏隔壁的屋子吧
”陈禄却见了张氏似笑非笑的脸,从心底觉得厌烦,恼怒地说
“是,王爷
”妙音死里逃生,暂时已经别无所求了
张氏却自然不同意,可此时陈禄早已懒得同她纠缠
“都回去吧,妙音以后就住在张氏那里,好好静养,莫要再生事端
”陈禄走到柳阿继身旁,握了握她的手,手中一片冰凉
见众人还傻站着不动,陈禄于心不忍,又说:“既然铭儿觉得那雪球可爱,想送给他尚姨娘,便随了他一片孝心吧!左右不过是一只猫而已
” 左右不过是一只猫而已
柳阿继前世没想通,今世却想得明白的,便也只有这一点
陈禄的宠爱,也不过是无聊时的宠爱而已
偏偏宫墙内外的女人,和前世的她却想不明白,为了这一点宠爱,争得头破血流
“是,王爷
”众人听话退下
“父王安,姨娘,铭儿先回去了,明日再来向您告罪
”陈铭懂事地说
“去吧,同王妃娘娘请过安后,便早点休息吧
”柳阿继轻声嘱咐
“铭儿晓得了
”说罢,陈铭也回去了
此时房里只剩下了柳阿继和陈禄,还有跪在地上的姬如
柳阿继让姬如起来,去取了水
同陈禄洗漱以后,因陈禄明日还有早朝,两人便早早上床休息了
“张氏不能动
”黑暗中,陈禄握住柳阿继的手,同她解释:“你就当,即便只是为了惠安,也不能动她
阿继,委屈你了
” “妾不委屈
”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她觉得委屈的了
“你和张氏位份相当,过几日本王就去给你请封诰命
你以后见了她,也不必服小做低了
”陈禄有许诺
“谢王爷垂怜
”柳阿继低声谢过
“明天你搬到疏影黄昏楼吧,那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陈禄低声说:“妙音的事,本就是我那时,为了同你置气,才把她带回来
不然一个身怀异族血统的女子,我怎么会让她进王府大门?只是她此时有了身孕,倒是有些棘手
” 柳阿继听陈禄的意思,他并不盼望那个孩子的到来
既然如此,妙音被贬为婢,那个孩子怕是很难降世
“你莫要多想
”陈禄见柳阿继不出声,劝慰道:“万事都有本王护着你
” “妾晓得
”可是当你不想护的那一天,她只会更惨
一夜无话
第二日,陈禄上朝以后,王妃安氏派人来请柳阿继
二人在安氏的屋子里相谈,除了她们两人,没人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只是柳阿继出来时,脸色惨白
自那日起,一向不理世事的安氏,却隔三差五就会同柳阿继一起,喝茶念经,并已姐妹相称
安氏是这王府里有权势的女人,而柳阿继此时是最得陈禄宠爱的女人
一时间,似乎王府的其它姬妾,都再无力量撼动两人的地位
母为子则刚,于安氏,于柳阿继
为了陈铭,两个女人结成了强大,却不甚牢固地联盟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晋江抽了,一半字数没了,重新发,希望小伙伴不要错过
☆、第十章尚府 见了安氏以后,柳阿继搬到了疏影黄昏楼
自打从安氏那里回来,她便脸色惨白,似乎生了急病一般
姬如劝她召太医来看,她却一口拒绝,只道休息一会儿就好
幸亏,说是搬家,但其实柳阿继并无太多行李
不过一些珠宝首饰,几箱衣服而已,她自重生以来,素来不看重金银之物,王府每月的月例钱,也大多都赏了下人
有丫鬟婆子们忙乎,柳阿继什么也不用动,只需让姬如扶着,人走了过去便好
绿俏走到柳阿继身边,同她絮嘴道:“娘娘,疏影黄昏楼虽好,听说连张氏之前想搬进去,王爷都没让
可到底是一个妾住过的地方,难免晦气
”绿俏是柳阿继最近,连着另一个叫巧蓉的,一起提拔上来的大丫鬟
她一向为人机灵,巧嘴滑舌,更难得的是人如其名,十几岁的年龄,生得婷婷玉立
一张俏脸看了,便叫人怜惜她投错了胎,应该是个小姐命才是
其实也并没什么忌讳的,陈禄今日一大早,就吩咐了下人,把屋子里的东西全换了
“胡说什么,你也是能主子面前嚼舌根的,想挨板子么?!”姬如呵斥
她一向讨厌绿俏,只是同柳阿继说了几次,柳阿继也只道,身边放着这么个东西有趣
绿俏无辜地看向柳阿继,想她帮忙解围,柳阿继却只当没看见
可不是有趣么?前世绿俏并没有在柳阿继手下当过差,知道有这么个人的时候,是绿俏成了陈禄的通房
后来进了宫,绿俏便成了绿贵人,一段时间里很是得圣宠
如今她闷头撞入柳阿继手心,柳阿继自有一番用途
今生虽不再留恋情爱,也得不了自由,可最起码,柳阿继不打算再让那些女人任意陷害了
尤其是她的铭儿…… “喵…”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雪球从下人怀里挣脱出来,跳下了地
下人想去捉,却被柳阿继制止,说:“许它随意玩吧
”猫儿能有几年的寿命,何必拘着
似乎听懂了柳阿继的话,雪球跑到柳阿继脚边,用头蹭她
看雪球如此灵性,下人们只管可着劲的说好话,称赞雪球,讨柳阿继欢喜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熟悉又陌生的人,柳阿继打从心里觉得无奈,似乎一切又变得和前世一样
靠着陈禄的宠爱享尽世间繁华,锦衣玉食,然后,坠入阿鼻
难道,这就是她的命? 接下来几日,柳阿继除了陪陈铭玩耍,便是陪安氏念佛,到了夜里还要服侍陈禄
日子虽然忙碌,但也顺心
直到收到尚夫人的信,信中尚夫人问柳阿继的身体如何,问她的近况
柳阿继这才想起自己不孝,嫁入王府这么多日子,不要说回尚府看望尚夫人,便是连消息都没传过一个
柳阿继刚嫁过来的时候,因为生病,没有回门
此时身体已经大安,王府里也没什么事情,就给尚府下了帖子,说要回去看望
柳阿继同陈禄说了以后,陈禄却偏要同她一起去
偏偏柳阿继递帖子那天陈禄没空,柳阿继劝他,不如这次就她先自己去
陈禄却说什么都不肯
便只能叫人又递帖子,改了日子
那边尚府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尚夫人担心柳阿继受了委屈,还特意让尚大学士见了陈禄以后,问明原由
到了二人去尚府的日,因为是两个人出行,又带了礼物,陈禄与柳阿继便没乘轿子,改坐马车
二人到尚府时,很意外尚夫人和尚大学士,居然亲自站在外面等着迎接
“下官、臣妇,见过王爷,王爷大安
见过侧妃娘娘
”尚大学士同尚夫人,给二人行礼请安
“尚大学士,尚夫人,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柳阿继只是侧妃,陈禄按着规矩,自然不能以子婿自称
“女儿惶恐,不敢受父母之礼
父亲大人安,母亲大人安
”柳阿继向两人请安
“王爷,侧妃娘娘,外面人多眼杂
还是进府再叙吧?”尚夫人见柳阿继气色红润,身体安康,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她上前拉住柳阿继的手,便把人往里引
一行人穿过院子,来到内堂,说了几句话,尚夫人便把柳阿继带到了后院,说是母女俩,要说些悄悄话
柳阿继走了以后,内堂便只剩下陈禄和尚大学士
陈禄自己都没发觉,自柳阿继走后,他的笑容有些冷了下去
“府上三位公子呢,怎么一个也没见着?”陈禄问
“不巧,今日老臣犬子都有公务在身,不过老夫已经嘱咐过了,下了公职,就来同王爷喝酒
哈哈哈
”尚大学士虽看出来了陈禄神色有些不对,却因为猜不透原由,只能同他打哈哈
自从柳阿继从尚府嫁入陈王府以后,陈王府同尚府,两家的关系,实际上变的更加不明朗
起因是柳阿继出嫁的时候,陈禄太过冷淡,外界都猜测陈王并不中意这位侧妃
尚大学士更是有苦说不出,别人都以为他是上赶着用闺女贴上陈王府,有几个真的知道,这闺女是陈禄自己硬塞给他的? 可前日早上,陈禄却又当朝为柳阿继请了诰命
于是外界便更猜不出这位侧妃,和尚家在陈禄心里的分量了
本来柳阿继下了帖子,要回府,又说陈禄也要亲自来,尚大学士心里好受了一些
毕竟不管他自己如何想,在其余几位皇子眼里,他已经上了陈王这条大船
可如今见陈禄神色,似乎心里有事,这事似乎又和自家有关
尚大学士心里急,却实在想不到原由
陈禄眯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不太走心地同尚大学士聊了起来
直到尚大学士的三个儿子一一归来,才算是免了这场尴尬,陈禄同他们聊的认真,只是言语中不乏试探
下人备好酒菜,又叫来了柳阿继和尚夫人入席,气氛才重新热闹了起来
原本大户人家男席和女席,是要分开的,不过陈禄坚持是家宴,不分男女之别
尚大学士一想,也没有外人,自然同意
陈禄这番做派,其实是疑心柳阿继同尚大学士哪个儿子有了牵扯,当时才会临阵悔婚
其实柳阿继即便是在尚府时,陈禄也是一直派他在尚府的暗探,在暗中盯着的
一是怕柳阿继出事,二是怕她被人利用
当日拒婚一事一出,陈禄大怒,叫来了暗探,却听回报,柳阿继除了突然叫姬如过府,并无异常
可去尚府之前,柳阿继是非他不可,爱恋依赖之心万万不是装得出来的,陈禄便只能将矛头指向尚府
所以即便后来,他同柳阿继关系缓和,也没同尚府走动过
把柳阿继安排到尚府,陈禄自然是想拿下尚府这颗棋,可若是有夺妻之恨?也怪不得他下手无情
陈禄自然是多心,他哪里知道柳阿继一梦庄生,重活了一世
今生,柳阿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三位哥哥,自然没什么能让陈禄发觉的异常
陈禄看得清楚,如同暗探的回报一样,柳阿继除了尚大学士以外,和几位公子以前都未曾有过接触,今日是第一次见面
虽然还是觉得,柳阿继是在尚府学坏了,不过见不是自己想得那样,陈禄对尚大学士总算露出几分平和之色
“岳父不必远送
”临走时,陈禄还同尚大学士说:“虽说于礼不合,可礼不外乎人情,在本王心里,霓裳的父亲,就是本王的岳父
” 这几乎是陈禄能给的,最大保证,尚大学士虽然意外,却忍不住喜笑颜开
既然上了陈禄的船,就不能船倒了,他们受牵连,赔上身家性命
船好了,却没他们什么事
若不是放不下这从龙之功,尚大学士当初,也不会那么轻易同意认下柳阿继
“哈哈哈,看来老夫命好,先是得了霓裳这个好女儿
”尚大学士上前拍了拍陈禄的肩膀,笑道:“又得了王爷这声岳父,此生无憾,此生无憾!” 柳阿继虽看不懂形势,只和尚夫人站在边上看,可母女二人却突然对视,会心一笑
无管如何,看起来应该是件好事
“告辞
”陈禄说完,抓着柳阿继的手出了门,上了马车
天色已晚,路上甚少行人,一路行得顺畅
柳阿继掀起马车帘子的一角,向外望去,今月色正好
“阿继,当下只有你我二人,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何会突然悔婚
本王已经不想再去猜忌你了,你可否告诉我?”陈禄突然出声,握住柳阿继的手,把她揽入怀中,顺手放下了帘子
他柔声说:“今夜,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也不会怪罪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好了,能在主子面前嚼舌头的只有你姬如一人
下章开文第一个□□,柳阿继迈向黑化之路的开始
☆、第十一章风不止 柳阿继抬头,望着陈禄,青年温和,嘴角还有笑纹
和她记忆里喜怒无常,杀伐决断的帝王,似乎完全不同
“为什么会反悔?”柳阿继轻声喃喃:“妾是怕了
” “怕什么?”陈禄不解,微微皱眉
看着陈禄眉心的皱痕,疑虑的眼神,柳阿继才把前世今生的陈禄,在心中合二为一
还是年轻多情的王爷,不过注定成长为多情却更多疑,天下为棋盘,众人皆棋子的帝王
“入了尚府以后,阿继见尚大学士除了夫人以外,未纳姬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