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喜这才把那天,柳阿继晕倒以后发生的事情说来
当听到是绿俏指认的姬如,柳阿继忍不住自责,她早知道绿俏不是个好的了
却忘记告诉姬如,让她多加小心
常玉喜又提醒柳阿继:“那日人多眼杂,王爷为了侧妃娘娘,私自动用了御林军,今日早上被皇上罚了俸禄,还夺了虎符
” 柳阿继知道自己应该感动,可她此时却不住想,陈禄其实是有自己的私兵的,他这么做是不是为了故意交出虎符?毕竟,前世陈禄也大费周章,为了让太子松懈,交了虎符
“自是要谢过王爷的,是我连累了王爷
”柳阿继说
常玉喜闻言,劝解道:“快别这么说,只要侧妃娘娘好了,王爷才能宽心
”
陈禄听到下人禀报,知道柳阿继已无大碍,才安心
处理公务后,便赶来看望她
刚一进门,就见陈铭正趴在柳阿继的塌子边上,同她讲话
见陈禄进来,陈铭连忙爬了下来,同他招呼:“父王
” 陈禄走上前,摸了摸儿子的头,才看向柳阿继,问她可好了些
“王爷
”柳阿继撑起身子,靠在床边,脸色虽然还是苍白,精神却瞧着好多了:“劳王爷挂心,妾好多了
” 陈禄见状,替陈铭脱了鞋子,又把他抱到塌子上
陈铭乖巧的任他父王摆弄,上了塌子又去拉柳阿继的手
“小孩子不懂事,王爷你也胡闹
”柳阿继却说:“我如今病着,铭儿离得近了,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她虽然这么说,却还是一脸爱怜的看着陈铭,去摸他的头
“碍不的事,也不是会传染的病
”见儿子同柳阿继亲近,陈禄却是十分开心
“姨娘,铭儿不怕
您病了,铭儿要陪着你
”陈铭说着,小心地往柳阿继身上蹭了蹭
孩子在身边,说起话来,总是不方便
陈禄问过柳阿继,听她和陈铭已经吃过午膳,就叫下人在屋子里摆了饭菜,一边用膳,一边偶尔和她们娘俩聊上两句闲话
反倒是难得感觉惬意
陈禄用过膳食以后,怕柳阿继乏了,才叫人把陈铭送回安氏那里
陈铭也知道柳阿继身子不好,不能累到,听话的回去了
“王爷,真的不会是姬如
”陈铭走了以后,柳阿继才忍不住,开口说道
“人赃俱获
阿继,你的心也太偏了
”听到姬如的名字,陈禄忍不得,又白了脸:“就为了那么个丫头,你就同我置气,说些要死要活的话
” 陈禄看向柳阿继,见她不肯回话,又神色认真地说道:“不论是不是那丫头做的
她守在你门外,雪球还……她都该死
” 柳阿继闻言,说:“王爷,纵使姬如千错万错,她救过妾的命,为了妾卖身为奴
难道王爷就当真没有一点怜惜么?” 陈禄被柳阿继说得软了几分
其实此时冷静想来,姬如同柳阿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姬如并没有害柳阿继的理由,陈禄已经信了几分
“王爷,姬如虽卖身王府
可妾今日,想替她讨个恩典
”柳阿继说:“还请王爷,还了她卖身契,放姬如出府吧
妾不能看着,她因为妾,再被人陷害
” 见柳阿继说得认真,并不是玩笑,陈禄认真的想了一下,才说:“此事等你痊愈,再提不迟
只是你这般肯定,不是姬如所为,可是心中有怀疑的人?” 柳阿继闭了一下眼,再睁开
叹了一口气,叫陈禄过去,拉住他的手
“王爷,妾的屋子里,人多眼杂
可说这事,贼人是谁,却有九成把握
”柳阿继如此说道
“那还不快说来
”陈禄微笑
“此事不可过急,要是统统动刑,下人们虽定会咬出那人
”柳阿继说着,也对陈禄笑,笑容中却难得带了些狡黠
像是一贯老实的孩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恶作剧一般:“可是如此,又怎会不寒了无辜者心?更怕是寻不到证据
” 只要揪查出真凶,陈禄哪里在乎,寒了哪个下人的心
虽然见柳阿继模样有趣,却更是愤恨陷害她的贼人,只恨不得立即抓了贼人,扒皮抽筋
柳阿继却把陈禄拉近,在他耳边,轻轻说来…… 陈禄起先眯起眼睛,听柳阿继说到后面才恍然大悟
是他关心则乱,居然没有看清,若是说姬如不是真凶,那人的的确嫌疑最大
下午,陈禄便把关起来的下人全部放了出来
只是柳阿继和姬如身边,贴身照顾的还是从陈禄房里调来的人
为了这事,柳阿继又特意向陈禄道了谢
陈禄却并不在意,更是高兴多在柳阿继身边,能安插了几个他自己的人
如此过了两天,除了主子还病着,疏影黄昏楼的下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虽然,事后主子并没有训话,下人们却却更加战战兢兢地,各自忙了起来,再不敢出一点纰漏
柳阿继晕倒那日,陈王的反应,早已在王府每个人心中敲响了警钟
晚间,陈禄来看望柳阿继时,笑她:“这都过了两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莫不是你猜错了?”话虽如此,可陈禄当日听过柳阿继的话后,也注意到了异常,更是赞成她的计策
虽不说,十拿九稳,可也有五分把握引蛇出洞
“王爷急什么
”前世这样阴私的事情,见得多了,柳阿继倒是十分淡然
“本王不急
只是以前倒是丝毫不知,本王的阿继还有这样的手段
本王只是想早日将贼人抓获,见识一番
” “王爷,阿继不是有手段
”陈禄只是随便打趣,柳阿继却回答的认真:“阿继只是死过一回,怕死了而已
”若不将这帮牛鬼蛇神整治,她的姬如又该怎么办?还有铭儿以后……重生以后,直到前日遇害,柳阿继才想明白,今生她要的是什么
虽然她自己无望,却要身边的人,平安喜乐
陈禄听见柳阿继这么说,收起了打趣的心
又认真保证,会保护柳阿继,让她只管养好身体
陈禄这回却是说到做到,柳阿继身边伺候,哪怕是厨房做饭,端茶倒水的,都是陈禄的亲信
如此养着,又过了几日,柳阿继已经能自己下地了
这边柳阿继将愈,身边的太医,便撤回了两位
宫中老皇帝听了消息,为了稍弥补儿子,第二日便遣派身边内侍,带了圣旨,去了陈王府
圣旨来得突然,就连陈禄事先也没有听到风声,一群人更是浩浩荡荡地,直接去了柳阿继的院子
柳阿继匆忙更衣打扮,才依礼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陈王侧妃尚氏霓裳,知书识理,贵而能俭,无怠遵循,克佐壸仪,轨度端和,敦睦嘉仁
着即册封一品夫人,钦此! 前世早已诰命加身,柳阿继行事不乱,直到接旨,也未出丝毫差错
打赏了送旨的内侍,又亲自送了一段路
内侍收过荷包时,虽然推拒,却习惯性地掂量了一下分量,才喜笑颜开地收下
又见柳阿继亲子相送,领了她的好意,提点了两句,说道:“侧妃娘娘得了诰命,还是陛下对陈王爷厚爱有加
咱家虽是个阉人,可也知道,这父子俩哪有隔夜的仇
” 这是在提点柳阿继,当今天子并没有为了私用御林军的事情,当真恼了陈王
柳阿继道了谢,那内侍不敢当,又劝了柳阿继,让她不必远送
如此,柳阿继便吩咐贴身的人送走了那内侍
她自己则是转身回去,探望姬如去了
姬如此时看着气色,已经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见了柳阿继,姬如撑起身子,笑语嫣然地同她招呼
可此前太医曾经嘱咐过柳阿继,不论如何医治,姬如的腿定会落下暗疾,多少会有些跛
以后风雨天,也要多加休养
姬如……才十四岁呀!能歌善舞的姬如,怕是再没机会翩翩起舞
因为她的任性,姬如今生的命运还未远离凤安宫,就已经落下了残疾
柳阿继见着姬如,强忍下眼泪,同她说些往事,逗她开心
“姐姐,这王府如此凶险
姬如无论如何,也不会留你一人在此地
”姬如却突然开口,打断了柳阿继的话
柳阿继看向姬如,睁大眼睛,似乎第一次这么真切地大量她:“你如今,落下腿疾,我要你一个小残废,有什么用?”她似是打趣,似是认真的说道
“就是个残疾,姬如也不离开姐姐
”姬如知道,柳阿继这么说,就是为了逼自己离开她身边,忍不住喊出声
听了姬如的话,柳阿继再也忍不住泪,捂住眼睛哭出声来
姬如却笑着说:“姐姐,你上次不是说,我们再也不要哭了吗?姐姐,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柳阿继把姬如抱入怀中,今生第一次开口,叫了她妹妹
说道:“妹妹,你放心,不论如何,不管她们上不上钩
害了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姬如微微挣开柳阿继的怀抱,用衣袖为她擦拭眼泪:“那姐姐,一定要养好自己的身体才行呢
”不知不觉,姬如的性格也发生了变化
柳阿继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又为刚才的话同姬如道歉
姬如自不会同柳阿继计较这些
柳阿继说:“你放心,不论如何,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腿
” 姬如嘴上答应,却并未往心里去,早已认命
又劝柳阿继回去休息,别为自己累到了
月末,柳阿继病愈,陈禄以庆祝柳阿继受封诰命为由,大摆宴席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留言,求关心
星星眼☆、第十四章真凶
这次为柳阿继设宴,陈禄花了许多心思,请到了半数朝臣,和几个交好的皇子
连带着众家夫人小姐,王府门前车水马龙
自打陈铭出生以后,近年来陈王府还是头一次这么热闹
陈禄为了柳阿继,特意拘了张氏,不许她今天出来
张氏为人,京城的达官显贵,都有过耳闻
因爱出风头,事事都想压过安氏一头,往常府里的大小宴席,都必然会有张氏的身影
一项不理琐事地安氏,为了给柳阿继做面子,也难得出来招待客人 众宾客这才道,尚府嫁过来的这位侧妃,原来竟是被他们小觑了
柳阿继跟在安氏身后,一起迎客,自打上次柳阿继和安氏密探以后,她见了安氏就觉得难言地抗拒
只是众人面前,柳阿继忍着,面上丝毫未显
开席以后,安氏便推脱身体不好,就先回去了
同上次陈禄生辰不同,因为宾客多了,男宾女宾分席而坐
尚府当初打着寻到失散多年的女儿的由头,认下柳阿继,在京城之内其实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而此时柳阿继的身份又是陈王侧妃,虽然高贵,可今日来的女宾们,除了几位皇子妃,大多也都是正房夫人,嫡出贵女
自打安氏离去,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了起来
幸亏给柳阿继做席,尚家自然是请帖头位,尚夫人更是为了柳阿继,早早到了王府帮忙
有尚夫人在,三言两语,气氛又热闹了起来
趁着众人不注意,柳阿继靠近尚夫人,轻声说:“今日多谢母亲了
” 尚夫人看着柳阿继,笑容欣慰,却难掩担心
常人道,宁为高门妾,不为寒门妻
可尚夫人早已成亲多年,虽不知道妾室的苦楚,也猜出了两分为难
柳阿继瞧得清楚,却只能挺起脊背,笑脸迎人
只有自己过得好了,在乎她的人,见了才不会担心
不分说男宾此时如何
女客们吃过酒席以后,一起去了花园赏花闲谈,未曾出过差错,众人也算尽了兴致
柳阿继一整日都在不停地笑,到了最后,脸都有些发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笑
她心中暗叹,不论前世今生,她当真无论如何,都和难喜欢这种应酬
辛亏她身份特殊,虽然有宠,却不是正室,这样的事情,也是难得碰上几回
直到天色微微擦黑,众人才跟着自家老爷,和主人道别以后,一一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与此同时,疏影黄昏楼
今日楼内的下人,本来都被调到了前厅帮忙
可一道身影却鬼鬼祟祟地,从楼内摸了出来,走到院子里,在一个树下挖起了什么
那人刚刚挖出东西,正当要松一口气,一旁地棵树上,悄无声息地跳下来了几个人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围住,按在地上,绑了起来
“跟了这么久,终于抓住了
”其中一人说道
“废话什么,还不关起来,把人看好
等主子忙完了,交给主子就是
” 送走客人,柳阿继刚一回到疏影黄昏楼,就得了消息
“去看看王爷忙完没?忙完了把王爷请过来
”柳阿继对常玉喜吩咐道:“再叫人把姬如扶过来,嘱咐丫鬟,一定要小心她的伤
”自打柳阿继晕倒起,陈禄便一只把常玉喜留在她身边伺候
常玉喜答应下来,就去了
陈禄那边许是还有事,姬如到了以后,陪着柳阿继等了一会,陈禄才过来
“把人带上来吧
”已经从常玉喜那里听了事情的经过,陈禄刚一进门,就吩咐道
柳阿继起身,迎陈禄进来,又为他看茶
笑着做到了陈禄身旁,和他闲聊:“王爷怎么忙到这时,可是今天酒水用得多了?” 陈禄摆了摆手,适意自己无碍,说道:“酒水倒是不碍事
送走了客人,又有些事情要忙罢了
” 话虽这样说,柳阿继还是吩咐下人,为陈禄煮醒酒茶
二人没说几句话,就有人压着一名,被五花大绑的大丫鬟进来
被抓的人正是绿俏,她当日出口诬陷姬如,按得正是为自己脱罪的心
绿俏刚被人推进房,就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就是连求饶,都不敢
柳阿继看见,押送绿俏进来的人,手上还拿着东西
吩咐道:“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拿近些看看
” 手上捧着东西的家丁,却不敢答应
跪了下来,答道:“这东西污秽,娘娘大病初愈,小的不敢呈上
”王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这位侧妃娘娘,前些日子被床上的一只死猫,吓得差点没了性命
就连此时,兴师动众地抓人,也和此事有关
若被他手上的东西惊到了,他就是几条命,也赔不起
因此只端着东西,远远地站着,并不敢上前呈上
陈禄闻言,起身走了过去,看家丁手上的东西
那是被卷成一团地丫鬟衣裳
衣裳上虽沾满了泥土,却也看得清,深褐色干枯地血迹
陈禄笑出声,转头对柳阿继说:“爱妃猜的果然准
雪球是活物,宰杀时凶手身上定会沾上血迹
在姬如床下,搜出的包袱里只有刀子,翻遍了楼里也没找到血衣……” 听到陈禄说出'宰杀'二字,柳阿继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才回答:“姬如的衣裳,和一般丫鬟的不同,都是妾单独吩咐制衣坊裁剪的
虽然样式一样,布料却截然不同,粗看起来很难发觉
” 看到柳阿继干呕,陈禄走到绿俏身旁,踹了她一脚
绿俏被踹飞,她身上绑着绳索,直不起身,只能在地上干咳
“说
”陈禄只说了一个字
绿俏打了个冷颤,人赃俱获,她即便是狡辩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避重就轻地说:“奴婢是拿了自己的衣裳,去了姬如房里,才发现她的衣裳竟然和奴婢们的不同
只能又匆忙把沾了血的衣裳藏了起来
” 柳阿继不出声,只是冷眼看着
是只抓一个绿俏,还是揪出幕后指使之人,一切还是要看陈禄的态度
她如此费心,等了这么长时间,不去抓绿俏,而是等她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
见绿俏还不肯老实,陈禄吩咐道:“来人,把她的家人都压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