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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观不正——by林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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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周晓宁,你说我们公司应该捐多少钱?」
「我怎么知道。」
「现在你是当家的,我当然要先请示你。不然我想捐多少,你不批准怎么办?」
「这个......谭彦刚才说狂徒准备捐五百万,算在一起好了。公司捐款多半是为了公关效果,你要捐就以私人名义捐吧。」
「我准备捐一个月的薪水,你呢?」
「那我也捐一个月的薪水。」
「吝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月的薪水,和你持有的狂徒公司期权相比算什么?」
「陈瑞,狂徒花了一亿多人民币收购青城,而收购之前青城的全资控股人就是你吧。」
「我捐一百万。」
「我捐一百零一万。」
「我匿名捐献。」
「我也匿名捐献。」
「哈哈,我们要是一直争下去,估计要捐到倾家荡产了。」
过了凌晨,气温不断下降,雨也不合时宜地下了起来。
「真糟糕,下雨会使救灾更加困难啊。」
「是啊,要是能做点什么就好了。」
「广播不是说了吗,私家车尽量不要出行,避免交通混乱。明天一早就去捐款,我们一起。」
「呐,陈瑞,我想回公寓。」
「不怕死?好多人都说凌晨四点有大的余震。」
「亏你还是一家公司的老板,这种胡话谣传都信?余震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害,这样一直呆在车里也不是办法,我想洗澡,想喝热茶。你不敢去我一个人回去。」
「问个问题,我护驾有杀必死吗?」
「什么杀必死?」
「比如一起洗澡......」
(注:杀必死,即日语サービス,英语译作fan service,ACG用语,很多时候杀必死的内容以性挑逗、满足观众性欲为主。)
周晓宁用矿泉水瓶狠狠敲了一下陈瑞的头,陈瑞不怒反笑,发动车子小心翼翼地离开广场。
终于洗了个热水澡,周晓宁裹着浴袍打开浴室的门,陈瑞竟然就站在门口。
「你干吗?」
「我怕突然有什么事。」
「会有什么事啊?啊......」
说是迟那时快,在高层建筑中震感明显的余震波再次袭来,周晓宁一个踉跄倒在陈瑞怀里。
「别怕,我在。」
浴室里并没有可以遮掩躲避的设施,周晓宁只觉得陈瑞的怀抱越来越紧,一手护住他的头,一手轻拍着他的背。等震波过去,两个人相视一笑,似乎在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
把浴室进行简单的清理,在陈瑞的提议下,两人将被褥和枕头搬到了浴室,决定在整个公寓最狭小的空间里过夜。
「你啊,真是不怕死。」
「那你去楼下车里呆着啊,腿长在你身上。」
浴室里搭的床铺很窄,没办法只能和陈瑞挤在一起。之前一直觉得空荡荡的公寓,因为直接接触的体温,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
「喂,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公司卖给狂徒?你就不怕狂徒把你一手建立起来的事业搞得面目全非?」
「你也看到了,我这个人不喜欢穿西装和人家谈生意,融资啊贷款啊这些事情,想想就头痛。和狂徒签的合同,给青城留了很多的自主权。」
「财务大权都交出去了,还自主呢?!」
「交给你,我很乐意啊。」
「谁和你嬉皮笑脸?」
「我只知道一件事,我喜欢做游戏,不想为更多的事情分心,被收购的确有风险,不过我认为值得一试。大不了我拿了收购的钱,可以再开新的工作室。」
「这倒也是......」
「你呢?为什么愿意来成都?从成都去上海的不少,但是从上海来成都的可不多见。」
「你这个家伙典型的地域论,上海怎么了?成都怎么了?工作而已。」
「实话实说而已,人都愿意往有钱的地方去。」
「没错,我来成都,因为年薪翻一倍。」
「哇,有钱人。你养我吧!」
「神经病。」
「周晓宁,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脸蛋漂亮,身材一流,还这么有钱,简直是小说里的男主角。不行不行,我要赶快以身相许,生米煮成熟饭,让你想甩我也甩不掉。」
故意在周晓宁的耳边喃喃着,陈瑞的手也开始不老实,往周晓宁的浴袍里探了进去。
「你胡说什么?」
「周晓宁,你为什么怕?」
「怕......什么?」
「怕我接近你,怕看我的眼睛,怕我发现我们其实是同类。你是单身吧,为什么?」
「我没有......」
「你该不会......害怕也喜欢上我吧?」
忍无可忍这个男人自以为是把他当作弱者的一直逼问,男人和男人之间,哪有那么多酸不啦叽的废话!周晓宁最终的回答是一记热辣辣的吻。
「如果今晚注定葬身这里,你最好先满足我,可别嫌夜长梦多。」
纤长的腿缠上男人的腰,主动的周晓宁让陈瑞乐开了怀。
「我可先说好,我的记录是一夜七次,你行不行啊?」
「那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你精尽人亡可别怪我。」
「嗯...啊......陈瑞......刚才是不是又有余震?」
「你觉得呢?」
整根抽出然后猛地插入到底,让趴在床单上的周晓宁一阵痉挛,醉人的快感让他颤抖的膝盖几乎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
「我......嗯...分不清了。啊......啊!」
「周晓宁,就算死,我也会和你死在一起。你觉悟吧!」
身体被男人反复摇晃,不小心碰到浴室冰凉的墙壁,却马上被陈瑞温暖的手心护住了。温柔的爱抚和身下猛烈的抽插,周晓宁被快感折磨得无法忍耐,羞愧的呻吟不断刺激着男人,激烈的情交驱散了天灾带来的恐惧,鲜活的身体疯狂地索取着彼此。在高潮的一瞬间,周晓宁头一次深刻地感受到,活着--真好。
哪怕这个男人说什么两年前就喜欢他只是花言巧语,他无所谓;他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有过多少伴侣,是不是419的高手,他不在乎;虽然只认识了三天,他喜欢他,这一刻,彼此需要的感觉胜过了一切。


第四季A
当别人享受轻松惬意的十一长假时,谭彦却遭遇了回国上任后最艰难的一周。国内倒是都放假了,可是美国股市没闲着,华尔街聒噪的分析师们更不是吃闲饭的。一边是主心骨游戏的续约问题受到负面影响,另一边新游戏的公开测试博得满堂彩,多空双方的剧烈争斗,导致狂徒游戏的股价在几个交易日内就像做过山车一样上下翻滚。在没有涨跌幅限制的交易所里,这支总市值不超过十亿美元的科技小盘股,一时间引得多家金融媒体争相报道。又一个通宵,熬到星期六早晨美国那边周五休市,才算暂时消停了。
「墨远,你可真会挑时间约我喝早茶。」
「说实话,这几天狂徒游戏的股价走势图,我认识的好几个分析师,都看傻眼了。」
「我这一周只睡了不到20个小时。」
「看你这老板当得......」
「我拿的钱多,自然要多干活。如果一间公司老板总是比员工先下班,那这家公司一定会倒闭。」
「Alex,傅磊的报告里说你们三季度的业绩不容乐观,受新游戏一系列市场推广费用的拖累很大。今年只剩四季度了,你该不会还有什么保留吧?」
「你记得周晓宁这个人吗?」
「好像是狂徒以前的一位副总,最近半年没怎么听到动静。」
「墨远,等着瞧吧。很快你会看到这个家伙上业界新闻的头版头条。」
「Material?」
谭彦吃了一只虾饺,笑而不答。
(注:material,重大的。material information,在金融术语中指对公司股价会产生影响的重大信息,通常是非公开的。)
本来想问问墨远关于傅磊之前回美国的原委,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枕边人的话题就算是和墨远这样的老同学好朋友,谭彦也无法坦诚公开地讨论。晚上一个人走进曾经遇见傅磊的那间GAY吧,他依然选了角落的沙发位,一杯苦艾酒,一堆没人倾诉的心事。心事?还真是个矫情的词,咽了一口苦涩的酒,谭彦不禁苦笑。
第一次到这里时,他回国不到三个月。之前十多年一直在美国,又不是本地人,这座纸醉金迷的东方纽约,对来谭彦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冷漠都市,没有人认识他,出租车司机、酒店服务生、PUB里的酒保,所有人只认识他口袋里的钱。这就是现代社会的生存法则,在大多数情况下,一张薄薄的信用卡比任何温暖的身体或关怀的话语更让人觉得贴心。谭彦不缺钱,所以他奉命来这座陌生的城市也没有受过任何委屈。但这样就足够了吗?
说是巧合也好机缘也罢,他从未想过在那天晚上会在GAY吧遇到傅磊,脸色苍白睫毛纤长的男人还端着酒找他拙劣地搭讪。第一次接吻的瞬间,谭彦几乎忘了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和他之间微妙的关系--分析师和被分析上市公司的CEO。喜欢漂亮的人需要什么理由吗?刚刚好这个漂亮的家伙脑子也不错,让彼此对抗与追逐的游戏变得更加有趣。那两次与傅磊同床共枕,却只是合衣而眠,他有的是耐心和猎物周旋。只有在埃尔文停留的最后一夜,傅磊那个安慰性质的晚安吻,让谭彦在当时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忽然觉得游戏的规则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被改变了。尽管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和这个男人相互理解并信任的感觉,却像甜美的毒药让他甘愿一尝再尝。后来使了一些小小的伎俩,把傅磊吃干抹净的满足感,让他沉迷到根本无法放手。没错,这次他的确因为误会碰了圈外人。可是谭彦不信,如果说他谭彦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么还妄想上他的傅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直的又怎样?傅磊并不是一折就断的铅笔,而更像一把有机玻璃尺,看似是直的,实际上却韧性十足,可弯可折。
在谭彦的职场规划中,担任一家网络游戏上市公司的CEO,显然不是他最终的归宿。在到达职业人生的顶点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当作垫脚石当作高升的跳板。假如再次跳槽,换了别的行业,他和傅磊之间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虽然谭彦明白私生活和工作不该混为一谈,可是这段到现在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实实在在是靠工作连接起来的。除了公事,他不相信任何人的承诺,也没给过任何人承诺。如果现在不抓牢,谁也不知掉以后会怎样。
他想见傅磊,现在就想。
车子停在傅磊公寓的底下停车场,刚走进电梯,手机就响了。很意外,以为他一直在负气,来的路上还琢磨着见了面什么样的说辞比较好。傅磊,总是一次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你大学是不是念法律的?」
「没错。公司网站的管理层简介里写得清清楚楚。」
「我有点事想问你。」
「噢?我的律师执照已经过期了,咨询费可以少收你一点。」
「MD,谭彦,你现在给我死过来!」
「那你得先打开门啊。」
傅磊一手拿着电话,错愕地看着站在门外的谭彦。已经接近星期六的午夜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带着颇有玩味的笑容,慢慢地靠近......
「你怎么......?」
「心有灵犀。」
「神经病。」
「嘘......让我听听看,你的心跳跟我是不是同样的频率。」
男人十指交缠把他按在玄关的墙上,弯下身把耳朵凑近他胸前,隔着一件卫衣,心跳无缘无故地变快了,急促得好像要从胸膛跳出来。好奇怪的感觉,傅磊使劲推开了粘力惊人的不速之客。
「真恶心!」
「上床的时候,也没见你说恶心啊。」
「呸!这种酸掉牙的话,你还是留着和你的小情儿说吧。少来恶心我。」
谭彦也不生气,他只是在想如果现在告诉傅磊近一年来只和他一个人上过床,那张漂亮的脸上又会露出怎样的可爱表情。
「你不是有法律问题找我咨询么?说吧。」
打开上次找到黄酒的冰箱,谭彦不客气地拿出一罐啤酒。轻车熟路的样子好像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你学的是不是美国的法律?」
「傅磊,这个问题就好像"你是不是同性恋"。」
「美国的遗产税税率是不是很高?」
「这个......克林顿政府一直支持遗产税,税负一度高达55%,而且起征点只有65万美元。不过布什上台之后,为讨好富人阶级大力消减了遗产税,税负逐年下降,起征点也逐年上升。好像今年的起征点已经到300万美元了,税负降为45%。遗产税说白了就是富人税,高税负是公认的。不过各界政府的态度差别很大,搞不好明年希拉里奥巴马之流当权,又会变呢!」
「对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你还挺年轻的啊,比我还小五岁。」
「又不是我。那富人为了避税是不是都去买巨额保险了?」
「没错,美国的保险商最喜欢的就是行将就木的富豪们。一个人买个几亿美元的人身保险,那是常事。可以说人身保险是唯一合法避税的方法,实质就是富翁们把财产的一部分当作保管费送给保险公司,这个比例肯定比遗产税低。保单受益人往往也是遗产继承人,这样就达到了逃税的目的。」
「那对投保人有没有什么要求?」
「当然有!越早买保险,保费越低,到时候受益人得到的赔付也就越高。」
「反正一样是死,为什么早买的保费低呢?」
「傻瓜。亏你还自学CFA成才,货币的时间价值懂不懂?30岁身体健康家庭健全时买保险,保险公司可以用这笔钱做几十年的投资,获取投资收益。如果60、70岁才买,说不定没几年就翘辫子了,保险公司赚不到什么油水,保费当然很高。」
「CFA和保险又没关系。原来是这样......」
傅磊小声嘀咕着,像是明白了什么一直困扰的迷题。
(注:CFA,Chartered Financial Analyst,全球认证的金融分析师资格。)
「婚姻状况也会影响保费吗?」
「何止婚姻状况,疾病史,是否居住在危险区域,是否有极端的宗教信仰,这些都是购买保险之前进行投保人风险评定的要素。一般主流社会认为已婚人群比未婚者生活更稳定更少风险,但是我不这么认为。」
「我知道了。原来真的有人会为了这种事情而结婚,我操!」
「谁?」
「我现在只是怀疑,还没有证据。反正......那个女人绝对有问题,墨远也有问题。」
「你是说墨远的妻子?」
「我找人暗中调查她,她和墨远结婚实在太可疑了。闪婚不说,让小叔子参加蜜月旅行,还把小叔子留在家里住,我听墨近说他们结婚不到三个月就已经分床睡了......」
「啧啧,傅磊,你这可不是一般的八卦。」
「我是看不下去了!哎,不说了,这两兄弟都有病,瞎折腾!」
「你怎么会想到遗产税和保险?」
「我刚回国办了手续,我妈逼我签的,成为她保险合同的受益人。那些保险公司的人和律师烦烦死了,任何一个条款的调整都要打电话找我确认。」
「你母亲......?」
「这次查出乳腺癌早期,说明年想来中国养病。」
「抱歉。」
「没什么。生老病死,我妈看得很开。这不,连保险和遗产税都考虑周全了。而且这病只要医疗条件恰当,能活很多年。」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死小孩,那你父亲怎么看?」
「我......没有父亲。」
「对不起。」
「你急着道什么歉?我是找你问法律问题的,没叫你来怜悯单亲家庭长大的小孩。美国的单亲家庭多了去了,看我活得多滋润:什么好酒好菜吃不着?什么漂亮小妞泡不到......」
「你再说一遍。」
被男人用力掐住下巴,傅磊不得不仰着头和谭彦对视。那种眼神,混杂着被挑衅之后的愤怒,以及......好像被压抑许久的情欲。傅磊用力想推开男人的压制,却被从沙发上拉起来,一路扭打着最终被扔到了床上。这个床很硬,好像是在他离开那段时间里新换的,说起来他还没跟自作主张住在他家的墨近算账:一定是墨近把他之前心爱的超柔软的床扔掉了。他压根不知道,因为谭彦喜欢睡硬床,就骗了当时住这里的墨近说新床是他托人订购的,于是光明正大地把他原来的软床换掉了。
男人健硕的身体压了过来,傅磊觉得自己挣扎的样子就好像要遇到歹徒的女人。他又羞又怒,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问题,手脚并用拼命地想要挣脱谭彦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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