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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爱是这样——byviburn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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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学校之后,我没有做成美术编辑,却幸运地进了一家广告公司,我把广告人的灵感和理念画成草图,然后等着它们转变成影象出现在每一个电视频道。忙碌中,我几乎忘了和Hyde联系,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半年。
一转眼又是新年,扔下所有工作,我和Ken痛痛快快玩了一天,直到天全黑了才回到我家。
"我得回去了。"把我抱在怀里,Ken在我耳边低喃。
"又是你妈让你早回家的吧?"我突然极度不满。
"没办法,家长上了点岁数就是这样。"他抵住我的额头。
"不止如此吧。"我推开他,"行了,你赶紧走吧。"
"Tetsu。"他有些惊异地看着我,"什么叫不止如此?"
"你明知故问。"我转身去开门,"快回家吧,到家给我发个短信,就不用打电话了。"省着你的电话费接你妈的电话吧。我当时差点这么说,但最终还是没有。
打开门,我往屋里走,没想到的是Ken跟了上来,他在我关门之前闪进了屋,然后回手锁上了门锁。
在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之前,他就把我的手机从我衣兜里掏出来,关掉,然后,他走进客厅,拔掉了电话线,接着,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喂,妈,是我。我刚接着队里电话,有案子,抢劫杀人。嗯,别等我了,好、好,再见。"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看着Ken挂掉电话,关机,我都呼吸困难了。
"我就不信了,想跟你过个年能有多难?嘁。"Ken把手机揣进衣兜,然后冲我一抬下巴,"还犯什么愣,过来啊!"
我当时完全失控了,扑过去就吻他,一边吻一边脱他的衣服,该死!警服的大衣怎么这么重?
Ken一把抱起我,然后等不及进卧室地把我塞进客厅宽大的沙发,接着放平沙发可调节角度的靠背。
"你怎么穿这么多件毛衣?"他低喘着扯我的袖子。
"我冷啊。"
"真麻烦。"
"嫌麻烦就别碰我。"我翻身要逃。
"哪儿跑。"Ken按住我,修长的手指去解我的腰带。
我们简直像在打架一样,相互脱对方的衣服,直到被一层又一层的冬装折腾得一身汗。我控制不住地想笑,但很快又淹没在Ken带来的热潮中。我们好象很久没做过了似的,又好象这就是最后一次了,低吟、抚摩、亲吻、耳语乃至眼神全都透出一种莫名的不顾一切。
"对了......"Ken突然放下我已经被他抬高的腿,然后跃下沙发,准备往卧室走,"保险套。"
"算了!"我一把把他拽了回来,接着翻身压住他,"就这么来吧。"
我一定是疯了,那是我们第二次没有任何保护和润滑地做爱。第一次是Ken生日那天我们头一回尝禁果,那种疼痛我还记得,但今天我不想去在乎什么疼不疼的,我只想快点让他抱我,一秒钟也不能浪费。
我想我肯定是叫得太大声了,因为Ken中途问过我好几次"要不要紧",我的回答是把腿环在他腰间,然后舔咬他最敏感的耳朵。
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消散。他释放在我身体里,我释放在他手中。两个人都喘得很急,但Ken仍旧不肯放开我,嘴唇在我颈窝制造更多的吻痕,双手试图再次引燃我的欲望。
那回,我真真正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精疲力竭......
"新年快乐。"Ken捋着我凌乱的长发。
"嗯......"我懒懒地伏在他胸前,看着窗外夜空中还在不停出现的烟花,"你妈不会给你队里或者Yukihiro打电话吧,万一......"
"不会,我妈从来不干涉我工作。"捋过我头发的手顺着发丝的方向滑到后背,"她也不知道Yukki的电话,就算知道,Yukki也肯定能给咱们圆谎。"
"啊?不会吧。"我瞪着Ken,"你、你跟他说咱们--"
"说了。"他一脸坦然,"你紧张什么,我跟他说以后看见你要叫嫂子。"
"嫂子?"我苦笑,"他不是比你大吗?"
"我比他高啊,在我这儿身高是万事准则。"
"臭显。"我弹了他的额头一记,"跟你做搭档真是苦了他了。"
"苦了他?别逗了,刚开始的时候最苦的是我。他那么瘦,我还以为他只吃素呢,后来才发现这家伙没有高热量食品就活不下去,拿巧克力当饭吃就跟你拿香蕉当饭吃似的。最难琢磨的是他的性格,我费了好大劲才看透他。这人看上去深沉,实际上脑子活着呢,思想特前卫,还特有潜在暴力性。"Ken边说边伸手从地上的裤子口袋里摸出香烟。
"暴力性?他打犯人了?"
"没有,他知道那样犯法。"Ken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上次让一个到手的嫌疑犯跑了,他一气之下差点把办公室掀了。"
"真的?"我实在觉得不可思议。
"真的,当时我都看傻了。我们队长还说呢,他当了二十年刑警,还是头一回看见有气性这么大的。"Ken说到这儿,不禁笑了,"可第二天他就恢复原状了,还交了一分悔过书,我真无法想象写悔过书的和头一天一脚踹翻办公桌的是一个人。"
我也笑了,现在我越发觉得Yukihiro这个人有意思了,聪明、开通、前卫,还有潜在暴力性,真是好值得琢磨的一个人。
"我第一次见着他,还以为他这人特不好接触呢。"
"我也是。在警院的时候我们同学不同班,那时侯就听说他特沉默。"Ken拽过我的一件毛衣搭在我腰间,"后来一听说我们俩是搭档,我差点吓死,心想这回完了,碰上一个不爱开口的,还不难受死我。"
"他真的那么不爱说话啊?"
"也不是,混熟了之后他也挺能聊的。哎,你知道吗,他的枪法特别好。"
"你见识过?"
"见识过,射击比赛,他是冠军。"
"真厉害。"我叹了一声,"你特羡慕他吧?"
"不,我的枪法也不赖啊。"他吐出一口烟雾后坏笑着看我,"尤其是在你身上专用的那种。"
我想,如果没有黑暗掩饰,他一定就能清楚看见我瞬间充血的脸了。翻了个身,我背对着他:"流氓。"
"什么?你说谁?"
"你。"
"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二遍。"我努力忍住笑。
"你那叫好话吗?快给我解释清楚,谁是流氓?"Ken扳我的肩膀。
"你。"
"谁?"
"你。哎呀你躲我远点儿,别用你抽完烟的嘴对着我说话!"我终于笑出声来。
那个年,是我最难忘的,当时我从没想过在年后等着我的是什么,我只想抓紧一切机会和Ken泡在一起。能听到他的声音,见到他的脸,触摸到他的身体,这就是我最大的满足和幸福。原来恋爱可以让人变得如此头脑简单,不过我不在乎头脑变简单,我相信,我变得越简单,就证明我越爱Ken。
那时候,我真的好爱他,真的,真的。

※※※z※※y※※c※※c※※※

人在刚接触某种事物时,往往有很大的激情,时间一长,也就容易淡化了。但我觉得我不是这样,在广告公司呆到第三年,我的激情仍大得很,工作业绩也不错,那时候,我以为我的黄金时代来临了。
Sakura在前年开始他的刑期了,Hyde在第一次去监狱看他回来后给我打了电话,我们就这样恢复了频繁的联系。
和Ken的关系仍旧很好,虽然也吵过闹过,但每次都是床头吵床尾和,他不能忍受我不理他,我不能忍受耳边没有他声音的日子。
那年,我24岁,Ken25岁。
就是那年,暮春的某天,我意外地被Ken的母亲邀请去家里坐坐。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惊喜,有一些,但另一半是忐忑。我打心眼里涌出一种沉重,总觉得这次去他家没什么好事。
"你们俩从小一块儿玩儿到大,有多少年了?"伯母喝了一口茶之后问。
"呃......"我正在算着,却被Ken抢先回答了。
"十三年了,他搬过来的时候十一岁。"
"这么久了啊。"Ken的父亲在一旁搭话。
"你父母现在怎么样?"
"都还好,我爸回老家了,我妈还在这边住,不过都很久没见面了,只是打电话联系。"虽然不太愿意提起这件事,但碍于面子,我还是如实回答了。
"那你一个人过挺辛苦的。"
"还好,习惯了。"我笑了笑。
"你今年二十四了吧?"
"啊,对。"
"也该交个女朋友了。"
"啊......这个......"我求救一样地看向Ken。
"妈,你别问个没完好不好啊?跟审他一样。"Ken替我解围。
"哦,是啊是啊,你瞧我。"伯母呵呵地笑了起来,然后站起身,"哲也啊,你先坐着,我去准备饭。阿健,来帮忙。"
"嗯。"Ken也站起来,看了我一眼之后向厨房走去。
我从没这样尴尬过,有一种被绑住了的感觉,但更强烈的感觉是被遗弃了,被Ken遗弃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和Ken的父亲进行着无聊的谈话,无非是一些生活工作上的琐事,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应和着,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听着厨房里的声音。
"你都25了,也不张罗着找个女朋友。"Ken母亲的声音。
"妈,我才25。"
"不小了,该为终身大事准备了。"
"我不想结婚。"
"你想断了北村家的香火啊?"
"我......"
"别说了,过一阵子我......"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但我隐隐约约听到了"老家"两个字。我心里一紧,怎么?Ken要回老家吗?还是说他的父母要回老家呢?他的"终身大事"和老家有什么联系吗?
总算熬到晚饭,我才又看见了Ken的脸,心里一下子塌实了不少,眼睛却慌张地在他脸上寻找着什么线索。Ken躲开了我的注视,那是他头一回不敢看我的眼睛。我猛然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这种不详的预感终于在Ken的母亲开口时被证实了。
"阿健已经不小了,我和他爸商量过了,准备夏初的时候带他回老家相亲。"似是当作席间笑谈一般的口气。
我手指一颤,刚夹起的菜又掉回了盘子里。
"妈!你说这个干什么?"Ken紧张地看了我一眼,同时抗议似地说。
"这有什么关系,哲也从小跟你一块儿长大,又不是外人。"
"就是,说说又有什么。"伯父拍了一下Ken的后背。
"没关系,我不介意。"我笑了一下。
"我就说嘛。"Ken的母亲立刻说道,"哲也啊,你觉得阿健找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合适啊?"
"妈......"
"这个,我说不好吧。"我打断了Ken未出口的反抗。
"有什么不好,他老婆也算是你的嫂子,说说又何妨。"
"哦......"我脸上仍旧是干涩的笑,低头想了想之后,我看向Ken,"还是找个纤细一些的比较好,个子不要太高,人要瘦,要漂亮,皮肤白一些,大眼睛,长头发,看上去......和Ken站在一起时很相配。不过,最重要的是Ken得喜欢人家。"
从Ken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我当时使用的每一个形容词都是从我自己身上卸下来的,每卸下一个都让我心疼得不得了。
"哎呀,没错,我也喜欢这样的女孩子,阿健,还是哲也了解你吧,真不愧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好朋友。"
"好朋友",Ken的母亲似乎在故意强调这个词汇。
"对了哲也,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你也是二十四的人了,不会还没考虑过吧?"
我重重地咬了一下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吗?快跟伯母说说是什么样的女孩儿。"
Ken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然后,我把视线转向他母亲:"不是很漂亮,但人很好,有时候有点霸道,有时候又特别孩子气。"
"女孩子嘛,这样才讨人喜欢啊。对吧,阿健。"
"嗯。"Ken紧闭着嘴唇看着我,然后应了一声。
"那,有没有考虑结婚呢?"紧追不舍的提问。
我快要崩溃了,当时我只有这么一种感觉:脑子里翻江倒海。
"结婚......"我不知该说什么,然而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到现在我还在想,如果那时侯没有那个电话,我会怎么办,我可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电话是Hyde打来的,我没容他说一句完整的话就站起来,向Ken的父母边鞠躬边道歉,然后抓起外套,穿上鞋,还没等Ken追过来就逃走了。
我没跑远,而是跑到了Ken家的房子后头,我靠着冷冰冰的墙,坐在草地里,听着Hyde从那边传来不知所措的询问。
"喂?喂?Tetsu?你在听吗?Tetsu?"
"我没事。"我没敢再多说一个字,因为喉咙已经哽咽了。挂掉电话,关了手机,我全身发抖地蜷成一团,听着Ken追出来之后,四处走动的脚步声。
他在找我。
我一动也没有动,像蝙蝠一样把自己隐藏在矮灌木丛的阴影里。我知道,我只有藏在他家后头才能保证不被他找到,我现在不能被他找到,因为一旦现在和他对视,我肯定会完全失控,我不想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一会儿,Ken的脚步声回到屋子里,我立即听到了他的叫嚷。
"妈!你干吗老难为他啊?!"
"我怎么难为他了?"
"什么女朋友不女朋友的,你说这个干吗?"
"说说有什么关系。"
"还有,相亲的事你跟他说个什么劲?!"Ken的声音在发抖,我的身体也在发抖。
"你少跟我嚷,别忘了你是北村家的长子长孙,将来老家那边的家业就是你说了算的,再说,你爷爷奶奶还在,不看见你结婚生子他们怎么可能安心?你有点孝心好不好?挺大的人了,一点不懂事,你也不想想小川哲也是什么样的孩子,还以为自己是艺术家呢,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长头发,他家里也没人管管他。还有他那些朋友,更不象样!你整天和他泡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
我听见Ken的母亲愤怒的声音,听见Ken摔门而去的声音,听见他开着车离开的声音,听见我自己耳鸣的声音。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在Ken的母亲眼中,我就是个不良的典型,原来如此!
那晚我没有回家,而是跑到Hyde那里凑合了一宿,Hyde什么都没有问,我也什么都没有说。
两天之后,Ken来找我。
"你不是上班呢吗?"我坐在小会客室的皮椅上看着他。
"找了个机会逃出来了。"Ken摘掉墨镜,插进制服上衣的口袋。
"哦。"我低下头。
"那个,前天那事......你别太放在心上。"Ken一直站着看着我,"我妈......"
"你妈是为你好。"我抢了他的话尾,"真的。我懂。"
"Te......"
"你是北村家的长子长孙嘛。"我冷笑着,看着他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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