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来自末世 番外篇完本——by夹生的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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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听见宜嫔、荣嫔两人到府里来过,还跟王夫人起了两场小冲突,连连地捶胸顿足,差点儿便要立时回屋,给王夫人好一顿教训。再听说今天下午,皇贵妃到府里来“瞧瞧二太太病得如何了”,顿时又是一惊,连连问道:“皇贵妃都说了些什么?”
他们家里,实在经不起第二场大风浪了。
贾宝玉和薛宝钗两个,将江菱的话,一字不漏地跟贾政复述了。贾政听罢之后,本来有些煞白的脸色,倒是和缓了一些,道:“皇贵妃倒是没有咄咄逼人。”随后又吩咐道,“往后你与李纨两个,轮流在屋里看着你们婆婆,休得让她在胡言乱语。”
薛宝钗、李纨称是。
贾政又感慨道:“刚才我带着兰哥儿出去,才知道那事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都知道她得了失心疯,整日价儿的胡言乱语。罢了,往后就让她在屋里吃斋念佛罢,哪里都别去了。宝玉,你没事儿的时候,也得多看着你娘,别让她又折腾出什么事儿来。”
贾宝玉亦称是。
当下几个人回到屋里,又商议了一番。王夫人在屋里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人。等再要出来时,薛宝钗和李纨已经商量好,两个人白天夜里轮流看着王夫人,别说是出门了,连一日三餐都是在屋里吃的,除了抄写佛经之外,再也不能干其他的事儿。
薛宝钗曾经想过,假如王夫人和惠妃成功了,又是怎样一个结果。
但等到后来,抱琴等人都被遣散回贾府,他们家里七八口人,居然没有人知道,宫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儿,简直完全跟宫里断了联系,这才慢慢打消了这个念头。
慢慢地,他们都不大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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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菱回到宫里之后,又将自己浸泡在热水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片刻后,一封明黄的圣旨被送到承乾宫,上面是些不痛不痒的斥责之言,称江菱当初年幼不知事、视宫里的规矩于无物,云云。江菱看过圣旨,便将它搁在了一边,不再理会。
这封圣旨,是昨天夜里,江菱跟康熙约定好的。
各打五十大板,将此事轻轻揭过。
江菱闭上眼睛,撩起一捧热水,*地兜头浇下。
花瓣的香气萦绕在鼻端,室内渐渐地有些朦胧了。江菱习惯性地散出一缕香气,忽然又失笑,将异能一缕缕地收了回来。现在她已经不需要这个了,虽然在某些时候,还是会习惯成自然。
沐浴更衣之后,江菱又来到小阿哥的偏殿里,陪他玩闹了一会儿。
小阿哥似乎已经忘记了昨晚的事情,在江菱怀里扑腾扑腾,玩儿得很开心。正在笑闹着,外面忽然有一位宫女匆匆走进来,压低了声音道:“主子,梁公公来了。”
江菱将小阿哥抱到自己膝盖上,又让人在跟前垂了一道珠帘,才道:“请梁公公进来罢。”
宫女称是,不一会儿便将梁大总管带了进来,然后退到一旁。小阿哥踩在江菱的膝盖上,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珠帘,不时伸出一根小手指,轻轻戳一戳那些珠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梁大总管给江菱打了个千儿,才道:“禀皇贵妃,皇上有一道旨意,要请皇贵妃盖上凤印。”随后从袖子里取出一卷圣旨,交给宫女,又由宫女交到了江菱手里。
江菱将小阿哥交到宫女手里,接过那封圣旨,展开细看。那上面写着,惠妃屡次支使朝臣,干涉事务,又听信谣言,连累明珠,云云,着削为庶妃,位同常在,不再晋升。后边儿还有些别的话,但都零零散散的,无关紧要了。
上回宜妃和荣妃被削为嫔,皇太后也让江菱盖过一次凤印。
江菱将圣旨卷起来,道声稍候,便到正殿取来凤印,在圣旨的最后面加盖了,又将圣旨还给了梁大总管。梁大总管这才笑道:“好教皇贵妃知晓,今天皇上一口气降下十三道圣旨,将朝中牵连此事的大臣们,都逐个儿地责备了一顿,还有一封同样的圣旨,发往岭南。”
一道无关痛痒的圣旨,确实不会伤筋动骨。
江菱想到康熙昨晚的那些话,又暗暗地点了点头。
梁大总管接过圣旨,便同江菱告辞离去了。江菱陪着小阿哥玩闹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今天上午的时候,自己出宫去拜见几位王妃,宜嫔和荣嫔同样出了一次宫。按照她们的性格,是断断不会善罢甘休的。因此惠妃的事情……会不会也有这两位的一份儿?
但事情已经过去,江菱亦不愿再去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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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数日,那一场风波,逐渐地平息下来。
江菱依然按部就班地过着她的日子,每日处理些零零碎碎的琐事,给管事姑姑们撑撑腰,给康熙出出主意,又或是到太皇太后宫里,陪着说些闲话儿。至于宫外的那些人,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而江菱自己,则更是不愿再去理会。
小阿哥学会了走路,还学会了坐在她怀里,冲着那些看不懂的字词,脆脆地笑。
在四月初的时候,江菱接到了林黛玉的一封信。林黛玉已经有了八.九个月的身孕,快要待产了。这封信,还是林黛玉软磨硬泡了好久,才让北静王代笔,给江菱写来的。江菱看完这封长达十页的碎碎念,又忍俊不禁地铺开信纸,郑重地给她回了十页的字。
宫女们替她送信的时候,简直是在咋舌。
又过了些时候,外面的桃花逐渐谢了,结了些青青的小桃子。江菱牵着小阿哥的手,在御花园里练习走路,忽然接到了一封圣旨。传旨的太监还是梁大总管,但这一回,梁大总管身后却跟了两个总领太监,每一个都神情肃穆,仿佛是在捧着一件极珍贵的玉器。
“奉天承运……”
有皇贵妃乌苏里氏云菱,其性娴雅,淑慎其身,不骄不躁,辅佐皇帝于左右,亦不违初时之本,摄六宫事半年以来,行未有错,事未有差,当为天下之表率。今册封其为皇后,位主六宫,执凤印,临凤阙,母仪天下,是为一国之母。
江菱一字不漏地听完了那封圣旨,心里居然相当平静。
她垂首道:“叩谢圣恩。”便将圣旨接到了手里,
梁大总管上前两步,道:“请皇后移步翊坤宫,预备朝服仪仗,并册封大典。”
·
又是一个黄道吉日。
江菱一大早便被宫女们叫了起来,换朝服,上妆,如同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任由着她们施为。小阿哥站在门口,歪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哒哒哒的跑过来,揪住她的衣角,眼睛湿漉漉的,似是不愿意放她离去。
江菱弯下腰,将小阿哥抱了起来,温柔地笑笑,道:“等再过一日,额娘便能回来陪你了。”
小阿哥扁扁嘴,将自己埋在江菱怀里,一抽一抽的,似是有些不甘愿。
四周围忽然没有了声息,宫女们一并跪了下去。江菱下意识地转过头,看见康熙一身的龙袍,安静地站在阳光里,看着他们两个。江菱怔了怔,抱着小阿哥朝康熙走去。
只差两步的距离时,康熙忽然笑了,道:“这个时辰,似乎是不该见面的。”
江菱怔了一下,却看见康熙一步跨了进来,将他们两个一并揽在怀里,在江菱耳旁低低地说道:“等册封大典过后,朕便要预备小阿哥的抓周礼了。等到时,再给他一并序齿。”
他的拇指轻抚过小阿哥的眉眼,良久之后,才道:“行七。”
江菱望着康熙,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康熙笑着松开她,又替她理了理朝珠,才温言道:“待会儿跟着典仪官,莫要走丢了。”
江菱一顿,随即又听到了康熙低低的笑声,握住她的手,在指尖上轻轻一吻,便离去了。
小阿哥靠在江菱的另外一边胳膊上,抱着江菱的脖子,又细细地呜咽了两声。
江菱终于低下头,轻轻揉了揉小阿哥的头顶,温柔地说道:“那是你阿玛。”
小阿哥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睛,又埋首在江菱怀里,不动弹了。
江菱抱着他哄了一会儿,便将他交给女官,自己跟着两个嬷嬷,朝肩舆那边走去。晴朗的阳光下,那两枚淡蓝色的南珠,随着江菱行走的步伐,泛着浅淡的色泽。
细微的纹路在珠面上缠绕,一如枝头繁盛的花。
一位新来的女官看见那些花纹,不禁愣了一下,又立刻垂下头去。
江菱乘着肩舆,来到另一座宫殿前,又在典仪官们高高低低的唱词里,走上汉白玉的台阶。康熙站在台阶的最上方,等着她,眼里有着浅淡的温柔笑意。
她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心中格外地宁静。
走到最后一步时,康熙朝她伸出了手。她微微抬起头,将手搁在康熙的手心里,缓缓地,踏上了最后一级。再回头时,下方已响起了群臣的朝贺声,绵长悠远。
此处,便是终始。
第165章
江菱安静地望着下首,心里格外地安宁。
康熙朝她笑了笑,攥着她的手,一步步地走到大殿里。这座大殿是江菱第一次来,里面金雕玉塑,连地面都泛着淡淡的金色,极是恢弘。江菱有些惊讶,想问问康熙,但此情此景,又容不得她去发问。
转眼间,康熙已经带着她走到上面,缓缓落座。
江菱亦在康熙的右下首落座,望着下首的大殿,心中又涌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座大殿,应该是当年太皇太后主政过的,因此群臣们见到她,才不会感到奇怪。她想起康熙上回说过的话,“皇后例外”……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侧过头,望着康熙的侧脸,想开口唤一声皇上,但仍旧是不合时宜。
康熙平静地注视着下方,神情依旧淡漠,唯有偶尔侧头打量她时,才会溢出一丝温柔的情绪。江菱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忽然垂下目光,在心里对自己说道,这样便很好。
她望着下方的群臣,眼里的最后一丝惊讶之意,也慢慢地淡去了。
转眼间,已经到了正午。
康熙带着江菱,一同到另外一处大殿里,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问安。今天早上,她是先坐着肩舆到门外,再乘着轿子,从另一扇大门里进来的,宫里的情形,倒有大半不知道。此时见到那些大红绸缎,还有全数换上新衣的宫女们,江菱才恍然意识到,这一日,真的是一场大典。
康熙放慢了脚步,低声问道:“可是累了么?”
江菱回过神,垂首道:“不曾。”
康熙莞尔一笑,倒是没有说什么,但眼神里却多了些微的爱怜之意。
江菱在他的目光里别开头,重新打量着这座紫禁城,忽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但康熙没有留给她太多的时间。拜见过太皇太后和太后之后,又有了一长串的事儿在前面等着。典仪官在前面已经叫哑了嗓子,额头上渗出了汗。现在已经是五月,天气有些炎热了。江菱想了想,便用空出来的那边手,轻轻一弹,散出了一缕凉风。
周围的炎热淡去了一丝,但仍旧是初夏时的温度。
江菱弹了一次便收回手,乖乖跟在康熙身边,被他攥着手,走过下一场的仪式。康熙未曾察觉到她的动作,不过是以为微风拂过,吹散了身边的一丝燥.热而已。
再然后,便回到坤宁宫,预备今夜的大殿。
坤宁宫往常不住人,但皇后大婚的时候,却是要留在这里的。江菱同样是第一次踏进坤宁宫,不免有些好奇。但因为现在立后大典,便将那一丝好奇给压抑住了。嬷嬷们引着江菱来到殿里,又有十六位宫女服侍在侧,齐齐地福身行礼,口称皇后万安。江菱含笑应了,偷偷展开手掌,上面是一份小抄,写着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刚才康熙离开的时候,特意留给她的小抄。
江菱匆匆扫了一眼,便又将小抄收起,朝周围的女官们点点头,道:“起罢。”
女官和宫女们一应起身,簇拥着江菱来到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又簇拥着江菱坐下。江菱又瞄了一眼小抄,射轿门和带她下轿都过了,紧接着便是撒帐,还有什么零零碎碎的……唔,还得多亏了康熙的这份儿小抄,不然江菱非得错乱不可。
女官们服侍江菱坐在帐子前,便有一个个匆忙地鱼贯而出,鱼贯而入,捧着花生桂圆杯盏碟箸,在一旁等候着。嬷嬷们偷个空闲,到江菱身边,跟她细细地说了接下来的流程。江菱听了片刻,便笑道:“有劳嬷嬷们了。”而后攥紧了手里的小抄。
等待的时间漫长又难熬。江菱看着墙角的更漏,一点点漫过酉时的刻线,紧接着是一刻、两刻、三刻……外面的夕阳慢慢地落下去了,她今天没吃过什么东西,便有些昏沉。
正在等待着,忽然有个宫女匆匆忙忙地进来,在江菱耳旁说了两句话。
说的是……“小阿哥已经哄睡了。主子想见见他么?”
江菱摆摆手,让女官们接着哄小阿哥睡着,自己依旧在宫里等待着。
虽然不知道康熙在干什么,但想想,应该不会比江菱更好受。
江菱在屋里迷迷糊糊地等了一会儿,眼前忽然暗了一下。她睁开眼睛,抬起头,才发现康熙缓缓走了进来,身影刚好挡住了一支红烛。周围的女官们都齐齐行礼,口称皇上万安。
江菱捏了一下小抄,那上面写着:等朕走过来。
于是江菱便独个儿坐在原地,等着康熙一步步地走到跟前,执起了她的手。那张小抄被康熙按在手里,轻轻一滑,便滑落到了龙袍的袖口里。江菱低垂着头,轻声道:“恭请皇上万安。”
康熙按住她的肩膀,动作仍旧轻缓:“不必多礼。”
江菱一时间顿住了。周围的女官们走上前来,铺天盖地地开始撒帐。
花生莲子桂圆一捧接着一捧地洒下来,铺天盖地的,如同落了雨。喜娘将他们的衣摆束在一起,打成一个结,暗示永结同心之意。江菱刚一挪动,身边的莲子雨便密密麻麻地泼洒下来,在身前身后铺开了一大片,教她避无可避。
康熙附在她的耳旁,低声道:“这是要早生贵子之意。”
他凑得近近的,一字一字地在她耳旁出声,不觉便让江菱耳根泛了红。江菱垂下目光,讷讷道:“皇……”康熙好像靠的太近了。
喜娘捧着两杯酒来到他们面前,又说了些吉祥话儿。
康熙执了一杯酒在手里,又望了江菱一眼,眼里有着浅淡的笑意。江菱愣了愣,慢慢地伸出手,亦取了一杯酒在手里。红烛的微光里,杯中酒泛着澄冽的色泽,隐约有些微醺的香气。
康熙将胳膊绕过她的臂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江菱仿佛被他感染了,亦学着他的样子,浅浅地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酒香辛辣,一丝丝地蔓延在唇舌之间,又慢慢地滑入喉,整个人都变得暖融融的。再加上这一身厚重的喜服,连里衣都被汗水浸得微湿。
江菱是可以制造一些凉风的,但不知怎么的,她却忘记了。
金杯轻轻地搁回到盘子里,喜娘又说了些吉祥话儿,便退回去了。
花生莲子雨仍旧在密密麻麻地下着,好一会儿之后才停歇。康熙略抬了抬手,宫女们便知趣地退下了,独留着他们两个人在宫里。江菱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康熙的眼睛,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的目光绵绵的,一如周围的幢幢烛影。
江菱轻唤了声皇上,便被他按住肩膀,紧接着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面颊上。她稍稍地挣扎片刻,轻声道:“皇上。”便被他按住手背,沉缓地说道:“唤朕的名字。”
江菱怔了怔,康熙的两根手指已经移到她的跟前,将肩上的那一层坚硬布料解下。紧接着是头上厚重的冠,还有坠在鬓边的一些珠翠。随着这些东西一件件地落地,江菱心里忽然忐忑起来。她按住康熙的手,提议道:“还是、还是我来罢。”
康熙停住手,笑望着她,道:“好。”
江菱稍稍往侧边挪了挪,自己拆卸起满头的珠翠来。早晨宫女们替她绾发的时候,为了拆解方便,倒是没用多少奇怪的东西。江菱在自己脑袋上折腾了一会儿,又往旁边挪了挪,挪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一件件地拆落珠花。
铜镜里倒映出了康熙的影子,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钗环玉饰一件件地拆解了下来,墨色的长发倾泻而下。江菱用一枚玉簪绾了发,又将隔壁架子上的琉璃丝巾取在手里,就着铜盆里的温水,一点点地卸妆。她的肤色莹白如玉,倒是没上多少铅粉,只淡淡地抹了一层胭脂。用温水擦拭干净之后,方才露出了原本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