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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来自末世 番外篇完本——by夹生的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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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菱有些惊讶。这些日子的药,俱是嬷嬷们亲手熬的,可没有什么问题啊。
王夫人见到她的表情,便知道事情又坏了,恨恨地说道:“惠嫔跟前的杏儿姑娘说,宜嫔‘无意中’从惠嫔口中得知此事,亦想着给你一个教训。但宜嫔是何等样人,怎么可能会亲自动手?因此让人在你的汤药里添了点儿东西,本想着让你早日归西,却不曾想,你居然熬了过来。”
江菱微愣了愣,随即又有些想笑。
原来这宫里的妃嫔们弄狠耍诈,总逃脱不了一个药字啊。
王夫人给她送来了半箱子变质的药材,宜嫔则想着从她的汤药里下手。
但没想到江菱的命大,哦不,是江菱用过一种怪异的植物激素,非但身体比一般人要强悍些,连免疫力也远远超出了常人。宜嫔在她药里添加的那些料,全都变成调味料了。
“罢了。”王夫人凉凉地挥了挥手,又道,“我今儿来,主要是想瞧瞧你死了不曾,要是没死,便再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前些时候我已经请皇室的宗亲、还有宗人府里的一些老大人们,给皇上联名上了折子,说你身具灾祸,命里无子,生性嫉妒,目中无人,又非贤良淑德,并非是皇上良配;再加上八字与国运相冲,理当被派遣到热河,孤老终生。这一份儿大礼,你可喜欢么?”
江菱侧头望着她,表情看不出喜怒来。
王夫人捏着手里的帕子,续道:“既然是要去热河,那自然不能绕过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我前儿替你打听过了,太后虽然对那日的事情有些愧疚,但因为是皇上的嫡母,正儿八经的皇太后,总不能教国运落了下乘,因此便同两位老王爷劝住皇上,将你送往热河。然后从此,就不用回京了。”
她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感到有些口渴,便端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两口。
江菱等王夫人喝完了,才不咸不淡地说道:“那是太医给我配的药茶。”
王夫人一副活生生要了吾命的表情。
良久之后,王夫人才抚着胸口,气道:“罢了,药茶便药茶,横竖你也只有这几天日子好过,翻不出什么风浪了。你且好好躺两日罢,等过两日皇上下了旨,将你送往热河,再想过这等舒心日子,怕是半点也不能了。”言罢起身欲走。
身后江菱淡淡地问道:“二太太费了这样大的心思,单单只是为了送我出宫?”
这也太不合情理了。
王夫人脚步顿了一下,又笑道:“自然不单止是为了送你出宫。你既然八字与国运相冲,总该有人恰恰合了天命,顺国运而生罢?这一来二往的,你猜猜结果会如何?”
江菱轻轻噢了一声。
原来如此。
荣国府这一回,倒真是孤注一掷了。
但挺不好意思的,我还真不想让你们过得痛快……江菱轻轻吁了口气,看着王夫人脚底生风,一路走出屋外,招呼了玉钏和彩云便要离开,轻轻地拧了一下锦被。
——管你多精妙的一步棋,我都能把它变成一步臭棋。
江菱闭上眼睛想了片刻,便听到外面又响起了叩门声,这回是嬷嬷们熬好了汤药,给她送到屋里来了。江菱就着嬷嬷们的手,不动声色地用完了那些汤药,才淡淡地说道:“你们去打听打听,前些日子在宫里,可曾有过什么传闻没有。尤其是关于国运和生辰八字的。”
嬷嬷们吓了一跳,俱面面相觑道:“小主是如何知道的?”
江菱轻轻噢了一声:“那就是有了?”
嬷嬷们又面面相觑了片刻,才讷讷地说道:“有……自然是有的。但太皇太后说,不管外面传成什么样儿,都不能打扰了小主养病,因此便没有传到小主跟前。”嬷嬷们说着,又有些犹豫地问道,“但不知是哪个在小主面前嚼了舌根子,教小主知道了此事?”
江菱摇头笑道:“这你们就别管了。既然这些日子宫里众说纷纭,你们便将那些关于国运和八字儿的传言,一条条地拣出来,同时——”她加重了同时二字,“同时在宫里议论。但不管别人说些什么,你们都只管应和着便是。记住,一定要一条条地拣出来,同时议论,记住了么?”
嬷嬷们又有些惊讶,面面相觑了片刻,道:“将关于国运和八字儿的传言,一条条地拣出来?但那总共就两条哇,一条是小主的八字与国运相冲,要是入主后宫,便要国运衰败;另一条是宫里有贵主儿恰逢金命……”
嬷嬷们脸色忽然就变了。
江菱淡淡地笑了一下,挥挥手道:“去罢。”
“这、这怎么能呢?……”嬷嬷们喃喃自语。本来这两个传言,其间的间隔足足有十多天,她们还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但要是按照江菱所言,将它们放在一起——
一个是八字与国运相冲,使得国运衰败;
另一个是恰逢金命,顺应国运而生。
这怎么听着,都觉着有些不对劲,跟故意踩一捧一似的。
江菱瞧见嬷嬷们脸色变了又变,又摇头笑了片刻,道:“去罢。”
既然嬷嬷们能想到这一层,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这一层。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自作聪明的聪明人。本来王夫人那步棋是极为精妙的,刚好趁着众说纷纭,宫里混乱的时候,借着“顺国运而起”的名义,将那位贵主儿包装成实打实的好命人。但这两个消息,要是同时出现呢?
同时。同时。同时。
这同时二字,实在是太微妙了。
江菱目送着嬷嬷们离去,又轻轻地吁了口气。既然王夫人想把她变成一块用过即丢的抹布,她自然也不能让王夫人一路地顺风顺水,过得太称心如意了,不是么。
但不知是嬷嬷们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宫里的聪明人实在太多,接下来几天,她除了每天上药、换药、喝药、拆绷带之外,便再也见不到外人了。嬷嬷们倒是一日日地义愤填膺起来,倒是费了江菱很大的力气,才将她们约束在屋子里,没有跑到太皇太后跟前去告状。
这同时二字,妙就妙在一个暗示上。
要是把事情说白了,那就没意思了。
嬷嬷们替江菱委屈了很长一段时间,平时熬汤药、换药、上药,倒是越发地尽心尽力起来。直到有一天,江菱还是等到了一封圣旨,圣旨上写着让她前往热河养伤。但是在那封圣旨上,除了前往热河之外,还有两个字:伴驾。
传旨的人依然是梁大总管,但梁大总管的脸色,却比从前差得多了。江菱偶尔问起时,才知道前些日子瑷珲的冲突再一次升级,不但是康熙把睡榻搬到了乾清宫,连带着太皇太后、还有朝中数得上名字的大学士大宰相们,都把睡榻搬到了乾清宫,整整用了十多天的时间,才商讨出了一个决议:
递国书。
第49章
沙俄那边的事情不太平,连带着朝野上下都睡不安稳。康熙皇帝年轻气盛,干脆直接给沙俄递了一份国书,质问沙皇,瑷珲之事应当如何了结。如果仅仅是囚.犯作恶,那便请沙皇将这些囚.犯交付瑷珲,由瑷珲官员处置;如果沙皇拒不叫交人,那便算是两国交恶,准备要开战了。
康熙皇帝锋芒毕露,却苦了下面一批草拟国书的大臣。
这份国书措辞不能太过生硬,否则容易激怒沙皇;但又不能不严厉,否则康熙便要恼火……那些大臣们商议来商议去,一份国书足足修改了二十多遍,才将康熙的意思准确明了地表达清楚,又请了两个俄语翻译分别译成俄文,将谬误逐一地对照修正,才最终呈递到康熙的御案前。等康熙盖上玉玺,便立刻快马送往沙俄边境,由那边的使官带给俄国沙皇。
这一份草诀从拟定到送出,整整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
等到康熙终于得闲,才发现后宫之中流言四起,想压都压不下去了。
皇太后直接派人给他下了通牒:鬼神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此事关乎国运,那便应该将其扼杀在摇篮里;江菱的生辰八字与国相冲,便应该趁早送出宫去,永远不要出现在皇帝面前。
太皇太后没有表态。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她与康熙的想法是一致的。
康熙仔细看完了那封“此女身具灾祸,命里无子,生性嫉妒,目中无人,又非贤良淑德,并非是皇上良配”的折子,批了一个大大的阅字,丢到角落里积灰。侍臣们小心翼翼地问康熙,这封折子可要发还,康熙冷笑了两声,道:“那便发还罢。”随后又在阅字的后面,批了两个字:虚妄。
这些事情都是在前朝里发生的,后宫里仍旧众说纷纭。在康熙圣旨到来的前一天,太后还亲自去了江菱那里一趟,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愧疚之意,不过虽然愧疚,还是要把江菱弄到热河去,永远别再回来了。
江菱啼笑皆非。
在宫里静养的二十多天,其实已经把伤养得差不多了。要不是忽然有人使坏,她的伤口还能好得更快一些。但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江菱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因此在汤药里添加的那些调味料,江菱还是眼睛都不眨喝了下去,权当是给自己进补。
太后隐晦表达的那一层意思,江菱听得很明白。但问题是,康熙那里还没有表态。
既然康熙那里没有表态,江菱自然不能随意应承下来,免得到时候两头吃力,两头不讨好。
送走太后之后,江菱靠在软枕上想了好一会儿。不管康熙最终的旨意是什么,她都要预留给王夫人一份大礼,才不辜负王夫人当日的馈赠。至于这份儿大礼到底是什么,还没等江菱想好,便接到了康熙的一封圣旨:让她去热河,伴驾。
江菱盯着伴驾那两个字看了很久,暗想,该不会是自己猜想的那个意思罢?
她正拿着圣旨翻来覆去地细看,忽然周围一霎间就静了下来,原本还在谈笑的宫女们都刹止了话头,半点声息不闻。青蒙蒙的石砖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影子,还有细微的脚步声。
江菱转过头,便看见康熙皇帝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江菱正待行礼,忽然康熙略一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你们都下去。”康熙随口吩咐道,随后走到江菱床前,低头打量了一下她的容色。江菱这两天已经恢复了些血色,虽然仍旧有些病态的苍白,但比起前些日子的容色惨淡,已经要好上许多了。
宫女们稀稀拉拉地应了声是,俱退下去了,还顺手虚掩了门。
这些宫女都是太皇太后临时借调给她的,她的嬷嬷们还在小厨房里煎药。宫女们一走,屋子里便只剩下她和康熙皇帝两个了。江菱稍稍挪了挪身子,将圣旨摊开在身前,等待着康熙的问话。
康熙在她身前坐下,问道:“这几日身子可大好了?”
江菱想了想,垂首应道:“多谢皇上关怀,已大好了。”
康熙面上多了些淡淡的笑意,表情越发地宽和。江菱又稍稍挪了一下身子,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的目光。虽然决定留在宫里,让王夫人好好地吃吃苦头,但她还没想好,应该怎样面对这位皇帝。
——最起码,她没打算留在宫里当他的嫔妃。
江菱捏了捏手里的圣旨,心里忽然又有了些淡淡的愧意。
康熙却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瞧见她手里拿着那封圣旨,便言道:“再过些日子便是五月,京里酷热,于你的伤处无甚裨益。正好朕耐不得热,想到热河去避一避暑,你与朕一同过去住些时日,可好?”
丝毫不曾提起太后和那封折子。
要不是江菱早已经知道,恐怕已经被他瞒过去了。
江菱捏了捏那封圣旨,心里的愧疚之意又加深了一层。但不管再怎么愧疚,也没有一直当他嫔妃的想法。前些日子看到的那一小段记载,沙俄、瑷珲、尼布楚……再一次浮现在了江菱的脑海里。她看看康熙,又低头看了看那封圣旨,良久之后,才轻轻地说了一个字:“好。”
不管如何,康熙皇帝都是好意,伴驾随行到热河,比起被放逐到热河,自然是要好上太多。现在江菱还没想好,未来的日子将要如何去应对,但至少摆在面前的这一条路,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将来,将来她还是从沙俄那边着手,还掉康熙皇帝的这份人情罢。
江菱把账一笔笔算得清楚,但脑海里却总有一团乱麻,迟迟理不清头绪。
康熙见她应允下来,便笑道:“如此甚好。”
于是两人便不再说话了。康熙走到案前,拿起太医刚刚写好的诊断书,一字字地细看下去。按照太医的说法,江菱到底是年轻,身体底子好,将养了小一月之后,便能稍稍下床走路了。照着这个进度,再休养个三四月,便能彻底将身子养好,与往常别无二致。至于所谓的“无子”云云,纯属医术拙劣者的胡说八道,应该早日开除出太医院,才是正理。
康熙看完那张诊断书,又笑着摇了摇头,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
再一转头,便看见江菱靠在软枕上,捏着那张圣旨,微微有些出神。虽然她的容色已不再像先前那样惨淡,但这样迷茫的神情,康熙却从未见过。他想了想,走到江菱身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和声音问道:“可是倦了么?又或是有什么挂碍?”
康熙知道,江菱住在太皇太后宫里,那些闲言碎语是传不到她耳朵里的,但仍旧有些担心。
江菱轻轻唔了一声,回过神来,稍稍抬起头望着他,眼里充斥着极复杂的情绪,茫然,懊恼,愧疚,不安……如同江河汇入大海,繁繁复复地翻卷在其中,令康熙也有些不安起来。
片刻之后,江菱才喃喃道:“热河行宫……似乎还没有建好?”
直到刚才康熙提起自己不耐热,江菱才猛然想起来,承德避暑山庄。
在她的记忆里,承德避暑山庄的建成,应该是二十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的热河行宫,也就是未来的承德避暑山庄,应该只有两三座小屋子、两三座小亭子,别说是行宫,怕是连院落都没有两座。在这种情形下,康熙称自己耐不得热,要跑到热河去避暑?
他、他疯了嘛……
江菱心里百般滋味搅做一团,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她捏了捏那封圣旨,忽然感觉如同烙铁一般烫手。皇太后昨日的那一席话,还有康熙皇帝刚刚的那一席话,反反复复地在脑海里交错回荡。太后的意思当然是很明确的,要把她弄到热河那个偏僻荒凉的地方去,远离京城;但康熙他、他到底揣的是什么主意。
江菱发现自己不能多想,一多想,便要糟糕。
康熙道了声无妨,又笑道:“朕是去那里避暑,又不是去那里巡行,热河行宫建成与否,倒是无甚想干。你无须担忧,即便热河行宫尚未建成,朕亦随身带着太医,断不会误了你的病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菱发现自己越是辩解,就越是辩解不清。脑子里乱糟糟地全然是一团乱麻,再加上康熙皇帝站在自己身边,又是上次那种淡淡的笑,更是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念头,疯狂地涌向了她的脑海。
——这不可能。
江菱断然否决了那个念头。康熙皇帝一生的履历里,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但她眼前所见的一切景象,又全然颠覆了自己的印象。她想起自己进宫的时候,手持的那块特殊的身份牌子,还有太皇太后的那句断言,曾在先帝那里见到过,便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疑虑,忍不住问道:
“皇上……”
话一出口,便刹住了话头。
江菱自己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直接去问他。
康熙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便笑道:“有什么话,不妨直言罢。”
江菱稍稍往后靠了靠,捏着那封圣旨,一字一句地斟酌道:“皇上,有一件事情我至今未明:当日在钟粹宫里,皇上将身份牌子从女官那里拿来,交到我手里,是何缘故?那块牌子——据说是‘万岁爷亲手撤换下来的’,但不知,皇上为何要在我进宫之前,将牌子撤换下来?”
这两个疑问在她心里存了很久,直到今天,才真正地问了出来。
康熙笑道:“秀女的身份牌子拿在自己手里,总是有好处的,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么?至于那块牌子……那一日的事情,朕不过顺手为之,你无需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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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菱怔住了。
她全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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