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来自末世 番外篇完本——by夹生的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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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菱莞尔一笑,道:“请‘父亲’宽心,我知道自己当做什么,不当做什么。”
虽然昨晚自己确实有些失态,但后来却什么都没有提,不管是关于前世的,还是进宫前的。
那位大人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又叮嘱了江菱一些别的话,大多是关于自己和家人的近况,让江菱有个心理准备,如果日后有人问起,不至于会漏了口风。江菱逐一地记了下来,又对那位大人道了声谢,目送他离开了府邸。
据说今天离开的不止他一个,晚上还有一个饯行宴,但江菱却不便参加了。
送走那位大人之后,江菱才得了空闲,将最近混乱的思绪好好理了理。
首先康熙那边,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从昨晚康熙的表现就能看出这一点。再有就是那位大人那边,当然也没有什么问题,他们三五年都不一定见一面。再有就是京城里,等到林黛玉完婚之后,或许事情会变得好一些……说起来,再过几天,她又能接到林黛玉的一封信了。
正在计算着时间,忽然看到梁大总管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急道:“小主出事了,万岁爷让您赶紧到前边儿一趟,说是出了要命的事儿,瞧,连轿子都备好了。”他身后跟着一顶空轿子。
江菱收了收思绪,惊讶道:“什么事儿这般急?”
梁大总管苦着脸道:“这事儿奴才哪能知道啊,但刚刚万岁爷龙颜大怒,要不是索相劝着,恐怕要直接判人下狱了。小主,唉小主您悠着点儿,咱们得从后门进去,悄悄儿的,万一让那些大人瞧见了不好。万岁爷刚刚说了,南洋那起子事儿……”
江菱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未来几日,可能都不会太过安生了。
第79章
“唉你们让开让开,别拦着路……”
梁大总管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焦急,在前面紧赶慢赶的,带着两个小太监,抬着轿子,把江菱给带到前面去了。江菱歪坐在轿子里,忽然在想,康熙让人把轿子抬过来,该不会是故意的罢?
昨天晚上的那场晚宴,他可是让自己走过去的啊。
现在,坐轿子?
江菱想起昨晚的事情,还有自己后来隐隐作痛的半个晚上,忍不住拧了一下身下的坐垫。
但这事儿总怨不得康熙……江菱拧了一下,又拧了一下,把坐垫当成那个人□□来□□去,等轿子在一处明堂的后门停了下来,才停止了□□,又听见梁大总管在前面悄声道:“小主请下轿。”
江菱慢慢地走出轿子,装作没事人一样,跟着梁大总管走到了堂里。
但因为没有侍女扶着的缘故,她走路的姿势,还是有些奇怪。
真的、蛮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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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菱调整了一下别扭的走路姿势,尽量让自己跟紧梁大总管,别让他们看出端倪来。
梁大总管带着江菱左拐右拐,拐进了一间半大的房间里,江菱估算了一下,大约只有二三十平方米大,恰好被安在一个过道的拐角处,来来往往都不会经过这个地方,相当之隐密,空间也利用得很好。正待问问梁大总管是什么意思,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康熙的声音:
“这便是你们的回话?”
言辞严厉且隐隐含着愠怒,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
江菱从未见过康熙的这一面,忍不住吓了一跳。梁大总管仍在外面张望,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江菱定了定神,便又听见康熙冷声道:“这件事要是真成了,你们几个连同福建水师总兵,死一百次且不足惜。退下!”最后那声沉沉的退下,带着极压抑的怒气,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下一刻,外面传来呯地一声,显然是康熙狠狠拍了一下御案。
有两个大臣在小声劝说着什么,但都被康熙挥退了下去。
等到外面再没有声音了,梁大总管才绕到前面明堂里,压低了声音道:“爷,小主带过来了,在后边儿的屋子里呢。您看——”
康熙朝他望了一眼,眼里的锋厉之意未退,梁大总管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良久之后,康熙才将那股愠怒的情绪压了压,放缓了声音道:“前头带路。”
梁大总管唉了一声,如蒙大赦,将康熙带到了那间小屋子里,又匆忙退了出去。不过在临走前,他还记得蹑手蹑脚地关上门,不让人瞧见里面的情形。
江菱抬眼望着康熙,心里禁不住有些讶异。
康熙目光里的锋厉之色尚未完全褪去,虽然已经淡褪了不少,但仍旧让人心里发怵。江菱稍稍抬着头,望了康熙好一会儿,才福了福身道:“参见皇上。”
由于身体不适的缘故,行礼的姿势有些别扭。
康熙的神情缓了缓,显然是想到了江菱现在的身体情形,又隐隐有些歉意。
他上前两步,扶住了江菱,低声道:“不必多礼。”
江菱站起身来,却仍旧被康熙稳稳地扶着,没有松手的意思。她怔了怔,轻轻挣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他的手,反倒被他扶得更稳了:“小心。”
江菱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康熙那一句小心,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轻声问道:“皇上让我到这里来,可有什么事情?”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看梁大总管那副小心谨慎的样子,还有刚刚在听到的那些话,也能猜到这里应该就是康熙临时议事的地方。她留在这里,要是被人发现了,又是一桩大.麻烦。
康熙上前半步,将她半扶半抱在怀里,低声问道:“可好些了么?”
“我……”
江菱本想说自己无甚大碍,但走路和站立的姿势委实别扭,要不是被康熙稳稳地扶着,恐怕已经被他看出端倪来了。她移开目光,有些犹豫地说道:“应该、应该无甚大碍。”
应该二字,相当的含糊其辞。
康熙明显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又是一声深深的叹息。他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朕本不欲让你参合进这件事情里,但朕从京城里带来的那些人,都不大通晓番事,你阿玛说你‘自幼博览群书,连爹娘都不知道她到底看了些什么’,便想着让你来碰碰运气。”
江菱怔了怔。原来康熙今天早上找那位大人谈话,是为了问她从前看过什么书?
真要细究起来,这件事还要归因于她当初撒的那个小谎……江菱叹了口气,幸亏那位大人没有罗列她的书目,否则今日就算撒一百个谎,都圆不过来的。她在康熙怀里定了定神,低声道:“我小时候确实是喜欢看些杂闻异志,对外面的事儿也颇有些了解,但‘博览群书’四字,是当不起的。”
要是康熙一时兴起,让她做两篇文来瞧瞧,那便要露馅了。
康熙哑然失笑道:“无妨。”今天他去找那位大人,主要是为了问一问,她从前可曾见过什么不该见到的事情,昨晚的表现才那样惊惶。再加上谈话的时候,偶然想起江菱从前提到的“那本提到俄国沙皇书”,但翰林院的翰林们费了很大的劲都找不到,便也跟那位大人提了提。最终那位大人呆了很久,才推说自己身为父亲,对女儿的闺房之事所知甚少,于是只能作罢了。
江菱不敢细究这个话题,便只能略了过去:“皇上今日让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她此时是靠在康熙怀里的,眼前全都是龙袍上精致的刺绣,还有一丝淡淡的熏香。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黄昏,她背靠着一棵大树,承受了第一个轻柔的吻。
本来不应该想这些事情的。
江菱稍稍抬起头,望着康熙的侧脸,集中注意力去听他的话:“朕昨日让你见的那些商贾,有些是西洋过来的,有些是南洋过来的,但都走了同一条水路到广州,出售自己的货物。前些日子朕发现,有些货物不仅出在了广州,还出在了扬州。”他低头望了江菱一眼,续道,“火器。”
江菱吓了一跳,睁圆了眼睛望他。
康熙亦低头望着她,续道:“你也被吓着了?……但这三年多以来,总共也就出过那么两件,而且还是半年前的事情。但问题的根源就在于,朕欲追本溯源,却找不到源头。你既然博览群书,通晓西洋南洋诸事,可能替朕找出这个源头?”
江菱呆了半晌,才低声道:“我只能说,尽量试试。”
虽然不知道怎么会凭空冒出一个火器,但这个时代的南洋诸国,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康熙闻言心中稍安,又低低安抚道:“待会儿朕见见那几个人,你就在这里瞧着,看看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要是、要是真的找不出来,那便罢了。”连朝中最精明的几个大臣都问不出来,康熙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这回让江菱过来,不过是为了碰碰运气。
江菱低声道:“我会尽全力。”
康熙看着她表情凝重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颤了一颤。
自他登基以来,除了太皇太后以外,还从来没有人会像现在这样……他笑了一下,目光稍稍变得柔和了一些,又续道:“早先朕来扬州,不过是为了上一起江南科考案和扬州的盐商,哪里知道出了这档子事。你且不用太紧着自己,即使这事儿不成,朕也不会责怪你半句。”
声音平缓且温和。
江菱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尚未理清自己的头绪,便听见康熙在她耳旁低低说了句“在此等候片刻”,然后抬手轻轻地叩了叩门。江菱怔了怔,顺着康熙的动作望去,看见梁大总管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张椅子,走进房间里。
本来这个房间是空荡荡的,忽然加了一张椅子,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他们摆好椅子之后,康熙才扶着她,轻轻按到那张椅子上坐着,又缓缓说道:“你在这儿等候片刻,朕还要到外面去处理些事情。”便朝梁大总管和那两个小太监点了点头,独个儿出去了。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了宣某某官员觐见的声音。
江菱坐在那张椅子上,怎么都感觉有点儿怪异。这东西显然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再联系到刚刚的那顶小轿子……江菱的脸色黑了黑,隐隐又有些发烫。
咳,这事儿得怪康熙。
江菱想了片刻,便将这事儿抛到了脑后,专心致志地听着外面的话。康熙刚刚接见的那个人,应该是当初在金陵办案的官员,只听见那人说道:“回皇上话,金陵一案业已办妥,内务府里凡有薛姓者,包括其幕僚亲随,一概出清干净。只薛氏根深蒂固,即使内务府的亲族一概出清,也尚有一些留在其他的地方,例如户部司典库房的司官。但不知那些人——”
康熙道:“依律照办便是。”
那人道了声嗻,又道:“此外还有涉案的盐商,亦一并彻查清楚。但因为牵涉到苏州等地,吏部还需提请督抚,在两地之间调旋。此为其一。其二,金陵尚有一些薛、王两家的族老,在为薛氏之事斡旋,以削轻罪责;据王子腾王大人的说法,此时的罪责应当在扬州的商贾身上,薛家不过是从犯,削皇商、翻旧案,这判的实在是太重了,希望能将功折罪,从轻发落……”
外面安静了很久,才等来了康熙的声音:“他想要怎么个将功折罪法?”
那位官员续道:“回皇上话,据王大人的说法,是交足银子补完亏空,将少的那一批盐追回、补全,再揭发几个常年走水路贩私盐数量巨大且罪恶深重的大盐商。折子等过两日便能递到皇上案前,还请皇上再宽限数日,等到时,一定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80章
臣不知。”当初贾琏来到金陵,也是悄无声息的,而且只用了短短的十余天就到了,想必是日夜兼程,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才赶到的。据说这位琏二爷是个上不管天下不管地的纨绔公子哥儿,要不是到了出人命的关头,哪里会这么紧赶慢赶的。
康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没事儿了,你下去罢。”
那位官员便领命退下了,随后又传来某某官员觐见的声音,等了一会儿才发现,居然是来给薛家当说客的,引经据典说了很长一篇话,字里行间都是金陵的案子不该这么判,薛家亦不知情云云。而且那人还道:“薛家现如今人才凋零,长房在京城寄人篱下,二房虽好些,但却事事掣肘,先前的事儿亦是不知情的,皇上一下子削掉了他们家的皇商资格,实在是教人心寒齿冷。”
康熙冷笑一声,道:“莫非前次彻查的账目,都是错的么?”
那位官员道:“这个……”
康熙续道:“你是言官,往日里评议些国体政事,那是理所应当的。但内务府是朕的私事,你再要评议,怕是有些僭越罢。此为其一。其二,朕再问你一回,难道上次彻查的账目,都是假的么?”
那位官员缄默了许久,才道:“但是……”
但他“但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章法来。
反倒是康熙等了半日,没等到什么有价值的见解,便微微一哂,道:“其三,薛氏为皇商,却能叫得动朕身边的这许多人来给他说情。要是还有个妃子在宫里,是不是在夜间也要吹吹枕头风?”言罢冷冷地笑了片刻,斥责道:“退下!”
那位官员仓皇退去,连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等到良久之后,外面才又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皇上息怒。”
康熙没有说话。
那第三个人又道:“此时皇上心中已有数,亦是万事尽在掌握之中,又何必因为这些人动了怒?薛家自然没有这样大的能耐,能有这种能耐的,多半是朝中能说得上话的,有职位在身的,而且与薛家还是姻亲。皇上圣明,只需稍稍顺藤摸瓜,便能摸出金陵的那一张大网。”
康熙冷笑了一声:“你是指金陵护官符么?”
第三个声音沉默不言。
康熙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好了,朕知道了,你们退下。待会儿要是再有人过来说情,直接拦在外面便是,朕不想见他们。那几个南洋客商如何了?午间朕派人去宣,直到现在还未曾带到,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第三个声音又沉默片刻,才道:“若皇上担心,不妨再派人去催上一催。”
康熙亦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说了一个字:“等。”
这一等便又是小半个时辰。因为江菱在里面的缘故,康熙这回没有接见大臣,而是在外面批了小半个时辰的密折。梁大总管带着两个小太监,在那间屋子的外面近身服侍江菱,也同时肩负着传话的重任。等到午后未时左右,才有两个负责外事的官员,引着四五个肤色黝黑、面部轮廓颇深的南洋人,还有一个肤色很浅,但同样是高鼻深目的人走了进来。据说这几个人都是外国的使臣。
康熙高高坐在上面,等他们行礼过后,便让身边的近臣例行问话。
那位近臣是刚刚江菱听到的第三个声音,略有些沉,而且有些陌生,一开口便问他们来自哪里,现在的国王叫什么名字,国家有多少人,疆域一直到哪里……简直像是在现场做一份万国地图。那几位南洋人一个说自己来自一个海岛,一个说自己来自一片大陆,一个说自己来自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皇帝陛下大概没有听说过,还有一个直接声称来自天竺(虽然是古称),还有一位自称来自暹罗(虽然仍旧是古称)。那位西洋人的口音很重,江菱揣测了一下,应该是葡萄牙。
现在欧洲的大航海时代已经开始,葡萄牙的国力,确实有能力到达这个地方。
但江菱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照时间推算,现在航海能力最强的两个国家,应该不是葡萄牙或西班牙,而是号称日不落帝国的大不列颠。问题是,这里面居然没有英国人?!
有点儿不合常理啊。
江菱正在犹疑,忽然听见外面那第三个声音又问道:“你们今次带着本国商人前来扬州,说是要面圣商议要事,如今已经见到了皇上,有什么要事,不妨直言便是。噢,你们无需担心,带你们前来的那位广州都督,现在不在这里。”意思是这个地方很安全,而且很私密,可以直接跟皇帝对话,要是有什么条件,不妨直接摆出来,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等了一会儿之后,那个生硬的、带着一点儿外国语调的声音开口问道:“不知贵国皇帝,能不能修改关于在广州增设商行的协定?我们有从国外带来的珍贵象牙和香料,还有各种贵重的黄金器皿,区区一个广州,实在是难以消化这些商品。而且我们还想在贵国购买更多的茶叶、瓷器和丝绸,希望能继续扩大贸易额,修改协定,以保持两国友好的通商关系。哦,当然,我们前几天还跟贵国的商人们交谈过了,他们很可以做这笔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