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犬症完本——by云华掠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的发展和她原本的预期结果出现了差错，但是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选择站在瞳的那一边。
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七海春歌捏着曲谱的手也紧了紧。

这些曲子本来就是专门为瞳谱写的，如今那孩子似乎并没有出道的打算，七海春歌也不打算让其他人唱这些歌，正在思考要不要把这些对她而言已经没什么用的谱子烧掉，窗户的位置却传来了一个轻佻夸张的含着笑意的男性声音，直接吓掉了七海手里的曲谱：“花了心血写出来的谱子就这么毁了不会很浪费吗~~~”

夏目残夏依旧带着满脸夸张的奇妙笑意，歪着脑袋拉长了尾音和七海春歌打着招呼：“hello~~~”
七海春歌捂着吓得砰砰跳的心口，一时间也顾不上满地的谱子，惊愕的看着打扮奇特的夏目残夏：“……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说起来她如今的房间不是五楼吗？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淡定的蹲坐在窗框上！？

顶着七海略有些惊慌失措又透着怀疑的审视目光，夏目残夏从窗框上跳了下来，脑袋上的兔子耳朵一晃一晃，笑容依旧灿烂的过分：“我啊~夏目残夏啊~小瞳的SS嘛~~”

SS？瞳的？
七海春歌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SS是什么？我没听瞳说起过。”

你当然不会知道，有关山鬼和返祖妖怪的事情那孩子可是一件都没有和你讲过呢~~毕竟天底下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小黄濑那样的跟踪狂呀~
夏目残夏脸上的笑意忽然有种微妙的意味深长。

七海春歌把地上散落的曲谱捡起来抱在怀里，有些警惕的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哎呀呀不要这么紧张嘛~~毕竟我会来到这里也是瞳的意思啊~”他手指指着七海怀里的一摞曲谱，笑眯眯的问道：“我知道的事情比你多得多——你桌上那张照片的故事、你在这所学校学习的原因、甚至是你从头到尾都不愿意使用你怀里这些曲子的理由……这些我全部都知道哦。”
七海春歌条件反射抱紧了怀里的曲谱。

夏目残夏那双血红宝石般剔透美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小瞳从小到大都没说过想要唱歌，也没考虑过出道成名成为明星的事情。”他蓦地压低了声线，有种磁性性感的危险气息：“可七海小姐却非常固执的希望我们家的小瞳日后成为歌星呢。”

因为我知道她会成功——会比任何人都成功、都有名。
她应该被全世界爱慕。

七海春歌最终还是把已经涌到唇边的这句反驳生生咽了回去。

“你不懂……”这句话近乎喃喃自语，夏目残夏若不是返祖的妖怪甚至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你不懂瞳究竟是怎么样的天才……”她咬咬嘴唇，原本还算是温和的声线忽然有些愤怒：“而且那个家伙根本不懂他在做什么！瞳继续和他在一起只会浪费她的才华！”
夏目残夏因为这少女蓦然暴怒的行为挑了挑眉。
“那个家伙……是指黄濑？”

七海春歌用力点点头。“瞳恋爱我不反对，但是唯独他不可以。”她斩钉截铁的这么说道，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了怀中的曲谱，用力之大，指节都有些隐隐的发白。

然而每次和瞳打电话谈到这件事的时候，她总是会用其他的事情带过这个话题。
她虽然反对她的恋爱对象，但是她更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过于插手反而让瞳疏远自己——之前已经发生过一次类似的事情，她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夏目残夏反而更加好奇起来。黄濑那小子他也见过，宠起月山瞳的程度简直只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他丝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天小瞳兴致突起想要看看他的心脏，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挖出来，用鲜血淋漓的双手捧着递到她的面前。
那是一种极端又疯狂却也压抑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狂热爱意；七海春歌会说这种话他不意外，意外的是她说这话时候的心情。

嫉妒、不甘，以及恐惧。

微妙的好奇心和来自于主人的命令促使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握住了七海春歌的手臂——
注视着七海春歌愕然的目光，夏目残夏瞪大了眼睛。
“你——？”

***
月山瞳的公寓里，黄濑终于忍不住摇了摇一觉睡到了中午而且感觉似乎还打算继续睡下去的女友。“小瞳，说好的我们要去约会就别再睡啦，而且和你说过的那家甜品店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嘛？”
裹着被子缩成一团的蚕宝宝只露出一个脑袋和小半边脸，连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呼噜着嗓子咕哝：“不去约会……要睡觉~”
草莓棉花糖一样绵软甜腻的砂糖音彻底让黄濑凉太没了脾气，一颗原本就不怎么坚定的心，现在更是干脆就彻底软成了一滩水。他小心的梳理着她散落在枕头上的长发，发丝柔顺纤细的触感让他的指尖忍不住反复流连在她的头顶，琥珀色的眸子盈满了怜爱的情意，嗓音也放的愈发轻了：“那我去给你热点牛奶好不好？已经快到中午了，小瞳也应该起床啦。”
被窝里窸窸窣窣的伸出一只温暖白皙的小爪子，轻飘飘的拽了拽黄濑的衣领，咕哝道：“记得不要热的太烫……还有要放糖……”

黄濑凉太觉得现在比起热牛奶他更想捧着小瞳睡得迷迷糊糊的可爱脸蛋用力亲一圈。

把小爪子塞回被窝的黄濑恋恋不舍的走了，他前脚刚刚关上门，后脚床头的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起来。月山瞳皱着眉在床上打了个滚，嗓子里发出了不悦的闷哼声。
床头柜摆着的绿萝伸出翠色的枝条安抚一样拍了拍主人的脸蛋，然后卷起手机递了过去。

夏目残夏刚刚打通电话，就听到对面的女孩被打扰了睡眠之后特有的暴躁声线，原本干净温和的声音里此刻慢慢都是一种风雨欲来的平静。
“……谁。”

夏目残夏立刻拿下手机捂住话筒，原本淡定的脸上此刻全都是冷汗。
七海春歌用眼神询问：小瞳在睡觉？

夏目残夏用力点头。

七海春歌劈手抢过手机，声音温柔的简直犹如春风细雨般轻缓和煦：“瞳~是我哦~你想不想吃布朗尼蛋糕？我正准备买材料要不要给你做点小甜点？”
电话对面的压抑的怒火似乎在瞬间散去了。
“……要。”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成功活下来了_(:зゝ∠)_

****
而热好牛奶进屋准备再叫一次的黄濑凉太，就看到自家小女友穿着与谢野特意买的乖萌款纯棉睡衣晃晃悠悠的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嘴角还带了点没来得及擦掉的牙膏沫。

于是月山瞳还没来得及去一旁的小柜里摸一颗糖安抚一下被吵醒的自己，就先被金毛犬上身的男友冲上来捧住脸亲了个严严实实。

下一秒薄荷味的清凉牙膏味被人从唇齿间掠夺走，自己的脑后和腰肢也莫名多了一层强劲的束缚，月山瞳终于清醒了。

╰_╯黄濑凉太你属狗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永远记得那天下楼的时候被大爷家的那只大金毛冷不丁扑上来然后舔了一脸还差点被舔到嘴的懵逼心情。
自那以后我再没帮他家遛过狗。
☆、过去还是未来

黄濑凉太坐在餐桌边上撑着下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月山瞳小口小口啜饮着热牛奶，满足的幸福感简直要溢满胸腔，那双桃花眼盈满了笑意，抬手把月山瞳的一缕碎发撩到了耳后，笑眯眯的问道：“我们今天要不要换个约会地方？”
月山瞳慢吞吞喝完了牛奶后才抬眼看他：“换哪里？”

黄濑凉太伸手拽过她一双被牛奶杯温的发热的白皙手掌，微微倾下身子把这双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因为常年打篮球变得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她细嫩的手背，笑得非常满足：“我们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呆着好不好？”

那双眼里的单纯期待实在是太过显眼了。

月山瞳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拒绝他这样的眼神。

“……好吧，”顶着男友湿漉漉充满期盼的眼神，她轻轻叹口气，不自觉柔和了目光：“今天就听你的好了。”

****
下午两点，月山瞳的公寓门被敲响了。

七海春歌小心的提着一袋子小蛋糕站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后并没有等到屋子里的脚步声，于是她再一次抬起了手准备再按一次门铃。身畔的夏目残夏看着紧闭的大门，有些疑惑：“不对啊，按理来讲小瞳的反应不会这么慢，难道是没听到开门声吗？”

正当夏目残夏准备直接找地方翻窗进去的时候，门开了。

于是夏目残夏鼓着脸故作不满的开口抱怨：
“小瞳今天怎么这么——”慢啊。

过来开门的不是月山瞳，也不是她种在门口的两株早就成了精的常春藤终于愿意给他开门。

来人一头灿金色的清爽短发，容貌阳光五官俊秀堪称完美，身材修长却不瘦弱，整个人都张扬出一种朝气蓬勃年轻人特有的潇洒帅气。他穿着倒是颇为居家休闲：耳上的耳环闪闪发光，浅灰色的衬衫下隐隐可以看出经过长期锻炼的完美身材，长袖挽到手肘之后露出小臂，腕骨凸出指节修长，撑在门把手上的时候有种莫名的色气和性感。

如果这个人不是叫黄濑凉太的话，七海春歌觉得自己还是能生出几分欣赏的心思的。

“哎呀，倒是没想到有客人呢。”黄濑开门后看到两人先是一怔，随即嘴角一扬，露出一抹极为讨人喜欢的帅气笑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因为我陪小瞳在花室修剪她那些花草，一时半会腾不出手所以这么晚才过来开门。”

月山瞳对她那些花花草草的珍惜程度，夏目残夏是知道的。所以她一时间没过来开门他也能理解。

问题是这小子为什么可以这么自然的露出他好像就是这屋子男主人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夏目残夏和与谢野晶子的愤怒又嫌弃的心情微妙的重合了。

“……没关系，”本来看到黄濑的出现怔在那里的七海春歌忽然微笑着这么回答，她一只手忽然猛地撑在门上，笑容优雅又不失强硬：“瞳这样子我早都习惯了，何况我和她之间也用不着黄濑君的道歉。”

哇哦。夏目残夏砸了砸舌头，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目光相交错过间各种火花四溅敌意满满，七海春歌已经踩着一双银白色的细跟凉鞋大大方方擦过黄濑凉太进了屋子。夏目残夏耸耸肩跟着走了进来，前面的七海已经换好了鞋，忽然转过头来笑得温柔极了：“倒是黄濑君……瞳那种性格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这段日子肯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真是不好意思呢~”
黄濑笑意不变，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微笑着回答：“没关系，小瞳怎样我喜欢，我的女朋友脾气再坏在我看来也都很可爱——但是这种感觉七海小姐一定不懂吧？毕竟你没有男朋友呢。”

夏目残夏：呵呵，我也没有=-=。

七海春歌只是掩唇轻笑：“毕竟这么多年一直要照顾瞳哪里有时间去谈恋爱啊~我这个普通的女孩子和帅气又讨人喜欢的模特先生不一样的，毕竟经验丰富，所以瞳那样的坏脾气也可以轻松哄好——这一点我倒是比不上黄濑君呢。”

腥风血雨，刀光剑影。
他只能想到这两个词来形容眼前的画面。

夏目残夏默默的准备离开这片修罗场。好在那两人还在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各种话里有话笑里藏刀，一时间也没顾及上他。等到蹑手蹑脚的来到公寓后面玻璃房的花室里，夏目残夏才抽空动作夸张的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
“你倒是悠哉，躲在这里落个清静。”他似真似假的抬高了声音，越过地上故意突起的树根和捣乱的藤蔓四下寻找着月山瞳。
这里基本上可以算是山鬼的修炼场所，和D伯爵宠物店外形的方舟极为类似，外界看来的一间小小的玻璃房实际上却是另一个小世界——除了没有鲜活灵动的动物，这里根本就是一座小型森林。

再一次领略这里的规模，夏目残夏都有些怀疑刚才黄濑口中的帮忙究竟是真是假。

“我在这里也没清净到哪里去好么——无论是这些撒娇的家伙还有之前粘着我的金毛犬都一直在增加我的工作量。”月山瞳持着剪子从一丛郁郁葱葱的灌木里走了出来。她神色淡淡，似乎并没有把夏目残夏的话放在心上：“说起来残夏你带着春歌过来，是想找我说什么？”
夏目残夏叹口气，随便找了一处坐了下来。看样子似乎是准备仔细谈谈这个问题。

“七海春歌那孩子是重生。”他语气沉重的低声说道。

月山瞳听到这句话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就这个？我知道。”她这副淡定的“朕知道了没事情就退下吧”的表情，让夏目残夏有种无处吐槽的感觉。青年抽了抽嘴角，无奈的补充道：“问题是，她拥有的记忆和我们知道的未来一点都不一样。”

原本准备回去继续修剪工作的月山瞳终于停下了脚步，夏目残夏一摊手，一脸无辜的回答：“你让我去调查七海春歌，我除了仔细研究她的记忆以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手段——所以我可以确定，她脑子里的那些记忆都是真实的。”
月山瞳没说话，夏目残夏身子底下的树根却忽然被柔软顺滑的藤蔓代替，他满足的伸开长腿，继续说道：“在七海春歌的记忆里，你不是D的养女，也不是我们的同伴，更不是山鬼，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至于小瞳如今的小男友黄濑君嘛……在她的记忆里，只是一个你曾经交往过的对象而已，至于分手原因……好像是因为黄濑君的公司意图借你的人气炒作，最后不小心闹大了，你的粉丝的反响太激烈所以才分手。”

月山瞳皱了皱眉：“什么粉丝？”黄濑凉太对于自己未来的说法是他曾经的粉丝看自己不顺眼，怎么到了七海春歌这里反而成了自己的粉丝看他不顺眼了？
夏目残夏语调轻快的回答：“因为在那个未来里，小瞳你可是国际知名的歌星哦~”他仿佛没有看到对方紧蹙的眉心，一脸骄傲的赞叹道：“呀~~~那姑娘记忆里的画面实在是太壮观了，每次的演唱会的画面简直说是万人空巷也不为过~~难怪她一直想让你出道呢，换做是我也想让你去试试看。”

正如七海春歌所言，她心目中的瞳应该是被世界宠爱的孩子。

那姑娘像是崇拜神明一样爱着月山瞳。
是爱慕，是崇拜、是赞颂；七海春歌最想要的不是独一无二的爱情，而是让世界都为自己爱的人疯狂——爱情只是锦上添花，而不是她最需要的东西。

“那姑娘对你可是非常纯粹的爱意呢，小瞳。”
夏目残夏的语气颇为意味深长。

“……结局呢？”月山瞳把那句“凉太的爱意也很纯粹，虽然是黑的”给咽了回去，转而询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在春歌的记忆里，我的未来是什么？”

夏目残夏撇了撇嘴，语气也平淡了下来：“二十九岁的生日前一天，因癌症逝世——那里的世界在为你一人哭泣。”

全世界为一人哭泣——不得不说，七海春歌为了她的确可以说是耗尽了所有的心血。而就是这样一个几乎可以说是崇拜神明一般的爱慕者，却到死都没有愿意说过哪怕一次的爱语。

那个世界的七海春歌，舍不得自己爱的人身上多了哪怕一丝一毫的污点——哪怕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月山瞳的指尖反复摩挲着冰冷的剪子，神情若有所思。
她抬起头看着夏目残夏，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轻声道：“走吧残夏，我们也许需要和外面两个家伙好好谈谈。”

“因为我现在非常糟糕的对你口中的这个未来有些感兴趣——即使明明知道这么做会让凉太变得非常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