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简·费尔法克斯完本——by书游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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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莱收到了格林先生的第三封信,催促她赶紧同意合作。格林先生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信中急不可耐的语气显而易见,他也没有按照魏莱的期望落入她设好的圈套,对手稿被偷一事只字不提,但他还是有所疏漏,意外地给出了另一条信息,《世界报》的老板跟他有亲戚关系。
格林先生让她不用过于担心,他可以请《世界报》停止发表剩下的部分,运用一点无伤大雅的小办法让《世界报》和她都不会受到伤害。
魏莱把格林的三封信整理好,等兰斯回来就交给她。她吃了教训,信和所有稿纸都锁在抽屉里,拉过两下,确认锁好了才下楼。
坎贝尔夫妇到朋友家做客,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用完午餐,仆人进来说门外有一位夫人来访。
魏莱怀着疑惑迎出去,从马车上下来一位老夫人,神情倨傲,几乎是用鼻孔看她,魏莱顿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阿米迪欧夫人。
她怎么会来?
阿米迪欧夫人进屋时严肃又鄙夷的神情让魏莱相信来者不善。魏莱礼貌地请她进大客厅,阿米迪欧夫人只是扫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她不声不响地坐了一会儿,直到魏莱双手送上一杯热茶,才缓缓开口:“费尔法克斯小姐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吧。”
魏莱摇头:“阿米迪欧夫人,我对此感到十分疑惑。”
“你不要跟我耍心眼,费尔法克斯小姐,不要浪费你我的时间,我知道你为了接近我的儿子都做了些什么。这样年轻的小姐就有如此心计真让我吃惊,看来时代变了,让一些出身低贱的人变得更坏。”
任谁听了阿米迪欧夫人的话都会生气,魏莱被劈头盖脸辱骂一顿,也没有好脾气:“阿米迪欧夫人,请您有话直话,您不希望我耽搁您宝贵的时间,我也没闲工夫听你无端的嘲讽。”
“你的脾气还挺厉害的,我该称呼你费尔法克斯小姐还是梅耶尔小姐?”
阿米迪欧夫人突然的发问让魏莱有些惊讶,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夫人您是为了这个才来找我的吗?是的,乔纳斯·梅耶尔是我为报社写稿用的笔名,我并不觉得难为情。”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坦然地承认,好吧,总算你还有一点让我看得上的品质。你跟《每日晨报》签了合约,还私下给别家写稿,已经是可耻的违约行为,我可以告你,让你赔偿一辈子都还不完的钱,让你名声扫地,但是看在你还算诚实的份儿上,我可以饶恕你。只要求你答应以后不再向《每日晨报》投稿,不再使用梅耶尔这个名字,并且发表一篇诚恳的道歉信,更重要的是永远不能以任何方式接近我的儿子和女儿。”
阿米迪欧夫人颐指气使的态度让魏莱大为光火:“夫人,请恕我不能答应您任何要求。这件事我已经向阿米迪欧先生解释过了,他相信我的解释,也接受了我的道歉,当然,只是道歉挽回不了任何损失,所以我也尽我所能帮助阿米迪欧先生妥善地处理此事。至于您所说的以任何方式接近您的儿子和女儿,我不明白的您的意思。”
“岂有此理!嘴硬的丫头!”阿米迪欧夫人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以梅耶尔的名字给报社投稿不就是为了兰斯吗?或许你有几分才华,但是你的手段实在让人无法尊重。你在海伯里那个乡下地方认识兰斯后,就动了心思吧,真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不过,我告诉你,兰斯从生下来就不是和你这种出身的人结婚的,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千方百计去迷惑他。”
“我实在无法苟同您所说的每一句话。我为《每日晨报》投稿时,并不知道阿米迪欧先生就是老板,他也不知道我是梅耶尔,您说我千方百计迷惑他,哈!再没有比这个更可笑的事了。阿米迪欧夫人,我尊敬您是长辈,但是请您不要一口一个低贱出身,我的父亲是为国战死的英雄,母亲是一位牧师的女儿,抚养我长大的坎贝尔上校夫妇也是可敬的人,再说出身,阿米迪欧夫人您出身于一个做水产生意的家庭,可曾有人说过您出身低贱?”
“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无礼跟我说话!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同意兰斯和你结婚……”
“那就请您跟阿米迪欧先生说吧。”魏莱气急了,顾不上礼貌,打断了她的话,“不过,您要阿米迪欧先生跟谁结婚?金斯利小姐吗?据我所知,金斯利小姐选择了詹姆斯先生,夫人,您美好的愿望破灭了,我对此感到遗憾,我想您如果能左右阿米迪欧先生的意愿,您也不会来找我了。”
阿米迪欧夫人来之前,信心满满几句话就能震慑住这个年轻女孩儿,让她答应永远不再纠缠兰斯,但是现实情况不同,她落了下风:“费尔法克斯小姐,我真是惊讶,按你所说,你受过良好的教育,但你却是一个不讲道理,自私自利的人,我还从没和你这样的人打过交道。”
“我也从没和您这样的人打过交道。”
这不是一句好话,阿米迪欧夫人气得白了脸,再多待一秒都是对她的折磨。
临走时,她跟魏莱说:“你不愿意放手,完全是为了你的私心,兰斯处境已经很困难了,你还要害得他成为全城的笑柄,真是丧尽天良,不知廉耻。”
说这话时,她终于恢复了一个为儿子操碎心的母亲模样,但魏莱只有冷笑:“阿米迪欧夫人,我已经把事情解释清楚了,信不信在于您。而且,不是我逼着阿米迪欧先生娶金斯利小姐,更不是我逼着金斯利小姐跟詹姆斯先生订婚,您把这一切都怪在我头上,未免有失公允,也高估了我的能力。如果您认为阿米迪欧先生认定了我,跟我结婚会让他成为笑话,那么请问,他和金斯利小姐在一起,就不会有人说闲话吗?”
阿米迪欧夫人无力再说下去,于是匆匆离开。
尽管她说了很多胡话,但兰斯处境困难是对的,莉迪亚的信也证明了这一点,兰斯去了曼切斯特,希望能够说服对方延迟付钱时间,如果能稳住曼切斯特那边,他就能回伦敦安心和刘易斯先生周旋。
当晚,魏莱收到了贝茨小姐的回信和弗兰克·丘吉尔的信。
魏莱耐着性子先看了贝茨小姐的信,弗兰克果然去过贝茨家,说是为贝茨夫人检查眼睛,贝茨小姐大夸特夸他是一个善良有为的青年,但写到这里,贝茨夫人就转换话题写埃尔顿夫人了。魏莱没有再继续看下去,她打开了弗兰克的信。
尊敬的简·费尔法克斯小姐:
不知你现在是否还像以前那样期待我的来信,不过,无论你期待与否,我都必须要写这封信。我将离开英格兰,去瑞士,也许一两年都不会回来,在离开之前,我回了一次海伯里,向父亲、维斯顿夫人和朋友们道别。我因为不敢向你公开求婚,做了很多错事,给你和伍德豪斯小姐带来了伤害,我很抱歉。万幸的是,伍德豪斯小姐对我从未产生过无法自拔的爱情,而她和奈特利先生已经订婚,我祝愿她有一个美满的婚姻。
而对于你,简,我的情感太复杂,无法用我苍白的语言准确表达出来。我知道最近伦敦发生的事,你如此聪慧,想必已经猜到了。我知道了你的另一个身份,格林先生告诉我的,我曾在你面前对梅耶尔的作品发表了一番评论,想起来我都觉得羞愧,但是格林先生却很欣赏你的作品,知道我与你相识,便请求我说服你成为他手下的作者,当时我对你的这个身份感到惊讶,没有答应他,但他随即又提出让我设法拿到你的收稿,他向我承诺是为了帮助你,但是我还是没有答应。
在我们离开巴斯时,格林先生又提了一次,我这才知道他是认真的,但很快我和舅舅就返回了约克,这件事就逐渐被抛在脑后了。
回到海伯里后,我路过贝茨家,看到你卧室的窗台,便鬼使神差般地上前敲门,贝茨小姐热情地招待了我,我找了借口说是为贝茨夫人检查眼镜,我曾为贝茨夫人修理过眼镜,我这么说不会引起贝茨小姐的怀疑,果真如此。
我原打算坐一会儿就走,但你家的女佣突然叫起来:“有老鼠!”我记得很清楚是老鼠,贝茨小姐和贝茨夫人吓坏了,女佣倒很勇敢,拿了扫帚进了你的房间,老鼠溜进了你的书柜,女佣和我就把书全拿出来,就是这时候我发现了你的收稿。
我忘记了我当时的想法,突然的念头一般都记不住,但我趁女佣不注意带走了手稿,给了格林先生。
在巴斯时,我想要挽回你,只要你对我还有一点感情,我就会公开向你求婚,但是你对我态度冷淡疏离,我看着你一步步走向另一个人,我的心里只有愤怒。基于愤怒,我才做下这件事,但情绪平复后,我意识到我的行为很可耻,我立马要求格林先生归还手稿,但为时已晚。
至于格林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跟他手下最能挣钱的阿尔文先生不再和他续约合作有关吧
。
我即将离开英格兰,不愿带着一切不好的回忆和情绪去一片新的土地,所以写了这封信向你坦白,我不奢求你原谅我。
简,我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
再见。
你永远的朋友
弗兰克·丘吉尔
☆、完结
夜深人静,莉迪亚合上书从客厅出来,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只见面前有一道黑影子,“啊”地一声叫,书应声落地,听见动静的仆人赶紧拿来蜡烛,惊魂未定的莉迪亚这才看清楚:“兰斯!”
兰斯风尘仆仆地赶回家,披着一身雪和尘土,是从未有过的狼狈。迪莉娅心痛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急忙吩咐仆人烧洗澡水。等兰斯舒舒服服地洗了澡出来,早早歇下的阿米迪欧夫人也醒了,和莉迪亚一起坐在客厅等他。
见了儿子,阿米迪欧夫人先问了事情进展,还没等兰斯详细回答,她便说出了一件让兰斯和莉迪亚都大为震惊的事,“……那个简·费尔法克斯真是一个没教养的人!居然敢用那种无礼的语气顶撞我!”
她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把简顶撞她的话说得清清楚楚,还加上了她自己的话。
莉迪亚越听越惊诧,她整天和母亲在家里,完全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也许是阿米迪欧夫人运气太差,她所认为的简对她的无礼行为不仅没在兰斯心中留下坏印象,反而让兰斯心里更加笃定。他知道简喜欢他,但是不确定这喜欢有多少,她对母亲说“不愿意放手”给了他底气,但又担心母亲上门一闹,她一生气,会直接拒绝他,还担心母亲上门时,坎贝尔夫妇在家,她本就寄人篱下,这下不是要过得更难?
母亲不顾后果做下糊涂事,莉迪亚连生气的心气儿都没了,她惯常在母亲和弟弟之间打圆场,但今晚她觉得很累,一个字都不想说。
兰斯和莉迪亚的沉默让阿米迪欧夫人心里有些得意,当然了,谁也不愿意跟没有教养的人打交道,“兰斯,我以前说的你不相信,现在你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了吧,以后……”
“妈妈,明天我会请费尔法克斯小姐来家做客。”兰斯抛下这句话,像是没看见阿米迪欧夫人震惊的样子,起身出了客厅,很快,客厅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莉迪亚派人给简送信,邀请她下午来家做客。在简来之前,阿米迪欧夫人终于鼓起勇气出门访友,按她的话说,她宁愿眼睛瞎掉,也不愿意见没教养的人。
莉迪亚在门口迎接了魏莱,一见面就满怀歉意道:“我实在不知道妈妈会去找你,这件事说起来我都觉得羞愧,亲爱的简,我希望她的话没有伤害到你,但这怎么可能呢,就连我,她的女儿,都时常被她的话伤害,噢,简,我真的很抱歉。”
“莉迪亚,亲爱的,你别激动,听我说。”魏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那件事我都已经忘了,真的,相信我,我对不愉快的事总是忘得很快,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别再提了,好吗?”
“当然!”两人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听到脚步声,兰斯按捺不住,迎了出来。
不过几天没见面,像是离别了很久,明明还扫过她肩上的雪,这会儿又局促起来,还是魏莱先开口:“阿米迪欧先生,下午好。”
莉迪亚打趣的目光在两人面上一扫,笑嘻嘻地把他们俩都赶进客厅,说要泡茶,自己先退出去。
客厅里的壁炉一早就点上,为了她来,中午又换了新柴。
魏莱鼻尖冻得通红,站在壁炉边揉了揉,一抬头,兰斯正看着她,魏莱眨了眨眼,问:“曼切斯特的事还顺利吗?”
兰斯点了头,但实际上并不顺利,对方比他更着急,原本等交易结束,拿了钱就去法兰西,但兰斯请求交易延迟,订好的船票还得改期,好说歹说,总算让对方勉强答应宽限一周。
想到母亲对她说的那些话,兰斯心里就有无限的愧疚:“费尔法克斯小姐,我代替我母亲向你道歉,我保证她以后不会再做出这种事。”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表情,魏莱神色如常,兰斯松了口气,但又有点失望。
魏莱双手乖乖巧巧地叠放在膝上,手心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阿米迪欧夫人把我说的话都复述了一遍吗?”
“……是的。”兰斯顿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有些激动,“我母亲说了很多,但是我只记住了你说你不愿意放手。你答应会给我一个答案,是我想的那样吗?”
魏莱怀里像揣了只兔子,克制了又克制才没笑起来,“可是你妈妈很不喜欢我。”
“……是,我不能对你撒谎,但是,我妈妈不喜欢的有很多,很多时候,我什么也不做就能惹她生气,这话我不该我做儿子的说,但是确实如此。我会妥善处理的,简,请你相信我。”他的表情和语气严肃起来,很有说服力。
魏莱这下笑了,反正她也不怕阿米迪欧夫人,“去了曼切斯特,我不会只待在家里,我要工作的。”
曼切斯特的很多工厂都雇佣了女工,但简的意思肯定不是做女工,兰斯还没回答,魏莱秀气的眉头皱起来,“你不答应吗?不答应我也要工作。”
瞪着大大的眼睛,很是娇俏的样子,这是在她放心的人面前才有的模样吗?
兰斯的心情一下变得很好:“工厂办起来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到时候你就跟在我身边……”
魏莱抿了嘴笑,又板起脸:“不,我要有自己的办公室。”
两人越说越靠近,;兰斯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握住她的手,轻轻地落下一吻,像火似的,魏莱的脸烧起来,细嫩的手从兰斯的大手里滑出来,“这个给你。”
四封信落在兰斯手上。
“弗兰克·丘吉尔?”兰斯不愿意如此美妙的时刻被打断,但他还是打开了弗兰克的信,以一目十行的速度看完后不屑地冷笑:“干了件这么无耻的事,一封信就可以了?如果他不去瑞士,岂不是永远也不会坦白他犯的错?如果就这么原谅他,真是太便宜他了。他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我没有看错,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离开英格兰了,一走了之,真差劲!简,就算我只是你的一个普通朋友,我也会阻止你跟他结婚,他完全配不上你。”
紧接着,他又看了格林先生的三封信,越往后看神色越轻松,第三封信看完笑起来,“格林先生在作家经纪人里面算聪明的,怎么会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简,我和你想到一处了,从《世界报》下手最好。”
伦敦的报社、杂志社何其多,《每日晨报》的规模都只算得上中等偏上,《世界报》完全是不入眼的小虾米,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兰斯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世界报》的老板,客客气气,有商有量地坐下来谈,还带了约翰·奈特利做他的律师,摆明态度要把事情处理好。
对方老板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一脸憨厚,只是一对眼珠子不停地转来转去,和格林先生有几分像,就连拐弯抹角不说正题的方式都一样。
他们有胆子用来路不明的稿子,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如果兰斯脾气好,他们就打死不认,如果兰斯态度强硬,他们也可以坦然承认错误,说是有人冒名投稿,报社全不知情,总之他们有办法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兰斯把信甩到桌上,再请格林先生出来露个面,就全都傻眼了。
魏莱把信给他的当天,他就派人盯住了格林,差一点就让他跑了,抓到他的时候还以为是上门要赌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