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将领看着眼前危机的情况却无计可施。
公孙敖驰马拼搏着，同时大喊："冲上去！冲上去！给我贴住了！跟他娘的拼命！"
更多的汉军下马，挥长刀扑上去。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惨烈厮拼......
第 63 章
霍去病这一支军队行进的异常顺利,出了代郡已经有两千里,却连一支象样的匈奴骑兵都没有碰到,霍去病心下已觉察到不对..伊稚邪的主力到底在哪里.猛然间一种情况自霍去病脑中滑过,整个漠北除了这里,就只有匈奴左贤王本部可以去,难道..他去了那里..天啊...
"将军,快看,前方匈奴军队!"赵破奴一脸的兴奋.
霍去病眯眼,向后一挥手,整个军对立刻变换了阵行,重装骑病出现在了最前面.对面的匈奴骑兵显然也看到了他们,看到了那飘扬的霍字大旗.
左贤王绝望的闭了眼,他居然遇到了霍去病..天亡我也...猛的睁开眼,抽出军刀,大声喊道:"冲啊,为了我们的大单于,我们拼了!"
匈奴大军潮水般的涌了过来,霍去病笑了,眼里一闪而过噬血的光芒,一挥手,汉军随在他的身后，向匈奴正面冲杀而去。
残阳如血,霍去病背对着残阳,骑在马上巡视着战场.不远处就是巍峨的狼居胥山,静，整个土地上都是匈奴人的尸体,鲜血将大地浸红.
"将军,末将已经确定我们遇到的不是匈奴大单于的主力部队,是左贤王部..他们已经大部阵亡,小部逃窜..您看..."
"够了,这些我都不关心,"夜空深沉的黑闪烁在霍去病眼中:"我关心的是伊稚邪主力去哪了?"
"不,不知道.."赵破奴被或去病突如其来的怒火压的不敢抬头.
难道真的让舅舅遇上了?虽说他们都带走了五万骑兵,可最精良的骑兵都在他这里啊..舅舅对上的可是匈奴大单于的王牌主力..万一...可是现在回援已经来不及了..舅舅,你千万别有什么事...
"去,到山顶搭高台,我要在这里用所有匈奴人的血祭天."为舅舅祈福...
狼居胥山顶夜风很大,高高的祭台上火苗蹿起很高,面对无垠漆黑的天空,霍去并虔诚的跪下:"山神..请比保佑我舅舅平安无事..即使真的有什么事..霍去病愿用自己的这条命来换舅舅的命......"说罢,霍去病起身,将酒洒在了祭台前.
所有的汉军都沸腾了:"骠骑将军神勇--骠骑将军神勇--登临翰海,封狼居胥_____"
马上的依稚斜冷冷地看着远处的厮杀。汉军虽然这次准备良久,但毕竟跨越沙漠耗费了他们太多的体力..战场上的汉军面对如狼似虎的匈奴军队,已经明显不支..看来...刘彻的美梦做到头了...
就在这时 突然，眼前飞砂走石，呼啸的大风骤起。 战阵的前方尘土滚滚，一片昏暗。马上的依稚斜也被迷上了眼睛。这风像是长了眼睛般,不往汉军阵地吹,一个劲的只往匈奴这里吹,风太大, 匈奴军队瞬间乱了..战争形式戏剧般的对了个...汉军已经开始占上风....
"大单于！后继还要投入吗？！"
"等等，等风沙过后再说！"
"后继待命......" 风把他的喊声撕址得七零八落.
武刚车后汉军战阵上,风把武刚车上的蓬布鼓得象风帆似的。
"此风吹得及时，公孙贺将军你领两万军骑从左翼迂回到匈奴战阵后方！"卫青心里高兴,看来是天佑大汉,连天都帮忙.....
公孙贺领命而去.
"曹襄将军，你领三万军骑从右翼包抄，与公孙贺合围！"
"遵命！"
" 其余军骑随我由正面冲击！" 卫青抽出凤翔,尽管此剑已经有好几年不曾出鞘,但是此时凤翔还是发出耀目红光,让人不敢逼视.
风沙黑暗中，汉军兵士们奋力推开武刚车。各路军骑由武刚车分开的缺口处分头出发.
依稚斜面呈绝望："我军原想乘汉军疲敝而进击，一举完成漠北决战。可是汉军如此之多，士马如此健强，哪里象是刚刚千里度漠的军队呀！赵信呢，赵信的预备队呢......"
匈奴将领急切的劝道："大单于，有为将在此与汉军死拼。我大匈奴不能没有大单于。我已挑了匹有耐力的健骡，另有数百名效死精骑，大单于赶紧杀出一条血路走吧！"
依稚斜摇摇头："我，我怎么能丢下军队......不......你带领一骑人马，不要抵抗，趁乱冲出去！告诉南宫阏氏，向北......让他们继续向北......逃生去吧！"
依稚斜上马抽刀，对身后大喊地：
"弟兄们......我匈奴的命运存亡在此一战！为了腾格里！为了我大匈奴！让我们与汉朝人决一死拼！冲啊！"
匈奴军骑向疯了似的狼群，随在依稚斜的身后，向汉军正面冲杀而去。
马上披甲的卫青笑了，看着眼前做困兽之斗的依稚斜。
"挪开武刚车！"卫青下令.武刚车被军士们奋力推开，前方一片豁亮。象徐徐的大幕打开，露出了汉军由卫青亲率的正面主力。
卫青拔出凤翔："诸军，现在是你们杀敌立功的时刻，全歼单于主力！汉军威武！"
骑兵们一齐抽刀："大将军威武！"
卫青挥刀处，骑兵们潮水般地纵马挥刀地拥了上去。响彻夜空的呐喊声在四野铺天盖地弥漫而去......
静，黎明带着乳白色的雾蔼来临。整个山岗上皆是李家军和赵信骑兵的尸体.山头上，李广领着残存二三十骑兵士，警惕守在临时工事后。远处，几十名匈奴军骑消失在雾蔼中离去。
一名军士喊道："将军！匈奴人退了！"手执大黄弓的李广慢慢走出工事，在山岗上悲怆地察看着。视野里到处都是在搏杀中死去的兵士。李广回头看去，工事里站出的残存军士也都遍体麟伤，一个个如同雕塑般的。
"李将军，大将军让我们在漠北与其会合的。"
"我李家八千军骑只剩了我等，会合还有什么意义呢？"闭了眼,李广摇头.
军士不甘心："可是我们拖住了匈奴的预备队，还保住了汉军的补给线。"
李广笑了,声音悲哀："可惜汉军的军事立法并不以此评价，我军的损失太大了，恐怕......"李广不愿再说了。四野茫茫，雾浓浓的。
"收拾军械，掩埋尸体，清点人数，完成后，退出战场！"李广沉重地下达了命令。
决战显然已经成定局，卫青军团为大胜的一方。漠漠原野上，满眼都是尸体，漫野上散落着匈奴的旌旗、武器、金鼓、号角......天空上翻飞着的大群乌鸦发出粗厉的嘈声。汉军调动的军骑奔驰而来，军士们回头望去。另一方向上，大队的匈奴俘虏被押解过来。
不远处，卫青由副将和骑卫的簇拥着，策马而来，停住了。
卫青冷眼巡睖着战场，喃喃感叹："尸横遍野，残阳如血啊！"
公孙敖由远方策马驰来。
公孙敖："大将军，已经检查了所有的尸体，已经找到匈奴单于本人！"
"厚葬吧."卫青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与昨天相比,简直派若两人.
望着战场，卫青感叹地说道："到底是依稚斜的王牌，败也败得如此悲壮！诸军，随我继续追进，踏平 颜山，横扫赵信城！"
卫青双腿一夹，骏马蹿出，群骑跟进.壮丽的战场，宛如一幅油画。
李广独自骑马由外慢慢走来，一脸悲凉，两眼炯亮。下马后的李广瞧见兵士们在啃羊腿，也不问，只身梦游般地往帐中去。军士们不祥地交换眼神，一军士取了羊腿追到了营帐门口。
"将军请用！是刚刚大将军营中来人送来的。"
"谁送来的？是那些舞文弄墨的校尉官吗？"
"是公孙敖将军！他亲自送了这些来！"
"噢？"李广怔了一下，"他说了什么吗？"
"他只问了将军为何不与大将军军营联络？"
李广火了："你有没有告诉他，我李广都六十多岁了，一生征战，难道还让我去面对那些刀笔小吏的羞辱吗？！简直是浑帐问话！"
军士吓得不敢说话了。李广进入营帐，不再出来。
军士有些担心的对同伴说道："不对呀，将军两眼都直了，不会出事吧？"
另一个军士附和道："去看看，快去呀！"第一个军士取了一只烤好的羊腿，放入盆中，小心翼翼地进帐。
汉军李广营帐中,进门的军士甲一下子吓住了.李广已脱下铠甲、摘去头盔，一身白衣地面对南方跪在帐中，双手托着一只名贵的宝剑.军士甲刚要退出却被叫住。
"站住，你听我说完几句话再走！"
"是是是是......"
李广神情悲愤,语气苍凉："我李广带八千子弟出关，全军几乎覆没，生存者不足百人，我苦战一生，志在击灭匈奴，可如今壮志未酬，无颜进关见陇东父老，也不能因误军机受辱于军法，所以我只能自我了断......"
"李将军，李将军......"
李广将剑交给军士："这把宝剑是昔日所斩楼兰王的名剑，请你带去奏报皇上和大将军，拜托......"
军士甲的脸煞白的，眼睛惨不忍睹的一闭，手上的羊腿咣地滚下.那边已传来"当哴"一声。一把带血的宝剑静静地躺在地面上，近前有一泓殷红的血流在蜿蜒地向前。
传来了军士甲撕心裂肺的一声喊叫：
"飞将军自杀了！"
长安未央宫内,几前香烛缭绕。计时的沙漏无声地流着.外间的传唤声一声声地逼近。站在舆地图的刘彻停下说话紧张地向外望去："什么声音？"
这是一片从来没有过的声音，是无数人聚集在一起声嘶力竭的呐喊，以至于根本听不清喊的是什么！声音由远而近，忽然在殿前不远处停住了......一个人的脚步声传来。
殿门呼地打开，侍卫高擎急件冲入跪举："陛下，前方捷报......"
刘彻没有动。
张骞接过，快速地阅读后，报道：
"陛下，卫青军团大破匈奴大单于主力军团，斩俘一万九千人，匈奴军溃退而走，卫青已率军追进到 颜山赵信城，缴获大批屯粮军需，除补充军食外，全部予以烧毁！匈奴大单于战死!"
"真的..."刘彻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突然好像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问道:"卫青呢?他怎么样?他没事吧..他.."
张骞见状,连忙打断刘彻:"大将军没事..陛下..就是李广自杀了...."
"什么....?"刘彻一抖:"他死了.....?还真会给朕惹麻烦.."
外间又传捷报之声。又一名侍卫高擎急件冲入，跪举："陛下，骠骑将军捷报......"
张骞接过，拆读后，笑了。
"霍去病军团出代郡两千余里，至漠北遇左贤王主力而大破之，捕获屯头王、韩王等三人，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八十三人，斩杀俘虏匈奴七万零四百四十三人，匈奴左贤王所部主力损失殆尽。霍去病登临翰海,封狼居胥..."
"太好了..."刘彻闭了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过:"朕的理想终于实现了..我们在也不用怕匈奴人了..再也不用了..."仲卿..朕的仲卿..谢谢...这次回来..朕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朕...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得胜的将士们纷纷点起火把，定襄城外漫坡火点，随着大军兴奋的高声欢呼跳动着。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火把把草原照亮的如同白昼,可卫青的笑容却如此艰难，自从打赢了之后,身体就感到没由来的累,仿佛所有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胸口很闷..意识已经集中不起来了....眼前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难道是大限到了..可是还得在坚持一下..老天..再给一点时间..他还想见见去病..见见家人..见见..刘彻....
"你啊..听过吗.....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就像你啊...."
"你是朕的卫青,朕一个人的卫青.."
最后一个意识，是倒在一个柔软的草地上，随后，脑中徒然静止，黑暗......
第 64 章
在颠簸的车里,卫青缓缓的醒了过来,明亮的阳光有些刺眼,卫青用手挡了挡,等到眼睛适应了车里的亮度,看到窗外飞略而过的景色,才意识到自己在车上.
"将军,你终于醒了,你觉的怎么样?"关切的声音从卫青面前传来,是公孙敖.
"我睡了多长时间?"卫青想要坐起来.
公孙敖一把将卫青按下,给他倒了杯水:"你赶快给我躺下,昨天军医给看过了,他..."公孙敖的眼睛看向窗外,半晌,又转了回来,但始终没有直视卫青:"他说..你是太累了..回去..回去调养一下就好..就好...."
看着公孙敖虽然努力遮掩却已经红了的眼圈,卫青笑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漠北已无敌军....去病也胜了..我的使命完成了...已经没什么牵挂的了....."卫青突然想起了刘彻:"还有谁知道我的病?"
"就我和公孙贺将军."
"不要对任何人说!"
"......."
"这是军令!"
"诺!"
未央宫里,跪地的卫青高举着李广的遗剑.刘彻久久地凝视不接.卫青仍一声不吭地高举着。
"卫青,仗打回来,你只想和朕说李广?" 刘彻心里也是一腔邪火儿没地发,原想着着次卫青回来,他就和他好好说说,可是这个人一回来,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神态,不说自己,不问问他,只是说李广,李广...李广在卫青心里比他刘彻重要....
"喋血黄沙，折戟大漠，天地广阔兮，李广将军生的壮烈,死的英雄,臣甚感悲痛."
刘彻看了看眼前一直举着剑的人,终是不忍,示意春驼把剑接下,春陀接剑，慢慢捧下。
" 传诏，封随骠骑将军作战的李广之子李敢为关内侯，孙子李陵调入羽林军，如此一门李家，不能后继无人。"
"陛下圣明。"卫青扣首,刘彻见状,继续说道:" 朕新设了大司马，为军中最高官职，冠于将军号上，你和去病均加以大司马之号！"
"卫青....?"刘彻的话还没说完就硬生生的停下了,因为他看到一向谨慎从事的卫青竟然慢慢站了起来, 抬头,露出了那双清澈的眸子,认真的看着刘彻,那眼神很专著,看着刘彻的眉眼,看着刘彻的容颜,一寸一寸,那么贪婪,那么绝望...仿佛要把他深深的刻在心上,刻在骨子里..直看到刘彻的心莫名的绞痛起来,呆呆的看着如此反常的卫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嗒......"阳光中一点晶亮的碎光，打破四周窒息般宁静，悄然坠落到地上，留下一抹浅浅的水痕......身子仿佛没有力气的向后倒下,卫青摔在了未央宫的地板上,一抹鲜血从嘴角溢出.
愣住了,然后猛的反应过来,刘彻冲了过去,将地上的人楼在怀里,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不住的摇晃着怀里的人:"卫..卫青..你..你.."
卫青笑了,泪水使那原本就清澈如泉水的眸子变的更加清明,那是一种释然和解脱的笑,空气象停止了流动，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刘彻...我欠你的...终于..还..清了..."
说罢,卫青的双眼慢慢的合上了......
"卫青......?"刘彻呆呆的看着怀里安静的人,。一丝雾气迅速弥漫在整个眼眶，声音颤抖的不能自己:"御..御医...御医在那里?..快去叫啊!!"
春拖早已经吓傻了,听到刘彻尖厉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去叫御医.
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泪水奔涌而出，恐惧、绝望、悲痛、愧疚排山倒海般涌上，原本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的刘彻,在卫青合上双眼的那一刻,整个人瞬间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