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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总是被夺舍 番外篇完本——by石九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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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见太子殿下目光灼灼,都快把他烧着了,不由叹气:“殿下也别问我是谁,总之是您弟弟中的一位……天机不可泄露,但天机也不是不能改。”
说了打击人的话,贾赦又给了屠澈一个甜枣。
“改?”屠澈冷笑,“何必拿话诓我?!”父皇早就对自己起了嫌隙,他不是不知道,随着自己日益长大,靠向东宫的朝臣也越来越多,即使屠澈不想争,底下的人也恨不得替他上阵,弄个从龙之功。
更何况,从前几年前还好,可自从弟弟们长大后,没一个心思安宁的。就说他的那看似最单纯的七皇弟,暗地里也勾勾搭搭老四,屠澈被贾赦这么一说,底下的兄弟们一划拉,除去跟他作对的二皇子,就剩下了老四屠衍了。
他深切怀疑……将来的那个是他。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屠澈嘴里念叨两句,露出屠衍和屠濬的名字,贾赦心里叹服太子殿下的聪颖,之前太子只是身在局中,稍微一点拨,这就看出来了。
不过,看出来,并不代表他有解决之道。
二皇子和太子的相争是避免不了,除非屠澈不想当太子,或者退避一射之地,但太子这位置,不是你退后,你沉默不争,就一定会有好下场的。
你不争,你不为,咸宁帝若是觉得你不顺眼,一样会认为太子无能,不配将来承担帝国的重任,所以说来说去,太子之位就是个靶子,只要上面的皇帝活的太久,太子就很少能有个好下场。
少数几个太子继位的,贾赦数来数去,发现都是父皇本身寿数不长,有些太子顺利登基,也是因为的身后的能为弟弟也少的……可本朝大大不同。不说二皇子,就说四皇子屠衍,还有几个没长大的小皇子,过几年办差,说不准太子的压力又大了。
贾赦同情地看了太子一眼,屠澈脸色阴沉,贾赦越发觉得太子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坐上那个位置,未必舒坦啊。
“恩侯,你刚说,命也能改?”屠澈半晌吐出这么一句,
贾赦呵呵一笑,“有的人命能改,有的人是命中注定。”
“你认为爷是哪种?”屠澈的问题尖锐,眼神落在他身上。
贾赦觉得头痛,他就知道说真相是自找麻烦,可他这人这几天就是特别容易心软,又不爱撒谎欺骗他。
说起来,太子爷还真没对不起自己过,这一路上好吃的好玩的,有太子的,就有他国公爷的,虽说自己对太子有救命之恩,但他下江南本来也是被皇帝派来保护太子的,职责所在而已。
贾赦决定从侧面告诉太子一些将来的真相,于是他说起其他方面:“臣本事不大,成日里混吃等死而已。太子决不可问我大事啊。倒是太子爷将来有几个孩子,臣还真摸出来了。”
屠澈白了他一眼,以前他可能好奇,可他现在就有三个儿子,不缺继承人,他还年轻着呢。他这个太子没当好,将来就是生了二十个儿子,也是吃苦受罪的命,也许一个孩子都留不下,天家无情,向来是成王败寇。
贾赦打了个哈欠,决定该说了说了,他向太子表明,他只能预测一些关键的大事,至于怎么发生发展的过程,他一概不知,这些屠澈也从那些侍卫口中知晓,贾赦摸骨短出来的事情,也只是有限的几件,并不会知道你昨天吃了什么……不过,屠澈还是在心里怀疑,也许贾赦什么都知道呢。
……
屠澈也不好过于逼迫贾赦,何况做大事的人,也不是成日里占卜。
没几日,贾赦又和太子私下里见面,林如海忠心于皇帝,屠澈知道这人不偏向二皇子就成,也不再强求,何况听说林如海的身子大好了,还积极谋求回京,折子都递上来了。这是屠澈这几日收到的消息,更大的一则消息在他手中的这封蜡丸中。
屠澈看完信,点燃了它。
然后,他就请了贾赦过来。
贾赦算命的瘾头过了,每日里又慵懒起来,偶尔会拿起乌鞘剑比比划划,但总是空有架子毫无精髓,让那些想偷师学艺的人的心都落空了,甚至合计着荣国公是不是顾忌着招数不想外泄,所以在船上不方便练剑……
贾赦到了屠澈那里,知道了一个令他都惊愕的消息。
——甄贵妃死了!
甄家的女儿,也就是二皇子的母亲在宫里“病逝”了。
……好半晌,贾赦才反应过来,然后喟叹一声罢了。
屠澈嘴角的笑容止不住,贾赦看着他嘴巴都要笑咧到耳根旁了,屠澈咳嗽了一声,忍着说:“恩侯如何看?”
贾赦吧嗒一下嘴,这太子是把自己当成他幕僚了啊。
可自己还没答应上太子这艘注定要沉的船啊!
屠澈这艘船看似华丽,但不禁撞啊,四皇子屠衍那里要后来者居上,尤其是太子的心机好像比四皇子差了一截呢。
贾赦摇了摇头,“二皇子一脉遭了重创,可得恭喜太子独占鳌头了。”他半含讥讽地说。
太子真是太天真了,还赶不上自家的外甥女,这玩意儿不就是“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黛玉都能想到的道理,太子却不懂。现在甄贵妃死了,二皇子一党就像是西风,得偃息旗鼓了。
西风没了,可皇帝自然要去消灭掉东风,再然后自己染是屠衍那些皇子们你的南风和北风要刮起来了。
独占鳌头有何不好?屠澈笑着,可贾赦的语气和表情不对,他收敛了笑容,明白这个贾恩侯是在暗讽自己。
细细想着,屠澈也不得不沉默了。
“甄贵妃是如何‘病死’的?”贾赦忽然想到。
提起这事,屠澈抬眉,唇角勾起,再次哼笑了一声,终于也讥讽起他来:“虽然明面上是病死的,但其实不过就是后宫那点儿鸡毛蒜皮的事情……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你家在宫内的那位贾妃也是厉害着呐。”
“……”贾赦张口结舌。
屠澈哂笑,玩味地看着他。
******
他那好侄女元春为何对甄贵妃下手,贾赦不知道,这话又是从太子的渠道里知道的,贾赦也不知道该信屠澈几分。
宫内的事情,谁说的准呢,他又不能给元春去摸摸手骨去。
等贾赦回京,风尘仆仆的到家,觐见的事情自然是太子当先,他不过是在太子手底下当差,许是咸宁帝都忘记他这个文武全才了,否则好几个月都不闻不问,贾赦现在也没思考帝王恩宠的心思了。
元春和甄家的那位才是贾府现在的大事,不管如何,贾赦还是知道,一些事情,贾母人老见着的是非多,看事情自然有一套,简单的洗漱完毕,他就去贾母那里去了。
贾母本来想问贾赦为何玉儿没跟着回来,她酝酿了好一会儿子,就等着贾赦请安时,责骂他为何不带他外甥女回来,明明去的时候嘱咐再嘱咐,让黛玉等父亲好转,就还在贾府居住,却没想到贾赦阳奉阴违。
可当贾赦急忙说了元春的事情,贾母面容一肃。
“这宫内的事情,消息一向不与外界相通……咱家也没甚关系在宫内。”贾母沉吟,若是真有人手,元春那丫头也不至于蹉跎了这么多年,才上位成功,堪堪混了个庶妃,实则就是还没名位的官子女。
“赦儿,你说起这事,可是从太子那里……得到什么消息?”贾母问。
虽然不待见元春侄女他娘王氏,可到底元春是荣国府出去的,现在也没分家,若是元春不得好,于府内也没甚好处,这个贾赦还是知道的。
不过,从前贾赦没那么多“能耐”和“本领”,想着宫内有个靠山,于自己家终究是好的,可知道了未来,他身上又发生了这么神奇的事情,贾赦心里的底气足了,自然不稀罕元春的争宠,何况知道真相的贾赦十分清楚,正是因为元春,和元春的省亲行为,贾家跟着元春站错队,这才有了抄家流放之祸。
他们二房还好,终究到底还有个贾兰,大房的下场呢……哼,贾赦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芒光,但转瞬即逝,不想让贾母看出。
他回过神,跟贾母说起太子的话来,贾母心惊。
“这太子都知道是元春——”说到这里,贾母顿住了话头。
贾赦眉毛动弹了下,“老太太,这事您知道?!难道宫内……您还掺合了不成?”
贾母语塞。
这事她很少管,元春在宫内只能靠自己,家里除了银子,也只有个国公府的名头,好在现在随着贾赦受帝恩,也是名副其实的国公府,可老二家的心大啊,贾母现在回忆,前一阵子,王氏还真没少进宫,也没少塞银子到宫里,甚至还额外多拿了私房银子,也在自己跟前说起过元春缺银子,她还开了自己的私库,给了王氏三千两,毕竟公中也不好动用那么大笔银子,还有贾赦一家大房人虎视眈眈。
“果真是如此。”贾赦跺脚。“母亲你怎么如此糊涂!”这天家的事情是好掺合的吗?
贾母瞪了大儿子一眼,从前都是她说他糊涂,现在他还反了天说起她这个为娘的来了。
贾赦没胡子可吹,只能干瞪眼,荣国府他可是当家人,家里一个不好,首当其中是自己这个国公。
“老太太,家里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贾赦想起回来听邢夫人提起几句东府的那个秦氏好像病了,他从前不知道这些紧要的事情,但有了那记忆,虽然都是那些读者穿凿附会的揣测,但现在有太子的背书,说宫内元春连那甄贵妃都干掉了,何况东府那个人呢。
秦氏恐怕还真是败落的义忠亲王家的私生女了,元春恐怕为了争宠争地位,把荣宁二府从前投靠义忠亲王的“证据”,交给了咸宁帝了。
何其糊涂!
贾赦捏了捏手指,这个元春要是自己女儿,他非得掐死她不成,人不怕笨,就怕自作聪明。
贾母看了眼贾赦,说道:“还有什么事情?”
“……东府那边无事吗?”贾赦提示道,别有深意地看着贾母。
贾母心里有谱,知道贾赦恐怕看出什么枝节了。但她觉得贾赦这大儿子不太靠谱,何况东府的事情自然有东府操心,自从咸宁帝登位,他们府上就不应该后来还娶那义忠亲王的私生女秦氏……早知道元春在宫内受宠,也用不着秦氏这门棋子了。
贾母喝了口茶润喉,并揉了揉太阳穴,“自己家的事情你还操心不过来,东府的事你也想管?有空多管管琏儿,也是该让他立业的时候了。”
听闻这话,贾赦心里嗤笑,贾母要是真关心琏儿,也不会早先只把琏儿当成外管家跑腿的了,府里人都知道自己操练儿子,就是要琏儿谋一个出身,很大可能要从武,贾母能不知道?现在说起这个,不过是打发自己的借口罢了。
这就不耐烦要撵自己走啦,贾赦眯起眼,他知道贾母是不想告诉他这事了。或者,连贾母都制止不了秦可卿的死亡。
贾赦觉得,他可能需要去东府和贾珍喝喝酒了,他暂时觉得还是秦可卿活着,兴许还不遭上面的眼和义忠亲王的嫉恨,义忠亲王虽然没落了,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氏也是皇家血脉,没得了咸宁的意思,自己擅自做主,也是元春王氏和东府的人胆子肥了。
贾母装作一副疲累的模样,可贾赦还有事呢。
江南的产业,还有祭田的事情,还没解决呢,他能放过王氏?!
“母亲看看这个,儿子这回下江南顺道跟太子去了金陵,到了咱们贾家庄,去了祖坟那里一趟……”贾赦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从怀里掏出几份供词,递给了贾母看。
贾母狐疑,戴上老花镜,翻了翻,顿时被气了个仰倒。
若不是贾赦在一旁拍了拍她的后心,贾母非得晕厥了过去,她嘴里念叨:“好个王氏!好个丧德败家儿媳妇!”
贾母捂着心口,她是真没想到老二媳妇能赶出卖祭田的事情。
家里卯吃寅粮,青黄不接,她也清楚,这些年光是送进宫里,和家里的靡费,算算每年都不少银子,但贾母总想着金陵那边有大块田亩,族中还有祭田,京郊这里他们荣国府也置办了不少庄子,日子再差也能缓过来,不过是元春还没起来,银子用的多些,等过几年宝玉能撑起家来,日子便能好过不少。
她万万没想到会发生王氏卖祭田的事情……
谁给她的胆子?!
贾母手指颤悠,叫了鸳鸯,让人去叫了全家人过来。
贾赦达成目的,面上不由有些得意之色,贾母看了也来气,这个老大也不是个好东西,唯恐天下不乱。
瞧着二郎腿,就等着王氏被休,可审问了王氏,除了贾政那个“正人君子”摔了茶杯,磕破了王夫人的头,其他人都沉默了。
一阵可怕的沉默。
王熙凤胆战心惊,低垂着头,也不敢替王夫人求情,贾琏偷偷看了眼父亲,又瞄了二房的人几眼,心里数着这回管家的事情应该会落到自家媳妇身上了罢,也就是他这媳妇拿个棒槌当人参,不知道哪天那少,还是得老爷出手,一下子就打蛇七寸了。
……
“分家,必须分家!”这是贾赦的处理意见。有这样挖国公府墙角的弟妹管家,他看还是尽早分了罢。
贾赦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本来贾母只是想把王氏关进小佛堂里反省反省,可贾赦听了不干了。
他心里打着小九九,元春在宫里快发迹了,甭管靠着什么上位,咸宁帝算计什么,反正元春快要风光了,大家都得给面子,他可不想省亲的时候,掏空本来就剩银子不多的荣国府,何况元春也不是自己亲闺女。
二房还是分出去的好,什么国公跟老二一家没关系呐,贾赦二郎腿也不翘了,贾母这么处置王氏,他坚决不同意。
贾政再次喊道要休了王氏,贾赦猛点头,还说着风凉话:“二弟,没想到你终于有魄力聪明了一回,你那媳妇早就该休了,看看我媳妇你嫂子,我说一,她不敢说二。”说罢,他瞅了一眼邢夫人。
邢夫人今天乖乖的,虽然她乐得看王氏的笑话,但在场有贾母,爷们亦都在,她还是不敢冒头张扬的,只能暗自用鄙视的目光奚落奚落跪在地上狼狈的王氏。
现在她听了自家老爷夸奖她,邢夫人的耳朵有些红,但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愉悦的波澜。要知道老爷可难得夸奖自己呐。
正跪地请罪的王夫人,她没想到大伯子贾赦会去金陵,又没想到卖祭田的事情败露,她虽然磕头痛哭流涕,直劲儿认错,但心里还是很安定的,她生了二子一女,大儿子虽然早逝,可宝玉是老太太稀罕的,出生嘴里就含玉来历非凡,闺女大年初一生的,现在她在宫里,马上就要成了——
东府那边的人也快要死了,只要元春荣光了,为了宫里贵人的面子,贾家就不能休了自己,还要捧着敬着自己。
王夫人手指甲抠着地面,低头想着,面上却是被蒙蔽的悔恨,关于祭田也只说家里实在是入不敷出,她是没办法啊,宫里的大丫头用银那么多,公中的银子还完国库欠银后,也没多少了,她一时起了歪门邪道的心思,这才动了祭田……但本意都是为了家里和身在宫里为府里争光的元春啊!
贾政耳根子一软,听着王夫人陈述后,心里动容,心气平复了些,扭头讪讪地看着大兄。“大哥这——你看——”
“……”贾赦冷哼又不屑,“好二弟,弟妹这话哥哥我是不信的,元丫头在宫里不过是个没名分的,能花销多少银子,难道还要金山银山填进去吗?家里哪时指望她了。老爷我也不稀罕靠女人得恩宠。”
贾赦训诫,趁机把贾琏叫唤过来,“琏儿,是爷们自己挣功名。看你老爷我,这国公爷的爵位,不也是拼死救驾得到的赏赐吗?”
贾琏忙不迭的点头,捧场道:“老爷说的是,老爷武艺非凡,儿子定要勤学苦练,向老爷看齐……”他身为人子,这一年来总时不时被贾赦“教育”,已经习惯不反驳了,何况老爷也确实救驾了,虽然这个“拼死”救驾的“拼死”二字……有待商榷!
贾政被贾赦堵了没话说,王夫人恨死贾赦了。
她知道,如果真分了家,元春将来在宫里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分家之后,也就是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的宅邸,哪怕有再多的银子,这架子也撑不起来,闺女在宫内的一切谋划,说不得都落得一场空。
——“老太太……”鸳鸯悄声禀告,“东府的蓉大奶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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