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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还有我——by王小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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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川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稍纵"。他现在才知道,开导别人并不是有一颗真心就能胜任的事。与宋凌云的一场交谈,不仅没能实现自己的初衷,反而把自己弄得心情沉重。宋凌云的话,真是怎么听怎么有理,怎么想怎么郁闷。

69
  伟业接到其志打来的电话,他要到云城建筑公司实习,拜托他寻租一间住房。伟业说你还租什么房子啊,小川现在不是自己租着一间吗,你住他那儿不就成了?其志沉默了片刻说,小川知道我要租房的事,但他只说帮我打听,没说别的。伟业大包大揽地说,你放心,我来劝他。
伟业当天就跟刘川提及此事,说你这人也忒不仗义了,你当现在房子很好租吗?其志说他要呆到国庆左右,前后还不足三个月,到哪儿去租这种短期的房子?你就让他跟你那儿挤挤不行吗?
刘川说,我那里你也去过,统共一间屋,怎么挤?
那房子是老式的两室公房,后来被改造得只剩下一间──另一间划给另一套。这样一来,一进门就面对着砌得死死的一堵墙,每次都让人联想起"不撞南墙不回头"这句话。不过位置不错,在老的居民区里,而且因为小,价格也便宜,只要400元一月。
伟业还要再游说,刘川就说,行,让他来住吧,我另找房就是。
伟业见他这样说话,也没什么再劝的余地。后来说不如这样,让其志住我那儿去吧。刘川说那怎么行,伟业说有什么不行的,反正时间又不长。回头我把那个小房间收拾一下再装只空调就行了。
刘川仍觉得不合适,但到几家房产中介打听下来,人家一听这么短的时间都说房东不愿意租。眼看离其志到来的时间越来越近,只好答应下来。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刘川搬去伟业那儿,其志住刘川的房子。这样其志上班比较方便,伟业和刘川上下班也可以同路,还能省点车费。
其志当然没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伟业在那个闲置已久的小房间里安了个空调,刘川自己打扫了一下,倒也颇为整洁舒适,只是略显狭窄。伟业感叹说这房间我长大后也没住过多长时间,从初中毕业就开始住校,后来在剧团上班也是住宿,再后来到了"有戏",成天晚出早归。等我爹妈回老家之后干脆就没再睡过了。算起来活了三十来年了,真正呆在这儿的时间也不过一半。
刘川说伟业你打小就住这儿啊?这楼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老嘛。伟业说大约5岁时搬来的吧。前几年评什么卫生城市,整幢楼重新粉刷过,看着比较光鲜。二楼的楼梯拐角处,以前还有邻居小伙伴写的"沈伟业是个大坏蛋!"这样的字呢,现在是看不见了。
刘川顺着他的话语忆起童年时分一个大院里的小孩子们分帮分派,彼此视对方为敌人,成天在楼道中"叫嚣乎南北,隳突乎东西"那幅闹腾景象,不由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
伟业讲得兴起,领着刘川走到阳台上:"以前不兴包阳台的时候,有一次我不知怎么迷迷糊糊地爬到这上面站着,把我爹妈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最后还是我妈死捂着嘴,我爸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一把将我抱下,然后就是好一顿胖揍。"
"没看出来你小时候也挺皮的嘛。"刘川当真觉得有趣。
"其实也不算很皮。比起院子里的调皮大王是好多了。我妈前次还说,看来人一辈子总是免不了要为儿女操心的。早知道还不如让我小时候调皮点,省得到老了还是不省心。"
刘川听出这话中的惆怅,知道所谓"操心"的言下之意,连忙说还有东西不知道该放哪儿,伟业你来指点一下。
伟业见刘川细心地归置并不多的一些行李,随便问道:"你睡觉会不会拣床?"刘川答,好像不会。我到哪儿都睡得着。
伟业说那可真是福气,我知道有人拣床拣得厉害,换个地方,当夜必定是会通宵失眠的。我们就跟他开玩笑,说你不能跟旅游团出行,否则不是去旅游的,而是去失眠的了。
刘川笑说,有那么严重么?我倒不知道。只是有一阵子老是会在半夜醒一醒,然后醒的时候总是不知道自己地哪里,要想一会儿才能反应过来。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有人说是神经衰弱。可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也不至于那么早就衰弱了吧?而且现在也没这样。搞不懂。"刘川耸耸肩。
"好几年前?是刚到云城那会儿?还是回四川那阵?说实在的,我一直不知道你之前为什么突然要回去?回去了怎么又会再来?跑来跑去的好玩么?"
"干嘛?刨人隐私啊?你不会是想好要打听这些才让我过来住的吧?看来这房费还是免不得。我还是照付吧。"刘川似笑非笑地看了伟业一眼。
"没有,纯属好奇。这不是话赶话地说到这儿了吗?以前我也问过其志,可他好像比我更糊涂。你说我不知道倒也正常,可他也不知道总是有点说不过去吧。" 伟业见刘川一再地抚着已经平整得不能再平整的床单,知道今天是问不出来了,只得说:"好了好了,我不问了。要不整点小酒把你灌醉了,说不定就能酒后吐真言。"
"我要真喝醉了,吐不吐真言不清楚,不过发酒疯是一定的。你最好做好思想准备。"刘川见他不再追问,松了口气,也开起了玩笑。
陆曼知道刘川搬到伟业家来了,兴奋得不得了,特意跑上来说是要拜会新邻居。还带了一束盛放的香水百合,进门四处找花瓶未果,又兴冲冲地说要回家去拿只花瓶上来。伟业哭笑不得地说小姐我求你了,你也别拿花瓶了,整个连人带花都回去吧,您的盛情厚意我们心领了。陆曼眼睛一瞪:"沈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第一,现在不兴叫"小姐"了。第二,上门和新邻居打招呼是礼貌。你象人家外国人都要烤个蛋糕什么的送过来,多亲切。"
"好好,那叫‘姑娘'总可以了吧。陆姑娘你行行好,我对香水百合的气味过敏,闻到就反胃。"伟业边说边皱眉作恶心状。
陆曼瞠目结舌地说不会吧。不过当她观察了伟业虽略嫌夸张但不似作伪的表情后,还是垂头丧气地转身下了楼。
刘川在她离开后忍不住地笑:"还真把她唬走了。你这邻居倒挺有趣的。你打小住在这儿,不会跟她也是打小认识的吧?"
"嗯嗯,我看着她长大的。小丫头片子,打拖鼻涕的时候就成天跟着我。孽缘哪!"伟业不胜感慨。
"真的?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开了‘稍纵'后才见得多了。"
"骗你的。哪来那么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故事。102的房子是她租的。老早有一回我半夜回来,正好碰上有人抢她,赶跑了那个坏蛋。"
"是吗?这个故事比两小无猜的版本戏剧性强多了。只可惜啊只可惜......"刘川开始摇头晃脑。
伟业知道他没说出来的台词是"只可惜你是个GAY",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要实在觉得可惜不如把她介绍给你?"
刘川微笑道:"她好像比较喜欢成熟男人,上次连找冒牌男友也没看上我。"
伟业不由想起由于那次任务而引发的一系列事端,重重地叹了口气。

70
其志回来,照例是要有顿接风酒的。可伟业和刘川要守店,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时间。最后只好选了个周末的晚上,等关店之后吃夜宵。
最近陆曼很喜欢带着她的同事朋友在"稍纵"出没,自然也就得了风声,一定要参加。
之前伟业曾经无意中说她:"周末这样的大好时光你不拿来谈恋爱,不觉得太浪费了吗?"陆曼却回道:"沈大哥难道你不晓得,周末这样的大好时光,有人是一定要拿来陪老婆孩子的。"说完看见伟业面现尴尬,便又笑道:"沈大哥你不用感到内疚。哈哈,你可真是个好人。"
伟业被陆曼这么句"好人"一说,觉得反倒象笑话自己没见识似的,又见她笑容满面,不禁有点不快,暗想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已经这样了?陆曼象知道他的想法似的,继续说:"沈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好没意思?当小三儿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竟然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伟业想你倒也知道,但到底不能点头称是。他也不愿昧着良心说诸如"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之类的话,便只是沉默。
陆曼见状轻声地重复:"沈大哥,你真是个好人。我想着你不至于为这事瞧我不起,所以才在你面前放肆了些。如果换成别人,是不会的。有些事,自己说出来,就不怕别人说了。其实我早知道自己犯错。只不过改起来,总是需要点时间。"
伟业最听不得软话,而且他在酒吧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混了那么些年,更出格的事也没少见,觉得陆曼这种事情现在实在也是司空见惯,自己有什么立场求全责备呢,就只叹了口气。
聚餐那天到场的是四个人:刘川和其志,伟业,还有不请自来的陆曼。熟菜是陆曼买来的,伟业一看就说,这刀工比起小川来实在差太多了。陆曼就说那下次我就不要他切,拿回来给小川切。
伟业已经提醒过陆曼,不要在其志面前跟刘川过分亲密,陆曼说一定一定。果然这天表现很好。当知道其志是就读于清华建筑系时,很是崇拜了一把,说如果我有一天中了500万,一定要买豪宅,请你帮我设计和装修。伟业说你应该直接买地,请其志替你设计建造并装修。陆曼闪亮的双眼就黯淡下来:"那500万肯定不够。去掉税只剩下400万,打算捐一点给希望工程,还想自己开家美容院,还要买车,买地、建房、装修、请佣人......"她的烦恼如此真切,好像已经400万在手了似的,惹得众人一阵笑。
陆曼说,咦,宋律师怎么没来?出差了吗?刘川敷衍着说"是",伟业却默不作声。陆曼察颜观色后很乖巧地住了嘴。
虽是周末,但这里是老的居民区,隔音效果不好,闹到太晚难免扰民。加之其志要刘川跟他回那边去拿点什么东西,几人快快地就吃完了。刘川与其志走后,陆曼洗碗,伟业打下手。
伟业收拾桌子的时候,听见陆曼在厨房间问洗洁精在哪里,恍惚间记起之前也曾有过类似的场景,只不过那时在厨房忙活的人是宋凌云。难道这就是"物是人非"?
陆曼见他神思不属的样子,问道:"跟宋律师吵架了?"
"没有。又不是小孩子,吵什么架。"伟业矢口否认。
"其实能吵架倒还是好的。就怕连吵都懒得吵,谁也不理谁。久而久之的,心也就淡了。"陆曼明显是有感而发。 
"不会还是为上次的事吧?"陆曼突然想起,转头问道。 
  伟业一时不备,下意识地问:"什么事?"
"就是那天在KTV门口那事。"
"哦。应该不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应该不是'?"陆曼不满伟业的吞吞吐吐。
"是为那个人。但不是象你想的那样。"可能酒精的确能够麻痹人的神经,降低大脑的控制能力,伟业就这样一五一十地将自己与宋凌云之间的分歧告诉了陆曼。
陆曼的反应大大出乎伟业的意料。本以为她就算不支持自己,至少也要批评宋凌云几句,没想到她只是面带疑惑地问:"就为这个?"
"嗯。"
"那人真的就只是他的老同学?两人没点别的?"
"没有。我不都说了嘛。"伟业不耐烦。
"那你有什么可生气的?"陆曼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我说了不是生气。只是......怎么说呢,觉得挺没劲。照这样子,世上还有什么真心可言?付出友情,指望从中获利......总之,我没法接受。"
"我明白了。你希望宋律师做施恩不望报的翩翩君子。在对方贫困潦倒时无偿地施以援手,到对方飞黄腾达时便自动消失。"
"也没有那么夸张......"
"其实你反过来想,没有人愿意欠别人的人情。如果他同学当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份安慰却完全不想着要回报的话,那也不是什么值得真心相待的人了。任何资源都是有限的,凭什么要白白地付出?我倒认为,在经济社会里,付出就有回报,才是最大的公平。"
"你的意思是觉得他做得挺对的?"
"至少没什么错。"
"那就是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全部都可以建立在利益上?包括我和你?"
"其实从社会学的角度上来说,以共同利益为基础的关系是最稳定的。包括夫妻之间也是如此。至于你我之间,沈大哥你主观上当然没有要求我回报的想法,但客观上来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我们又怎么会成为朋友呢?你没看现在都成立了‘见义勇为'基金么,就是不再一味地提倡毫无回报的付出。──这个社会需要的是好人,而不是圣人。"
伟业无言以对。楞了半晌,他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是学经济的吧?"
"学外贸英语,和经济搭得上点边。不过这些道理可不是我在学校里或者书本上学来的,是在工作中明白的。到底社会培养人啊!"
"你毕业几年了?"
"三年。比其志高一届。"
"三年?!我一把年纪真是活在狗身上了。"伟业忍不住哀叹。

71
其志和刘川刚走出房门,一股热气迎面袭来,逼得人一阵窒息。其志不由道:"真热!"
刘川问:"北京不热麽?我看天气预报上温度也很高的。"
"白天也热,但北方昼夜温差大,太阳落山之後就显得凉爽些。关键没这麽潮湿,热起来没那麽难受。"
"哦。好像现在是比以前热了。记得小时候不象这样的。"
"也许是天气变得更热,也有可能是人变得更怕热了吧。不过四川的气候本来就比较温和。盆地嘛。我到了北京之後最强烈的感觉就是风真大啊。小时候见课文上说什麽‘寒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总觉得太夸张了。到了北京,特别是起沙尘暴的时候,才知道一点儿都不夸张。根本不敢用没盖子的饭盆装饭,否则到宿舍上面一层黄土。"
"不会吧?"
"真的。不信等明年开春的时候你自己上北京来看看。象咱们以前总觉得春天多好啊,我一北方长大的同学就咬牙切齿地说:我最恨春天了!"
刘川不禁笑起来。猛然间觉得有人热切地看著自己,即使在黑暗中也觉得面上发烧,脚下加快了步子。
听见丁丁在叫自己:"川儿──",一声接一声的,似乎渐渐远去。不由止步回头,果然见丁丁站著没动,两人之间已有一段明显的距离。
看见刘川停下来,路灯下的丁丁面上满是欣喜的神色。
刘川回望过去,嘴里轻声怨:"有什麽好笑的?"
"不是好笑,我是高兴。看到你停下来。"这话说得不清不楚,刘川却听了个明明白白。偏过头也笑了一下。
"咱们不要坐车了,走回去吧。"
"好几站路呢。"刘川出声反对,却并不坚决。
"那就先走一会儿,累了再坐车。"
刘川不再作声,两人就这样并肩行著。丁丁想去拉刘川的手,被避开了。再去拉,刘川没避得开,只说"有人......"丁丁头都不回就否认:"没有。"想想又笑,"如果你怕有人,我就搂著你的肩,这样倒没人怀疑。"
"你怎麽知道没人怀疑?"
"当然了,以前读书的时候男生不是经常这样吗?"
刘川想想,"可那都是一大群人,哪里有只有两个的?而且还是这种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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