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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不得闲 番外篇完本——by容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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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说,云舒尘也在这一年里有所突破——
如今,云舒尘的修为已是勘心境界。
至于白子画,他有一部分的时间都是处于观微云舒尘与花千骨的状态,而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这样的——不是在书心阁里阅读古籍就是批阅卷宗,不是在塔室里打坐修行就是在庭院里莳花弄草。
其中一个原因是,花千骨如今的修为尚浅,等着她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也只得一步一步地循序渐进,压根儿用不着他特地出面指点,有云舒尘一人从旁指导花千骨已足矣。
另外一个原因是,云舒尘的悟性实在是太好了,学习能力也实在是太强了,根本不用白子画特地出面指点她,她就已经无师自通了,各方面的表现也十分出色。
由于云舒尘的修为着实是精进得太快了,白子画担忧云舒尘是因为他对她的期望而萌生了急进之心,再这么下去,怕是会有走火入魔之虞,就开始打发她到贪婪殿去帮忙摩严与落十一处理长留的琐事。
适逢前几天又是一年一度的仙剑大会,白子画并没让花千骨与云舒尘去参加拜师组的比试,就让云舒尘去帮忙摩严与落十一处理仙剑大会的事宜。
有了云舒尘这么一个雷厉风行又杀伐果决的小(老)能(司)手(机)的帮忙,这对于忙得不可开交的摩严与落十一而言简直就是及时雨。
只不过,有一点让白子画的内心感到非常的不满与不悦——
“子画啊,你这首徒素日里看起来是挺可靠的,没想到她一跟朔风和霓漫天在一起,成日比试切磋也就算了,比着比着,到最后就会变成这样——不是她和霓漫天追着朔风满殿地追打,就是她一人追着朔风和霓漫天满殿地追打……总之,这三个人简直是闹腾得快要将我的贪婪殿给拆掉了。”
白子画很清楚地记得,摩严当时的表情是无奈多于生气的,显然也是乐得待在一旁或是待在暗处看好戏,但是白子画很讶异云舒尘竟会这般的闹腾。
自从云舒尘成为了他的徒弟之后,白子画也说不出来云舒尘的怪异之处在哪儿——他很清楚地感觉到云舒尘的毕恭毕敬,也依稀地感觉到云舒尘的冷淡疏离,就算是面对年纪相差无几的花千骨也不曾如她在贪婪殿那般肆意地闹腾。
在绝情殿里,云舒尘总是一副清雅沉静的样子,无论做什么事或是说什么话,她都不会逾越自己丝毫的本分,对于一切分寸的拿捏总是恰如其分。
有时候白子画不由得在想,他要让云舒尘在未来的某一天继任长留掌门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可是,他已别无选择了。
眼看着一年这么快就过去了,距离他命中大劫的到来也越来越接近了,云舒尘的仙资比起当年的他要好太多了,她将有极大的可能会在短短百年之内飞升成仙。
如今妖神即将出世,如果他真的在此之前的某天遭遇大劫了,尽管届时的云舒尘尚未飞升成仙,仅凭云舒尘聪明果断的性子与权衡利弊得失的本事,已足以稳得住长留上下的人心。
舒尘,请你原谅为师的自私,好吗?
……
书心阁里,松香袅袅。
白子画与云舒尘隔着一张金丝楠木案几相对而坐,然而前者难得一见的脸色微沉,后者一如往常的脸色恭敬而淡然。
这一切皆是因云舒尘的一句话而起——
“师父,徒儿想下山历练,为期三年或五年。”
语罢,周遭的气氛顿时沉寂而凝滞。
白子画没打算开口回应,云舒尘也没打算先启齿说话。
二人就这么静默不语地僵持着,就这么过了良久,白子画幽幽地叹了口气,终究是他先决定妥协了。
“为什么?”白子画微微蹙拢眉峰,心头有千丝万缕的情绪纠缠在一起,明明有许多话想要对云舒尘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也只能问出了这短短的三个字。
“徒儿是想趁自己还未有那么多牵挂的时候,能够到好好地游历游历这九州四海、六合八荒。”
思及将来的自己又要肩负起守护天下苍生、仙界与长留的责任,云舒尘只觉得自己若是再不好好地去游历一番,只怕是从此再也难有这样的机会了,尤其是这时候又面临着妖魔猖狂当道、妖神即将要出世等等祸患。
这一番话原是云舒尘为自己能够遨游天下而说出的肺腑之言,却没想过会这般深深地刺痛着白子画的心扉。
是啊,待得天下、苍生、仙界与长留必须彻底地成为云舒尘的牵挂之际,从此她就再也难以好好地游历游历着这九州四海、六合八荒,只能囿于这小小的一座绝情殿、困于这小小的一座长留山……
白子画闭了闭双眸,掩去了眼中的心疼与不忍,淡淡道:“去吧。”
云舒尘浅笑着拜伏道:“多谢师父成全。”
作者有话要说: 云舒尘进步得太快,跟一队人去历练反而会束缚了她,况且也省得去观看花千骨的四角恋情_(:з」∠)_
我也可以省下一番笔墨_(:з」∠)_
这一历练,估计白云CP再见时就是在太白山了。

☆、第二十七章 畏天道无常

仙界永平2147年,六月十五,圆月完满如玉盘。
长留仙山,绝情殿上,琴音渺渺,悠扬婉转。
花千骨循着琴声往正殿东侧的露风石小跑而去……
只见一片皎皎月华之下、淼淼沧海之上,一身紫衣的云舒尘正坐在露风石上抚琴,拨弦的纤纤素手犹如玉蝶翻飞般优美。
冷凉的晚风徐徐吹拂而来,云舒尘的一头青丝随之飞舞,浑身笼罩着清冷而朦胧的银色光晕,犹如一名迁居海上的广寒仙子,独守着更为辽阔无边的孤寒。
“师姐——”
花千骨一边小跑到云舒尘的身旁来,一边如是轻轻地唤着云舒尘,云舒尘却置若罔闻地依旧抚着琴,姿态闲雅,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
可是,花千骨听出了这琴声中蕴藏着千丝万缕的情感,可惜的是单纯如她不仅涉世未深,自己也完全不了解云舒尘,更不晓得云舒尘经历了什么,是以她压根儿说不清也道不明那些千丝万缕的情感都是什么。
听着这琴声,花千骨只觉得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就像是一颗大石将她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让她的内心莫名地泛起一阵酸涩,整个人也莫名地感伤起来。
曲罢,云舒尘微微侧头,如点漆般的双眸凝注着花千骨,问:“这古琴你学得如何了?”
花千骨顿时回过神来,而后缓缓地垂下来头,低声道:“师父说我有待进步。”
云舒尘微垂双眼,轻声叹息道:“以后,你要自发地练剑弹琴,知道吗?”
话音一落,花千骨随即抬起头来,一脸惊慌地看着云舒尘,“师姐是不是嫌我太笨,不愿再教导我了吗?”
在这一年的时光里,大多时候都是云舒尘在教导花千骨,无论是练剑或是弹琴,全都由云舒尘包揽在身,简直比白子画还像是她的师父。
“你误会了……”云舒尘先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花千骨的肩膀以为安抚,再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几天后,我将会下山历练,短则三年即归,长则五年方归。”
花千骨的神情满是遮掩不住的惊诧,红唇微启,就一连问了云舒尘好几个问题。
“师姐要下山历练?”
“是师姐自己一个人下山历练吗?”
“师姐为什么要下山历练?”
“师父知晓此事了吗?”
对于花千骨一句接一句的问话,云舒尘不禁哑然失笑,慢慢悠悠地回答道:
“此次下山历练,只有我一人罢了。”
“我想趁自己还未有那么多牵挂的时候,好好地游历游历这九州四海、六合八荒。”
“此事我已跟师父说了,师父也应允了我所求。”
花千骨凝视着云舒尘的侧颜,脑海不由得回想起白子画这一天时不时魂不守舍的样子,恍惚之中,她只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白子画会如此反常的缘由。
对此,花千骨也不晓得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心里居然会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不是滋味儿,就赶紧转移话题道:“那师姐打算何时下山?”
云舒尘玉指微动,随意地拨弄着琴弦,淡淡地答道:“就这几天吧。”
一时间,二人无语。
唯有寒风拂过,卷起一夜凉意。
仿佛过了半晌的时间,云舒尘只听见花千骨语带不舍地轻声道:“师姐,如今妖魔当道,你此番下山历练,可要小心一些。”
云舒尘哭笑不得地回应道:“放心,纵使山下的世界再怎么可怕,我也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的。”
花千骨望着时时刻刻都是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的云舒尘,满心满眼都是羡慕,真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长得如云舒尘这般出色。
“师姐不会因为只身一人下山历练而感到害怕吗?”
云舒尘轻轻地摇了摇头,浅笑道:“若是会害怕,我就不会想要只身一人下山历练了。”
“师姐总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你,也没有什么事能让你感到害怕……”
花千骨话未说完,就被一道突兀的琴音给打断了。
只见云舒尘随意拨弦的玉指猛然一滞,几近拨断了琴弦,戛然而止的琴音尖锐而刺耳,划破了这寂静的夏夜之余,也打散了云舒尘与花千骨之间的温馨氛围。
“这……师姐,你这是怎么了?”花千骨神色一慌,忙道:“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惹你不高兴了?”
“千骨莫慌……”云舒尘一边懊恼自己的失神,一边无奈地连忙温言软语地安抚道:“我只是在一时间有些失神才会如此,并非是你说错了什么话惹我不高兴。”
“那我可以问问师姐适才是因何而失神?”花千骨一脸小心翼翼,深怕自己真的说错了话,惹得云舒尘不高兴。
云舒尘微微蹙起双眉,眉目间渐渐地氤氲着一缕寒凉,犹如覆盖在昆仑山巅之上经年不化的皑皑霜雪般庄严而剔透,只见她微启丹唇,淡淡的语声宛如烟云般飘渺,又隐约透着一种深沉透骨的清寂。
“我在想,我害怕什么。”
“其实我一直都不晓得自己在害怕什么,直到最近,我这才晓得自己在害怕的居然是天道。”
“我害怕天意如刀,唯恐流光容易把人抛;我害怕天道无常,唯恐浮生不过梦一场……”
我曾骄傲张扬、意气风发,我也曾狂妄自负、睥睨众生。
直到最后,我终是敌不过天意如刀、天道无常……
花千骨略显怔忡地凝视着云舒尘,她忽然有些明白云舒尘一直以来的冷淡究竟是从何而来了,原是害怕世事无常,人事易分,所以云舒尘才会一直这般冷淡待人,却不晓得自己的这份理解之于身为长留掌门的云舒尘而言压根儿不值一提。
……
宽敞的书心阁里,满室尽是夜明珠熠熠的光辉。
白子画微微蹙拢着剑眉,袖袍轻挥,就撤去了观微的法术。
他抬眸望了一眼摆在书案上的孤鹤眠寒松图,须臾,他忍不住闭了闭双眸,心潮难以抑制地剧烈涌动着,向来清冷的眉眼溢满了心疼也不自知,耳边径自一遍遍地回响着云舒尘的那一番话——
“我害怕天意如刀,唯恐流光容易把人抛;我害怕天道无常,唯恐浮生不过梦一场……”
——天意如刀。
——天道无常。
白子画从未想过年纪轻轻的云舒尘畏惧的居然会是这一些。
那该要有多么坎坷的经历,才会让云舒尘有这样的体悟?
……
翌日一早,云舒尘又去贪婪殿找朔风与霓漫天玩儿,顺便告知他们有关于她即将要下山历练一事。
得知此事之后,朔风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不说话,霓漫天则表示自己简直快要气得火冒三丈了。
“你怎么不先找我们商量就先斩后奏了?”
云舒尘微微挑起秀眉,一副‘我早已知道你们是什么性子’的样子,说:“我怕你们也会跟着我一起下山历练。”
朔风、霓漫天:“……”
有一个太聪明的朋友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云舒尘轻笑一声,而后笑意稍敛,正色道:“我今天来找你们,除了告诉你们这件事之外,还要你们帮我一个忙。”
朔风与霓漫天一脸疑惑,异口同声道:“什么忙?”
“召集同届同门为我饯行。”
话音一落,云舒尘旋即微微一笑,笑意着实高深莫测,直看得二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暗自在心里默默地思忖着,到底是哪个这么有胆色又不怕死的人去招惹了云舒尘这祖宗?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节标题乃是剑三同人专辑《十方天华》中代表纯阳的歌曲《江山雪》里头的念白——“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
→这一章总算是写出了云舒尘的恐惧,其实云舒尘并不如表面上的欢脱逗比,她的心里一直都在害怕着天道无常。
→这一章还有另一个目的,让白子画更加的怜惜云舒尘,有助于白子画尽(老)早(树)开窍(花)。
☆、第二十八章 一步一步断你生路

六月十六夜,繁星映孤月。
对于云舒尘的要求,朔风与霓漫天也不问缘由,默默地下殿去召集同届的同门一同在膳堂里设个小宴为即将下山历练的云舒尘饯行。
膳堂里尽是一片欢声笑语,云舒尘倒是一反以往漫不经心的样子,今夜的她分外的热情开朗,不管是谁人前来敬酒,她都会将酒盏里的清酒一杯接着一杯地一饮而尽。
随着时间的流逝,眼见着一个个同门已经醉得随意趴在桌上或是地上昏睡了过去,只剩下了自己一人,云舒尘醉眼迷蒙,微微勾唇一笑,而后娇躯一软,就这么醉倒在了花千骨的身边。
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有一人站起身来,步履轻缓地走到了云舒尘与花千骨的身后,双手各执着一根泛着幽幽绿光的银针。
正当该人欲要将银针刺入云舒尘与花千骨的后背之际,他的双手猛然被人给紧紧地抓住了,他不禁惊愕地抬眸一看,却是眼神清明而冰冷的朔风与霓漫天。
霓漫天冷声道:“尹上漂,你果真是七杀奸细!”
——该人正是尹上漂。
尹上漂正欲解释,却见云舒尘忽然清醒,举止从容地站了起来,而他只能万分错愕地睁大了双眼,看着云舒尘毫无醉意的模样,而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没醉?”仿佛过了半晌,尹上漂这才缓缓开口。
听着尹上漂这近乎肯定的话语,云舒尘微微挑起秀眉,略显得意地扬唇笑了一笑,也懒得开口回答他。
云舒尘垂眸看着尹上漂手里的银针,眼神微沉,一缕笑意清冷如雪,说:“洗髓散?”
洗髓散乃是出自妖魔界七杀派的毒药,中此毒者非但会修为大损,还会导致仙资尽失,永世再难修仙,从此沦为废物。
“倒是好算计啊……”
话音一落,云舒尘冷笑着瞥了尹上漂一眼,先是取走尹上漂手中的毒针,而后一边默念咒语,一边快速地掐诀,素手翻飞犹如蝶舞,见此情形的朔风与霓漫天相视一眼,双手抓住尹上漂的力道也更大了。
须臾,尹上漂愈来愈惊恐,因为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力被封印住了,不由得急红了双目,朝着云舒尘怒吼道:“灵力……我的灵力呢?”
自身的灵力被云舒尘给封印了,这下他是连逃脱甚至是给单春秋报信的机会也没有了……
云舒尘以一副‘你这个蠢蛋怎么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这么拎不清状况’的鄙视神情看着尹上漂,慢慢悠悠地说道:“自是被我用法术封印了。”
又一次的话音一落,朔风与霓漫天再度见到云舒尘以一种极其高深的手法迅速地点了尹上漂的穴道,好让尹上漂无法动弹。
“关于此事——”
“朔风,麻烦你去通知三尊。”
“漫天,麻烦你去通知总务阁的连商师兄。”
朔风与霓漫天齐齐点头,而后就开始分头行事了。
……
月上中天,长留殿内。
云舒尘秀腿微抬,利落地往尹上漂的右膝处踢过去。
那看似轻如鸿毛实则劲道十足的一踢,旋即让尹上漂立即朝着长留三尊跪了下去,双膝落地的声音与右膝骨折的声音齐发,那叫一个响亮得令人不忍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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