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不得闲 番外篇完本——by容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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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的心里很清楚,云舒尘是在忙着利用卜元鼎为白子画炼制雪清丹,然而她又忍不住疑惑,明明身为三千多年以后的长留掌门云舒尘应当知道解了卜元鼎之毒的方法,为什么她还要花费不必要的时间去炼制什么雪清丹?
为什么她宁愿负了一直疼宠纵容她的白子画,却怎么也不肯有负于这天下苍生一分一毫?
天下苍生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
“师父,您在哪里啊?”
“徒儿有要事禀告!”
云芙蕖透着些许焦急的声音传遍了整座绝情殿,须臾,云舒尘透着几分温和的声音也不疾不徐地传遍了整座绝情殿。
“为师在正殿里招待着几位贵客。”
一听见云舒尘的声音,花千骨免不了又是一阵恍惚,仿佛有一种自己已经许久不曾听见她的声音了的感觉。
回过神来之后,花千骨望着一脸关心的糖宝,微笑着说道:“糖宝,我一会儿要去找师姐说话,你去销魂殿找火夕他们玩儿或是去找贪婪殿找十一去吧。”
糖宝连忙摇了摇头,而后紧皱着秀眉,急声道:“不行不行不行!——舒尘上仙太过聪明,本身又是一个能言善辩之人,你单独前去找她,一定会被她给欺负的,你让我跟你一起去找她,好不好?”
花千骨抬起手去抚平了糖宝眉目间的皱褶,而后朝她露出了一抹安抚的笑意,这才开口道:“你放心吧,师姐根本不屑于欺负我,我不会有事的。”
话音一落,花千骨双眸一闪,忍不住在心里这般自嘲——
或许云舒尘从未将她放在眼里,又怎么会肯屈尊纡贵地‘欺负’她呢?
云舒尘的心里终归是不屑花千骨的。
“好吧,那骨头你可要小心点儿,知道吗?”见花千骨一脸坚决的模样,自知拗不过她的糖宝只能无奈地妥协了。
“知道了。”
……
按照糖宝所言,在近日的白天以来,云舒尘一直待在书心阁里,忙着处理长留大大小小的卷宗,在目送糖宝离开绝情殿之后,她便前往书心阁去,而后站在雕花木门前,耐心地等着云舒尘从正殿回来。
书心阁是长留掌门处理要务之处,若是没有得到长留掌门的特许或命令,再得宠的座下弟子也不可随意入内,前世得宠如她也未曾获得如此特权,唯有精明能干如云舒尘这样的人才能得此恩宠,不仅可以随意进出,还能在阁里处理卷宗,更遑论她又肩负着将在不久之后继任为长留掌门的身份,进入书心阁自当是愈加的随心所欲了。
站在书心阁的门前,花千骨微微仰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悬挂于屋檐下的一面木制匾额,上书‘书心阁’这三个雄伟遒劲又不失潇洒清逸的金色大字,一如长留掌门应有的气势与风范。
白子画是属于这里的,云舒尘也是属于这?5 锏模ǘ浪?br /> 花千骨从来不是属于这里的,她也从来没想过要属于这里,只想着要一直当白子画的乖徒弟,陪他守护他所在乎的一切,却没想过她从始至终未曾真正地了解过白子画。
由于云舒尘是来自三千多年以后的长留掌门,所以自她成为了白子画的徒弟或者应该说是自她拜入长留开始,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属于这里的,无论前后相隔的时间有三千多年之久。
比起两世皆是白子画徒弟的花千骨,同为长留掌门的云舒尘想必会比她更了解白子画,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与云舒尘比肩,也注定无法真正地了解白子画究竟想要些什么……
不!
不是这样的!
花千骨猛地摇了摇头,眼神有着些许慌乱,她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不了解白子画,也绝对不会相信云舒尘会比自己还要了解白子画!
只能道是君心难测……
是的,君心难测。
……
“千骨,你来找我可有要事?”
云舒尘的声音缓缓地传入花千骨的耳里,淡漠如水亦如雪,也顿时唤回了她不晓得神游何处的思绪。
花千骨循着声音转过身去,只见云舒尘身披着星星点点的素雪站在她的面前,不染铅华的容颜显得昳丽而素净,一袭青衣泠然,犹似一棵沉默地傲立于雪山与云海之间的青松。
——她似乎不太爱穿长留弟子的紫色服饰,偏爱穿着一些颜色素淡如白与清雅如青的衣物,其中以清雅的青色为其心头所爱。
自她当上长留掌门之后,几乎日日身着青衣,看久了倒也是挺衬她的。
然而,这通身的气质……
像——
这样的云舒尘实在是像极了白子画。
“我……我……”语声稍稍一顿,花千骨轻轻地深呼吸一口气,而后鼓起勇气,抬起眸来直视着云舒尘,一脸正色地问道:“其实师父不是因为要突破十重天才会闭关的吧,师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云舒尘依旧面色不改,意有所指地淡淡道:“你只须尽你本分,让师父安心便是。”
语罢,云舒尘正要越过花千骨推开书心阁的雕花木门,花千骨再次转过身去,直勾勾地盯着云舒尘看,并脱口而出道:“师姐,我有办法可以救师父!”
云舒尘脚步一顿,而后微微侧过头去,冷冷地看着花千骨,眸底隐隐萦绕着丝丝杀气,只听得她如是冷声道:“花千骨,我可警告你,别自以为是!”
兴许是第一次见到云舒尘如此气势外露地面对她的时刻,花千骨本能地倒退了几步,娇俏的面容略显苍白,垂在身侧的双手也不由得紧紧地攥成拳头。
云舒尘微微眯起黑眸,眼底尽是一片深邃,浓得仿佛倾注再多的水也难以化开,那一片墨黑色纯粹得神秘而诡谲,花千骨总觉得,若是在此刻点燃了一把火,这一望无际的墨黑就会立即化为一头因被召唤而苏醒的庞大凶兽朝着她奔驰而来,势要将她给拆吃入腹,直至尸骨无存为止。
仿佛是惊觉自己的情绪过于外露了,云舒尘闭了闭眼,一缕倦意也随之慢慢地涌上了眉间,再睁开眼之际,一切不该有的情绪早已敛去,只余下满满的淡漠与平静,却是看也不想再看花千骨一眼,只是微启红唇,语调平淡如水地说道:
“花千骨,有时候你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在为他人好,其实这样只会让他人陷入更深广无边的地狱。”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这番话犹如一记当头棒喝,震得花千骨心神不定,也震得她浑身失去了力气,就这么跌坐在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是的……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待得花千骨终于回过神来之际,天边早已是一片清润的霁色,书心阁的雕花木门也紧闭着,而她的手上有冰凉与温热的湿润感觉交错着,双颊又是一阵冰凉一阵温热,促使她不由得抬手摸了摸双颊——
原来她业已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下一章就是花千骨番外的结局了_(:з」∠)_
卡文卡得我很想死,然并卵……我还要
☆、1.6 北风吹得桃花薄。
仙界永平2154年三月廿一,一名不明来历的毒剑圣手夜闯妖魔界并重创各派弟子的事迹就在今天可算是已经传遍了整个六界,顿时引起六界中人哗然。
事关杀阡陌所在的妖魔界,从来不曾听闻这个时候曾发生这件事的花千骨在听闻了此事之后,也如同其他的人一般暗自在猜测这毒剑圣手究竟是何许人物。
不晓得是何缘由,花千骨赫然想起了云舒尘,总觉得云舒尘是这毒剑圣手,只不过……
忽然间,眼前似有一道身影掠过,花千骨顿时回过神来,而后定睛一看,却见一脸正色的笙箫默手持着折扇,正疾步地朝着书心阁的方向而去。
花千骨轻轻皱起柳眉,而后微垂眼帘,略作思量之后,便连忙收敛起自己的气息,小心翼翼地跟着笙箫默前往书心阁去。
当花千骨终于来到书心阁外,恰好听见里头的笙箫默正在试探云舒尘。
“你对那‘毒剑圣手’一事有何看法?”
只是,云舒尘的回答是一如既往的无懈可击,让人全然挑不出丝毫错处。
“大快人心。——有机会还真是想见识见识一下那位‘毒剑圣手’。”
“是吗?——可是,我总是觉得那位‘毒剑圣手’是你呢,毕竟我曾听掌门师兄说,你似乎极擅长易容,不是吗?”
花千骨不由一怔,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觉得……
“儒尊师叔,那位‘毒剑圣手’可是一名男子呢,舒尘也只不过是略懂这易容术罢了,要易容成一名男子可是不简单啊!”
“这又有何难?——舒尘英气逼人,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有时候比起一般男子更像是男子,想来易容成一名男子之于你而言也只不过是一件如汤沃雪之事才是。”
“儒尊师叔谬赞了。”云舒尘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却也是在隐晦地承认了,她便是那个六界中人议论纷纷的毒剑圣手。
花千骨再次一怔,又迅速地回过神来,在笙箫默大笑着即将要扬长而去之前,忙不迭将自己藏匿起来,以免被他发现到自己正在偷听。
待得笙箫默彻底离去之后,花千骨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因此招来了五感清明的云舒尘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给逮个正着。
“师……师姐……”望着眼前一脸面无表情的云舒尘,花千骨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而后缓缓地向后退了几步。
花千骨一退后,云舒尘便前进。
只见云舒尘微微眯了眯双眸,眸光淡漠得仿佛令人置身严冬,她微启红润的双唇,阴冷森寒的嗓音,百般轻柔的语气,直教人听了不寒而栗。
“我不管你在这里究竟偷听了多少,但是,只要让我听到一丝我是‘毒剑圣手’的风声,届时你可别怪我不顾你我之间的同门情谊。”
话一说完,云舒尘不等花千骨的回答,径自转身,眼看着她就要抬脚回到书心阁里去之际,却因为花千骨的质问声而作罢。
“那些妖魔并没有得罪你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
对于花千骨作出的提问,云舒尘原本是懒得回答的,但是她思及了最近的花千骨变得愈发沉默寡言,还时不时神游天外,整个人明明白白地透着不同于以往的异常,再加上云舒尘的心里一直有着关于此花千骨已非彼花千骨的猜测,还有种种复杂的因素,便耐着性子回答她。
“我是在用我自己的方式替师父报仇,也是为了届时能顺利地继任长留掌门。”
云舒尘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白了,花千骨又岂会想不通个中的道理?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你也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啊!”
闻言,云舒尘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在强者为尊的世界里,有时候以暴制暴才是一个最简单粗暴也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你目之所及的世界太小了。”
话音一落,云舒尘再也不去理会花千骨会有什么反应,就径自回到书心阁里去了。
花千骨登时愣在了原地,满脑子皆是适才的话语。
是不是因为她目之所及的世界太小了,所以她永远看不透云舒尘在想什么,也永远无法真正地了解她用情至深的白子画?
……
自从那天之后,花千骨秉着要了解云舒尘在想些什么的心态,便主动地向云舒尘提出自己要帮忙她处理长留事务的这么一个要求。
云舒尘仅是蹙了蹙双眉,不过是思量了片刻,就答应了花千骨的要求。
于是,花千骨在四月初一来临之前都是跟在云舒尘的身边学着如何处理长留的大小事务,并在其中体会到了要掌管偌大的一个门派真的很不容易——不仅要花费极多的时间,还要耗费极多的精力。
只不过,花千骨总是会发现凡事只要一经云舒尘出面处理就会显得特别简单,就好像只要有她在,任何事情都可以轻易地迎刃而解。
除此之外,云舒尘还会时不时提点或是指导花千骨,甚至会毫无保留地向花千骨揭开这世间的丑陋且虚伪的一面,并且教她如何去看透每一件事情以及每一项决定的背后所隐藏的真正目的。
这几天下来,花千骨当真是从云舒尘那里学到了许多东西。
同时,对于云舒尘这一种几近毫不藏私的大度,也让花千骨对她的感觉变得是愈发的复杂了。
然而花千骨真的不得不这么说,云舒尘终究是也不愧是来自三千多年以后的长留第一百三十一代掌门。
她的出色是既有目共睹又无可否认的,就连严肃刻板如摩严也对她唯命是从,还会事事询问并参考云舒尘的意见,这样的人又怎能不算是出色呢?——说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倒也的确是名符其实的。
有时,花千骨也会忍不住震慑于云舒尘那般淡漠而沉着的注视与不容违逆的强大气势之下,她就像是一位傲立于九天之上睥睨天下众生的神祇,任凭谁人抬眸看她一眼都会俯首臣服,更遑论她那一身天人之姿根本教人无法心生半分亵渎之念。
从一开始,云舒尘所在之处实在是太高了,高得花千骨实在是难以企及,哪怕是付出了再多的努力,也无法望其项背几分。
花千骨终究是比不上云舒尘的,所以她才会输得一塌糊涂。
比也输,不比也输。
——终归是,满盘皆输。
作者有话要说: QAQ我预估错误了_(:з」∠)_
估计还要多写两篇,花千骨的番外才算是真正完结啊_(:з」∠)_
啊,我以为就要能完结了的_(:з」∠)_
结果……
#然并卵系列#
#想太多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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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小天使有兴趣来分析分析文里‘云舒尘还会时不时提点或是指导花千骨,甚至会毫无保留地向花千骨揭开这世间的丑陋且虚伪的一面,并且教她如何去看透每一件事情以及每一项决定的背后所隐藏的真正目的’这一番话中的云舒尘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1.7 四月初一,细枝末节。
仙界永平2154年四月初一,乃云舒尘接任长留掌门之日。
这一日与以往花千骨曾经历过的场面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受了云舒尘的影响太深——她竟会开始默默地观察起周遭来客的神情,也会开始默默地细细思量周遭来客的言语,以此来猜测他们暗藏在心中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更重要的是,花千骨竟发现了自己以前从未察觉过的一件事——仙界五上仙之一的无垢一直在凝望着云芙蕖,双眸漆黑深邃,透着重重难以名状的情绪,其中最为惹人注目的是深情与愧疚。
花千骨不由得心生重重疑虑,无垢原本早该自戕而仙逝了才是,又怎么还会安然无恙地活着,并以这样的目光凝视着云芙蕖?
这云芙蕖究竟是谁?
如若无垢的婆娑劫依然是云牙,那么他的心仪之人也必定依然是云牙,可是他又怎么会……怎么会情系云芙蕖?
对此,花千骨一时未能参透,也只能暗自将疑惑压在心头。
直到在长留掌门接任大典之后的长留掌门收徒仪式开始……
云舒尘依旧眉目如画,尽管神色淡漠了些,却无损分毫的威仪,她负手而立,微微垂眸看向跪在她面前的云芙蕖,微启红唇,如是淡淡地问道:“在这收徒仪式正式开始之前……芙蕖,你且与为师说说你的决定,你是否已经确定了要留在长留,不想要再回到你原先的地方去了?”
花千骨下意识地看向无垢,只见无垢定定地望着正在一脸沉思的云芙蕖,而他的神情却渐渐地变得复杂难辨——既有希冀与紧张,又有悲痛与凄楚。
在这么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脑海里赫然有一种猜想犹如流光般一闪而过……
“师父,前尘往事俱如逝水流沙,如今的徒儿只愿与您同心同志,以此一生付与长留与天下苍生。”
云芙蕖语意坚定的话语幽幽地传入花千骨的耳里,花千骨看着无垢的脸色倏地一白,眼里的哀痛与悔恨几乎快要化作泪水溢出眼眶。
花千骨恍然大悟,心里的惊讶犹如汹涌迭起的碧涛白浪般,久久难以平息。
既然无垢还尚在人世,那便代表云牙还没死。
倘使无垢必定依然是情系云牙,那么如今的无垢所情系的云芙蕖,便极有可能就是云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