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刀相助完本——by九月雪六月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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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挺饱的,但回头点心送过来了,你还是会照吃不误吧。”封寒无奈地说道。
阳春笑了笑,没有否认这一点。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受到戚长征的邀请,长沙府一带最受欢迎的青楼女子红/袖姑娘也到了,她一到来,风行烈、戚长征、小半道人、尚亭立刻站起来欢迎,并将她介绍给在座的其他几人。
红/袖并不善于掩藏自己眼中的情绪,就连阳春也看出了她对戚长征的欢喜,风行烈如今亦可被称为情场老手,又怎会无知无觉呢?当下站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红/袖,自己则坐到了谷姿仙和谷倩莲的中间。
阳春看了看戚长征身边的两位女子,又看了看风行烈和他的三位红颜知己,再一次为自己的眼睛哀叹了一声。
☆、第七章
红、袖是个乖觉的女子,她虽然心里想的全是戚长征,却也没有忘了身份能力远远强于她的寒碧翠,自坐下后便是一口一个“姐姐”,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无比之低,似是对自己注定的“妾”的地位认知得无比清晰。
寒碧翠也表现出了极大的气度,对着这个多出来的妹妹嘘寒问暖,以笑颜相对。两名女子坐在戚长征身边,如同两颗明亮的星星交相辉映,想必天下的富商中有一大半愿意用一半财产来交换戚长征此刻一瞬的桃花运。
“戚兄确有本事!”风行烈举杯笑道。
阳春看到他这样子,听见他的感慨,忍不住在心里一叹,心想若是在现代,像戚长征、风行烈这样的花心大萝卜,莫说是像这样享受娥皇女英的齐人之福,不被人泼一脸开水甩两个大耳瓜子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不知红、袖姑娘曲性到了没有?”尚亭对红袖问道。
他这话一出,其余人皆是反应过来,纷纷大赞红、袖的技艺。在这样的赞誉声中,红、袖盈盈而起,来到琴旁坐下,伸手拨了拨弦试了试音,才笑着对众人问道,“不知诸位想听什么曲子呢?”
戚长征哈哈大笑道:“我想点一曲司马相如的《凤求凰》。”
谷倩莲嘻嘻道:“这怎么行,哪有让姑娘家对你弹《凤求凰》的,不如……不如让阳春姐姐来点一首如何?”
她之前一直称她为阳女侠,如今这一声亲切的“姐姐”出口,传入阳春耳中让她立刻联想到了红、袖的那几声“姐姐”,几乎让她一阵反胃,但她自然不可能将这失礼表现出来,只是面对着突然传到自己身上的“火”苦笑一声,说道:“我对音律半分也不了解,只怕点不了什么曲子。”
这当然是托词,只是她无心要掺和进这些关于情爱的调笑,又不想说些在后世被称为“KY”的话,只能再轻飘飘地把这邀约推开。
谷倩莲却不肯罢休,然而在她再开口之前,风行烈拍了拍她的背笑道,“你可莫要再为难阳春了,她脑子里除了刀法、案子外,就只剩下甜点了。”
阳春知道他看似是在损她,实际上却是在为她解围。不过仔细一想,风行烈方才的说法确实没错,她的生活的的确确是被这三样东西填得满满当当的,也算得上充实了。
谷倩莲面上浮现出些许失望的神色,但确实如风行烈所言放弃了对阳春的追问,转头继续去开红、袖的玩笑。
最后终结了这热热闹闹的气氛的人是封寒,他冷眼看着他们笑闹了一会儿后说道,“你们这样议论到子夜也不会有一个结果。我那被白禽所害的至交生前最喜欢柳宗元的《渔翁》,如今大仇得报,便以白禽的人头和此曲来祭奠他的在天之灵吧。”
他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冷了下来,众人中再无反对意见。
红、袖也渐渐地收敛了笑容,整理自己的情绪,并将之投入到琴曲之中。
“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全诗总共就这么几句,红袖唱得颇慢,倒也对诗中悠然之景诠释得颇为正确,更为难得的是她甜美的嗓音正好适合词曲,毕竟这渔翁的喜乐心境对于柳宗元而言是他苦闷的后半生中难以企及的一场美梦,与他长久相伴的始终是《小石潭记》一文中那种挥之不去、深入骨髓的凄冷哀伤。
“师父从未对我说过那位故友的事情。”阳春低低地对封寒说道,“我对师父……从来都不够了解。”
“你若是想知道,我日后说给你听就是了。”封寒也低声回道,“我对你的了解又什么时候算得上足够多了呢……从小时候起,你不高兴的时候我总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不高兴,厉兄说买个糖葫芦哄哄就好了,我心里想你可没他徒弟那么好骗。”
阳春一下子笑了起来,她怕别的人注意到自己,忙收了声,封寒依旧是正襟危坐的样子,好像刚才那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阳春闭上了眼睛,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振奋一下精神,恰在这时,红、袖姑娘的一曲也已经了了。
“看来这一次的对手还挺会装风雅的。”阳春笑着说道,“诸位请醒一醒酒,大概有硬仗要打了。”
她话音刚落,众人神情也是一肃。
下一秒,便听得门外有人说道:“弹得好,唱得美。红、袖姑娘可肯让鹰飞再点一曲?”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点头说道:“你们好。”
鹰飞是蒙古的年轻高手,他年纪和方夜羽差不多,看上去暖洋洋的,眼神却锐利无比。在之前餐桌上的交谈中,戚长征曾经说过鹰飞对于女性具有非凡的诱惑力,他一直都把玩弄女性作为生活的主要乐趣,但和普通的花花公子不同的是,鹰飞不允许他抛弃的女人爱上别的男人,否则他定然会将那些男人杀了,因为他希望被他玩过的女人能一直因他产生相思之痛,这种占有欲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变态了。
托现代信息的轰炸的福,阳春连更变态的事情都听说过,因而在听说鹰飞的种种事迹后她并不觉得有多震惊,只是觉得这个人很恶心。如今见到了本尊,她一点都不意外地发现这果然是个移动的荷尔蒙,而且还没有泰迪那么可爱。
当然后来她发现这个评价也可以原封不动地套用到那个叫韩柏的小子身上。
在一番唇枪舌剑(阳春装作在听实际上并没有很认真)之后,戚长征决定与鹰飞进行一对一的对决。
对决之前,封寒将自己的天兵宝刀交到了戚长征的手里。
“好好领教这蒙古绝学。”他冷淡又真诚地对这位他十分看好的年轻高手说道,“不要输了。”
戚长征面上浮现出激动的神色,大声地应了一声“是”。
看见这一幕的阳春微微色变,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是对一会儿的对决更加期待了。
她倒要看看这个叫戚长征的小子有没有资格用封寒的刀!
这样想着,她双手扶在二楼的栏杆下,专注地观察着场内的战局。
也许是她没有藏好眼中的不快之色,她听见封寒叹息了一声,下一秒,他的右手覆盖上了她的左手,“你武功都这么高了,怎么个性还是和小孩子一样。”
其他人为了抢占最好的视野,站的位置与他们有些距离,再加上他们专注于比斗无心关注别的事,两人若是说话小点声,不必担心被他们听见。
“师父这么说可是有失公允。”阳春说道,“我自认还是识大体的。”
“是啊,你确实是识大体。”封寒说道,“可我觉得你的识大体和赌气没什么两样。”
他这话中又带上了教育的意味,阳春听了之后并不是很高兴,她微微撇了撇头,表现出了对他接下来一大串教诲的抗拒。
可她等来的只是封寒的又一声叹息。
她原本已经决定要和他生气了,可这个念头被他的叹息轻而易举地化去了。她正想再把头转回来,却感到封寒的手碰上了她的头,然后轻轻地拍了两下,“放心吧,我没有忘。有你在,难道我还能把刀给别人不成吗?”
“师父说得好像我追着您讨要您的佩刀一样。”阳春其实已经不生气了,可不知怎的,她忽然很想看看如果自己无理取闹下去,封寒会如何应对。
“嗯,是我错了。”封寒说道,“怎么会是你追着要我的刀,是我追着你要把刀送给你,好让你尽快出师。”
他最后半句说得太坦然,让阳春不大好意思猜测这之中是不是包含了什么别的意思。
但她很快就不需要为这半句话的真实含义而苦恼了。
因为封寒接着又说道,“阳春,我自小便向往着塞外的风光,等这场风波结束后,我们去塞外吧,逐水草而居,坐看朝阳自大地升起的壮丽美景。”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是可以甜的人
☆、第八章
“好啊。”
几乎就在封寒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阳春就很快给出了自己的回答,速度快得让提出请求的人都愣住了。
“不过,我得先去京城把之前手头上的案子了结一下。”阳春又补充道,“而且我突然发现现在谈这些好像不太合适……你看,戚长征马上就要同鹰飞这恶棍生死相搏了呢。”
封寒笑了笑,也将注意力放到了一楼厅堂的对局中去。
戚长征本就有一刀,如今又从封寒那拿到了他的宝刀“天兵”,以双刀来力抗鹰飞的双钩,就气势而言,两人不分上下。
先动手的是戚长征。
他一动手,位于二楼观战的阳春便在心里大叫了一声“不好”。鹰飞如今没有动手,她难以确切地摸清这个蒙古年轻一代最被看重的高手的深浅,但也知道这绝不是好相与的。戚长征抢先动手,本就是冒着招式被看穿的风险,他气势虽然刚猛,但若是首击无功,反而会在气势上落于下风,这还是小事,若是被对手抓住时机反击……后果不堪设想。她正这样想着,果不其然地瞧见鹰飞冷笑一声,在戚长征接近他时在挺钩一挡,轻轻松松地卸去了戚长征刀上的力道,反将他震开。
阳春轻轻地叹息一声,心想胜负已经很明显。
“还不一定。”封寒说道,“长征还没有输。”
鹰飞并没有趁戚长征落地不稳时乘胜追击,而是笑看着他站稳脚跟,仿佛他们并不是在进行生死决斗而是寻常的喂招。
“他太自信了。”封寒说道,“这或许是他的败笔。”
对于这样的反驳阳春却只是苦笑一声,或许就连封寒也没有注意到,他用的“或许”二字泄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封寒的个性就如同他的刀法一样刚硬果断,当他在下一个判断的时候,如果他有十分的把握就不会谦逊地用九分来表达,如果他真的觉得戚长征能靠鹰飞的轻敌获胜,这两个字并不会出现在他的判断之中。他只是想要从乐观的角度来看待眼前的这场比斗,又或许是戚长征之前几次的死里逃生让他愿意去相信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好运气和坚毅意志。
首击的失败并没有摧毁戚长征的斗志,反而让他那颗因鹰飞之前的挑衅而激动莫名的心重新平静下来。他稳定心神,大喝一声,左手使出封寒在逃亡路上教授给他的左手刀法,右手又用出自己原本的刀法,一轻一重、一先一后,如同雷霆一般向鹰飞攻去,没有为自己留下丝毫的退路。
他这一招有力度也有技巧,就算是黑榜高手也不能小瞧!
然而鹰飞的双钩比戚长征的双刀更有力量,他对双钩的使用也更加灵巧准确。钩芒无所畏惧、毫不犹豫地冲入刀气中将之划出一道道的缺口,把原本密集的刀气撕得?5 Ю肫扑椤?br /> 这一次的交手似乎是以平手结束,但此时戚长征气力已尽,鹰飞却有追击之力,局势一下子危急起来。
而且,与这场战斗相比……
阳春微微抬头,望向醉梦楼外,除了冰冷的明月和热烈的灯火外,在这长沙府的街市上还有不以寻欢作乐为目的的其他不寐的人。
戚长征想要利用官府的力量与魔师宫决一死战,因此才布下这场群豪之宴,但如今看来,这场宴会却是被魔师宫的人利用了啊。
阳春握紧了拳,在她苏醒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切切实实地产生了危机感,但她并不觉得恐惧,反而感到了一阵兴奋,如果不是为了顾及如今在场的其他人,她真想就这样冲到外面去,直接面对那些血雨腥风。
双刀与双钩再一次相互撞击,戚长征和鹰飞同时向两边弹开,鹰飞的胸前已经被鲜血染红,而戚长征表面上并无伤痕,七窍中却流下了鲜血。
见到这般情景,最为脆弱的红、袖惊呼一声,险些要昏厥过去。
寒碧翠亦是握紧了剑,紧盯着鹰飞,如同被激怒的母狼一样,目光凶狠,眼见着戚长征的身子晃了两下,她立刻飞身下去,仅仅地抱着戚长征,哭叫着:“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啊!”
她尚没有查探清楚戚长征的情况,醉梦楼外的街上便响起了一片喊杀声,显然是魔师宫的人和湘水帮、丹青派的人斗起来了。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你们找个人背起长征,再让人保护红袖姑娘,我们一起杀出去。如果能趁黑杀出城外,我们活命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封寒吩咐道,他面上的神色凝重至极,周围的人看见他的面色,亦是肃然。
“即便是战死沙场,我们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风行烈大喝道。
此时已有许多丹青派的弟子被杀退回来,身上都负了伤。
封寒抽出戚长征身上背着的天兵宝刀,将它交到阳春的手里,而他自己则随便在地上捡了一柄刀,那属于一位伤重昏迷的湘水帮弟子。
然后他狂喝一声,一马当先地杀了出去。
阳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接过这柄天兵宝刀。
‘好久都没有握刀了呢……’她这样想着,甩了甩手臂,感到一种熟悉的安定感。
这安定会成为敌人的不安。
在风行烈和小半道人都冲杀出去后,阳春轻笑了一声,也掠了出去,随手挥出一道刀气,将胆敢阻挡在自己面前的敌人全部斩断。当她跃出醉梦楼的时候,视线骤然开阔了起来,她轻轻地呼吸了一口夜间微凉的晚风,感到剧烈跳动的神经平静了下来,如同刚刚洗完一场舒适的澡一般。
这种状态适合这一场大战吗?
被她的刀、她的刀气砍翻的敌人对此不会有任何的疑问。
阳春不记得自己让多少个喽啰丧了命,她一边随手挥舞着天兵,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封寒、风行烈、谷姿仙三人各自形成一个个的圆心,多名魔门高手围绕着他们,阻挡着他们去路的同时也威胁着他们的生命。
战局被人有意地分割成一块块,让戚长征这一边的高手们无法合力。这颇具章法的战术证明他们的敌人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而他们所具有的只有满腔豪情。
阳春又观察了一番封寒那里的情况,发现他虽然吃力但暂时并没有性命之忧,她并不愿意抢夺他的敌人,于是便将注意力投到别的地方,希望能够找出敌方的大将。
当她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她感到耳边疾啸的风声渐渐轻了,那些刀兵相击的声音也逐渐远去了,就连近在咫尺的因她的刀光而发出的惨叫之声也不能传入她的脑中。
倒是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你这色胆包天的人,为何总不来勾引我?]这是一个她从未停过的属于年轻女子的声音。
[夫人不要再引诱我了,我可不是吃素的和尚。]这是从醉梦楼退走的鹰飞的声音。
阳春想,她终于找到她想找的东西了。
在确定了目标后,她不再和这些不断的像是闻到了大象血肉气味的蚂蚁一般涌上来的杂兵们纠缠,而是在人群中一跃而起,踩着这些废物们的头顶,向着她闻到的猎物的方向冲去。这并不是一段顺畅无比的路程,在她不断接近目标的过程中,不断地有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人用着奇形怪状的武器试图拦截她的去路,当他们发现自己的武器在接近阳春的身体之前就被她的刀气绞成碎片之后便放弃了一对一的打算,而是成群结队地包抄上来。
阻在阳春面前的是三个用长兵器的人,他们的年纪不一却配合默契,不同于一般的阵型,他们三个并没有分三个方向封住阳春,而是如同一个人一般不断地对阳春发起连绵不断的进攻进攻,他们的每一击都落在天兵宝刀上,似乎是想要集中全力将她的武器打落,为达成这一目标甚至不惜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