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刀相助完本——by九月雪六月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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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执着和大胆让阳春轻笑了一声,心想这位“夫人”能够笼络住这样的高手确实是很有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 阳春:你们闪开,我要装逼了
☆、第九章
阳春很想好好领教一下这三个高手的功夫,但如今的情势容不得她继续肆意妄为地游戏,她目光一凛,刀光霎时泯灭于夜色之中,由刀锋卷起的呼啸之声也静默了下来,唯有她的敌人身上四处绽开的血花能够证明她的攻势没有丝毫停止。
“你们做的已经足够了。”当天兵宝刀划过一人的咽喉,砍过第二人的腰腹,捅进第三人的腹部的时候,阳春这样说道,她的语气中有着轻微的同情与赞赏。
“不……还不够多……”那个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的敌人发出了沙哑的声音,他大吼了一声,狠狠地抓住了阳春的刀身,即使这个举动让那柄锋利的宝刀在他的体内捅得更深。
他本就不是什么寻常宵小,这一抓又是彻底豁出了自己的性命,以阳春的武功竟是一时难以将这刀从他的手上抽出。
他利用最后的生命做这样的事当然是有目的的,当阳春听见她身后疾啸的风声时便明白了这一点。虽然她没有回头,但她可以很清楚地判断出有两个高手正快速地接近自己,不带有半点善意。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弃刀是最好的选择,但偏偏这刀是她从封寒手中接过来的。
她转过了头,大喝了一声,冲向她的人立刻身形一顿,好似从正面受了佛门狮子吼一类的武功,但又似乎有些不同。阳春的刀还被抓在那濒死的敌人手中,但她身上却散发着无穷无尽、锐利无比的刀气,她似乎将自己练成了一柄绝世的神兵,不再需要任何外在的武器,抬抬手、扬扬眉,便是出了刀、出了招。她的敌人们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当她不依靠她手中的神兵的时候,也许才是她最强大、最可怖的时候。
“死吧!”她大叫了一声,刀柄一转,锐利的刀锋将困住自己的手指齐齐削断,紧接着便没有一丝犹豫地斩向了送上门来的敌人。
不过是瞬息之间,又有两名魔门高手在她的手下殒命。
到这时,这些太过于相信过去的情报的魔师宫的爪牙才意识到她的危险,一直处于观战状态的花扎敖和山查岳对视一眼,同时向甄素善表达了请战之意。
“不能再让她就这么冲过来了!”山查岳说道。
“让我们出手,一定能将她格杀。”花扎敖说道。
甄素善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刀光,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幽幽地说道:“两位若是有十分的把握,那便去吧,否则便不要为我们造成无谓的牺牲。”
山查岳和花扎敖同时沉默了。
“夫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鹰飞皱眉问道。
“事先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便要接受此番败局。”甄素善叹道,“让卜敌的人马堵上去,花老师与山老师,劳烦你们前去对付尚亭,务必要将他击杀,至于和他在一起的小半只可将他重伤,以避免八派正式同我们宣战。”
她果然是域外的女中诸葛,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数也能够镇定自若,三言两语间已经制定好了策略。“人狼”卜敌背叛赤尊信投入魔师宫后每次出手尽是大败而归,即便是亡于阳春刀下也不可惜,只消他能阻上阳春一时半刻,以山、花二人与尚亭的武力差距斩下尚亭人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这是与昔年田忌赛马相似的战略,即便是魔师宫今日败走,也能给戚长征等人造成巨大的损失。
阳春虽一直在战斗,却从未停止观察过战场上的变化,她瞧见有两道黑影冲了出来,也看见了向自己围拢过来的红巾盗,瞬时明晓对方的意图。要解决卜敌和他手底下的爪牙并不困难,但究竟是继续寻找那敌方主帅还是回身救援?她犹豫了片刻后无奈地选择了后者。
她对于能不能将魔师宫的人赶尽杀绝没有半点兴趣,但她不愿意在与封寒有关的事情上做半点赌博。若要比拼谋略,她绝不是那个她还未正式谋面的“夫人”的对手,因为她的弱点实在是太明显太容易掌握了。
好在她从来不会将与天下苍生有关的重担接到自己的身上,如果说过去的她对这份责任附带的荣耀有所奢望,如今她已经对自己有了无比清晰的认知,并且全然接受这样的自己。
她不在乎什么天下第一的武功,也不在乎什么高手应有的样子,当然更不在乎世人眼中对女子的种种评判标准,就算她身边的女人都对丈夫的花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也不会为自己所爱放弃自己所希望的那种一心一意的爱情。
她是什么样子那就是什么样子,只要她的所作所为合乎她所相信的那些道义,就没必要为了所谓的标准改变自己。
就算有一百个大义压在她身上,告诉她继续追击才是正确的决定,她也愿意为了他回头。
阳春手起刀落,结果了躲在手下身后的“人狼”卜敌的性命,而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向封寒所在的方向冲去。
看见那个意料之外的变数越来越远,甄素善舒出了口气,将她的这一表现和她方才展示出来的绝世武功一同记在了心里,她对鹰飞笑道:“若是魔师在这里定然十分高兴,除了浪翻云之外,在中原武林他还可以有别的期待。”
“你要给她这么高的评价?”鹰飞问道。
“若是考虑到她和浪翻云的年龄差距,这评价再高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妥。”甄素善轻轻咳嗽了两声后说道,她面色偏于苍白,看上去有些瘦弱,但若因此低估了她的武功可是会大吃苦头。
“现在要退吗?”鹰飞又问道。
“再等会儿。”甄素善说道,“山老师他们还撑得住。”
等到天边呼啸响起,百名黑衣人从花街两边涌入战局,甄素善才不慌不忙地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山查岳与花扎敖都是甄素善最为信任的高手,他们一与本就在封寒等人附近游走缠斗的由蚩敌和竹叟汇合便大开杀戒,丹青派弟子在他们的攻势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本就重伤的尚亭更是难逃魔爪。风行烈见到如此惨状,两眼血红,手中丈二红枪一往无回,招招都是搏命的架势,一人架住由蚩敌和竹叟两人的攻势。封寒的刀上已经有了缺口,但他还是如同往常一样面目肃然地应对着眼前的敌人,这并非是因为他有足够的把握,而是他自相助戚长征那一刻起便已经将生死置于度外。
阳春感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封寒一刀迫开两个异域模样的打手后吐出一口鲜血的样子。
她下意识地就飞起一脚,踢中一人的腰身,让他在空中改变了移动轨迹,以一个倒栽葱的姿势落到地上,吐出了更多的血。
“师父!”她惊叫了一声,冲到他身边扶住了他。
“不用管我,照顾好你自己。”封寒一把甩开了刀,想要举刀再战,却发现他手上那柄寻常已经受不了这么多次的重击,从中间断裂了。
“师父还是用回天兵吧。”阳春以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将宝刀塞入了他的手中,在他塞回来之前向一个方向跃去,此时她已经发现了敌人撤退的趋势,但她并不打算让他们全须全尾的回去,别的人也就罢了,方才打伤了封寒的那个白头发的家伙她定然不会放过。
花扎敖当然见到了山查岳被踢飞出去的样子,所以在撤退的时候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的速度很快,但不过是瞬息,阳春便已经超过了他阻在了他的前头。花扎敖的反应极快,他没有给自己留下感叹和慌乱的时间,眼中紫光流转,左右双手分别从两个怪异的角度向阳春攻来。
阳春左手为拳,右手为掌,一击一推,将眨眼间便到自己面前的攻击隔开,而后迅速占据了主动地位,一气攻出三十八拳。花扎敖挡住了三十六拳,被剩下两拳分别打中鼻梁和左肩,他闷哼一声,心中恼火,正想要用尽全力给出反击,忽然感受到背后一阵凉意,凭借多年征战给予的直觉和反应力急忙向旁边一闪,躲过了如毒龙一般的长矛,以他的见识当然能够认出来人是谁,大叫了一声:“乾罗!”
来人正是乾罗山城的前城主,被方夜羽夺走了地盘的乾罗。
“花扎敖,你在塞外横行多年,没想到今天要客死他乡吧?”乾罗大笑道,然而他的笑声还没有停止,便听见阳春匆匆地道了一句“借一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长矛便被她顺走。她将长矛拿到手中后自然地掉了个头,以握棍的手法握住他的长矛,大喝一声后对着花扎敖当头劈下。
她的动作并不快,但花扎敖只觉得一股凉气冻住了自己的大腿,让他半米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棍尖越来越近……
“谢了。”处理掉自己的愤怒之源感到神清气爽的阳春将长矛丢回给了乾罗。
乾罗:……
☆、第十章
虽然他们暂时逼退了魔师宫一伙人,但之前鹰飞言语中透露出他们与当地的官府也有所交易,再加上他们各自又负了不轻的伤,尤其是被重点针对的风行烈和封寒,他们的伤可能比一开始就昏过去的戚长征还要重一些。为求稳妥,一众豪杰选择了低调行事,纷纷到达乾罗之前所置办一座处于隐蔽位置的宅院休憩养伤。乾罗作为一方霸主,心思缜密又经验丰富,他不仅备下了可以藏身的宅院,并且在宅院中贮存了足够的食物和药品,甚至还有经验丰富的大夫。
守在宅院中的乾罗的得力干将老杰一见到众人,便立刻有条不紊地安排了众人各自的去处。伤重的躺下接受治疗,伤轻一点的和没有受伤的帮忙做些折纱布之类的杂事。封寒属于伤重的那一类,但他坚持将床位让给别人,自己坐在一张木椅上调息。
他自从战场离开后便没有说过话,因为他的伤情已经不允许他再多费力气。
阳春一边剪着纱布,一边留意着他那边的情形,见他眉头紧皱、面色苍白,她的面上亦浮现出显而易见的担忧神色。
“你莫要担心,封寒定然不会有事的。”
阳春微微抬头,说话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是乾罗红颜知己……之一。
“你还记得我吗?”女人说道,“我是乾虹青,我们在怒蛟帮见过一面的。”
阳春轻轻地摇了摇头,有些歉意地笑了笑说道:“抱歉,我之前受了很严重的伤,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乾虹青“哦”了一声,并没有多言。
“你的动作很熟练。”阳春忽然这样说道。
“欸?”乾虹青露出了有些诧异的神情,而后顺着阳春的目光看见了自己手中剪裁正好的纱布,笑了笑说道,“小时候经常要自己包扎伤口,这些本事没有忘记。行走江湖,多些本事总是好的。”
阳春从这短短的几句话中听出了被隐藏起来的心酸,一时不知是该表达同情还是应该随便说个笑话把话题扯开。
“不过,现在好了。”乾虹青笑着说道,“城主会照顾我的。”
她说的“城主”自然就是乾罗了。
“这样就好了吗?”阳春问道,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冒着被当成多管闲事的讨厌鬼的风险接着说道,“这样就足够了吗?”
“嗯?你是指……”
“就是……乾城主似乎颇为风流。”她尽量将话说得不那么直白,事实上只要对乾罗少有了解就知道他对于女人的态度不是简简单单的“风流”二字就能形容得了的。
如果是在现代,他就是彻头彻尾的人渣。
不,就算是以古代的标准看,他也足够渣了。
“已经够了啊。”乾虹青说道,“城主对我很好,而且……”她的后半句话简直轻不可闻,“而且像我这样的女人还能奢求什么呢?”
因为她说的这句话,气氛一度有些凝滞,两个本就不相熟的女人相对无言地剪着纱布。
“不是奢求。”在良久的沉默后,阳春开口说道。
乾虹青发出了一声代表疑问的“嗯?”。
“想要拥有一个一心一意的爱人,对于女人而言,不应该是奢求。”阳春看着乾虹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她发现和乾虹青年轻俏丽的面容相比这双眼睛实在是苍老得过分了。
“那只是对于好女人而言吧。”乾虹青苦笑着说道,“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我确实做过很多过分的事,伤害过别人的感情。”
“那你应该去改错、去赎罪,而不是一边承担着不幸,一边说着‘这是我应得的’之类的话。”阳春说道,“如果依照这样所谓的‘因果’规则,那么当天下百姓遭受□□的时候都不应该起来反抗,因为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的犯过错,承担别人施加的不幸都是理所应当的。”
“你说得太严重了。”乾虹青轻声说道,就像是一个姐姐安慰着自己的妹妹一样安抚着阳春,“我承认我确实有些在意城主身边数不胜数的红颜知己,但这一点点的不快乐很快就会被他对我的爱、对我的关心冲散。我相信不仅是我,燕媚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也许吧。”阳春深吸了口气说道,“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本来就没资格说三道四。”
“没关系,我很高兴有人愿意对我说这样的话,愿意这样鼓励我。”乾虹青温和地说道,“以前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说过。”
阳春因她话语中地真诚愣了一下,而后低头埋首于工作。
等到第二天的天明,伤员们的情况都已经稳定下来。虽然封寒的面色依旧很难看,但他已经有足够的力气说话,或者说有足够的力气教训阳春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穷寇莫追的道理吗?万一他们还有埋伏怎么办?”他的身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但气势没有丝毫的减弱,说起教训的话来依旧是思维清晰逻辑严密,所引用的典故从魔师宫的斑斑劣迹和阳春小时候犯的种种错误无所不包。
“他们让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我心里生气嘛。”阳春不服气地反驳,或者说是为自己辩解道,“若是我受了伤,我不信师父会眼睁睁地放跑害我的凶手。”
“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封寒似乎比刚才还要生气了,但他又说不出更多的论据来支撑自己最开始的观点了。
“所以啊,我关心师父的心情和师父关心我的心情是一样,师傅既然让我体谅你,那么你也该体谅我才对。”阳春说道,她握住了封寒的手,故作伤心地说道,“还是说师父已经不关心我了?”
至此,封寒彻底缴械投降。
“我便不该让你和乾罗的那些红颜知己们玩在一块儿,你不曾学会她们处事的圆滑手段,反倒是将这撒娇地本事学了个青出于蓝。”他佯怒道。
“我只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罢了。”阳春笑着说道,“师父不必担心,我也就只会这么一点了,即便是强求也是再没有了。”
“我也不需要你去学那些。”封寒说道,“倒不如说,如果你真的学会了那些,我反倒会不安起来。”
“师父也会有不安的时候吗?”阳春问道,“是不是当我变了的时候,师父就不会喜欢我了呢?”
“不是这样的。”封寒摇了摇头说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对你的感情都不会改变,我所不安的是,当你变了的时候,我是否还能将你留在身边。”他摸着阳春的头叹道,“也许你会笑话我,当我知道你身受重伤、生死未卜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有多么恐惧与你的分离。”
“在感情上,我们都不是十分坦诚的人,谁都不要笑话谁了。”阳春说道。
她重伤的时候不是下雨天,她得到这样温暖的感情的时候也并非阳光灿烂,但人的心情又怎能被外物左右呢?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着小说中的种种规则,它是如此的真实,又是如此的可爱。
“阳春,我和你一起入京吧。”封寒说道。
“那是当然的啊。”阳春坚定地说道,“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嗯。”封寒的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再也不……”
“封寒前辈,我义父让我来问问……”
已经好了不少的戚长征看着屋中的场景,又看了看阳春饱含着怒意的眼神,尴尬地笑了笑,像漫画里常见的那种低情商不懂看眼色听不懂暗示的笨蛋似的挠了挠头,干笑着说道:“哈哈哈,封前辈你应该没事了吧我这就去回禀义父让他不要担心,你们继续啊哈哈哈哈。”
说完他还贴心地关上了门,以阳春的耳力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他“翠碧翠碧”如同发现了大新闻一样地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