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刀相助完本——by九月雪六月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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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定金一千两。”公孙兰说道,顺手抽出了一张银票,“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两千两。”
“这么贵?”阳春挑了挑眉,道,“看来你要托我做的事可不简单。”
“我要你监视二娘的动向,把她的行动告诉我。”公孙兰冷笑一声道,“我先要看看这金九龄打算翻出什么浪,再想想该怎么回报他。”
金九龄应该就是那名和二娘共谋的男子。
“这金九龄是什么人?”阳春顺势问道。
“他是天下闻名的捕头,武功和智谋都不差,而且他也是陆小凤的朋友。”公孙兰嗤笑一声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阳春认认真真地看了公孙兰一眼,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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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做事颇为小心,她虽然对金九龄一往情深,但却能够克制住思念情郎的冲动,行为如同往常般无二。
这一段跟踪的日子颇为无聊,但在做捕快的时候再无聊的事情阳春也经历过,因而也忍耐了下来。在她跟踪了二娘半个月后,她终于再一次发现她同金九龄的会面。
这一次他们的见面处于闹事之中,酒楼中两人背对背坐着,仿佛不认识一般。阳春的穿着和一般的江湖客一样,她隐在其他的游客之中,留神听着金九龄和二娘的谈话。
她隐隐约约听到“镖局”“王府”之类的词,这一次在两人分开的时候,二娘将一团东西不经意地掉在金九龄身边,阳春飞快地扫了一眼,辨认出是手帕之类的东西,只是上面是不是有什么信息却是不得而知了。
在这一次见面之后,二娘和金九龄再也没有在同一个地方出现过,而在不久之后,平南王府爆发出了窃案,王府守卫的双眼被刺,王府中的珍宝被盗走。
而在不久之前,江湖某家知名镖局也被人以同样的手法劫掠,不仅丢了镖,镖师也遭受了和王府守卫一样的命运,据他们口供,动手的是一个绣花的男人。
直觉告诉阳春这件事和她正盯着的这二人有关,她尝试着同公孙兰求证,然而这个女人想要保密的时候嘴巴紧得如同铜墙铁壁,每次她的追问都被她打太极似地挡了回去,另阳春颇为郁闷。
她不喜欢这种被对方掌控节奏的感觉却无可奈何,她的确武功很高,但如果一个人的武功不是天下第一,他就难免会陷入被别人的威胁中去。如果她有浪翻云那样令天地为之变色的武功,公孙兰会有威胁她的胆量吗?
公孙兰会不会对二娘下手暂且不知,但她定然没有放过金九龄的打算,但她却迟迟没有动手,任由事态发展,也许对真正的智者而言,守株待兔也是一种智慧。
在平南王府出事之后,江湖上、朝廷中各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终于开始了各自的动作。金九龄更是以受伤的王府守卫江重威之友的身份四处奔走彻查此案,这样贼喊捉贼的举动让阳春叹为观止。
“陆小凤要来了。”在一次汇报结束后,公孙兰笑着说道,“这件事一定会越来越有趣。”
阳春不知道这个会用糖炒栗子在月圆之夜杀人的妖怪一样的女子口中的“有趣”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想知道。
“我想让你做的事你已经完成了,这是剩下的银票。”公孙兰说着将一沓纸张交到了阳春手中,“剩下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你操心哩。”
“如果你想利用陆小凤最好还是把你以前那些坏事的痕迹抹抹干净吧,免得自己栽了进去。”阳春冷嘲热讽道,实际上她却是想借此试探一下在公孙兰的计划中陆小凤处于怎样的位置。
“你知道为什么陆小凤活得这么潇洒吗?”公孙兰笑道,“因为他对现在的关心要胜过过去,如果我在这一刻是个好人,不,甚至我只要证明我是清白无辜的,他就能原谅我过去所有的事。”
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让阳春厌恶得很,她很想在这个时候撂下几句狠话,但又怕会连累到小饭他们,这种窝囊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最后,她也只能背着刀头也不回地走了,同时希望再也不要见到公孙兰这个人。
“我是真的想和你成为好姐妹。”公孙兰叹息道。
“可惜我一点也不想。”阳春回道。
阳春在离开公孙兰的住处后,很快便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她一开始没有理会,等又行了几百米后,她忽然感到身后风声有异,未及多想,身后阔刀出鞘,叮当两声,似乎是针状物落下的声音。
偷袭不中,偷袭的人的呼吸声陡然加速,似乎是打算逃跑。阳春在公孙兰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气,哪里肯放过这送上门来的小人,身如大雁般腾空而起,自下而上劈出一刀,气势如虹、摧枯拉朽,那偷袭者借以掩护自己的大树在一瞬间被切成两半。
这人惨叫了一声,颓然跌在地上,面色发白。
“我……我是……被迫的,是大娘,是大娘逼我来杀你的。”
阳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她分明给她一种熟悉感,无需细想答案已经脱口而出了,“你是上官飞燕。”
“你,你知道我?是花满楼告诉你的吗?他还记得我对吗?”上官飞燕突兀地落下泪来,她跪伏在地上,“求求你别告诉他我的事,他斗不过公孙大娘的。”
“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死人去斗公孙大娘?”上官飞燕哭得很美,但她的眼泪对同性的作用显然没有对异性那么显著,阳春看着她这副模样实在是好笑,“你以为我和那些人一样好骗?公孙兰最多是默许,又怎4 会鼓舞你不自量力地来杀我。你今日这样栽赃她,难道你以为她会不知道吗?”
上官飞燕的面色更白了。
☆、闲事九
上官飞燕和阳春之间的仇怨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如果当日阳春没有拦下西门吹雪和独孤一鹤的对决,她和霍休共谋的计划也许不会那么快告破,但无论怎么说,阳春并没有对她本人造成伤害。若是一般的人,对于这样的仇怨应该会倾向于消弥,但上官飞燕的心眼确实不大。
这次寻仇的确不可能是出自公孙兰的“命令”,上官飞燕不是傻瓜,如果她真的命令她她定然会要求多一些帮手。但公孙兰有没有“怂恿”上官飞燕做这件事,却是不得而知了。
阳春的确想过要放过上官飞燕,毕竟公孙兰还有能够威胁到她的筹码,但她又转念一想,若是她一直这般妥协下去岂不是要一直受制于公孙兰了?她如果真的担心上官飞燕难道还会看不住她吗?她如果真的想要除掉自己,又怎么会只让上官飞燕一个人来?
这是……试探?
阳春最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并且很快作出了应对,她买了匹快马,将上官飞燕往马上一扔,自己也跳了上去,直奔峨眉山而去。
当她行至半途的时候,听到江湖议论绣花大盗案破、金九龄伏诛的消息。虽然遗憾她到底没能知道公孙兰所用的手段,但她确实高兴有这么个恶人伏诛了。
到峨眉山之后,山下的弟子禀告了掌门,很快便将阳春迎了进去。
峨眉是江湖中历经风霜的老门派,其大殿中遍布时光痕迹,素朴却不失气度。独孤一鹤站在大堂中央,当他瞧见被五花大绑扔到他面前的上官飞燕时眼中闪过一道冷光,谴了座下弟子将她囚禁起来后,他才向阳春拱手行礼道:“多谢女侠为我峨眉寻到了这蛇蝎女子。”
“上官飞燕偷袭我,被我擒住,这一声谢实在是愧不敢当。”阳春苦笑道,“我还得请独孤掌门原谅我祸水东引之罪。”
“此话何讲?”独孤一鹤皱眉道。
“实不相瞒,因某些原因,我得知这位上官飞燕同一个叫做‘红鞋子’的帮派有关联,该帮派尽数由女子构成,具体实力虽尚未可知,但其首领公孙兰不仅善于搜集情报,武功、心计亦是不差。”阳春又是一声苦笑。
“不必多言了。”独孤一鹤干脆利落地说道,“我峨眉派想要报仇,纵使是武当、少林挡路又如何?纵使没有你,这祸水我峨眉也要对上,这哪里是什么罪过。”
“阳春惭愧,仍有一不情之请希望独孤掌门帮助。”
“请讲。”
阳春叹了口气,说道:“我曾接受过几名乞丐的收留照顾,他们武功平平,我此番擒了上官飞燕已经与公孙兰结怨,我恐怕她会对他们不利,因此希望峨眉能庇护他们一二。”
“这是自然。”独孤一鹤答应得很爽快。
阳春这才放下了心,她接受了独孤一鹤请她吃素席的邀请,席间两人谈论各自刀法武学上的心得,无论老少皆有收获,也算是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之后,气氛正热,忽听见门外传来急报,独孤一鹤座下女弟子之首马秀真快步走了进来,面上毫无笑意。
“何事?”独孤一鹤肃然问道。
“启禀掌门,那上官飞燕试图逃跑,我和叶师妹奋力阻拦,一时失手,将其杀死了。”马秀真说道。
独孤一鹤的确希望杀死上官飞燕,但他更希望在杀死她时能起到震慑弟子的作用,这般随随便便的死法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他简单呵斥了两句马秀真,复又问道,“秀珠呢?她怎么不来请罪?”
“她受了伤,弟子怕上官飞燕的武器上有毒,因而让她先去寻派中大夫诊治了。”
独孤一鹤点了点头,比起上官飞燕,他更加挂心自己弟子的安危。
阳春心中奇怪,她之前明明仔细搜过上官飞燕的身,连头发和牙齿也没有放过,这武器是从哪里来的?然而此刻争辩此事并不合适,她只得歉意道,“这却是我的不是,我本应更仔细些,竟未料到她身上仍有武器。”
“你江湖经验尚浅,有次过错不足为奇,反倒是我这两个徒儿不仔细,竟等到别人动手了才晓得手中有怎样的隐患。”独孤一鹤又训诫了马秀真两句,遣她退下了。
上官飞燕和峨眉派的恩怨就这样揭了过去,至于公孙兰会不会寻峨眉派和阳春的麻烦,唯有在日后才知道了。
因与独孤一鹤谈得颇为投机,阳春又在峨眉住了些日子,颇为惬意。
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她虽然也曾陷入不同的迷局、不同的麻烦,但同她在那个世界接触的仿佛能够颠覆天下的迷雾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这种抛开包裹的感觉虽然轻松,但久而久之,亦心生不安、愧疚之感。
然而她除了顺其自然外别无他法,她已旁侧敲击地打听过这里的奇闻逸事,绝没有破空之说。
在峨眉期间,她将独孤一鹤的几名弟子都见齐了,虽然这些年轻人还有许多的不足,但皆是出类拔萃的人才,她看着他们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好友风行烈,这种在某一门派中作为掌门弟子成长的青年才俊和她自己这样跟着师父闯荡江湖的人身上的气质是截然不同的。她细细回想起来,发现自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关心过风行烈的行踪了,也不知道他和他的师父和好了没有,还有他究竟会选择白道还是黑道。
胡思乱想的时间总是飞快,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了。
“天色不早了,小春,我们一同去用膳吧?”练好剑的孙秀青走到了她的身边问道。
虽然阳春和独孤一鹤为忘年之交,然而她年纪不大,又是女孩子,双英虽不敢冒犯,四秀却同她颇为亲近,私下里基本上也是直呼其名。
之所以说是“基本上”是因为四秀中的叶秀珠从来不会主动和她说话,她似乎害羞腼腆得过了头,一直不敢同她对视。阳春知道她是最早发现上官飞燕要逃跑的人,联想到霍天青、霍休等人对独孤一鹤行踪的把握程度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她本应该揭露真相,只不过如今霍休被困、霍天青声名狼籍不知所踪,金鹏王朝之事已经尘埃落定,在这个时候,有些事揭开来只会让人伤心,更何况上官飞燕既死,很多事情也就无从查证了。
“好啊,今日可做了甜食?”
“做了做了,有绿豆糕和枣泥糕。”孙秀青说道,她刮了一下自己的脸,“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喜欢吃甜的,羞不羞。”
“我不管现在爱吃,等到我七老八十了也还是爱吃。”阳春说道,“吃甜食也不算什么奇怪的爱好吧。”
自从来到这里后,她困于生计,竟是连这点癖好都难以满足,幸好峨眉派对客人十分热情,尤其是厨房人员对她的态度尤为友善。
“那也没有像你这样的啊,你知道你一口气吃掉一盘子桂花糕的时候师父的眼睛都瞪得比平时大了一圈吗?”
“……”独孤掌门你知道你徒弟对你的观察这么细致入微吗?
“对了,你听说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事了吗?”孙秀青问道。
“什么事?”在峨眉的时候阳春也花时间恶补了一番江湖上的常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这两个名字自然是听过的,“他们不会是要比剑吧?”
“不然还能是什么?”孙秀青语气有些兴奋,“当世最厉害的两大剑客的比斗哎,你不想去看吗?”
阳春的确有一些兴趣,但她毕竟是用刀的,兴趣不如那些剑客一般狂热也是正常,所以她只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等着孙秀青继续说下去。
“只可惜自从那件事后师父对江湖事基本上不闻不问,上次张师兄旁侧敲击地问师父能不能去,结果反被师父罚练了两个时辰的剑法让他摒弃杂念。”孙秀青失落地说道,“现在我们几个人中没有人敢去问了。”
“所以你打算让我去问?”阳春挑眉问道。
孙秀青点了点头,讨好地笑了笑。
“唔……听说峨眉山下小镇的糖葫芦味道不错。”
“我去买。”
“还有花生糖、山药糕、桃酥饼。”
“……”
作者有话要说: 看好决斗就回去。
我在想如果西门吹雪没有要求延期的话会怎么样……说不定这场决斗能纯粹一点。
☆、闲事十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战被定在八月十五的紫金山上,阳春和孙秀青好不容易得到独孤一鹤的首肯后快马加鞭地赶到了约定好的决斗地点,发现那里已经有许许多多的武林知名人士候在那里了。阳春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武林大忙人陆小凤的身影,感到有些奇怪。
“那个是武当木道人,他旁边的是古松居士,那边那个一直低着头很老实的样子的是老实和尚。”孙秀青知道阳春对于江湖人物的了解有限,于是一个个地为她介绍道。
江湖讲究论资排辈,孙秀青辈分不足、阳春顶多算后起之秀,他们的到来还不值得在场的武林名宿多费心神寒暄。她们正想要默默地走到角落里,却发现一名站在还算前排的人忽然转过了身,很夸张地向她们招着手。
“这人是谁?”阳春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这张脸,遂向孙秀青询问道。
孙秀青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阳春思索了片刻,脑中灵光一闪,笑道,“我知道他是谁了。”她拉着孙秀青向那人跑去,在他面前站定后说道,“司空前辈?”
“喂喂喂,别随便叫人前辈,显得我很老。”司空摘星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你上次跟着陆小凤去救赵大麻子,虽然没有成果但心意值得感激,赵大麻子没法子报答你,我替他办了这件事。”
“多谢司空兄。”阳春从善如流地说道。
司空摘星虽然是个贼,但在江湖上极有名气,那些大人物也愿意给他几分薄面,并没有对这两位占据前排位置的小子多加责难,只是扫向她们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
月如玉盘,高悬于天,夜风飒飒,山上树影如同鬼魅,望之令人遍体生寒。
山巅之上,两道白色身影飘然而至,二人使出的皆是当世仅见的轻功,就连偷王之王司空摘星也是赞叹连连。
“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多蒙挂念,侥幸安好。”
二人的这番寒暄像好友胜过像仇敌,然而周身剑气几乎令空气凝结。
阳春见过的在剑术上造诣最高的是浪翻云,他在同封寒决斗时态度轻松得不可思议,与此时此刻阳春在山上二人身上所感受到的紧绷完全不同。她似乎受到此刻气氛的感染,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个人,等待着他们的动作。
两人亮出了剑,剑身在月光照拂下闪着冷光。
片刻寂静后,虫鸣一声,剑身相接,转瞬即分。
站着的只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