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时代 番外篇完本——by无皮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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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光芒如耀烈的太阳升出,直至顶点时,光线又忽然一闪,一种更加瑰丽,更加夺目的色泽出现----壮烈的金,璀璨的银,交织为变幻万端的奇景。在核心位置,高高跃起挥出拳头的希绪弗斯,他的射手座黄金圣衣,变了!!!
圣衣又添了一重更精致,闪烁着宝石流光的新保护层,羽翼更加华美而宽幅,那对金色的翅膀中,还生出了锃亮的银辉新羽----这是怎么了?激烈的拳风吹动他褐色的发,我看不清他脸庞。
我向着骤亮的光环拼命冲去----
喜马拉雅千万年都巍峨耸立山脉被希绪弗斯那一拳,猝然击断,艾亚哥斯冥衣近粉碎,他砸在一个凹陷的大洞中,木然跪坐支撑身体,他已经惨败。
我奔向我的羽翼----他耗费过大,伤势又重,已经垂头不支,摇摇晃晃的身躯被总算出现的天马和耶人,左右扶持住。
“希绪弗斯!!”我大叫着他的名字,如崩落的雪线般迎面疾冲。他朝我的方向,缓缓抬起了头----
只一这一眼,我猝然呆住。月夜下,嘉米尔高原的雪光照映太清晰!我,看到了什么?
他伤痕累累的脸颊上,流淌着两行殷红鲜血----那双最温柔最明亮的眼睛,已经成了血糊糊的两个窟窿----触目惊心的鲜血,正从其中不断涌出。
他……他……刚刚的第八感爆发!是他戳瞎自己换来!!
“你……”
我像骤然被捞出水面的鱼,徒劳张口,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跌跌撞撞走到他跟前----他极力站稳,抬起手臂将天马和耶人护在身后-----我迟钝地上下环顾,看着他新的圣衣羽翼,锃亮光明如镜面般反射倒映着皑皑雪线,翠绿山麓,苍银月光以及脸上毫无血色的我……他自己,却已经失明。
我头昏目眩摇晃了晃,觉得世界开始失去光芒。我好容易开口:“和我走!”
听见自己古怪的,极度压抑的沙哑声音----“我带你去地底温泉治疗----或许还来得及!!快和我走!!”
他决然摇头,费力地呼吸喘气,低沉道,“我不会和你走。我还有,要完成的使命和职责。”
使命和职责----
我冷笑一声,朝他晃出傀儡线----我要把他绑走!
然而,念力的线刚一缠上翅膀,希绪弗斯却有所感应,他疲惫地抬手,指尖金银交织瑰丽的光居然是更强的韧度----他切断了我的线!这就是第八感的力量吗!?
“你!!”
“我要完成守护之职。”他苍白着脸,重复执着,还勉力展开羽翼调整站姿手势----他牢牢袒护着身后的破船!戒备我一击毁灭出手!
我松开握紧的拳,望着看破我心思的他----我终于感到麻痹压抑下的胸腔,深深锐痛:活像被剥离血肉绽露白骨。我尝到舌尖血腥味,不得不咬牙切齿----我悲愤质问,“难道你,你还打算,再重新启动这艘船,迎接那个雅典娜,招摇登上它?!你以为,凭她自己的本事,能取得圣战胜利吗?!!你----你的使命和职责,就是当她的踏脚石吗?!!!”
希绪弗斯没有回答,他只是,一边艰难喘息着,一边维持保护的姿势----哪怕双手在不稳地颤抖,哪怕迦楼罗王银河魔眼炎葬的火焰,还在他的躯体里焚烧,损毁他的神经,他也要保护身后的这艘该死的船,保护这两个小蚂蚁,以及,他的雅典娜----
我连呼吸都感到锉痛,分明有一把锐利的刀在一下下锉磨----我望着那双血糊糊微微蠕动的眼眶,他闭着眼,长长的眼睫垂翘抖索,像满是黏糊血污的翅膀----我捂住胸口,忽然恍悟他看不见站着的我,也已血肉模糊。
为什么----弃我的心不顾----
他----他只看得见雅典娜和此刻都被护住的无能同伴----为了保护他们,毫不留情戳瞎自己双眼-----可他羽翼下袒护的人,圣域的人,会为此痛苦悲伤吗?不!!他的雅典娜呢----他期望她留下几滴鳄鱼眼泪就够了吗?!!
我咬牙,恨得咯咯作响。会为了他如此疼痛不堪的,只有我啊!!只有我!!他怎么能,这样对满心爱他的,我?
“你……我……我……我好恨你!!!希绪弗斯!!我恨你!!!!我恨你!!!”我咽下喉咙口的腥甜,嘶声大叫----同时眼底涌出了,什么东西?是我的心头血吗?如此滚烫灼热,如此气恨悲伤,它倔强地在眼眶里打着旋,令我的视线,模糊支离----连我死死盯着的这个男人身影,都被扭曲得重重叠叠,羽翼凌乱,憔悴欲坠。
第99章 冥月初升
汹涌的感情令我微微发抖。他身后,喜马拉雅山脉断裂的峰峦黑黝黝深陷入阴影,活像是破损的明眸----刺激无处不在。大地渐渐黯然失色混沌黑暗,被取代点燃的,是对这个该死人间和雅典娜的憎恨之火!它滔天熊熊,烤灼得我心头眼底一派枯焦痛涸,我拼命高昂起头,竭力不让眼泪滑落面颊----希绪弗斯保持警戒的战斗姿势对着我。他疲乏满是血污的脸上,还浮现强忍疼痛的抽搐表情----我死死咬紧牙关,堵住喉咙口就要迸发的啜泣。
熬得发痛的双眼再凝视这个男人----他始终牢牢袒护他们,圣斗士!同伴!他的女神!----他骗我!他骗我!!他明明说过,当我哭泣时会摸我脸颊安慰我!明明说过,不会让我伤心的事发生!!!
狮鹫兽冥衣仿佛发出低沉悲鸣,我听到碎裂的声音----不,不是冥衣,是……
对面被护在羽翼后的天马耶人脸上浮现震惊神色,他们看到了什么?失去了视力的希绪弗斯茫然望着我,他,又看不到什么!?
那高扬锃亮的羽翼清晰印出了我的脸----原来,粗如静脉,树根枝干般四散的血红色线在皮肤上暴出,将一张脸再度毁得狰狞四分五裂。这张脸上,唯独还有一双眼,晶莹如同折射冰雪。
我已无所谓容颜----反正他毁了眼睛看不见吗?在脑中迟钝痛楚地重复想着他看不见我,看不见星光月夜,忽然,一股震撼的灼热感席卷四肢百骸,我按捺不住摇晃一下----呵呵,对于预感到袭来的剧痛,在新添的灵魂深处创口前,难道我还有什么不能领受吗?!
早已血肉模糊的内心,无所谓感到躯体,或者灵魂,骤然被一道烧红带尖针的铁箍给牢牢勒住----它越勒越紧,越勒越紧,像要把遍体鳞伤的肉体捣碎,流出脓水化作泥泞----
我因异样的疼痛而哆嗦,哪怕再站立不稳,却还忍不住再一次望向希绪弗斯:他脸上血迹斑驳,两道泪痕般的鲜血蜿蜒至颊边半干涸,他困难地抿了抿被火焰烤得泛白皲裂的唇,张口艰涩----“米诺斯……你……”
“……我恨你……”我沙哑出声,下死力深深看了看他,蹒跚转过脸,用最后的力量斜斜歪歪起飞。我想我大概是旧伤猛烈发作了,此刻如此剧烈----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沸腾挣扎,几乎让我有躯体碎裂成片的不详预感----待会圣域的其他黄金圣斗士……还有……他的女神……都会赶来……我可不想……不想被这艘恶心的虚假之船上一干乘员,观摩我的狼狈不堪样……
可他失明的眼睛始终留在我脑中盘旋,精神比肉体更疼痛----刚飞过一座山坳,我就不支跌落岩石堆,冥衣羽翼低伏活像一只被黄金箭射伤的大鸟,身躯又像穿着烧红的鞋在跋涉,不,是整个躯体被套在不适合的刑具中----我可以感到血管皮肤都在被细细撕裂,是更胜上次,从未领受过的奇痛……但我再也无法晕过去。
我趴伏倒地,手指深深陷入岩层,死捏碎成粉,意识内清晰盘旋的,依旧是那副图像:烽烟狼藉中,希绪弗斯伸手看着自己指尖,他的表情分明会说话:他守护这片大地,守护拥有着未来的人们,这就是他的喜悦……棕发的黄金圣斗士虔诚吻触着自己的拳,为了这些,他什么都会去做-----就算粉身碎骨!!他猛地戳向自己双眼!!却疼得我一阵痉挛----这才是,我领受的最剧烈疼痛啊!!!!
希绪弗斯!希绪弗斯!我呜咽着无法陷入昏迷黑甜,感官反倒格外清晰,甚至像被不停琢磨的刀尖,越来越锋利敏锐。我可以感到遥远风中每一丝雪粒携带的不同寒冷气息,可以触到地底深层沉睡的遗迹沧桑岁月,还可以毫不费力聆听到,注视到,这高原山地经历过,以及正在发生的一切。而视野无限被扩大,触感站稳自身后,居然依旧迫不及待地扑向,那个折磨我却也唯一能吸引我的存在:希绪弗斯。
他遥遥站立,空茫地望着再也看不见的天地星辰。史昂他们终于赶到了战友同伴身边,他们搀扶着他登上船……
“米诺斯,他离开了吗?”史昂轻声询问道,“那家伙居然冲破了水晶墙,小宇宙倾注简直像神一样。”
希绪弗斯沉默地阖首,疲惫地靠在前舱甲板休息。那个女圣斗士在为他包扎双眼,他听天马说我突然变得形容可怖像浑身血管都爆裂时,血渍粘硬的眼睫抖了抖。
史昂又端详希绪弗斯的新圣衣----他伸手触了触,对材质发出惊叹。
“真厉害!希绪弗斯,这应该是神圣衣啊!传说领悟第八感的圣斗士,如果圣衣曾沾染过处女神的鲜血,就会得到和奥林匹亚众神身披神衣类似的,神圣衣。这是萨沙小姐赋予你的神血吗?你真不愧是最忠诚侍奉雅典娜的圣斗士领袖。”他由衷感慨,半点也不因同伴失明而伤心----我就料到!圣域的人都会这样!!
他们只看得见所谓荣耀----就像雅典娜,心里只有维持霸权!!到底有谁看得到,希绪弗斯身体里还在燃烧,绝不适合再留战场!!
被迦楼罗王魔眼炎葬的火持续烧灼着,希绪弗斯嘴唇干裂,他神经损伤严重,艰难地翕动了动发出声音,“我……我并没有……”他说话时,缠住他眼眶的绷带,居然又缓缓渗出鲜红。
我难受得哽咽着,痛苦凝视他----这个把我都折磨得如此凄惨的人,细碎喃喃:“我恨你,我恨你的,希绪弗斯----”
突然,希绪弗斯抬起头,警觉的神色出现。史昂也感应到什么,面色一凛。
黑船废墟的头顶天空,传来强大小宇宙压抑的寒光,一轮古怪散发着黑幽色的新造月亮出现,被它的光辉照着,我身体中沸腾的血开始迅速转凉,炸裂的细胞也得到镇定----是冥王的力量在治愈我吗?
霹雳携着黑火自天幕劈下。
天马激动地跳下大船,向那个方向冲去,他毫不畏惧----
我仿佛被黑色的月光牵引了视线,我看到,浑身残破的艾亚哥斯撑坐在拜奥雷特的遗体前,他双眸黑沉再也没有凶光,视死如归般抬头望向半空中:幽光簇拥出黑发黑袍的身影。
“您特地亲自出手了吗?哈迪斯大人!!”他嘶哑说道。
“朕是来看望坠地的迦楼罗王,还有心存对圣斗士羁绊的米诺斯……你们既无法破坏圣域的船,也无法打败那个射手座的男人。冥界三巨头的威信已经彻底扫地了。现在,就让朕,先为你践行。”
黑袍的袖口抚过拜奥雷特尸身,她木然瞪起眼睛,面无表情。“朕的死人木偶,去给与你的翅膀最后一击吧。”
我惊讶地望着黑发飘飘的情侣,和审判者----不……艾亚哥斯,拜奥雷特----这不是冥王!这个黑袍黑发的,不是哈迪斯陛下!
不知道具体缘故,但我的感觉十分清晰而肯定,就像一眼能区分珍稀的宝石和仿冒的玻璃:这根本不是哈迪斯,不带那种特殊“气息”----这还是那个亚伦!!他只是沾染了冥王力量的区区人类----
哈迪斯陛下是又陷入沉睡了吗?人类亚伦的意识怎么会在容器里复苏……他冒充冥王,不满结果这样处罚艾亚哥斯,那么我呢?我生怕他以神血操纵我----会让我去杀谁?
我惊惶望向圣域帆船所在方向,我是不是必须逃离远离他?却看到天空中那轮诡异的弯月正渐渐和真正的月亮交叠,黑暗与光明在大地上斑驳交织,混淆不明----这样的奇境,却再也落不到希绪弗斯的眼里。想到他我又悲从中来,心咚咚狂跳----不,无所谓对抗谁,即使真正的冥王,也不能让我对他下手!!
大不了孤注一掷毁坏这个容器。我咬牙想。我也有神血!!
皎洁的月色在这一瞬照破弯月幽光,将被逼施刑和受刑的一对情侣奇异地照亮----他们像披着婚礼的银白色薄纱,艾亚哥斯注视着拜奥雷特,望着她挥来的重拳,并不躲避----他甚至熄灭了手中依旧能燃起的火炎,闭上双眼,宁静待死。
拜奥雷特的拳头在触到艾亚哥斯前,猝然凝固,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尸体面颊----这是新娘薄纱上镶嵌最美的钻石吗?纵然已经冰冷成了尸体,纵然被亚伦控制,她终究还是,舍不得伤害爱人啊!!
真正的爱能抗衡神力,羁绊牢固永不分离----我望着他们惨笑了笑,强忍疼痛爬起----?0 炻硪丫宓搅搜锹浊埃源秋oW柚顾彼懒礁鲒ざ肥俊?br />而我能感到,天空中传来萨沙的小宇宙……她逼近了,想必一会又要上演雅典娜灿烂宣言保护大地----呵呵哈哈!多恶心!我可不想再被迫见识一遍!就让她和人类亚伦一起演这出伪装大戏吧!!
我最后一次望向圣域的那艘船----希绪弗斯,他是不是倚在船首等待那个,终于离开圣域的可笑战争女神!?
尝到自己唇间的血腥味,我无视那端纠缠喋喋不休的人类亚伦和天马,看了看自己横亘满爆裂血管的手,咬牙打开了异次元空间,向着星之魔宫的方向,飞速穿梭----我的灵魂本能告诉我,亚伦,杀不了杂碎天马和贱人萨沙。圣斗士们将会在雅典娜所谓光明旗帜的驱使下,向冥王的宫殿进军。而雅典娜一定不会让重伤的希绪弗斯回圣域……她会牢牢挟持着他!会恬不知耻地榨干他!!
好恨----我要宰了她!要撕碎她!即使雅典娜受尽折磨,扭曲挣扎,垂垂待毙也不能消我心头分毫憎恨----我永远也不会放弃,撕下她那层虚伪的皮!!走着瞧!!走着瞧!!!!
憎恨的凶光在眼中展露无遗,而肢体的疼痛煎熬居然令我的小宇宙,狂暴燃烧得像泼了油的火……异次元空间纵横的经纬线,仿佛变成了轻易弹拨的琴弦,我撩开它,比之前更准确快速地,抵达了目的地----我确凿比从前,实力更加强大。
星之魔宫的大门前,只悬挂着那一轮幽冥弯月。它暗色的光吞噬了星辉,如同一层薄薄神秘帷幕,笼罩着高耸入云的巨幅大门----而那些古埃及传说中异神的象形文与绘图,正在门上一一浮现。呵呵,法拉奥把宫殿的入口,变成了一张放在棺木里的纸莎草死者之书。
遥遥感到雅典娜已经在嘉米尔的大地上装腔作势……我嫌恶地皱起眉。而天兽星,埃及的狮身人仰着那张讨厌的脸,从墓葬壁画般的图纹中现身,倨傲朝我走来。
他没对我行礼,还堵住了我的去路,浓重的花香油膏味从他垂到肩的黑色乌亮头发上,溢出----看来恶心我的不单独只有雅典娜。
“米诺斯,你和艾亚哥斯都战败了吧!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试图躲回来吗?你把这神圣的门,当成什么!”
我看着这副迫不及待要上位的模样,止不住冷笑,虽然我已无所谓什么三巨头-----“呵呵。法拉奥,让我来看看你的实力吧。你不是很想衡量我的忠心吗?先看看你能不能,把我的心脏,掏出来做砝码!”
这只画着黑色眼影线,法老的短毛猫脸色更阴沉了。他抱起琴,企图弹奏发动袭击挖我心脏的动作,在我冷冷眯起的眼里活像一只蜗牛慢慢展开触须----
“啪!!”我清脆一耳光重甩到了他黝黑的脸上。而在他手指触到琴弦前,强韧又迅猛的星辰傀儡线,已经绑住了他所有关节-----我索性让他自己连扇自己两耳光。
“这是对于你几次胆敢向我无礼的小小惩戒!!还有现在,我命令你,必须照我说的做!!”
说完又是“啪”地沉闷一响,我扯着线,反向折断了法拉奥一根小拇指。
他极其悦耳地惨叫一声。
我像拉扯着一只死猫一样,把法拉奥拽到了正门前。在他所把守大门上,在死亡之书的象形绘画图内,中央位置是真神之羽的衡量天平----它被放置在其中一端,另外一侧则等着心脏被摆上。
通往星之魔宫的大门,等同于真正冥王哈迪斯的心。在这世上,比任何人都讨厌伪善,只喜欢真实的冥王啊,入侵者想得到打开大门的钥匙,必须拥有一颗,毫无虚假纯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