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斯 番外篇完本——by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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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诛仙青云志]何人斯
作者:简单来说
作者:简单来说,这是一个老牛吃嫩草的故事。
李鲤:口胡!
作者:可你比鲸鱼大大年长了半个甲子就是事实。
李鲤:这是修真的时代,这是修仙的时代,这是诛仙的时代!
作者:所以你的意思是?
李鲤:从我十六岁到现在容貌没变过!
作者:小孩样?
李鲤:少女样!
作者:青涩?
李鲤:轻熟!
作者:咳咳,总得来说,这是一个老牛是嫩牛、嫩草是老草的故事。
林惊羽:……
女主绝对不是怪阿姨,请忽视文案!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鲤,林惊羽 ┃ 配角:诛仙青云志众 ┃ 其它:诛仙,青云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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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川寐鱼
九曲洪川,奔腾浩汤。
铺天盖地似洪水决堤的气势到了青云地界忽而一转,顿时乖驯起来。
清澈如练的水面微波粼粼,搅碎了天上的太阳,时不时几条寐鱼出水翻腾,盛放出白色的小浪花,若有似无飘散着淡淡的仙气。
女子没在水中,浅色的衣衫与河水融为一色,长发如同水中绿藻般铺展晃动。
李鲤心里面已经把小竹峰上的那几个小妮子都骂了个遍。
让你们想吃鱼!
没戳中。
让你们想吃鱼!
没戳中……
让你们想吃鱼!
还戳不中……
让你们想吃鱼!
又没戳中!
她忿忿地浮出水面,猝不及防又被一条大寐鱼跃出的水花溅了满脸。伸手一刺,果然,又慢了半拍。
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就不该告诉她们寐鱼滋味美味异常、令人食指大动,结果一个个的每次下山都要跑一趟河阳镇山海苑,啧吧着嘴回来,乐道津津,弄得那些小的垂涎欲滴还没的吃。
南方诸钩山的特产,本就是道玄掌门为青云山阴洪川河边的渔者民生计而移殖来,此后戒律堂也有不成文的规定,青云弟子不可擅取,当与百姓易之。
李鲤望着高耸入天际的大山叹了一口气,洪川河流经青云山脉往东海汇去,可只有在这里的河段,天然地形成了结界,任何法力在水域都散得干干净净,仿若纯然的天堑屏障,御守青云北方。
什么擅取不擅取的,没有法力压根就捉不住!
她出生在东海渔船上,用她阿爸的话说,“天生有水性。”
可这不代表她有捕鱼的本领。
也怪她心软,面对那一张张装可怜的、大眼带泪的小脸蛋儿,怎么就没狠下心来义正言辞地拒绝呢?
李鲤,她对自己说,你就惯着她们吧,百般嫌弃还是惯着她们,小姑娘们娇气得不成样子到时候师父是要罚你的,你!
所以怎么样也得拿住两三条,至少要贿赂一下文敏师姐。
李鲤脱下外衫,扯了几处衣角在长一尺又半、直径从大拇指到小拇指又到绣花针渐变的细刺上系了结。她就不信,抓个鱼都抓不住。
“呼——”她呼了一口气,又长吸一口,再次没入洪川。
河水澄澈到近乎透明,清晰可见水中近处的每一分景致。
褐色的鱼鳞一块又一小块闪着熠熠的光芒,就像是调皮的孩子玩着东躲西藏的游戏,在女子周身打转,倏而惊跳开去,躲在散开的长发之后。
美人如鸿,衣袂在水中蹁跹,昳丽的容颜微恼,吐出晶莹的气泡。
如果李鲤能够自己看见自己水中嬉游的场景,就会知道这一幕美得震撼人心,实在不该是人间之景。
人间仙景,偏偏也有不为所动的人。
一双黑靴停在了乳色的鹅卵石上,脚边有一个竹编的背篓。只要不是刚入门的青云弟子,想必都识得,那是小竹峰才产的泪竹,青竹粉斑似水滴似泪珠,插着一根没有任何花雕的青玉簪子。
竹篓另一侧也有一双鞋,正与洪川河里女子手中衣物的颜色相映,鞋口还塞了白袜。
李鲤擦着滑溜的触感,虽然几下都网了个空,但到底包住了几条。
原本心满意足的好心情在她看到岸边站立的男子时,消失得干干净净,连带着踩踏鹅卵石的双脚诡异地一滑,硌得她的脚更疼了。
简直是——怕什么来什么。
来人一身白衣,模样很年轻,像是还不到双十,以蓝缎绑发而未见束冠。那一张俊脸生得棱角分明、线条冷毅,彼时山脚便一棵古老榕树华盖如顶,阳光细细碎碎打在挺拔如松的身形上,晦明难辨。
若不是时候、场景、事件皆不对,她真想发自内心地感叹一声,“好一个丰神俊朗的美男子,清毅无双。”
然而——蟠龙祥云青松纹——对方是龙首峰的人。
执掌青云戒律的龙首峰。
李鲤定了定心神,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不知这位师弟怎么称呼?”
女子踏水而来,长发应当是服帖地贴在背后,湿透的衣服紧紧包裹住玲珑纤瘦的身段,细细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小巧的脚很精致,吹雪般的白皙,一颗一颗粉色的脚趾甲在阳光下有淡淡的光泽,几乎让人移不开视线。
林惊羽眉心微蹙,紧了紧握在手里的碧剑,然后面无表情地侧过身,上身的角度彻底离了那些斑驳陆离的光线,刚巧让泛红的耳廓隐在树荫之中。
李鲤不恼他的淡漠,只恼自己的没脑子,因为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对方的反应。
还好还好,不庄重是轻,往重了说……好吧,往重了说是轻浮浪荡,就没什么意思了。
是大意又不是故意。
索性是在岸上,指尖清光莹莹,所有的动作在太极玄清道运起的时候一气呵成。除了头发还湿答答蓄着水没那么快干以外,衣服半干不干也穿好能见人了,鞋袜也穿好了,寐鱼也放进竹篓背在肩上了,法宝花刺也拿在手中。
上一刻她还在想,趁他以礼相守的间隙赶紧离开,可下一刻就被那柄碧波荡漾的长剑挡住了去路。
林惊羽大步一迈走上前,拿下了碧剑,淡声开口,“青云弟子禁止擅捕洪川水族寐鱼,劳烦师姐随我走一趟戒律堂。”
戒律堂是什么地方,别说是被请去喝茶,就是喝白水一杯都能喝上好几天。李鲤面上不动声色,温声开口问了刚才的问题:“不知师弟怎么称呼?”
“龙首峰,林惊羽。”
“噢……”李鲤点头,“是林师弟啊。”
“师姐,请。”
她没有动作,心里瞬间绕过无数的弯弯绕绕化作一朵笑靥,“不知林师弟参与戒律堂事务有多久了?”
林惊羽不知她何意,只觉对方顾左右而言他想要拖延时间,“未满半年。”
“半年啊。”李鲤继续点头,“不知林师弟对青云戒律条文熟悉与否?”
“倒背如流。”
女子脸上的笑意更甚,抿了一下嘴角,“不知戒律堂戒律章程第七章第三十六条和三十七条何解,林惊羽师弟?”
被点到名的年轻男子一顿,随即冷下了俊颜,如画的眉眼像是冬日里被冻住的松针,簇满霜雪。
第七章。
第三十六条。
凡逾礼相待同门师姐妹之男弟子,言语轻佻,杖刑以十;窥视之举,杖刑五十;污秽之举,杖刑以百。
第三十七条。
凡逾礼相待任何女妇之男弟子,言语轻佻,杖刑以十;窥视之举,杖刑五十;污秽之举,杖刑以百。
林惊羽是没想到她会反以戒律为难他,虽然称了声“师姐”,可本以为是小竹峰贪嘴的师妹,看着也不过十六七八。
他从未跟姑娘接触过,草庙村没有跟他和小凡同龄的女孩子,龙首峰也全是男弟子,他上山开始的生活圈到现在,才第一次走下龙首峰,第一次见到青云的师姐妹。
男女大防。
他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李鲤朱唇轻启,语气悠悠:“非礼勿视啊,林师弟。”
冻住的冰雪面具被丝丝窘意皲裂开来,就算再想藏着,也藏不住身为这个年纪普通少年应有的纯良。
羞涩,抱歉,不好意思……
李鲤看着林惊羽的表现,嘴角弯弯。龙首峰又怎样,戒律堂又怎样,不过是温善又不知世事的孩子罢了。也不枉费她当初刚上青云那会儿没日没夜地背,梦里也是这些条文,而后不断有小师妹上峰来,回炉重造了好几回。
“既是如此……”
她理所当然地往旁边迈了一步,以为这件事儿就到此为止了,正要御起花刺离开,岂料再次被人挡住了去路。
“冒犯师姐,是我的不是,我自会领罚。”如墨的黑眸诚恳坦荡无波澜,也坚毅至极无波澜,“一事归一事,师姐同样触犯戒律。无论哪一件,都需上戒律堂言说分明。”
李鲤美目微怔,“你说什么?”
“私捕寐鱼,誊抄律文百遍。”
被他的话气得心头一堵差点岔了气,李鲤发誓,如果这时候眼前是小竹峰的师妹,她早翻白眼走人了,反等着对方好言好语来哄着她。
他是真耿直不懂变通,还是故意刁难?
“师弟是否没明白我的意思?”李鲤索性把话说开了,“我们各退一步,我不计较刚才发生的事,林师弟也没在洪川河畔见过我。”
“是就是是,非就是非,两者怎能混为一谈。”
伸手不打笑脸人,龙首峰弟子,这一板一眼的模样怎么就跟严肃刻板的苍松师伯一个模子,难道传闻中齐昊师兄的温文尔雅会是误传?
都给他台阶下了,还不赶紧顺势各走各路。
不生气,她安抚自己。
不生气。
不生气……
年轻人有点权力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她能理解,“林师弟……”
“师姐还是跟我走一趟,莫要逼我动手。”
李鲤轻呼了一口气,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漂亮的眼眸眯起,定定地看着他。
她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又不想惹麻烦,而不是——
真的怕了戒律堂。
与刚才落落大方的温婉不同,此刻的女子,通身散着淡淡的清傲冷冽,像是不可亵渎的雪域青莲,欺霜胜雪。
“师姐,请。”
单手扶了扶肩上的竹篓股绳,里面褐色的大鱼翻腾了几下被御上的法术牢牢封住。
李鲤撇了撇嘴,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可爱吗?还是她蛰在小竹峰太久不出世没和外人接触。对比起来,小竹峰的小花们乖巧得简直不可思议。
就该给她们做好吃的,李鲤如是想,完全忘了先前自己的怨念有多深。
“齐昊师兄!”
惊呼的女声让林惊羽下意识回头,可转到一半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中计了,今日不是大师兄当值。
水色流光窜入水中,聘婷的身影如游鱼般往西边而去。
他站在岸边,眉头依然锁得有点紧,耳边想起师兄方超的话,“小竹峰的师姐妹,能饶就饶,男子汉大丈夫,大气一点!”
林惊羽本就不是咄咄逼人的人,若是真要动起手来,眼前的师姐肯定走得掉。她不知道的是,他不想动手,也不会真的动手,他还不会允许自己跟姑娘家动手。
洪川河岸铺满乳色的鹅卵石,一块金红的小石头静静躺着,拇指大小,锦鲤纹路。
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拾起穿石而过的红绳。
这材质林惊羽认得,东海深处上好的红珊瑚,他房间里就有一尊硕大的装饰摆设。
人也没抓到。
名字也不知道。
那该如何请师兄们找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大意地跳坑进来吧,我不松懈地填坑就是了。
此文不虐,不太重要的事说一遍就行了。
☆、河阳有偶
李鲤不是一个马大哈。
至少对待同门师姐妹,她向来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小竹峰的账目在她手里半个铜板不多、半个铜板也少不了。
可等到她发觉丢东西,已经是好几天之后,身处河阳镇大街。
脑海里细细撸过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李鲤不由拿拇指摁了摁眼穴,根本就没可能知道小石头丢哪儿了。
小竹峰山上?
御器腾云途中?
还是人间烟火鼎盛的镇上?
即便于她来说,这并不是性命一样不能割舍的东西,但到底这么多年一直戴在身边是个念想。
果然,她望了望如碧海般的蓝天,一下山准没好事,尽是堵心的不顺。要不是文敏师姐亲自托她采办贴身衣物,才不会跑这一趟。
人世间什么的,一如既往地令人浑身不自在。
找。
东西丢了自然要找。
一处地方都不能放过。
咦,等等。
李鲤蓦然停下脚步,在一处摊位前蹲下身,纤长的手指扒拉着草蒲台里的干草。
如果她没有看错,青云山上的仙草灵株。根系长成地下葫芦那般的,青云山脉独此一家;主根分叉数十,至少五十年。
究竟是哪个蠢货把这么一堆宝贝疙瘩放在这里不守着?
愚昧之人,简直暴殄天物。
“姑娘,这些灵草怎么卖?”
李鲤站在廊檐下,面向大街嫣然一笑,从头到脚打量眼前的青年。不知道哪门哪派,有几分正派少侠的样子,不过道行什么的就不够瞧了,而这身行头还是能够看看的,深紫长袍上的窃曲纹是用金丝绣成,耀眼的太阳下明晃晃闪着钱财的光芒。
她伸出五根葱茏玉指:“五十。”
青年也阔气,从对方昳丽绝色的笑容中回过神来,点头道:“五十白银,值。”
李鲤摇摇头,“公子想岔了,我的意思是,五十两黄金,一株。”
青年男子瞳孔倏而睁大,倒吸一口凉气,还算刚毅的脸上神色不自然抽搐,“姑娘这报价未免……”
“一分钱一分价,公子眼光如炬,这是青云门的仙药,要是放在渝都城,我出一百两黄金都有的是人哄抢。”她心里盘算着,不管这是同门哪位师兄弟出来兜售,怎么说也要分他个三成,那姐妹们每人都可以添置好几身新衣服和珠宝首饰粉黛的。
男子面露尴尬,腮帮子咬得有点紧。
李鲤把玩着手中干草,貌似不经意地继续开口:“啊,我倒是忘了,河阳镇虽比不得渝都,但也是往来商旅络绎不绝的繁华之地,自是有人能够买下全部……”
另有一位年轻公子来到摊位前面,左右两肩上都挂着不小的包袱,恭谦地喊了一声“师兄”。两人的装扮还真是如出一辙,腰间的玉佩都镶了十足的赤金。
“咱们还有多少钱?”
那人摸不着头脑,看了一眼李鲤,迟疑之后才低声道:“一百多点。”
“都拿来。”
“啊?”
“拿出来。”
女子眼里的神色未变,只是嘴边的弧度拉大,成了。
凡世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不好好继承家业,修什么真什么仙啊,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
“两株。”
“公子……”李鲤接过重重的一袋子黄金,美眸掠过两人身后忽而一顿,“慢走。”
她默默把东西抱在怀里,心里只想骂人。
“林师弟,好巧啊……”怎么哪儿都有你,又是山阴,又是山阳。所有她以后出小竹峰,是不是得提前看一下黄历?
“戒律堂巡视。”
河阳是古城也是重镇,扼守中原咽喉。
千年前便由青云门监辖管制,以障民生。
戒律堂自有值轮制度,半月小巡,一月大巡,林惊羽确是跟着师兄们来巡视,却不是他自己当值。
他们熟门熟路专挑龙蛇混杂的地方蹲守;他就提前熟悉一下河阳镇地域。上一次来,还是十几年前很小的时候,被娘亲牵着参加过庙会。
走过几条街均无异动,只是在这一处,看到了眼熟的人影。
林惊羽跨步上前,清冷绝色的眉目纵然置身在人声鼎沸中也沾染不上丝毫烟火气,声音清冽如碎玉:“师姐熟知青云戒律应当知晓,门中弟子私自兜售仙药,钱财收缴,跪刑三天,明知故犯者,另罚三天面壁思过。”
李鲤漠然地看着他,她不会天真到拿黄金贿赂对方,保不齐又要被扣上一个私相授受的罪名。
戒律堂。
戒律堂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死轴的人?
她为自己辩解:“我只是看到摊位空着顺手帮师兄弟们照看一下,灵药也不是我拿下山来,左右贩主皆可证明。”
听到她这么说,是有热心的摊贩主证明:“这本是一位小伙子摆的摊,后来不知急急忙忙干什么去了,这位姑娘说是青云同门,这才照拂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