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却说
罗纱很是意外望着两人，问：“你们两个认识？” “不认识
” “认识
”梁却坐回座位说
“谁跟你认识啊！臭不要脸的
”张小路大口嚼着嘴里的饭，推了梁却一把，“以后再让我捡篮球，我把球丢河里去
” “这……这什么跟什么啊！我哪里招惹你了
唉，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 “你还没给我介绍，坐你对面的这位是谁呢？”张小路问梁却
“你不认识我，我们不是同班同学吗？”罗纱说
“你们是同班同学？”梁却问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同学你不认识的没见过的多了去了
”张小路说
“说的也是
” “你别岔开话题
”张小路说
“……我吃饱了
”罗纱站起身收拾着碗筷，“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 张小路单手撑着下巴，远远地看着罗纱把饭菜倒进垃圾桶，走到水池边洗碗，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离去
“你怎么和她一起吃饭，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 “你不也坐我旁边和我一起吃饭吗？” “滚
” “吃完就滚
”梁却说
“咦！你的那班兄弟呢？”张小路突然问
“在那边呢
” 张小路顺着梁却的手望过去，隔着一行过道坐在隔壁一桌的几个人正笑着朝挥手，她觉得那笑容里怎样有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看样子，我是个电灯泡
”张小路说
“不是不是，没有这回事
”梁却急忙说
“你不得了啊！你这个人很有问题啊！” 梁却打篮球的时候，发现罗纱站在边上
梁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回想起之前，好像隐约察觉有人站在那里
梁却朝罗纱挥手打招呼，远远地看见她对自己露出微笑
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一刻心里是很愉快的，但又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有早点看到呢
梁却第二次看罗纱，发现罗纱依然站在那里，还在原来的地方
她低着头，两手放在校服口袋里，像是在想事情
梁却觉得罗纱是特意过来看他的，因为篮球场远在操场一角，没有什么事的话，是不会从这里经过的
一想到罗纱正在旁边看着自己，浑身好像就有用不完的力气
奔跑，截球，三步上篮，球中了
毫无疑问，他成了球场上的主宰
看到自己这么出彩的一幕，他很想去知道罗纱是什么表情
结果发现罗纱根本就没看他这边
她斜站着，脸朝着天空，像是在欣赏天边的风景
梁却心里有些失落，他还以为罗纱一直在看着他呢
另一队的领头提议打完这一场就休息，梁却也觉得有些累了
当队友传给球他的时候，他已经不想在带球往前走了
在比较远的地方，举起手中的篮球，瞄准篮筐随意一投，投完转身准备喝口水
当听到队友的欢呼声后，他才知道球投中了
这种意外的惊喜让他觉得有点好笑，他原本低落的心开始兴奋起来
他下意识的去寻找罗纱的身影，视线却被左右的人给挡住了
他侧身偏头去看，发现罗纱也以同样的姿势看他
两人这种举动，很像是小孩子爱玩的那个游戏
张小路站在升旗仪式的看台上，将视线从篮球场移向前方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
她的身后是广播室，前方一大片空地是足以容纳几千人的操场
天空中黑白的云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副色彩浓厚的油墨画
有一束一束的太阳光线透过云层射下来
不出太阳的冬天有点冷，气温很低，张小路捂着手呵了一口气
她又把视线转向篮球场那边，看见罗纱递出一张纸巾给梁却擦汗时，迅速背过身去，她撇了下嘴角，同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那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顿时让她产生一种无名之火，她上前踢了一脚旁边的柱子，踢完之后脚很痛
但心里这种酸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好像已经盖过了脚上的痛感
她做着深呼吸，尽量使自己内心平静下来
这时她感觉脚上要痛些了，同时心里更生气了
她快步跳下楼梯，迈开腿大步往前走，越走越快
当看见那两人往回走时，她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她在想：过去要说什么？ ☆、第六章 “好巧
”张小路椅着树环起手臂淡淡的打招呼
“欸！张小路，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梁却走近张小路问道
“冒你个头！是你跟人讲话太认真了，都不看路的
”张小路骂完这一句，心里稍微好受一点
目光转向梁却旁边的罗纱时，正巧对上她那双透着迷惑不解的眼睛，看上去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张小路故意撇过头不去看她
其实是在心里暗自生自己的气呢
“你这是要去哪呀？这么的大火气啊！”梁却问张小路
“准备去打你，还有篮球
”张小路说
“篮球？你会吗？”梁却问
“你可以教我
”张小路看见罗纱低头正专注在地整理头发
“现在吗？”梁却有些为难看向罗纱
“是的
”张小路肯定的说
梁却再次转头去看罗纱，罗纱抬起头回望着他
“下次吧！等下次再教你打篮球
”梁却对张小路说
“重色轻友
”张小路一字一句的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还下次呢？下次就没有下次了！” “怎么会呢？”梁却说
“反正我不管，你就说去还是不去吧！”
张小路抱起双手转过身，眼角余光瞥到罗纱看着她，转头就看见罗纱对自己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这个……我……” “算了，你去教她去打球吧
” 张小路没想到罗纱会爽快的先答应，但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其实最初的目的并不是这个，她心里还是不高兴
我才不是想要和谁打篮球，而是不想你和谁走得太近，你明白吗？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傍晚，罗纱透过窗户看向外面走廊，看见自己在玻璃上留下的影像，隐隐约约还看见了外面树叶的摇晃，是幅度很剧烈的晃动
这说明外面有很大的风，但完全听不见风的声音，不是因为门窗紧闭，而是因为，教室里面太吵了
开始罗纱并不怎么在意，仍专心致志的做自己的练习题
但她后面的几个男生好像故意跟她较劲似的，声音越讲越大
也许是因为周围也太吵了，他们不得不大声的讲话
罗纱极力忍耐着，集中精神，笔在本子上演算着，差一点点就可以得出答案了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一声笑，彻底打断了她的思绪
接着是那人周围的一阵笑声，就像一个石头砸进沸腾的水面，激起无数的水珠扩散四周
而罗纱的心情此时冷到极点
我为什么要跟着笑？我为什么非坐在这里不可呢？为什么要忍受这些，不能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吗？谁也不要来搭理我
罗手握着钢笔在本子上画着弯弯曲曲的线条，另一只手抚上额头那道疤痕，那是她小时候被人欺负留下来的
每次照镜子的时候，它总是轻而易举地让她想起过去的日子
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连她自己都讨厌，怎么会那么的胆小懦弱呢？完全不像现在自己的作风，自己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所以，某个人认不出来了吗？或许改了名字也是一部分原因，但怎么能完全忘记了呢？应该要让他永远记住曾经做过的事，一想起的时候，内心为此感到深深的自责
下课的时候，罗纱继续做着先前未完成的题目，有一道人影过来横在自己桌面上，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罗纱缓缓抬起头，看见张小路站在自己眼前，脸上的表情颇为严肃
“什么事？”罗纱心里很是意外
“我有话要问你
”张小路说
“你问吧
”罗纱放下笔坐正了身子
“我们去外面说，”张小路抬头示意窗外
“外面很冷的，你确定
” “教室里很吵
” 罗纱站起来收拾着桌面，跟着张小路走出教室，沿着走廊下楼梯到了二楼
因为这一层楼是高三的教室，所以下课时间也没见几人站在外面
张小路背靠在栏杆上，望着高高悬挂在夜空中的月光
风把她的头发吹进嘴里，她懒得动手去弄；阳台外的树枝被风吹得一阵摇晃，树叶子发出一窜稀里哗啦的声音
“现在可以讲了吧
”罗纱在台阶上停下脚步说
“好冷啊！”张小路吐出嘴里的头发，拢了拢衣服
“是蛮冷的”罗纱说，“你穿的好少，别感冒了
” “……你对谁都那么关心吗？” “这不是同学之间应该做的吗？” “那递纸巾擦汗呢？” “就知道你当时一定看到了
” “你是不是喜欢他？”张小路问罗纱
“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为什么总是缠着他？” “你不也总是缠着我
”罗纱侧头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
“我才没有！”张小路大声说，“是你想多了
”说完，看到罗纱一下子愣住的脸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了
“……你这么激动干嘛
”罗纱眼神怪异的望着张小路说
“并没有
”张小路使自己用平静的语气回答，仰起头看着天边半圆的月亮，然后偷偷望了一眼罗纱，发现她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是吗？”罗纱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张小路看着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以为她是要走近跟自己讲话，但她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要站到旁边去的意思，就这样一直走到了自己眼前，看着她偏过头伸出一只手向自己靠近
张小路不知道罗纱凑这么近是要做什么？表面上很镇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其实心已经快跳到嗓子眼了
隐约闻到了罗纱身上洗发水的香味，她呼吸之间的气息轻轻喷到耳朵上很痒，张小路稍微把头移开了一点点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罗纱拿下张小路头发上的树叶，后退一步直视着她的脸
“没有
”张小路看着那片叶子飘来荡去，打了个旋最后停落在地上
心里紧绷的一根神经慢慢松了下来
“那回去吧
”罗纱说
☆、第七章 星期一的早晨，从学校广播里传出歌声召唤出窝里的孩子起床
张小路在床上扭动着，发出小小呢喃声，类似于女孩撒娇的那种声音
她伸出一只手来挠着头发，而另一只手始终不肯从温暖被窝里出来
许久，她尝试睁开一只眼，透过指间的缝隙，看见窗外投射进来的一片晨光，她立刻拉上了被子钻进被窝里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起床了，张小路还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隐隐约约听见换歌了，她很不情愿的扒开被子，再把右手从被窝里扯出来，接着开始揉起了眼睛
好像一揉就会上瘾，一圈一圈根本停不了，直到眼睛已经揉出了眼泪，她终于停止了这机械式动作
她放下手平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盯着上铺床板
她的脑子告诉自己该起床了，身子却还贪恋着被窝里的温暖
两个小人开始在脑袋里商量着事，也不知道谁说赢了谁
在那之前，她只是无意识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偶尔眨一下眼睛
直到第三首歌从广播里传出来，她知道这已经是最后一首歌了
她立马从床上蹦起，环顾四周，发现有几个舍友已经走了
剩下的两个人，一个在梳头发，另一个在收拾东西也准备要走了
她急忙起来套衣服穿裤子、袜子还有系鞋带
到处找不到发箍，就先找别人借了一个，随便绑了下头发；挤牙膏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别人杯子，连声说着对不起，其实杯子的主人已经走了
张小路拿着水杯牙刷走到阳台上的时候，意外发现罗纱居然还没走
看她左手捧着玻璃水杯，右手不紧不慢的刷着牙，双目一直望着前方，像是在想事情，又像是在凝神细听某种声音
张小路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隐隐约约能看清阳台边上树的叶子
清晨天空是白茫茫的一片，晨雾笼罩着地面，看什么都是模糊不清的
这时，广播里的声音突然换成了进行曲
张小路回过神来，赶紧开始刷牙，速度之快，令杯子里的水抖了只剩下小半杯
她重新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学着大人一样仰起脖子，从嘴里发出咕嘟咕嘟的漱口声，这声音惊醒了她身旁的某个人
罗纱面无表情的望着张小路，半睁着惺忪的双眼，因为刚睡醒的缘故，所以看起来迷迷糊糊的
看她嘴里叼着牙刷，嘴角还粘着泡沫，再配合着她这张淡漠的脸，张小路竟觉得有些可爱，她正想笑罗纱，却不小心被水给呛着了
罗纱看着张小路突然咳嗽起来愣了下，然后就很幸灾乐祸的笑了
虽然是在嘲笑这种行为，但张小路却感觉她是被自己逗笑的
对此她一点儿也不生气，甚至，心里有一丝丝的愉悦
洗漱完毕后，罗纱先一步跨出寝室门，她不紧不慢地走着，低头看了下手表之后，下台阶的步伐逐渐加快
张小路紧紧跟在后面，在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踩空摔倒在地
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脚是真的扭到了，但只是轻微的撇了一下，一点儿也不严重
“怎么了？”罗纱听见她的痛呼声走了回来
“我的脚扭到了
”张小路实话实说
“我看看，”罗纱走到张小路面前蹲下，“那只脚？” “右脚
” 张小路坐在台阶上低头望着罗纱的侧脸，看她动作轻柔地卷起自己的裤脚
当冰凉的手指划过脚踝时，带来一丝丝的酥麻感，有电流通往身体直击心脏
“怎么样？”罗纱按了下脚轻声问
“……啊，啊呀！痛痛痛！”张小路反应过来然后仰头大呼，其实脚并不痛
她偷偷瞧了一眼罗纱，发现她嘴角微微的上弯，竟然在笑
“看起来蛮严重的，能走吗？”罗纱担心的问
“试试
”张小路扶着墙壁很艰难的站起来，在下台阶的时候崴了一下脚，险些又要摔倒了
“小心一点
”罗纱抓住张小路的手腕，左手搭上她的腰，把她手臂绕过头放在肩上，就这样扶着她慢慢走下楼梯
两个人走出学生宿舍时，远远地就看见已经有很多人站在操场上了
她们一步一步地挪着脚，不断有人从后面追上来，然后从她们面前经过，不一会儿就走得好远
节奏明快的进行曲从喇叭里传出来，感觉随时要停止播放的样子
踏过草坪，草叶上的露水打湿的鞋子，渐渐地已经有人开始往操场那边跑了起来
“我觉得我们会迟到
”罗纱说
张小路听见罗纱讲话转头去看她，而罗纱并未抬起头，而是边走边望着脚下的路
“我老早就觉得了
”张小路看着罗纱的脸说，低头看见她们从肩头滑落的头发缠绕在一起
事实上，因为两人这种亲密的姿势，她眼睛一直都不敢看罗纱，幸亏有这冬天的冷风吹着，脸才不至于显得那么红
“我没有
”罗纱低头说
“哦，那是我拖累你了
”张小路悄悄一点一点的往罗纱靠近，再次闻到她头发上熟悉的洗发水味
望着眼前她那被风吹的通红的小耳朵，有种上前去呵口气的……想法，还好这念头刚冒出来就及时被打住了，否则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们为什么不回教室呢？”罗纱突然转过头问，张小路吓得往后一闪
不然的话，她就要亲上罗纱脸了，虽然是对方把脸送过来的，但她还是感觉这样很难为情
看对方只是稍微愣了愣，脸上没有出现很大反应，于是她也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