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带我去见唐世轩先生。］
［好．．．．．．总经理在办公室里，应该还不是很迟．．．．．．］
［不对！你已经迟到了。］
唐世轩拉开门，气势汹汹地，穿过办公室。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收回惊叹之前，他用力地把林羽熙抱了起来，一边往回走，一边咬了口他阻挡的手。
他在喘息么？一定是小跑着赶过来的，连脸都苍白得没了血色。
如果不是因为上次晕倒之后的彻底检查，恐怕自己永远不会知道他有贫血的毛病，担心也就会少一点，再少一点。
可惜，这只是唐世轩的一厢情愿罢了。
［居然敢泡我公司的秘书，谁允许你的？！］
［没有啊．．．．．．喂！你干嘛。］林羽熙尴尬地装做没有听见周围的"嘈杂"，拼命躲避他探过来的脸，［迟到是有原因的．．．．．．不要随便乱惩罚人么！］
［我不想听原因！迟到就是迟到。而且，你应该是没有吃饭就出来的吧。］看他听话地点点头，唐世轩叹了口气。
真的是这样。
刚接到玉姨的电话，说他急冲冲打车出去了，连早饭都没有吃：因为，"答应过世轩帮忙"。
回忆了很久，唐世轩好不容易才想起来，昨天自己好像有说过让他过来的话。
手里冒出了一丝冷汗。
忘了要留下任何有关地址的信息了，这其实，也就是没有存在期待他会出现的意思。可，这个苯蛋居然还记得！
是单纯的信任么，还是因为习惯？
没有答案。
于是，一早上的工作全部无限期延后了。因为，之后的唐世轩根本就没有心情可以静下来，担心、犹豫、还有从来就没有过的后悔，强烈占据了所有可以用来思考的神经。面对着纸上要签名的地方，手却一直徘徊着写不下去。
他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这似乎比起接下来的一切都要重要。
原来，相信就是相信。羽毛的字典里没有违约两个字。--
［肚子饿吗？］
［嗯。］
［那，进来帮忙，我请你吃东西。］
［耶？！］
被门被关上的声音吸引过去了，林羽熙呆了下，没有听见他的话。
只是，那语气很怪。
［你说什么？］
［我这里有很多早点，刚才买的，喜欢吃就吃好了。］撒了个笨拙的谎，唐世轩忙不矢把他放在椅子上：还以为这单薄的家伙不会很重，可真抱起来，还是累得让呼吸有点连不起来了。
［饭团在面前，还有鱼子酱，三明治．．．．．．这个是？！］
面对一堆从来就没有仔细研究过的食物，唐世轩有点手忙脚乱。他只好挑自己吃过的几样，味道还"过得去"的东西塞进林羽熙手里，下达了全部吃光的命令。
看他小口小口咬着食物，印入眼帘的细致表情让心脏很难受，［好吃么？］
［还行。］
［当然喽，肯定比你自己做的要好吃。］
［你怎么知道！］有点被挑战的意思，林羽熙抬起头，［我做的比这个好吃多了。］
［真的么？我不信。］强忍着想笑的脸，唐世轩保持着动作。就快了，他在生气。
［什么叫不信，上次不是做给你吃过了吗？！］
［不信就是不信！］
［你！！］
［．．．．．．你喜欢我。］
［！！］
发现被套进话里了，林羽熙闷闷地放下饭团：［你如果是为了想要戏弄我才叫我过来的，在家里不是更好么？何必大费周章。］
［那，你为什么要来？你可是一直都知道我会这么做的。］唐世轩单手撑在椅子上，另一只手沿着他脸部轮廓，在空气中划出了缓缓的一道痕迹，最后，停留在略尖的下巴上，轻轻托了起来。
太用力，他会反抗吧。
［告诉我，你是喜欢我．．．．．．我想听。］
梦喃般的声音从喉间滑落出来，唐世轩越来越近地凝视着留在面前的男人：没有发现自己竟是在用曾经最不屑一顾的恳求语气。因为只想得到一句回答，像是深陷进爱情游戏里的小女人，哪怕只是一句回答，就足够了--
［不喜欢。］
继续啃起饭团，林羽熙"没有"看见唐世轩瞬间铁青的脸色：心跳得好快，快得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可是，并不想把他牵连进麻烦里来，现在，只要一个人就够了。［今天晚上我要去白家，白智麒说有事告诉我．．．．．．你不要跟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会解决。］
［又是他！］
有什么东西酸溜溜地滚了过去，胸口滞得难受，唐世轩冷冷哼了一声，赌气地脱口而出：［不错么，开始有空跟警察混在一起了。可是最好别忘记你是什么身份，黑暗的垃圾永远不可能会被漂白！！］
黑暗．．．．．．的垃圾？！不能被漂白！！
仿佛被闪电击中了似的，林羽熙猛地一颤，没有抬头，手里的东西却掉落了，在地上碰出小小的沉闷声响。
他，果然是这么认为的么？
第二十三章
［你想多了。］
一副没有准备解释的样子，林羽熙挣开了唐世轩的手，弯下腰，沿着声音的轨迹，小心翼翼摸着。
［什么叫做想多了！！告诉我啊，我只要你的一句回答而已！］唐世轩用力摇着他：
只要一句回答，说你最在乎的人，其实就在身边。
一句就够了，又不是要你的命！
可是，任凭背上被人捶打的痛楚越来越重，林羽熙终于跪到在地上，却一直没有说出那个所谓的答案。
［很痛，对吧。］
看着他咳嗽，痛苦地捂着肩膀，却不肯说一句话的表情，唐世轩变得茫然起来：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如果之前的一切是事出有因，那，这"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强占自己，把曾经的恨挤落下去了。
像火焰一般的感觉烧毁了他的理智、他的判断，还有一切一切可以称得上本能的东西。只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只想他注意自己一个人，只想他是自己的。
难道，如此的努力都不能换来他一个多余的表情么？
想要拥抱他的念头，被冷俊的笑容替代了，出现在唐世轩脸上。
［为了那个姓白的家伙，你不准备求我原谅么！］
［．．．．．．没必要．．．．．．］
手飞快地闪过了对方踩下来的脚，林羽熙略带讽刺地笑道。
明白这可能会招来更多的攻击和皮肉之痛；但内心的痛苦与绝望却早已让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得到跟冷傲天一样的"结果"。脆弱的保护膜碎得百孔千创，被他的冷漠击中，竟比任何时候来得更加痛了。
如果，就这样死在他手中，说不定也是一种幸福。总比现在摇摇欲坠地伪装着自己很坚强要好得多吧。
［总之，今天晚上你要跟小杰还有玉姨在一起，哪儿都不要去。］林羽熙小心地吹了吹手里的饭团，秀眉低垂下来。唐世轩的脚步，连同拉过椅子坐下去的声音，比平时来得更加冷酷。甚至，还有他的命令--
［那不用你管！中午之前，不把所有东西整理完，就不用吃饭了．．．．．．反正晚上有人请就够了，不是吗？］
想要比谁伤害谁更深？！
那么，你自己找的麻烦，不要怪别人。
※※z※※y※※b※※g※※
［枪在这里，是你最常用的型号。试试看。］
白智麒把弹匣推上去，放到林羽熙手里。后者直接用指间把枪勾着转了几个圈，动作敏捷地瞄准了面前的男人。
没有表情的俊颜上，是肃杀的冷漠。仿佛随时都会扣下扳机。
这里没有人会听见，这是白智麒到来之后，最先告诉他的事实。
但，他没有动。
等了一会，林羽熙呼出了口气，警惕地放下手：［你听过那卷磁带了？］
［嗯，很有意思。］
白智麒打量着他看不出一丝担忧的脸，苦笑了下，因为那一秒他突然好想摸摸那头柔顺的黑色卷发。
一定很舒服。
奇怪，才见过他一次，却有种熟悉的感觉。好想违背自己的原则，把他留在身边。
所以，才会在看见唐世轩拥抱着他的下意识，终于有了一点苦苦的味道。虽然告诉了自己这不是喜欢，只是不习惯而已。
可还嫉妒，唐世轩能拥有这个漂亮男人的现在。即使他有着黑色的过去。
幸好，手在半空中徘徊了一会儿，只落到了他肩上。
单薄得可以感觉到皮肤下骨骼直接顶着手心的感觉。
［你好像并不在乎我是警察的身份么，从一开始就是。］笑着问出了两个人之间的第一句话，他有点轻松。
［一开始？我是打算处理掉你的。］抹下他的手，林羽熙明显发觉了对方传来的失落，是错觉么？［．．．．．．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是杀手了。］
［所以，你就留下我了？］
他的回答像是没有经过思考一般的简单，所以，白智麒迟疑了。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然后，是克制不住的笑意：他超乎预料的可爱。
［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几乎能猜到答案，白智麒玩弄起手边的空子弹，掩饰着彼此之间的尴尬气氛。
林羽熙愣了一下，连忙把手收进口袋里。可他的表情却像是第一次向家长掩饰错误的小孩，犹豫着，躲躲闪闪。［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走了。］
［等等。］
白智麒本能地挡住他，抵着门。眼前的人防备地退了几步。
是不安么？还在堤防自己？
对于无数次被人这么谨慎对待的他来说，现在的气氛却让他有点失落。
［算了．．．．．．你有没有兴趣帮我找一个证人？找到以后我会把磁带还给你。］
［．．．．．．］
［反正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对吧。］
［就这么简单？］
［很危险，所以找你。因为只有你可以进出黑帮老大们的区域，也不会被怀疑。］不想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三个部下因此牺牲，白智麒更担心他会拒绝，［而且，．．．．．．我可以考虑取消对唐家兄弟的几项怀疑指控。］
这可能是今天他最不想说的话了，林羽熙迟疑着停下了脚步，脸色凝固。
［你在怀疑他们？！］
［很早之前的事情了。还只是怀疑，不过，接下去就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要交易么？］
［这不值钱。］
［可是你犹豫了！］
白智麒守着他躲避的神色，习惯性地追问了下去：［只要你答应，我就可以还他们自由的身份。］
［．．．．．．能保证吗？］
［当然！］
［．．．．．．那，就这一次。］林羽熙努力地挤出了这几个字：一次，就一次而已，做完就好了--
成功了。
白智麒呼出了口气，按捺住了兴奋，手伸进口袋里，小心地摁下了录音笔的停止键，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在窗口之后，呆呆地面对着那个方向的男人无奈地转过脸，拿出手揉了下伤口，很痛。
于是，哀伤地笑了。
［我不知道。但我不想让他们也染上难看的黑色。］
第二十四章
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唐世轩冷冷笑着，抬手，一巴掌。
他白晰的脸上立刻肿起了一片红色，触目惊心。
这是第二天的早晨，两个男人睁着彼此肿肿的眼睛，僵持在门口。
映射进门来的阳光很暖和，但两个人之间却只剩下了冰冷。
［告诉我，昨天你在哪里？！］明知道结果，唐世轩还是固执地想要从他嘴里得到那个声音：告诉我，你不在他身边。可是--
［我累了，以后再说。］
林羽熙僵了一下，弯腰，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动作，脱鞋。虽然在白家洗过澡，可身上还是有种让人讨厌的腥味，对方没有发觉，只是他却觉得好难受。
如果这样的自己被他抱着，会让他也沾上了这味道。
不想这样。
［我去洗澡。］
想要越过他，林羽熙却绊了个踉跄，被唐世轩拉住手。［你还没有回答我！］
［．．．．．．我在白家，只是想要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而已。］
暗暗使劲，把手挣脱出来，林羽熙跌跌撞撞地，撞到了背后的鞋柜。伤口裂开了，涌起的痛楚让他忽略了对方的声音：有东西涌出来，顺着腰线慢慢滑下去。
该死！！
不能被他发现。--［我先上去了。］
林羽熙狼狈地面对着他，小心翼翼从一旁走过去。
跨过他身边的下意识，他松出了口气。
［你在躲什么？］
唐世轩冷冷问道，感觉身后的人猛颤了一下，心居然被拧紧了。［他对你，做过那种事情？！］
［没有。］
［那你为什么躲我！！］
［没有！］
［你说谎！！］
转身，猛地捉住他，逃避的感觉变得更加明显。唐世轩冷笑，带着受伤的错觉，把林羽熙压倒在地上，狂乱地挤压着他的唇：［如果这就是他对你做过的事情，难道我就不可以么？！］
［放．．．．．．手。］
林羽熙努力挣扎着，胸口的磁带滑落出来。他想要抓住它，却被先于一步的手一把扔出了门。
［就是因为这个东西么？现在没有了！！］唐世轩霸道地扯开了他的衬衣领口，露出一片白晰皮肤，随之，啃咬吮吸着，落下了一连串印痕。
直到林羽熙的身体渐渐放松、而后轻颤起来 ，他知道自己成功的逗起了他的欲望 ，嘴角微微翘起 ，手也慢慢松开了．．．．．．
吻落下去的地方，敏感的红潮被点燃了似的，越来越深。低低的呻吟和喘息开始在耳边响起来。
只不过，好像还少了点什么：
［你为什么不反抗？！］b
唐世轩支起身体，看着他苍白着脸，苦苦地咬着下唇。但他没有说话，眼神迷茫地对着门外。［你说话呀！！］
［没．．．．．．没事情，你喜欢的话，就继续好了。］反正不能告诉他那件事情，这是清楚的事实。
林羽熙苦笑，第一次自觉地搂上了对方腰间，笨拙地昂起头，吻着他。
不能被他知道。
［你不介意的话，在这里也可以．．．．．．．］
林羽熙努力撑起了一片笑容，因为，他已经开始继续着动作：就这样好了，他不会知道--
［我不想抱别人抱过的你。］
在耳边吹落一句话，唐世轩突然冷笑着扔下发愣的他，跨了过去。第一次有了自己想要的反应，却是在自己最不想要的场合，太．．．．．．
可恶了！！
手上粘呼呼的，他厌恶的在衣服上擦了一下，没有擦干净。接着，又擦了一下，好像还有。
是什么东西？
腥红的，粘在指间．．．．．．
第二十五章
冷战开始僵持的时候，谁都没有在意。
因为不说话的情况似乎对于某个人来说，更像是习惯。所以，对方的故意忽视，也就让他的沉默变成了习惯成自然后的结果。
虽然他不知道，这样的代价，只会让唐世轩越来越大火大。
他的禁忌字典在"妹妹"之后，又平白无故多了个白智麒：只不过，前者是因为亲情的缘故，而后者却是因为一想起来就会冒出奇怪到没有由来的愤怒：讨厌一见到他就满脑子都是他可能被别人拥抱的胡思乱想。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规则太多太多。--
［已经签完了，你最好再看一下。］
林羽熙把纸放在桌子上，转身，背后的家伙没有一点抬头的意思：若大个办公室里明明只有两个人，在他眼里，他却变得像空气，连被注意的理由都消失了。
时间已经是几天之后。
做为擅自外出、彻夜不回的惩戒，一直被禁足的他，唯一的自由，是除了唐家之外唐世轩最近身的办公室。做工极好的进口隔音玻璃把外厅所有的声响全部隔绝了，若大个空间里只剩下主桌的拥有者手里的白金笔尖画过纸上发出的沙沙声。
没有钟，所以具体时间也就没有办法得知了。
坐回为他特加的位置，林羽熙不舒服地扭了下腰，一直靠着，背上疼得麻木了。昨天被他"坚持"了大半夜之后，好不容易有空清理身体，伤口却被水泡裂了。早上还很难得地，被强求着一起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