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兰手在地上一撑。一面冰墙从地上冒出来,挡了神一下。斐西尔回过神,拉著修罗兰往後一闪。动作看上去很轻盈没有力道,但仅是一瞬间,两人已经离神很远了。
神的手一甩,轻易地就将冰墙打碎了。
修罗兰有点气馁。但很快又振作起来。反正今天是没退路了。他的手竖著,先合在一起,然後往两边一拉,神泪悬空,在他相对的掌心间飞快转动,并且有很灵动的光芒闪烁著。他周围的元素开始活跃,跳动,脚下的魔法阵光芒时强时弱,一条全身燃著火的龙从他脚边现出身,然後向神冲去。
神站在原地没动,似乎很肯定这魔法伤害不了自己。他的手一抬,手心里有许多光丝冒出来,然後无限拉长,在殿里打著转,然後向修罗兰他们袭去。
修罗兰他们躲得不算很累,但看到被光丝打到的地方像融化了一样时,就少不了紧张。
而那条火龙就和斐西尔的箭一样,碰到神的身体时就像被吸进去似的,没有任何效果。
"可恶!"法斯看到大殿里光丝越来越多,这可不是好事,它们速度不快,但如果多到让他们没地方躲时,那可就有得可以瞧了。法斯忽然向神冲过去!
神的手移向法斯,法斯不知道行不行,但仍试著用日光剑斩光丝,令他惊喜的是,日光剑真能把光丝斩断!而断掉的光丝就消失了!
神没有任何表情,呆站著看著法斯把日光剑插进他胸口。
法斯前一秒兴奋了一下!他刺中神了!可是下一秒,他就知道不对。因为神的身体虽然没把剑吸进去,可是他却拔不出日光剑!
就在这时候,神的手忽然一甩,法斯就觉得一股很利的风逼过来,他没下定决心放开日光剑,所以直直挨了这一下。血顿时像喷一样溅了一地。
"混蛋!"艾贝扑上来,斧头砍在法斯的日光剑上。日光剑因此往下割了一些,可是神没有受伤,日光剑也没能从神身体里出来。
"快松手,你这白痴!"艾贝对法斯大叫。
斐西尔快气疯了。艾贝和法斯这种举动在他看来和自杀没什麽分别!所以斐西尔被逼得......也只能做出些在修罗兰眼里和自杀没分别的举动!斐西尔连著几箭射向神。神似乎没将它们看在眼里,事实上他这态度不是自负是自信!因为箭确实没伤害到他。斐西尔掠到神身前一脚踢向日光剑,想把它踢出来,可是日光剑这次竟然稳稳插在神的身体里,一下都不动。
斐西尔一急,也不打声招呼直接拎住法斯的後领把他往後扔。法斯受了很重的伤,所以很轻易地给斐西尔扔出去。
修罗兰立即展开防护壁接住法斯。
神动了,手向著斐西尔飞快虚抓,然後一片很实的光从神的身体里射出来,形态像爪子,紧扣住了斐西尔。
艾贝立即用斧头砍向抓著斐西尔的巨大光手,可是神的另一手也忽然向她一抓,她没被光手抓住,而被它扔飞出去。
修罗兰的愤怒已经到达顶点了。他脚下轰然有火海旋转著迸出来,避开斐西尔直扫向神。这次没有被神吸进身体里,而是很糟糕的......给反弹回来了。
修罗兰立即展开圆华又挡过去,可是身体承受不了火海反扑的力道,被冲得不断往後退。他知道这样圆华魔法支撑不了多久,就干脆把圆华一侧。他虽然被火海的余火给击到,但大部分的火海却给侧著的圆华反射到另一边,这样的角度令圆华受到的冲击力少多了。就在这时,"轰"的一声怪异响声,所有目光都往声源一看,竟然是灭世被圆华反弹出去的火海给击出一个窟窿!能量正在外泄!
神的身体忽然轻微一颤,斐西尔眼睛一眯,身体里散开黑色的雾海,将神的光手打散。他立即蹿到修罗兰身边,看到修罗兰身上有被火海伤到的大大小小的口子,有点心疼,不过这时候可没空心疼。他刚才发现神似乎很在意灭世。如果没办法阻止神,能毁掉灭世也值的。斐西尔的时间之矢立即从他的光弓里飞出去,从窟窿打进水晶石里,忽然水晶石里的光球缩小了些。
神这次似乎动真格了,因为他只是一蹬脚,整个地面就晃得站不住脚。斐西尔大叫,"修!乘这时候快打灭世!"
修罗兰连点头都来不及,立即将神泪空悬在自己掌心里。然後一道道雷电从神泪里迸射出来。
神的手向修罗兰虚空一推。有两个头的巨大鸟就向修罗兰振翅冲过去!
斐西尔立即挡在修罗兰身前,黑色的流雾瞬间在他身边腾起来,阻挡住神鸟。艾贝与法斯两个都跳起来,向鸟的身上砍过去。
斐西尔注意到神这时候向艾贝和法斯发了魔法,於是立即展开结界挡在法斯与艾贝身前。而他身上的流雾也分些到神鸟身上,将鸟的两只翅膀紧裹住。神鸟嘶鸣一声,震的艾贝与法斯的耳膜一阵钝痛。
斐西尔忽然察觉不对劲,立即向一边施展雷魔法的修罗兰扑过去。他被散逸的雷波动伤到,但起码修罗兰躲过忽然从地上窜出来的尖锐冰石。
"糟了!神泪!"修罗兰忽然一叫。斐西尔向他扑来时,他一个不稳,竟没抓住神泪!而神泪现在在......修罗兰抬起头,惊诧地发现神泪竟然飞进灭世元素的窟窿里,神泪的光芒与灭世里的光球的雷丝纠结在一起,像是在互相争斗。
修罗兰与斐西尔忽然明白该怎麽做。於是两人飞快对视一眼。修罗兰忽然觉得很充实。他飞快冲到神那边,没有了神泪作为魔法的强化,虽然魔法弱很多,自己也会受伤,但还能勉强缠住神。而且他发现,神的力量似乎比刚才弱!
斐西尔飞快将时间之矢扔进灭世的窟窿里,然後闪到修罗兰身边帮他。
艾贝与法斯虽然不明白修罗兰与斐西尔这麽做的用意,但至少知道四神器是一体的,所以两人一制住神鸟,就抢过去把余下的两件神器丢进灭世的窟窿里。
当四件神器与灭世里的光球聚集在一起时,灭世晶体光芒大盛,这使本来要打伤修罗兰的神忽然动作一停,斐西尔乘著这时机把修罗兰护到身後,然後他们四个很惊异地看到神的身体......竟然在越来越繁盛的光芒下开裂!最後竟像玻璃瓶一样碎了!
"唔。"当一切归於平静,四神器和灭世的光芒也完全消去後,迭起的是稚嫩的......哭声?
已经精疲力竭的修罗兰四人惊诧地撑大眼,死瞪著他们面前凭空出现的少年。那少年坐在刚才神站著的地方,正揉著眼睛哭!
"谁告诉我......这是怎麽回事?"艾贝的话里透著疲惫,可是她没松懈。
神秘少年忽然止住哭声了,泪汪汪地眼睛从艾贝他们身上转悠过,最後停在斐西尔身上。少年忽然跳起来,指著斐西尔问:"我......我是强者吗?"
斐西尔呆住。这......这......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谁让神一直问他这问题,而这少年也这麽问......
"你......你是......刚才的......神?"斐西尔开始佩服自己。要知道,能问出这种问题需要多大的勇气。
艾贝他们听到斐西尔这麽问,都惊得往後一退。
少年迟疑了下,然後点点头。
"是......是强者......"斐西尔也往後退了点,目光更锐利些。
少年忽然鼻子一缩,又大哭起来。
修罗兰他们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法斯忽然一哼,人往地上栽。艾贝大叫一声,急忙接住他。
"斐西尔!"她求助地看向斐西尔。
斐西尔蹙紧了眉头。问少年:"你究竟是什麽?你想怎麽样?"他暗地里拉了拉修罗兰的魔法师袍,暗示他给法斯治疗。
修罗兰明白了斐西尔的意思,伏著身体慢慢往法斯身边靠。然後施行治愈术。
少年说:"我就是我!我叫利多多。"
艾贝听了眼睛有一瞬间的光彩。利多多,那不是她身为铁匠的第一标准吗?利益多多。当艾贝发现自己这时候还会乱想时,吓了一跳,立即捶一捶自己的脑袋。
斐西尔脸上嘴角抽了一下,心里却很警戒。
"你究竟是不是神?"利多多?什麽烂名字!
"神?你指刚才的男人?他威武吗?他强大吗?"少年的样子很有精神。
斐西尔开始有抓狂的冲动了。
"是的,很威武,很强大。"
"那......你喜欢他吗?"少年问得有点迟疑,有点羞涩。
一瞬间,三道火辣辣的目光瞪向斐西尔。斐西尔心里确定,这臭小子,哦,不,是神,狡诈的神竟然用少年的姿态来离间他和同伴!
少年又大哭起来,"你......你骗我,你以前......明明说喜欢强者的!你和普路特说你喜欢强者的!"
斐西尔完全地呆住了。然後脑袋又一下子清楚。不可以不可以,他刚刚竟然在这还没搞清门路的少年面前呆了一下。要知道呆一下就有可能死好几次了!
"你够了,究竟想说什麽?!"
少年站起来,这时候斐西尔很糟糕地发现这个少年的脸......好象......有点熟悉......
斐西尔彻彻底底地傻了:"你......你是黑毛?"
听到这名字,修罗兰他们三个呆了呆,可是少年却一脸雀跃地扑向斐西尔说:"你还记得我啊!"
斐西尔一侧身,躲开了少年,可是修罗兰从他脸上的表情清楚地知道他明显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
过了很久,久到修罗兰那低级治愈术将法斯治得可以活蹦乱跳时,斐西尔才僵硬地说:"你凭什麽认为我可以相信你?!"斐西尔的脸黑了。
少年立即从兜里掏出一个镯子,那镯子修罗兰认得,和斐西尔给他的一副很像,但修罗兰手上那镯子雕的是龙,可是他清楚地看到少年手里的是凤。
斐西尔忽然觉得背上一凉,他眼角余光一转,就看到修罗兰脸上有很灿烂的笑容。
"呐,你认得吧?这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斐西尔忽然感到修罗兰的笑容里无声说,你死定了。
"我不相信你,我从来没给小黑毛什麽定情信物!那......那镯子是我以前看中小黑毛的一块宝石,和他换的......"他想说得理直气壮点,但在修罗兰明媚得有点过头的目光下,气势不由得小了。
"嘿,我搞昏了,这究竟怎麽回事?"
第十章
修罗兰他们四个心里都觉得很怪异。他们坐在神殿的客厅里,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目光都落在少年身上。他们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和"神"坐在一间房里。
少年很委屈地说:"我......我......我对於你们来说......应该是异空间来的......我......我原形是......"他有些怯怯地看向斐西尔。
斐西尔的脸拉长,因为修罗兰的目光可以杀死一头牛了。
"一团黑色毛球。"斐西尔说。
少年似乎没听出斐西尔话里的恨意。很高兴地点点头,"我偶然闯到这空间里,上了精灵岛,就和精灵大王子、二王子做朋友啦。"
大王子,二王子?修罗兰他们都看向斐西尔。心想,这家夥的来头蛮复杂。
"可是......可是斐西尔有一天说要离开,说想去看看斯图兰特大陆其它的地方,而且执著地说要去找强者,把强者娶回家。"
修罗兰冷哼了一声。法斯和艾贝都不敢吭声。
"所以......所以......我告诉斐西尔,我想娶他......可是斐西尔说,就算要嫁也只嫁给强者......"
斐西尔的脸抽了一下又一下。所以几万年前神几乎每隔十分锺问他一次自己是不是强者?想到这儿......出现神殿的传闻......的确是他出岛的时候才有的。至少他以前没听长辈们提过。
"那你制造什麽灭世做什麽?!还有,你为什麽欺骗所有生灵?!"艾贝心里的火直窜上来。她觉得整个大陆上的生灵都被眼前的少年骗了!还是一骗骗了几万年!
少年起初似乎是不明白艾贝的话,後来才反应过来,"你说神?我没说过自己是神啊......我也没说这里是神殿,不过我听他们叫著......觉得很威武嘛,就随他们了。"
威武......在场的几个都面部抽筋了。
少年继续说:"这个城堡可是我从我以前的空间里搬过来的哦。这里的磁场很乱,如果没有灭世压住,这城堡没几日就会消失的。"
斐西尔跳起来,克制不住地拉开嗓子:"滚蛋!那你以前和我说什麽执行灭世计划?!"
少年的眼眶红了,委屈地说:"因为我想娶你嘛......唔,我真的想娶你嘛......"
斐西尔的脑袋快炸了。然後他震惊地发现自己的优雅都被这少年气得丢到十万八千里外了。
少年似乎没有注意到斐西尔想杀人的目光,继续说:"‘灭世'计划是我专门为了你和我以後的幸福生活拟订的啊。"
"那个......请容我问一下,灭世计划......不是毁掉这个世界吗?"艾贝尽量让自己笑得和蔼些,但效果不怎麽样。
少年白了艾贝一眼,"怎麽会?我没事毁坏这个世界干吗?"
"那你为什麽要取名叫‘灭世'啊?你为什麽不和斐西尔说清楚灭世计划究竟是什麽?!"法斯觉得,不论是谁听到"灭世计划"肯定很理所当然地想到世界末日之类的!
"因为我才说出‘灭世'计划,要斐西尔和我一起,他就跳起来攻击我了。我以为他嫌我还不强大,所以我和他一起打,可是打了好久,斐西尔还是不承认我强大。"少年说完,委屈地哭了。
"我明明有说你是强者了。"斐西尔已经觉得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少年哭诉,"那你为什麽不答应我的‘灭世计划'?"
"凭什麽得答应你?!"斐西尔气冲脑门了。
少年不回答,继续说:"後来又有几个冒险者找上我,我提出‘灭世计划',想让他们一起帮助我,让我娶到斐西尔,可他们的反应竟然和斐西尔一样,直接打我!还弄坏我的灭世元素,如果没了这元素我在这里的力量就全没了,那怎麽行?我要当强者啊。"
斐西尔严重被打击到,在一边闷著不再说话。
少年又说:"斐西尔决定要离开精灵岛後,我就回自己的空间拿了五件宝贝出来,好象别人叫它们‘神器'什麽的,嗯,听起来很威武,我很喜欢。我发觉这里的磁场很奇特,所以在这里从空间里拉出一座城堡,这城堡本来是闲置的,所以我随便打扫下就住下啦。灭世要用来镇压这里的磁场,也是我和我以前空间的媒介,把城堡从那空间拉到这里来,可少不了这宝贝。它不可以和另外四件放一起,不然会坏的,五样宝贝都会坏,我只好将另外四样送到外面去。那时候我正动著脑筋该怎麽让斐西尔过来,斐西尔就自己来了,还把四样宝贝也带来。我想他喜欢强者嘛,就变成威武男人的样子迎接他咯。"少年说得很轻松,完全不知道神殿是斐西尔几万年来心里一直有的个疙瘩。
"後来,大概就是两万年前,还有个叫瓦萨的找我,说要帮助我执行‘灭世'耶!我听了乐死了,他说他要用时间之矢做件事,表示他的忠诚。我就把时间之矢给他了,反正那宝贝不能放我这里。谁知道过了很久瓦萨过来时,竟然说把斐西尔封住了,我气得把他打得......可是他最後逃了呀。"
斐西尔面无表情。他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经很多了。他想瓦萨一定气疯了,事实上他现在也已经气疯了。
"唉,可惜灭世最後还是坏了呀......唔......我不但回不到自己的空间,连力量也没了......"少年泪汪汪地瞅著斐西尔。
斐西尔忽然站起来,然後默默地离开。
余下的一桌人两两相望。斐西尔,真的生气了......
修罗兰也站起来,"再问你最後一个问题,神光是怎麽回事?为什麽造成地震,毁坏东西?"
少年搔了搔脑袋:"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好象是磁场暴动引起的......其实城堡下面的森林里有那麽多怪物,也是这磁场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