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的话吓得没有反应，凌颂却迅速地以手撑在阳台边，一下跳跃就到了凌厉的身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他在怀。凌厉望著我的那双眼睛缓缓地合上，那压力一下子消失了。只是，我仍然感受到他的痛苦。
他们是兄弟...比一般同性恋更加痛苦。然而他们都深爱著对方，明知是错，还是不能自拔。
我用力抱紧手上的小熊，心痛地望著眼前的一幕。一个是我迷恋的人，另一个是我无法去恨的人。凌颂毫不犹豫跳到凌厉身边，紧紧地把他抱在怀。
虽然凌颂会拥抱我，但只是朋友的意思。然而...对於凌厉来说，这是全心全意珍惜的拥抱。凌厉应该感受到凌颂的爱意吧？连身边的我都完全感受到。
他们是多麽痛苦？我竟然...想到这里，我更加讨厌自己。凌颂不会是替我遮风挡雨的人，永远都不会是。其实我连因为凌颂心痛的资格都没有，但我竟然不断地霸占凌颂...说成全他们，但我却不断依赖凌颂，让他为我担心，让他著紧我...最卑鄙的人是我，利用凌厉的同情心，肆无忌惮地霸占他的恋人，然而还厚颜无耻地责备他让我有机可乘。
我拉开玻璃窗，走进还有凌颂馀温的床上，蜷起自己，紧抱小熊。凌颂不会回来的了，所以放肆多一次吧...感受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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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校绝配 - 洋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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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躺在床上直到天明，听见开门的声音，我还是一动不动地抱著小熊面向著墙壁。不知道为什麽要这样做，我其实很希望凌颂察觉我是多麽的迷恋他，我希望他会对我做什麽，或是说什麽关於感情的事。
也许对我更好一点，对我更加地内疚...偶然会施舍点温柔给我。
我真的很卑鄙，说成全他们...难道我做的事，真是成全他们，而不是破坏他们吗？我心底里根本不希望他俩一起，我希望他们分开...
不过我觉得愧疚，没法真的具体去破坏他们。不过，耍这种小手段的我，又真的没破坏他们吗？
凌颂到底怎样想？为了担心我而陪著我睡，知道我需要温暖，甚至抱紧我进睡。然而...他真正深爱的人却落得寂寞地倚著阳台看夜景。他很心痛吧？也许後悔了。
凌颂进门後就直接换制服，我听见换衣服的声音，但我仍然闭紧双眼。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也不敢听他坦白的话...我只能装睡，偷偷感受和他独处的时刻，幻想自己拥有他，跟他一起迎接清晨。
他换好衣服，又整理东西。他没有弄出大的声量，一直都很静。然後坐在床边...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没有起来面对他。他只是坐著，很静地坐著。
我猜他一定是在沉思了...他昨晚和凌厉做了什麽？抱在一起...有亲吻吗？还是...上床了？对凌厉说了很多温柔安抚的话，和他诉说自己的无奈和心事吧？
忽然他动了，像转身面向我，伸手轻推我的身体。「洋，起床了，不然会迟到。」
我张开眼睛，望著他。「嗯。」他会知道的，我根本一夜未眠。为什麽？很明显地为了他而失眠。
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他，却处处显示自己的感情。我真是卑鄙...我怎会这麽卑鄙的？我真的是人类吗？其实我是刺蝟...也许少时候失了记忆，我只是一只修练成人的刺蝟。
我默默地换制服，并没有回避他的存在。可是我知道的，即使他望著我的裸体都不会感兴趣...像星月华学姐挑逗他一样...用最真实、最残酷的方式去证实他自己的感情。
「洋，以後我们私底下...不要太多接触。」
狡猾的他，毫无先兆地说出这种话。「嗯。」
「纵使厉不曾说什麽，但...他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凌厉就是这不争不取，才惹得凌颂这麽疼爱吧？我明白的...我怎麽能比得上他...「嗯。」
「对不起。」凌颂忽然道歉，我意识到他将要说什麽，身体不自觉地僵住。「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你。刚开始，我真的打算为了自己的计划而去利用你的感情，为了厉我真的什麽都可以做出来。但厉已经狠狠地骂了我，我也很认真反省过。我没有要狡辩的意思，因为事实上是我的自私。」
自私...原来是这个字...我不单止卑鄙，而且自私。
「後来被你拒绝了，我就开始把你当朋友看。知道你身边发生很多不愉快的事，我很想帮你...真的很担心你...但方法上其实伤害了你。我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但我仍然需要你帮忙去反击阻止我和厉一起的父母。厉刚才很认真地骂我了，不该把你卷入我们的事，令你的痛苦增加。」
我背著他坐在椅子上，空洞地望出窗外。「嗯。」
「以厉来说，如他昨晚所言。他在祈求一种能破坏我们感情的外力，一种能令他不得不认输的外力。他没法靠自身力量去控制自己对我的感情，但也同样不希望我们能走到最後。我们都知道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破坏我们的感情，而他却祈求著这种不可能。」
还真是自大呢，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破坏他们。
「我却不同，我有责任保护厉。父母千方百计拆散我们，我就得反击，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认真。虽然说希望你帮我，但这只是说话上好听一点。要保护厉，就要有所牺牲，难保我找的下个帮手不会爱上我。所以，既然你已经参与了...我仍然希望你能做下去。」
难保下个帮手不会爱上他，所以我只是众多爱上他的其中一人。
「我希望大家说得坦白一点，宁愿大家清清楚楚，总比令你有幻想空间好。所以--我选择牺牲的人，是你。」
这个时候，我该转身狠狠瞪他，再把他按在地上用力地抽打他。他一定不会反抗我的，我可以尽情发泄在他身上。然後大声骂他，『猪头！你当自己是什麽了？竟然能说出这麽自大的话！』也许还能以他的话令他难堪，可以大声质问他『你真是人类？你确认你真是人类而不是魔鬼？』发泄够了，我就可以拿起我的东西，用力地甩上门，潇洒离开。
也许还可以顺道回到和凌厉的房间，把他都骂一顿，打一顿。再作一大堆我和凌颂相亲相爱，背地里说他坏话，说他只是个令哥哥困扰的弟弟。破坏他们的感情，毫无内疚地离间他们。之後说『凌颂这种烂人你要吧？我完全不稀罕。』，以胜利者的姿态，大笑著离开。
之後去到作蛹者校长那里，把他俩兄弟的事和计划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令校长有周详计划分开他们。之後每次想起他俩兄弟怎样由原本相爱，到後来反目成仇，或是分隔两地，我一定会笑得很开心。
我可以做的事有这麽多。
然而...我转身望向凌颂。「嗯，就这样做吧，私底下不要太多接触了。」率先走出大门，我连生气的力量都没有。
不知道凌颂真的那麽有自信，还是他选择相信我。他明知如果这番坦白的话刺激到我，我就可以粉碎他全盘计划。他却为了不想骗我，而冒这个险了。让迷恋他的我完全知道他对凌厉的爱，可以做到什麽程度，可以多麽自私和卑鄙。
叫我怎样恨得起他来？我根本不舍得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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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校绝配 - 洋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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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凌厉刚响放学钟声就到了我课室门口。他的情人方程立刻很兴奋，可是我知道，从他一脸忧心和掩不住的内疚我就知道他是来找我了。
我没有走向他，他却在方程说话前直直地走向我，然後拉我走。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方程那张脸是写著什麽程度的失望。这个时候，对於和凌厉之间的应对要怎样，我心里已经有了个底。
加上...比他更在乎我反应的人和他读同一班，他来找我，那人又怎会不知道？也好，让那人也知道我的反应吧。
凌厉把我拉到没有人的角落，第一句就开门见山说了。「是不是颂威胁你要帮他？还是他和你交换了什麽条件？你大可以拒绝他转而跟我合作。我绝对不会让他再利用你。」
我轻轻地笑。「其实说不上利用，和他走在一起不好吗？即使只是在人前亲近，我也会很有虚荣感。」
凌厉严肃地望著我。「洋，我不希望你这样委屈自己。即使没有颂，你也要自己爱护自己，将来一定有更爱你的人出现。你可以真诚地恨我，嫉妒我，就是没必要用你的痛苦来成全我们。」
我还是笑了。「你和凌颂一起，真的会很痛苦吗？痛苦得你完全采取放任政策。还是你真的那麽自信和凌颂的感情无坚不摧，所以什麽外力都不用借助？」
凌厉沉默了一会儿。「我们在一起，已经伤害了很多人。如果将来公开地一起，伤害到的人只会更多。要在一起，即使怎样困难和不可能，最终都会在一起，不需要刻意去做什麽。」
「你真的知道凌颂的决心吗？他为了能和你一起，可以做到怎样程度的决心。」我轻视地望向他，觉得他这种态度根本是抵毁了凌颂对他的爱。
他没有回避我的视线。「我和他性格不同，处理问题都不同手法。不过你放心好了，我知道他有多爱我。我不敢说我绝对值得颂这样来爱我，不过我不是无知地接受他的爱。」
我笑了，果然没法跟他去比较。「那麽换个角度吧，既然你清楚知道爱上他是什麽感受。那你应该能明白我，对他恨不起来，对他选上的你，也同样恨不起来。既然他需要人帮手，我也不希望让给别人去做。」
「不要这样...就是因为我知道爱著他是什麽感受，所以我更加知道你的痛苦。洋，学著珍惜自己吧。」凌厉似乎为我而心痛了。
我的眉挑得老高，转向望出窗外。「还有另一点你也该理解到...你没资格埋怨他利用我，因为你都同样在利用方程。你俩兄弟，其实一样性格的。」
凌厉意外地呆了一下，似乎没想过自己是同样卑鄙自私。
「方程爱你，爱得很深很深，我旁人都看出来了。而你，因为不能和凌颂公开，所以找方程当挡箭牌。所以，你理解凌颂的感受了吗？不是你，谁都没有关系，伤害到谁，令谁为自己伤心欲绝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俩兄弟其实同样冷血残酷，只不过凌厉的性格看起来冷漠一点，别人就把他对待方程的方式看得理所当然。
凌厉完全沉默，根本找不到话来反驳我。不过我早就预想到的...
「我不是要责备你或凌颂，只不过是想告诉你，有得必有失，总是要取舍，你自己明白得很。」我勾起唇对他开朗地笑。「所以，你不要再无谓地同情我了，我会很困扰。」
凌厉低下头，避过我视线。
「如果你想自己好过一点，那你就嫉妒我，吃我醋吧。你也同样可以诚实地表达出来，这会令我和凌颂都好过一点。不过你的性格就是不好争夺，所以算了。反正我们严格来说都称不上情敌，你们无坚不催的嘛。」我自说自话，然後自己笑。
「洋...」
「更重要的是，如果我能成全他的幸福，我也会很开心的。」我再次对他露出开朗的笑容。
他平静地望著我。「真的不会痛苦？」
我笑了出来。「你当我机械人吗？当然会觉得痛苦。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看著他和所爱的人一起，我会心痛。可是，这不是个好经验吗？我会学到很多事的。」
凌厉紧张地追问我。「学到什麽？」
我沉下声音。「以後不再相信童话。」
凌厉呆了一下。
我再次笑起来。「开玩笑的，其实是近距离观摩爱情是什麽，我相信将来一定会遇到爱惜我的人。」
「洋，对不起。」凌厉紧紧地抱著我，我持续地笑著要拒绝他的悲伤感染我。
「我说过了，你的同情只会令我困扰，你可以把我当情敌或是朋友。就是别再同情我了，我会很辛苦。」我推开了他。
被我推开，他低下头沉默了。
意外地发现凌厉是个不太懂说话的人，当没有语言能安慰我时，他选择了拥抱我。我也是这时才发现，原来不是拥抱能治愈我，而是凌颂的温柔。
我轻拍他的肩。「没事的，别太担心我。看著他开心，我也会感到幸福的。君子不夺人所爱，君子有成人之美嘛。其实我才认识他三个多月，细心想想，我也不是喜欢得那麽深，称不称得上爱都是个问题。这种肤浅的喜欢，只不过是迷恋，不过好歹是个心灵寄托。你要是太在意令我更困扰的话，我就会另外找心灵寄托的了。」
凌厉再次想抱我，但很快意识到我刚才的拒绝，收手了。我笑著把他抱紧。「我明白你的意思，大家都冷静几天吧，我也是冷静完才想通的。」抱著凌厉，我偷偷感受凌颂抱他是什麽感觉。是一种令凌颂会感到幸福的感觉...不过我感受不到。
我再次推开他。「你在这里吹吹风，冷静一下吧。」
我走出角位，果然看见那人就在转角处。他伸手拉著我，我平静地望向他，没有半点笑意。我贴近他的怀抱，嘴巴附到他耳边，使坏地向他耳朵吹气。
我望了望他的表情，他也同样没有半点笑意，而且隐隐在生气。我再次附嘴到他耳边，非常轻声地说话。「我不会再相信童话了。」
我抽回自己被他紧捉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幸福？我的幸福是什麽？成全他们？竟然说出连自己都想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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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校绝配 - 洋 33
当天晚上我就回复了早出晚归，以图书馆为家的生活模式，不同的是我有刻意留点时间和凌厉相处，好让他没话说。而且我考试成绩这麽差，还不该好好努力吗？
学生会那一边，我决定长期缺席了。谁想去那里又要被人孤立，又要和那人见面。
这天我放学因为耽误了一下，走的时候课室大楼已经很冷清了。我以散步的速度离开，途中想著待会温习的内容该是什麽。悠閒地望出窗外，夕阳映照得学校异常美丽。
我收回视线，可惜这与我无关...慢著，刚才看见什麽了？我停住，再次望出去。凌颂和凌厉在公园里！坐在千秋上似乎在聊天。
不自觉地抓紧窗边，到发觉的时候已经很痛了。我沉重地收回手，决定出去偷听他们。他们到底有什麽打算...悠閒的脚步立刻加油，蹑手蹑脚地走到公园附近的草丛。我小心地爬过去，一来背著他们，二来有灌木遮挡，我不断向他们移动。
到我认为占了最有利位置时，我才发现有不妥。
他们...很静...根本没有说过话，似乎只是在旁边都能感受到他们那种死寂。也对...命运对他们而言的玩笑...比对我的更大。
「厉，心情平复了吗？」
「嗯。」
久久才等到他们两句话，我实在很害他们说完就会离开...他们却又再沉默。夕阳都已经下山了，夜幕也快完全降下。
「对不起，差点破坏了约定。」凌颂望著地面，完全看不出表情，不过他那自责意思很明显。
意外地凌厉没有回答，不是该说些什麽吗？还是他们之间已经不用客气，所以不用说什麽原谅不原谅那些的？
又再了很久，凌厉才开口。「明明是我勾引你的，说什麽对不起。」
我听得呆了，勾引？！凌厉勾引他哥哥？！
轻荡著千秋的凌颂忽然停下，走近另一边千秋的凌厉，慢慢地跪在他面前，执起他的手轻吻，然後坚定地仰视凌厉。「我爱的永远只有你，别不安，相信我。」
凌厉望向天空，左手轻按胸口。「不安...我是在不安吗？我明明就决定一切随遇而安。」
凌颂以双手捧起他的脸，令他们能以对视。「厉，你不安吃醋是正常的，要是你完全不闻不问我会伤心的。」
凌厉吃醋？然後勾引了凌颂。凌颂却是说差点破坏约定，那麽是约定了什麽？难道他们还没有上过床？
凌厉有点自嘲地笑。「这个自己...好丑陋...」
凌颂却完全笑不出，甚至令厉也讪讪地停下笑声。「谁说的？别要求自己这麽高，我不需要你完美。你也不用逼自己做到完美去换取父母认同，只要我们在一起，他们就不会有谅解我们的一天。」
「完美一点，他们能质疑的就会少一点...」凌厉以不肯定的语气，缓慢地说，根本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凌颂站起身，似乎生气了。「我不想你这麽拼命去讨好他们！他们凭什麽得到你的爱？我会嫉妒！我会嫉妒得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