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程突然被人扯走。「你搞什麽的？昨晚不是叫你好好睡吗？那对黑眼圈是什麽回事？！」厉吼著把程扯进教堂。
我庆幸地笑了，幸好昨晚有颂在我身边，而且还有毛公仔，都睡得很安心。
我走进教堂，颂在旁边指挥著各种事情，而在做准备的人都是他的朋友。谁结婚了？
我坐在昨天那最後排长椅，默默地望著颂耀眼的身影。他总是无时无刻发挥著那种天生皇者的气派和能力，不论去到哪，处在哪个群体，他仍然是别人的领导。
忽然颂望见我了，他对我笑，把手中的几张纸交给旁边的人，然後向我走来。「洋，到化妆间吧，干嘛坐在这里。」
「咦？我要化妆吗？我也是伴郎？」
颂深不可测地笑。「不，你做花童。」
我给了他两声假笑，进入化妆间，看见程无助地坐在椅上，身边有几个人拿著化妆扫等围著他。他向我投来求救的视线，但那对黑眼圈神奇地消失了！正想笑他的时候，我被人按著双肩坐下。
「交给你们了，但不要化太多。」颂和化妆师各自在我两边。
「放心！没问题的！一定会让他看起来精神得多，什麽暗疮，什麽小墨都不会看得见的！呀？不过这小哥的皮肤不错呀，只是刘海掩著的地方有一粒小暗疮。」
我郁闷地从镜子望著他们，干嘛把我当娃娃地讨论著。「不用化妆吧？我又不像程那对大眼圈。」
「眼袋还是有的。」化妆师立刻说话。
我负气地摔向椅背。「你喜欢好了！」
化妆师耸肩，拿起我的手替我选粉底。
「不高兴？」颂在我耳边轻声问。
「谁喜欢被批评自己的脸？有眼袋也不是我想的，但我最近都...都...唉，没事了。」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立刻被一个拿著风筒的人打掉我的手。「别随便碰。」
「搞啥呀？！我自己的头都不能随便碰！」
颂轻拍我的肩。「忍一忍好吗？很快可以了，洋也想看起来帅一点吧？出席正式场合，这是礼貌嘛，乖。」
我叹气。「知道了。」
他附在我耳边。「对不起，害你之前那麽担心，都睡不好弄出对眼袋。」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事了，我也不怪你。」
「颂，外面有事找你呀！」景悦用力拍门。
颂挑了挑眉，在我唇上偷吻，然後笑。「待会见。」
「嗯。」我目送他离开，低头望著戒指。有人要结婚吗？
「头不要低下去。」後面的发型师立刻说话。
我从镜子狠瞪他，他却低头直接跟我瞪。那双快要咬我来吃或拖我出外打一顿的眼神令我怕了，我举高双手，讨好地笑。「嘿...」
发型师满意地笑，继续专心弄我的头。
又被他们舞了个多小时，期间颂多次出入，然後我听见外面很多人声，似乎很多人来观礼。难怪颂要特地找我来丹麦，原来要参加朋友婚礼。
我闷闷地打了个呵欠。
「喂！嘴巴别动好不好？！」化妆师立刻喝我。
我委屈地望向自己的唇。「不用涂唇膏吧？救命...我是男的呀...」
「这是润唇膏呀！你要是敢带著一张龟裂的唇去结婚，别要说我是你的首席化妆师呀！」那人很气愤地拍桌子。
忽然全个化妆间静了，那人也掩著自己的嘴巴。「糟了...说了...」
天校绝配 - 洋 100 (完)
我望著他，指著自己。「我...结婚？」
「我也是？」程的声音颤著。
我见大家都没说话，立刻走出去找颂。「颂！凌颂！」
「呀呀，另一半来了，准备好了吗？」有人搭上我和程的手，拉著我们走出教堂。
「好了吗？终於好了吗？」景悦惊喜地望著我们，为那人开路。「好了，好了！另一半来了！」
忽然整个教堂静了，我看见红地毯尽头，讲台前的颂，虽然遥远，但我知道他对我微笑。
突然有人来牵我的手，我吓了一吓後，愣了。「爸...」
「恭喜你。」他没有感情地祝贺。
我低下头了，颂竟然连我父母都找来，我爸一定觉得很丢脸。白养了我这个养子，还给他去做同性恋，还要结婚...
结婚进行曲奏起，我和他向前走，身边很多人欢呼，拍手，但那快乐好像传不到我身上。结婚吗？真是我？
我们一直向前走，在快要到颂面前的时候，我爸很轻声说了句话。「虽然凌颂看起来很稳重可以照顾得你很好，但有事还是可以回家的。」
我愣在原地。「爸...」
他转身望我，脸上还是没多少表情，但蹦得没以往紧。「孩子大了就自然会有自己的想法，一味控制也不是适合办法...不过你没机会尝试做人父母了，也好的，乐得轻松。」
他推了我一下，然後颂接过我的手。观礼的人又欢呼起来，我惘然地望著颂。
他望著我。「洋，和我结婚，成为我家人。」
「你昨天才说不是要我现在和你结婚！」我低声地吼，心里慌得不知所措。怎会突然变化这麽大的？！
「昨天你问我，我答不是现在，但今天你再问我，我会答你立刻。」颂彷佛知道我的徬徨，用很温柔的声音跟我说话，试图安抚我。
「我没有心理准备！」我低著头，完全接受不了。
颂沉默了一下，然後再开口。「洋，我对爱情没有信心，我怕会有很多变故，我也不觉得心动可以一辈子。但是家人不同，家人永远都会在身边，不管发生什麽问题，因为没有隔夜仇，所以都变化不大。这是世上我认为最稳定，最有保障的关系。」
「但是...但是...」
「我一直想给你的惊喜，就是这个。从圣诞节开始，我就想著今天。洋你也想要一个家庭的，对不对？你渴望家庭温暖的。虽然我们不能生孩子，但我们两个人，加上厉和程，加上我们双方父母，已经算一个很完整的家庭。」
我双眼望著地毯，总觉得...很奇怪...无法适应这重大改变。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一辈子跟我一起的吗？洋？你不喜欢这个惊喜？」颂开始紧张。「你昨天只是敷衍我？」
「我不是！」我立刻否认。
教堂的欢乐气氛开始改变，众人窃窃私语，厉和程都望著我们，所有人都望著我们。
我再次低头望著红地毯，我知道眼前一切都不容我多想，这麽多人为我准备婚礼。父母都来了，观礼的人那麽开心。
我点头了。
全个教堂发出欢呼声，大家站起身不断拍掌。
我抬头望向颂，颂没有笑容。他大手按在我头上，不让我看他。「不结了，洋。你不想结就不要结了，不用勉强。」
我吓了一跳望著他，他给了我一个勉强的笑容。
「厉程，你们先结婚吧，我和洋不结了。」颂很轻声说话，非常失望。
教堂再一次静下来。
颂放开了我的手。「我...想失陪一下。」
我望著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冲到他面前打开双手不让他离开。「你不是吧？这个时候才逃？」
「我不想勉强你跟我结婚，我不需要你假意的笑容。」颂望著我，非常认真。「我想你跟我一起的时候，是开心地笑，而不是为难自己。」
「那你说服我呀！！你这天才难道没预想过这个情况？没预想过我会不知怎算好，所以才笑不出吗？你突然给我惊喜...我...我也...要时间消化的。」
他摇头。「我以为你会跟我一样开心的，我完全没想过你会这麽为难。消化不及就算了，等到你消化到才跟我结婚吧。」
我吼了一声。「凌颂！我命令你现在说服我！说服我跟你结婚呀！！」
他怔了一下，然後笑，单膝跪在我前面。「展冬洋先生，你愿意跟我结婚成为我家人，和我一辈子一起吗？」
我抚著脸。「这话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你可不可以用一个浪漫点的说法，而不是现实角度的说法？」
颂眨了眨眼，俊脸微红，但他很快低下头。「我喜...欢你...和我一起吧...」
「好逊呀！原来颂这麽逊的！」段礼剑嘘了一声。「完全没半点令人感动的空间。」
颂咬了咬牙，坚定地抬头望著我。「洋，我不想再患得患失，和你结婚後我才可以安心。明白吗？你已经整个走进我人生里了，你不会再狠心撇下我吧？拜托你今天先放过我，以後再全听你的。」
我好玩地笑了。「真的吗？」
「嗯。」颂很爽快地点头。
我拉起地上的他，心里念著见好就收，因为身边已经有很多人在望了。「那快结婚吧。」我以他的身影避开教堂一边的视线，我...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超级丢脸...
教堂再次发出欢呼声，我和颂也再次就位。这时看见程以担忧的眼神望著我，不过视线碰上的瞬间，他又变回张牙舞爪的神情。我忍不住笑了，这个朋友真的很有意思！
景悦在牧师身边说了些话，牧师点头表示，然後景悦退开了。
就在所有人都望著牧师那嘴巴的时候，教堂大门被打开。凌驾冲了进来，在门边扶著双膝喘气，用那昂贵西装的衣袖抹汗。「混...混帐...结婚...竟...竟然不叫我...」
忽然凌驾顿了一下，苦笑。我望向颂，发现颂回头狠狠瞪他。我把他的脸移向我，颂立刻收起狠瞪的眼神换成温柔的询问。超可怕，这男人变脸快过翻纸牌。
我向他摇头，他搂著我的肩让我转向牧师。
但後面又一阵骚动。「Hey! I remember them, they also get wedding in this church!」
我又转过头望，蔡晓拉著凌驾从通道走到第一排座位，非常大方地坐下。我有点担心颂的情况，他的拳开始成形...我把手心放进去。
颂意外地望向我，我笑。
牧师轻咳一声，用生硬的中文发音。「两对新人，可以开始颂读结婚誓言。」
我接过颂给我的纸，有点紧张。
「从左边开始轮著读第一句，然後其他的一起颂读就可以了。」牧师又补充。
第一个是厉，第二个程，第三个是我，第四个是颂。
我深呼吸一口气读。「我，展冬洋，把你，凌颂视为伴侣，爱著我所知的你，还有我未知的你。」
然後颂也读了这句，接下来我们四人相视点头，继续把这官方正式版的结婚誓言读下去。
「我承诺爱你就好像你爱我一样，并且不去尝试改变你。我渴望从我们一起生活中，知道你更加多的事，并且每天逐些逐些地更加相爱。我承诺我对你的爱是毫无保留，在你想要舒适的时候给你舒适，在你想要空间的时候给你空间。」
「我发誓会鼓励你完成你所有目标，在我们笑和哭的时候都仍然一起，在思想和灵魂上跟你一起成长，永远对你诚实和坦白，无论生命带来什麽给我们，我仍然都会爱护你。我们的未来，就建基於我们共同选择的道路。」
「我承诺，我会和你共同建造一个未来，以你爱人和最好的朋友身份和你一起白头到老。」
终於念完了，好几次舌头想打结...明明是很简单的几句句字...但我们常有人说快了或慢了...不过在场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
牧师点头。「根据丹麦国家赋予我的既定权力，我见证和证实你们合而为一的爱，并宣布你们的婚姻。现在准许你们亲吻你的爱人。」
我僵硬著身体转向颂，颂试图用笑容让我安心，但我看见他的手在颤。他双手捧起我的脸，然後慢慢吻下来。我紧张得像第一次接吻，忘记了要怎样换气。
不过颂也很快放开我。「很厉害的薄荷味。」颂使坏地笑。
他的话令我想起今早的事，但又没那个心情气他耍我。我轻轻抚上唇...刚刚那个算吻吗？颂都没怎样吻进来。
我们又望向牧师。「现在为双方戴上戒指，但在戴上之前要想清楚，这是代表一个誓约，把你们双方圈在一起，永不分离。」
我举起了手，银色的戒指相当显眼。颂立刻收起我的手，硬把戒指脱出来，然後把他自己手上的也脱给我。我望著他的一连串动作，他却没事人地望著我。
我还是以探究的眼神望著他，他终於尴尬地笑。「忘了...」
「哈哈...」我又给他假笑了。
虽然戒指不是第一次套上，但是...这一次是我亲眼望著颂以专注和难捺兴奋的表情来为我套上。我合起我五指...再次感觉这戒指的感觉和它的潜在意义。
相当的沉重，但我愿意。
我同样以认真和严肃的表情为颂戴上，他望著我，轻吻他手上的戒指。我以手肘轻撞了他一下...
牧师等了一会又说话。「我现在宣布，你们双方已经结成合法的婚姻--凌颂和展冬洋、凌厉和方程！」
全个教堂欢呼！颂把我抱起转圈。
我笑了，终於感觉到一点点结婚的真实感。颂牵著我的手和步出上红地毯走出教堂，外面很多人围观，然後和我们照相。
闹了一顿，很多观礼的人都已经离开了，厉和程也消失了。
颂的朋友在收拾教堂的装饰和其他的清洁等工作，颂和我再次坐在教堂的最後排。我们牵著手，望他们忙碌。
「觉得怎样了？」颂晃了晃我们十指紧扣的手。
「好像没什麽不同...又好像...完全不同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麽。
颂却了解地笑。「我们迟些再补注册和喜宴，只请好朋友和家人。」
「嗯。」我们又静了...非常奇怪但又不是尴尬的感觉。「颂，丹麦准许同性恋结婚？」
「嗯，所以特地挑这个地方。」
「难怪呀...我们在街上又抱又亲又示爱都没有人太大反应。」我有点累地靠在颂肩上，举起自己的右手放在灯光底下。「颂你知道吗？今早我和程离开酒店的时候，在大堂有人跟我们说congratulations，我现在回想，他们应该是误会我和程结婚。」
「不是吧？」颂好笑地向後倚，躺在我大腿上。
「真的，当时不明白他们恭喜什麽，现在想起来就很易懂了。」
我一手撑在椅上让自己舒服地把身体重心倚後，另一手仍放在灯光底下欣赏那戒指的光。
「还喜欢这戒指吗？」
「嗯，喜欢。不过我从未想过自己这麽快会戴戒指...不习惯。」我把右手放下，重覆五指伸展的动作。「有点痒的感觉。」
颂把我的手包在自己手心里。「洋，我勉强你跟我结婚，现在有後悔吗？」
我摇头。「颂，我相信你的。」
「相信我什麽？」颂一手撑在椅上，把半个身撑起，跟我的脸靠得只有几毫米近。
「不知道，不过，你能令我安心，所以我相信你...」
颂轻轻吻了我一下，我们对望，他又吻了一下，我开始有想别开脸的感觉。他另一只手抚著我的脸跟我接吻，真实而且温情的舌吻。「洋，刚才牧师让我吻你，我紧张得忘了该怎样接吻...所以那个吻，你别多心。」
听见颂的坦白，我不好意思了。「嗯，我刚才也忘了该怎样换气。」
颂笑。「果然结婚了就不再患得患失，我心里踏实得多了。」
我把颂抱紧。「不如回酒店了，好不好？」
颂坏坏地望向我。「你脑子在想什麽色色的事？」
我咬牙。「别给面不要面。」
颂立刻认真地举高双手。「投降，我跟他们先说一声。」颂在我脸上轻吻，然後走向他的好友。
颂一走近就成了众人焦点，有人拍他的肩、有人搂他的腰、勾他的脖子，他们在笑，笑得非常高兴和真诚。颂有点不好意思，但笑容却是不曾有的，那是一种稳重的承担感。
我的男人...
我为自己的想法摇头笑了，站起身向他们大叫。「谢谢你们今天的帮忙！」
他们向我举手。「不客气！往後要好好折腾这小子，别让他继续嚣下去了！」
颂摸著头不好意思地回话。「别说得那麽过份...我和洋要先回酒店，今天麻烦了，迟些我和洋请客。」
「安了，厉和程都走了这麽久，你们现在才走！」他的朋友开始赶他。
颂回来向我伸手，我搭上了，和他并肩走出教堂。之前我质问自己，怎会那麽苯招惹了凌颂，现在我回想，幸好有认识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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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希望这个结局令大家感到愉快。
後记会迟点补上，希望大家都会花点时间来看我的「颂洋结局後记」。
呵呵，9月1日了，是学生最怕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