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痕回神道谢。
红衣女子微微一笑，"我先去找点吃的回来。"
看着红衣女子离开，凌无痕心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理智告诉他不可轻易信人，可是直觉上觉得红衣女子不会害他。
酉时。
雁南古道。
"我们去枫林找找吧。"洛璇玑终于坐不住了。太久了，不像凌无痕的作风。
"好。但也要保证不要把自己也丢了。"沈枫宁难得有一点严肃。
"那么......我和璇玑一组，沈掌门和陆大侠一组吧。"秋海棠提议。她真的担心楚云湘。
"好。"陆残旅赞成。
四个高手，‘嗖'地不见了。
在不远的树后，一名穿青绿色衣服的男子也跟着不见了。
却不知在更后，一名穿枫褐色衣服的中年男子轻轻一笑。
"唔......"
经不住疼痛的楚云湘不觉呻吟一声。让凌无痕为他拉开衣服的双手顿时一滞。
深深吸了口气，敞开楚云湘被血染红的白衣。
倒吸口冷气，凌无痕不忍看楚云湘那一道道在赛雪肌肤上的伤痕。
箭已拔掉。幸好没有射中心脏。
替楚云湘上好药，凌无痕也帮自己上药。
楚云湘说的不错。凌无痕看到自己右手的伤后也暗暗皱眉。
凌无痕看了看红衣女子留下的衣服。又是一阵苦笑。
衣服是一青一白的素衣。问题是......一套是男装，一套是女装。
要是那家伙知道自己给他穿上女装，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凌无痕苦笑，他倒真希望楚云湘打他，而不是摊在床上。
倒是这屋子。
凌无痕知道，不止红衣女子一个人住。
无论什么，屋内都有两套。
"公子。要点什么吗？"
红衣女子拿着两只兔子回来。
凌无痕疑惑。
兔子明明死了。可身上没有血迹。
这是怎样做到的？
"公子？"
红衣女子见凌无痕不答，又问一声。
"啊？不，暂时不要什么。姑娘愿意收留我们，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凌无痕连忙回应。
"不用感激。我等山田野人，就爱帮人。再说......我的年龄可是能当公子的母亲了。‘姑娘'一称，不敢。"
红衣女子轻笑。而凌无痕微惊。红衣女子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多，想不到......
"咳~前辈养颜有方啊。"
"前辈？公子看出我会武功了？"
"嗯......"早就看出了。跟在她后面时，他差点跟不上。
"哦......对了，不知公子是否愿意说说你们俩怎么受了怎么重的伤了？你和你和那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这可难不倒凌无痕。说谎当吃饭的他，自自然然编了个故事，不过是很没谱、很不负责地编......
"那个......我叫痕，他......是我妻子湘儿。"编了一句，擦把汗。凌无痕在想日后怎样被楚云湘报复，"......那个，唉~我们家是世仇，可我们却......相爱了。当然家人就不允许。我们就连夜私奔。"凌无痕有点不想编了，他觉得楚云湘正瞪着他。......其实是事实。"咳~可我们家都不肯罢休。两家派人捉我们。后来更是要互杀。结果两路人马一起上。我们就都受了伤。我会点武功，伤的不太重。可我那不会武功的妻子......湘儿就......"
"唉~这种事我年轻时听多了，想不到真的遇上了。我也是过来人，明白。既然你们是夫妻。那就不介意睡一张床了？"
"不介意。"......才怪！凌无痕可是怕睡到半夜被谋杀了。
"啊......我先去煮了这兔子。"红衣女子在慢跑到后院的厨房时，说："痕公子。你们可以叫我悦前辈！"
凌无痕回应一声。转过头时，看见楚云湘确实瞪着他。......看来是全听见了。
凌无痕认命似的走过去，当然有点高兴。
"醒了？"
"早醒了......相公......"
楚云湘阴森森地说着。他睁开眼看见自己穿上女装时已经沉下脸了。后来听到凌无痕的‘可怜故事'后，开始发怒。
"那个......悦前辈问起......她认为你是女的......她帮了我们......所以......"
"所以你就不解释。甚至说我们是夫妻？"
"呃......就这样。"
"......"
"你别恼。你伤得不轻。你自己是学医的，自己身体你最清楚。"
"哼......"
"真的生气了？"
"没有......"
"......真勉强。"
"你想我恨你？"
"不是！"
"......你帮我换的......衣服？"
"呃？是。"
"没看到什么吧？"楚云湘咬着下唇，双眼直至勾着凌无痕的脸。
凌无痕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但老实回答："没有。你身上有什么好看的。就是皮肤......"白了点。这三字被楚云湘狠狠一瞪后，自动消音。
而楚云湘则松了口气。有点庆幸自己后背没有受伤。后背的右上方，可是有一个秘密。
......
16
天祥八年八月十一日。
亥时。
雁南古道。
"哎呀~该不会两位也没找到吧？"
寻人二组都回来了，可惜都没有结果。秋海棠不禁叹气。
"......现在大概已是亥时，不能再找下去了。否则真的会把自己给丢了。"
沈枫宁摇着‘碧海'，俊脸上显然有一丝担心。
"......没办法了。在这里露宿一夜就要马上动身。否则赶不上试剑大会。"
洛璇玑虽然极其担心凌无痕的安危。但她可以令暗卫去寻。试剑大会，她不可不去。
"......也对。明天我和你一同上路吧。"
也打算让‘暗司'寻人的秋海棠说道。试剑大会，她也是必然要到。
"......"陆残旅闻言微皱眉头。
沈枫宁却点头赞成，"好。明天我们四人一同上路吧。以小痕的武功加上云兄稀奇古怪的药，他们不会有什么事的。或许我们还能在试剑大会上遇到他们。"
当确定秋洛二人睡后，陆残旅轻声问道：
"为什么不先寻人，这做法不像你。"
"呵~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肯定有古怪。小痕和云兄都不是那种要人担心的人。他们或许是遇到了什么事不能抽身。"
"那你还......"
沈枫宁摇了摇头，"秋海棠和洛璇玑的身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她们有更深层的一个身份。虽然现在还没查出，不过刚刚她们分别离开时，或许和某些人联系上，去找小痕和云兄了。"
"......不愧是天山派。"
"呵~过奖了。天山派少问世事，知道的不多哦。......虽然我不是一定要去试剑大会，但直觉告诉我，试剑大会或许会发生什么。"
"你是指雪影教？"陆残旅马上想到这个传言。
"不错。无论是真是假，都很危险。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明天启程，到的时候，大概快开始了。"
"......"
八月十二。
四人一早起来，就共同踏上前往奔剑阁的道路。
而受伤的凌楚二人，则是还留在悦前辈的家中。
"姓凌的，今天十二了吧。"
悦前辈的药挺有效用，睡了一晚，楚云湘已经好了不少。因为悦前辈不在，所以直呼‘姓凌的'。
"是啊。按沈大掌门的说法。今天上奔剑阁应该刚刚好。"
凌无痕将悦前辈熬好的一碗粥递给楚云湘。
"......"
"你想去？"
"你说呢？"
"我们不懂路。"
"加上受了伤。"
"唉~"
"唉~"
同时叹气。
"怎么叹气了？"
悦前辈拿着一只兔子和一只野鸡，莲步轻移，走进屋子。
"没什么......"凌无痕有点闷闷不乐地说。
"哦？"悦前辈显然不信。
"......悦前辈可否知道有没有路能很快到达奔剑阁？"提问的是楚云湘。
"奔剑阁？你们想去看试剑大会？"
"是啊。可惜......唉~"凌无痕再度叹气。
"......但我的确知道有一条水路。"
"水路？"凌楚二人齐问。
"是啊。这儿附近有一条小河，直流到奔剑阁后的青州水路。顺流时时只虽半日，就算逆流，一天也就能到达。我以前常到哪儿去捕鱼呢。那里的鱼儿可鲜美呢。"
"......"
"你们为什么要去奔剑阁？试剑大会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们只是想去见识一下而已。"楚云湘微笑回答。
"见识是没问题。可你们身上的伤......"
"悦前辈。"凌无痕打断她的话，"所以告诉我们水路在哪吧。你的药很有效，我们没什么问题了。"
"......唉~算了。两天后，我驾船带你们去吧。"
"谢谢悦前辈。"两人齐声道谢。
悦前辈微微一笑，就到后院烹饪。
"你好像很信任她。"楚云湘轻声说道。
"是吧。我直觉上她是不会害我们的。"凌无痕轻笑。
"......你说可信就信吧。反正她有恩于我们。"
"不高兴了？"凌无痕挑眉。
"哪有！"几乎是反射性回答。
"答得这么快，肯定有问题。"
"谁说的。"
"我！......你该不会是吃味了吧？"凌无痕戏谑地说道。
"再胡说我不就放过你！"楚云湘不知自己脸颊微红。
"你脸红了。"
"我不信你！"
"不信拉倒。"
"哼！"
楚云湘不理会凌无痕，倒在床上拉被而寝。
凌无痕坐在床边，无声轻笑。......这样的生活，真的得很不错。
就算每天吵吵闹闹的。但也能在一起。
凌无痕害怕。害怕会失去楚云湘。他不敢想象没有楚云湘陪着他的日子，会怎样难熬。
看见楚云湘因他而受伤，他真的很后悔，后悔没有保护好他。
装睡的楚云湘闭着眼，冷静自己的思绪。
他知道，他刚刚说的话真的有点酸味。
看到凌无痕和悦前辈有说有笑，他心里可不好受。
明明爱着，却是敌人。
当有一日，凌无痕知道他的身份后，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杀了自己。
不敢想，也不愿想。
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却谁也不愿表明自己的心思。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敌与友。
无论是哪一个身份，楚云湘都注定是凌无痕的敌人。
轻轻扫过假寐的楚云湘眼角的泪水，凌无痕不解地皱眉。他不知楚云湘时不时梦到了什么，竟然睡着还流泪。不过他也没看过楚云湘醒着时落泪。
楚云湘好不容易平静的思绪，又在泛起波澜。自己竟然哭了？除了六岁时，母亲去世后。他就一直没有哭过。帝王，是没有泪水的。而现在......还被凌无痕发现了。待会儿，醒来，他肯定会笑自己。
......
八月十四。
悦前辈依约驾船，将凌楚二人带到奔剑阁。
因顺流，只需半天。
踏上前往奔剑阁的陆路，凌楚二人，相对一视。
经过几日调养，二人虽好了不少。
可凌无痕右手受创严重，若要痊愈，至少还需要七天的时间。否则真的会废掉。
而楚云湘中的一箭虽未伤心脏，但心脉却微微受损。加上身体并不太好，所以现在还是有点病怏怏的感觉。
临行时，向悦前辈讨了一青一白两件男装素衣。
悦前辈也没说什么，只是给了楚云湘一个纱帽。
因为他的相貌太惹人注目了。
回到家的悦前辈看到穿着枫褐色素衣的中年男子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抿了口茶，
"你回来了，悦。"
"是啊。......云，你真的不想见见他们？"
"迟早会见到的。我们走吧。那孩子等久了。"
一褐一红两道身影瞬间离去，只留下，渐渐沸腾的泉水......
奔剑阁。
群英汇聚。
各路人物，纷纷而来。
雪影教，有何目的？
‘五尊'又有何况？
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卧虎藏龙。
试剑大会，即将开始！
......
17
八月十五。午时。
试剑大会正式开始。
主座之上，是‘五尊'各首以及奔剑阁阁主--夏绶远。
擂台上，已站两人。
看来‘五尊'对雪影教，还是很担心的。只是苦了沈枫宁。‘五尊'之首中，他年龄最轻。是个晚辈。
台上打得激烈，台下更加激烈。
"那两个人打的真无聊啊。"在人群中看戏的聆德帝叹道。
"是啊。这些低手过招就是这样。"同样在人群中看戏的凌少主叹道。
因为视线原因，纱帽被楚云湘改为面纱。
"什么时候才打完啊。那两人一个半斤废纸，一个八两碎纸的，闷死人了。"楚云湘不悦地皱眉。但也不能怪他，谁叫他认识的全是高手。
"是这样的了。越打后才越精彩。"凌无痕再度叹气。他也闷了啊！
两人身旁的人听到两人的对话，纷纷以鄙视的眼光望着两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凌少主不悦。
某个书生打扮的翩翩公子摇着扇，
"谁不允许看啊？"
"我！怎么着？"凌少主挑眉，他才不怕呢。
"喂！少惹事好不好。"聆德帝不悦。
"现在谁惹事了。"凌少主反驳。
"你啊。"
"你没有？！"
"就是没有。"
"根本是有！"
"没有就没有！"
"我说有就有！"
"无理取闹！"
"不可理喻！"
"......"
..................
可怜的书生被当透明了。轻咳几声，
"两位不要吵着大家好吗？"
"闭嘴！"两人齐喊。
书生黑线。
"你不出声没人当你哑巴。"楚云湘轻挑柳眉。
"我们吵架你管什么？"凌少主冷笑。
"简直多此一举。"
"这里这么吵你去叫其他人安静，就针对我们。"
"未免太不道德了吧。"
你一言我一句，书生成了两人的出气筒。
"你、你们......"
"我、我们......怎样啊？"两人齐声说道。
"想不到山下有如此不讲理的人。"
"山下？"凌无痕轻笑。
"不讲理？"楚云湘轻笑。
"你是天山派的。"肯定句。
"江湖没有人讲理。"也是肯定句。
"哼！我就是天山派的又如何。"书生冷哼。他压根看不起凌楚二人。
"天山派竟然有这样的白痴。我真替沈大掌门可怜。"
"唉~不知道沈掌门知道这事会有什么反应。"
"可怜啊~天山派真是师门不幸啊。"
"若有一天被灭了，肯定是因为他啊。"
"你们......"
书生简直是咬牙切齿。周围看热闹的众说纷纭。书生的脸都绿了。想也不想，合扇向凌楚二人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