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孟凡坐上去就听到薛亦然心情很好的哼歌，忍不住好奇看了他一眼。
薛亦然笑笑问道："看到新闻没有？"
"什麽新闻？"
薛亦然问道："顾少爷没告诉你吗？齐远商的婚礼今天取消了，或者说永远取消了，呵呵。"
陈孟凡单纯觉得这个顾少爷听起来真是够恶心的，对於齐远商的婚事没有太多的感觉，回了他一句："哦，我今天还没见过你顾少爷呢。"
"小子，你跟我耍嘴皮子没什麽用的。说实话，我还挺看得上你的才告诉你一声，齐远商不是个东西，顾厉游也好不到哪里去！别傻不啦叽的让他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到时候一甩手你就什麽都没有了！"
陈孟凡转开头看向窗外，"你的脸说这种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你什麽意思？"
"自己就长得跟吃软饭的小白脸一样，还说别人。"
薛亦然猛踩刹车，在路中间把车停了下来，"你说什麽？有本事再说一遍！"
後面的车都差点没刹住，紧紧贴了上来，排成了一个长队，马路上立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骂声。
陈孟凡於是把刚才的话清清楚楚重复了一遍，还忍不住补充道："你这不是犯贱吗？非要再听一遍。"
薛亦然怒道："滚下去！"
陈孟凡看了看外面，车来车往的，刚才堵在後面的车队都从旁边的车道绕过去了，现在正是很拥挤的时候。
陈孟凡说道："不是你求我，我还不爱坐呢。"
薛亦然继续发怒，"那就下去。"
"你靠边，我就下去。"
"凭什麽？你现在就从我眼前消失，我不想看到你！"
陈孟凡也有些怒了，"你娘们儿啊？消失就消失，你以为老子爱见你啊！死小白脸娘娘腔，恶心死了！"说著，拉开车门下去，还很用力的"砰"将门关上。
薛亦然的车子立刻毫不停留的开走。
陈孟凡大吼一声："最好撞死你个死变态！"骂完之後突然想起了很重要的东西，"糟了，我的箱子......"
另外一边，薛亦然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喂，给我收拾一个人。"
"嗯......"
"顾厉游身边那个姓陈的小子。"
"不知道不会回去查啊？"
"打！打死了算我的！"
顾厉游接到陈孟凡的时候，他正坐在路边的小花坛缘，双手撑著头，一脸苦恼的样子。
顾厉游几乎是一接到电话就立刻赶过来了，还以为他出了什麽事。现在看起来倒是好好的，就是有些精神不振。
顾厉游拉他起来，拍拍他身上的灰尘，"你惹薛亦然干什麽？"
陈孟凡说道："明明就是他来惹我，还把我箱子带走了。"
"到底怎麽回事？你明知道他不是什麽好东西，还上他的车做什麽？"
陈孟凡伸个懒腰，"我哪知道他是什麽东西？我只知道你朋友不是什麽东西。"
顾厉游拉著他上车，说道："远商现在够惨的了，你也不要再说了。"
"到底怎麽了？"陈孟凡这才有些好奇地问道。
顾厉游揉揉他的头发，把齐远商身上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陈孟凡有些不安的抓抓脸。
顾厉游看看他，"怎麽了？"
陈孟凡说道："我怕他报复我。"
顾厉游有些好笑握住他的手，"他倒可以试试！"然後看到陈孟凡还是有些担心的样子，说道，"你的东西我让可沫帮忙问问，你也不要担心了。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
陈孟凡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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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厉游接到齐远商妹妹的电话，说他已经醒了。
顾厉游也不知道自己一天到晚操的什麽心，就是没办法安安稳稳过日子，叹了口气，抓陈孟凡起来陪他一起去医院。
陈孟凡是半眯著眼睛被拎过去的。
他站在病房门口不肯进去，说是对齐远商实在没多大的同情心，进去了大家见著面反而尴尬。
顾厉游也由著他了。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把不准现在齐远商是什麽心情，陈孟凡幸灾乐祸嘴又贱，估计两人见面了也没什麽好脸色。
齐远商的病房是独间的，只有个小看护在里面看著。顾厉游把他打发了出去，走到齐远商床前，说道："没事吧？"
齐远商本来是背对他侧睡著，现在更是干脆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半个头。
顾厉游拉了个椅子来坐下，拍拍他的背，"没事就不要装死了。"
齐远商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说道："你就不要安慰我了。"
"我来看你笑话的，我哪是来安慰你的！"
齐远商掀开被子坐起来，"是不是兄弟啊？怎麽这样的？"
顾厉游微微笑了一下，"我还真怕你被打击到了，一蹶不振。到底怎麽了？可以说来听听吧？"
齐远商情绪低落的低下头，"那天晚上，我跟那个女人去开房间。结果早上还没睡醒，就有几个人闯了进来。那个女人吓跑了，那些人把我抓了起来，还，还拍了一些姿势很......那种照片。後来他们把我带去了什麽地方我也不知道，也没打我，就是说些话做些动作吓唬我。再後来就被人打了一针，晕过去了......"
顾厉游沈默了一会儿，问道："之後的事情知道了吧？"
齐远商点点头，"小妹告诉我了。"过了一会儿，问道："可沫没有来过？"
顾厉游答道："我不知道。"
"算了，"齐远商仰头躺下去，"可沫肯定不会原谅我了。"
"你现在也不要想太多，先养身体吧。"
陈孟凡一个人坐在病房外面，觉得鞋子里可能是进石头了，有些硌得难受。刚把脚抬上凳子，脱了鞋在甩，就听到嗒嗒嗒的脚步声走过来。
薛亦然今天的打扮就很像他们第一次在酒吧见到他的样子，格外张扬。
陈孟凡知道他是来挑衅齐远商的，可是手比脑子先一步行动把手上的鞋子砸过去了。
鞋子砸薛亦然脸上，落下来之後看到脸上留下一个鞋印，而薛亦然的脸色比那印迹的灰色看起来还要难看。
陈孟凡看著他笑了一下，蹦起来捡鞋子，结果被薛亦然一把抓在手腕上，把他躬著的身子用力扯了起来。陈孟凡本来就翘著一只光脚，抬起来就往薛亦然大腿上踢去，一边踢一边喊："顾厉游！有人要打你男人！"
薛亦然冷笑一下，"老子是要杀了你！"
薛亦然昨天晚上睡到半夜突然醒了过来，於是坐起来打了个电话给小弟，"那个什麽姓陈的臭小子，还是算了，免得顾厉游过了咬著我不放。"放了电话又想起来，陈孟凡还扔了个大箱子在他车上，下车的时候都忘了拿出来丢掉。算了，还是明天还给他好了。想好了之後薛亦然躺下来继续睡觉。
只是现在，他後悔没有当时就倒车回去把这个小子给撞死。
27
顾厉游匆匆开门出去，就看见薛亦然捏了陈孟凡的脸扯，说道："老子撕了你这张嘴！"
陈孟凡则是光著一只脚都蹦到地上了，一边想拉开薛亦然的手，一边用脚踢他膝盖。
旁边站了个小护士，瞪著眼睛喊："这里是医院，你们搞什麽？快住手！"
顾厉游两步走过去，把陈孟凡拉开护到身後，对薛亦然道："你不要太过分啊！"
薛亦然站直了看著他们，喘了一会儿气，抬手把扯乱的衣服理好，转身往病房走去。
"等等！"顾厉游上前一步拦著他，"麻烦你走吧，你想要的结果不是得到了吗？远商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想要对他做什麽？"
薛亦然表情似笑非笑，"不关你的事，让开！"
顾厉游平静说道："大家一人退一步，算了。你是可沫的弟弟，远商也不愿意再跟你计较下去，你走吧。"
"由得了他吗？"薛亦然说道，"他还有一摞精彩写真在我手上，你去问问他，见还是不见？"
顾厉游深出一口气，开门对齐远商说道："有事可以叫我。"然後让开了路。
薛亦然看著他冷笑一下，理了理头发，走进去用力关上了门。
顾厉游回头看见陈孟凡跳著坐回凳子上，走过去抬起他的脸，看到脸颊上清晰地红痕。
陈孟凡自己抬手揉了揉，脸皱起来，"那个人看著瘦，手劲还真他妈不小。"
顾厉游说道："那是，你多厉害，他敢松下劲来吗。"说著，抓住他的手看到手腕上也一圈红色瘀痕。
陈孟凡收回手，"我也没吃亏，踢了他好几下。"说完，笑了一下，"差点就踢得他断子绝孙了！"
顾厉游忍不住笑了，捏了一下他的脸，"你还真了不起。"
陈孟凡痛得大叫一声，"想死啊！"
顾厉游起身去给他把鞋子捡回来，这才注意到刚才那个小护士还站在原地看著他们发愣，见顾厉游看她了，才问了一句："没事吧？要不要让医生来看看？"
顾厉游微笑著摇摇头，"没事了，谢谢。"
小护士走了。
顾厉游把鞋捡回来，让陈孟凡抬脚。
陈孟凡一边抬起脚一边嘿嘿笑，"给我穿鞋啊？那就奖赏你亲一下我的脚趾好了。"
顾厉游低头微笑著说："好啊。今天晚上舔一遍好不好？"
"恶心！"
齐远商见著薛亦然觉得有些紧张，那些既屈辱又痛苦的画面随著薛亦然的笑容而显得鲜明起来。
齐远商虽然是个花心大少爷，但也无非仗著家里有两个钱在外面玩玩女人而已，他一向安於现状，性格其实比较温和，而且在重要事情上没什麽主见。
在被抓去的那段时间里，他见到过薛亦然一次。
当时他被绑了起来，薛亦然在他下身的重要部位泼了汽油，然後拿了个打火机在手上玩。他当时真的吓到了，几乎是哭著想求薛亦然放过他。但是薛亦然根本不肯听他说话，直接拿毛巾堵了他的嘴。当时的齐远商其实还不知道薛亦然和赵可沫的关系，他以为薛亦然只是为了前一天晚上的矛盾来报复他。那个时候，他以为薛亦然是个疯子。
而现在，那些画面不停在他脑海里重放的同时，他还担心那些照片。
有很多细节他并没有告诉顾厉游，那些照片还有一些是他被吓到了的时候哭著跪著哀求的照片。一个男人一丝不挂涕泪满面跪伏在地上的画面，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
薛亦然走过去自己坐在了床边。
齐远商强忍住想缩回被子里的冲动，问道："你还想怎麽样？你说啊？你的目的不都达到了吗？"
薛亦然说道："我要你给我姐说清楚，你们两个再也不可能了。"
"好，我说！随便什麽我都说！你可不可以放过我？你把那些照片还我，我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好不好？"
薛亦然从床头柜的果篮里拿了个苹果，然後从衣兜里的掏出把小刀，开始慢吞吞的削苹果，"不出现在我面前就够了吗？"
齐远商说道："我离开这里，我再也不见你们姐弟！你们一家人我都不见了好不好？"
薛亦然似乎在很专注的削著苹果，没有听到他说什麽。等到仔仔细细削完了之後，便削了一小片送到齐远商嘴边。
齐远商没有动。
薛亦然便用力塞进了他嘴里，然後收了小刀站起来，一边啃剩下的苹果一边往外走，"我会再来看你的。"
走出病房看见陈孟凡窝在顾厉游怀里，一边笑得很开心，一边低声说话。不过一看到他走出来立刻板起了脸，冷冷瞟过来，还"哼"了一声。
薛亦然啃一口苹果，冷笑道："傻小子。"
顾厉游拦住要跳起来的陈孟凡，站起来对薛亦然道："孟凡好像有个箱子落你那边了，可以麻烦拿一下吗？"
薛亦然看了看陈孟凡，抬头对顾厉游微笑道："可以啊，你跟我来拿吧。但是我不想见到他。"
"你以为我愿意见你吗？见你一次老子回去要吐十次！"
薛亦然转身就走，"箱子丢了！"
顾厉游无奈，跟陈孟凡说道："你在这里等我电话。"然後，向薛亦然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28
在进电梯的时候，顾厉游追上了薛亦然。电梯门关上之后，里面只有他们两个，顾厉游说道："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我希望你不要再接近孟凡了。他不是小孩子了，没你以为的那么好哄，难保会做些得罪你的事情。如果你觉得他有什么不对的，我替他道歉。但是如果以后你再去招惹他出了什么事情，很抱歉，那不是一句对不起可以解决的。"
薛亦然从镜子里看着他，"你威胁我啊？"
顾厉游说道："你误会了，我只是不希望你所做的事情伤害到孟凡。"
薛亦然笑了一下，"我哪伤得了他？能伤他的只有你了吧。明明和齐远商一样都是垃圾，只懂得玩弄别人，装什么一片痴心，看着就恶心。"
顾厉游微微一笑，"你可以选择不看。我和孟凡之间的事情，没有你插嘴的余地。你和远商有什么恩怨我可以不管。但是你要来干涉我的私事，那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电梯门"叮"一声开了。
薛亦然先走了出去。
顾厉游跟在后面，见到大堂入口刚进来的两个人，愣了一下。
顾厉游看了一眼薛亦然的背影，还是向着过来的两个人走过去，"爸、姐？你们怎么来了？"
顾倩看了一眼刚才和顾厉游一起出来的薛亦然，然后说道："爸腿不舒服，我陪他来复诊，顺便看看远商。"
"现在吗？"顾厉游说道，"远商情绪好像还不是很好，不如还是以后再去吧。"
"爸爸打电话和齐叔叔说过要过去了，我们去看看就走，主要是身体没什么事就好。"顾倩说道。
顾老爷子对顾厉游说道："走吧，一起上去再看看。"
顾厉游犹豫着抬头，看到薛亦然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门口等他的样子，只得道："我先去那位薛先生那里拿点东西，你们上去吧，我马上过来。"
顾倩再一次回头去看薛亦然，皱起眉头问道："什么人啊？"
"我朋友，"顾厉游随口解释，"你们先上去吧。"
看着顾倩扶着父亲上去，顾厉游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打电话给陈孟凡："快下来！"
"那么急？"陈孟凡奇怪道。
"是啊，很急，你不要去等电梯了，直接走楼梯吧。我在等你，你快点下来！"
"知道啦！"
顾厉游忧心忡忡的样子看在薛亦然眼里，笑了一下，说道："怎么啦？你也就这点能耐？"
顾厉游没有反驳，两个人到了停车场。薛亦然开后车厢把箱子拎出来给他，笑着说道："陈孟凡就是宝贝，一个行李箱搞得跟黑道交易一样。"
顾厉游接过来，点点头，"谢了。"
薛亦然坐进车去，摆摆手，"再见了。"
顾厉游看着他开车离开，然后一回头见看到陈孟凡跑过来，还在喊："我看到你姐了！"
顾厉游拍拍额头苦恼地笑一声，"不是叫你走楼梯吗？"
"可是电梯到了啊，"陈孟凡奇怪道，"那个是你爸啊？"
顾厉游说道："是啊。"
陈孟凡看了看他的表情，说道："我看你姐瞪了我一下，我就装作不认识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