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厉游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把车钥匙丢给他，"你在车子上等我，我去去就来。"
陈孟凡问道："你还上去？"
顾厉游将手搭在他颈后，手指抚过那里毛茸茸的短发，突然用力扯过来吻住他。结束了那个深吻，才说："我上去了，等着我。"
顾厉游回去见到父亲和姐姐的时候，两个人也没说什么。等到离开的时候，顾倩才拉他到一边，低声问道："你还跟那个男孩子在一起？"
顾厉游说道："我会处理的。"
"你还在敷衍我？"顾倩有些生气，"你要是坚持的话，我就去告诉爸爸，到时候就不是那么好收拾的了。"
顾厉游说道："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你告诉爸的话，他老人家肯定会气坏的，何必呢？"
"原来你也知道爸会气坏啊？那你看着办吧！"
顾厉游回到停车场，看陈孟凡在里面翘着脚听歌。
顾厉游开车门坐进去，"回去吧。"
在出停车场的时候，顾厉游看到前面的黑色轿车，不由得停了一下，等车开走了自己才开过去。
陈孟凡突然问了一句："你不愿意家里人见到我？"
顾厉游本来有很多话可以把他哄过去，但是却还是看着他问道："你愿意让家里人见到我吗？"
陈孟凡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你说跟我回去的时候我有想过......"
"结果呢？"顾厉游问完又笑了一下，"现在还太早了是不是？你大学还没毕业，将来的人生还早得很。你现在跑回去跟你父母说要和我在一起，无非就是先气他们一顿，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所以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顾厉游想了一下，"我跟你不同。我会把我这边处理好，你只需要开开心心呆在我身边就好了，好不好？"
陈孟凡低下头去没有回答。
晚上，顾厉游洗了澡出来，见陈孟凡侧躺在沙发上撑着头看电视。本来打算直接走过去冰箱拿瓶水喝的，结果经过的时候听到陈孟凡叹了口气。
顾厉游停下脚步，把肩上搭的毛巾丢过去盖住陈孟凡的头。
"唔，好湿啊！"陈孟凡抱怨着扯下毛巾给他扔回去。
顾厉游笑着过来抱住他，"怎么了？居然在叹气？我没有伺候好你还是没有满足你？你叹什么？心情不好还是欲求不满？"
说着，一只手往他睡衣里面探去。
陈孟凡一动不动地任他摸，然后又叹了口气。
顾厉游收回手坐正，"到底怎么了？"
陈孟凡说："我有心事，你就不要烦我了。"
顾厉游失笑，"你也有心事啊？这样吧，那说点让你开心的事情，我买好17号的票了，跟着你回家好不好？"
29
顾厉游说要跟陈孟凡回家也不只是开开玩笑，他还真打算抽时间出去玩一下，一来这段时间可以避开家人，二来，陈孟凡一走，他突然觉得这日子过起来很没意思。不想工作，不想找女人，不想和朋友出去玩，新年过起来好像反而难受。
陈孟凡问道："你不用上班？不用跟家里人过年？"
顾厉游笑笑说："那些都不重要。"
陈孟凡还是摸不准他在开玩笑还是认真地，问："你去了住哪里啊？我要回家的。"
顾厉游说："住你家不可以吗？就说我是你朋友。"
"我哪那么老的朋友？我妈会怀疑的。"
顾厉游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啊，我太老了，真是委屈你了。"
陈孟凡拍拍他的头，"算了，那么就我也忍过来了。你是老点，但还能看，也不用太自卑。"
顾厉游抓住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然后把整个人给扯到怀里，笑着说道："那可不能算了，我总要在你身上找回点信心来是不是？"
陈孟凡捂住他的嘴不让亲，挣扎着说道："听你放屁，当我好欺负的啊！"
顾厉游抓住他的双手，将整个人压倒在沙发上，然后将他双手举起压制在头顶，笑道："你不肯也不行了，今天你无论如何是逃不过的。谁让你说我老？"
"老头子、老色狼、老变态、老──啊！唔......嗯......"
顾厉游临行之前才打了个电话通知家里一声。他也不是第一次有这种行为，虽然他父亲对于他不负责任丢了公司就跑的行为有意见，却也没有太过于勉强他。顾倩倒是问他过年那几天要不要回来，他说到时候看吧，便敷衍过去了。
出发那天下午，陈孟凡见着来送他们的人发了一回愣。
齐远商显然情绪还有些低落，但身体却是已经完全康复了。
顾厉游说道："总比做坐出租车方便吧。"
陈孟凡连连点头。
齐远商在里面按喇叭，"你们快一点好不好。"
顾厉游放好了行李拉着陈孟凡坐进去，"叫你出来散散心，整天憋家里也不怕发霉。"
陈孟凡忙补充道："当心长蘑菇。"
齐远商看了看后视镜，"多谢关心了......"
"怎么样？他最近有来找你吗？"顾厉游问道。
齐远商摇摇头，"我都在家里呆着，他也没出现过。"
陈孟凡忍不住说道："怕他做什么？"
齐远商白他一眼。
陈孟凡继续凑向前去说："要我说，你也找几个人把他绑来，拍点什么下流的录像带威胁他。"
顾厉游忍不住笑道："行了你！"
陈孟凡说："我说真的。"
齐远商问道："什么下流的录像带啊？"
陈孟凡说道："找人强奸他！"
"可他是男的啊！"
"就是男的被强奸才惨！是吧？"后面这个"是吧"是在问顾厉游。
顾厉游摇摇头，"我不知道。"
齐远商认真考虑了好一会儿，问道："你说该找谁来强奸他？"
陈孟凡拍他肩膀，"白痴！那么好的事情当然自己亲自上阵啊，还有便宜占！你看姓薛的那张脸，多水灵灵的！"
齐远商一拍方向盘，"你消遣我啊？"
顾厉游拉了陈孟凡坐好，"是啊，他消遣你。你就不用理他了，好好开车吧。"
过了一会儿，顾厉游见齐远商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远商。薛亦然是个疯子，你不是。你要是没有他来得狠就还是不要再招惹他了。要真想报复就下手狠一点，不要给他翻身的机会，要不然被他咬住不放是件更痛苦的事情。"
齐远商缓缓说道："他毕竟是可沫的弟弟......"
陈孟凡叹口气，"那兄弟还是劝你算了，是吧？"最后两个字还是问顾厉游。
顾厉游忍不住抱住他的脸啃了一口，说："是啊！"
陈孟凡拿手背擦脸，"搞得我一脸口水，你恶不恶心？"
齐远商送他们到机场就先离开了，剩下顾厉游和陈孟凡先去换登机牌。进安检的时候，顾厉游突然接到了顾倩的电话。
"给我滚回来！"
"姐......"
"什么都不要说了！你现在不回来我就立刻告诉爸爸！"
"又怎么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啊？给你两个小时，我在爸爸这里，我要看到你的人！"
顾厉游挂掉电话，看着陈孟凡抬头看他，"怎么了？"
顾厉游摸着他的头，"对不起，我不能去了。"
陈孟凡一时反应不过来，"不去了？怎么突然不去了？那你的行李已经托运了......"
顾厉游叹气拍拍他，"那不是重要的事，你给我拿着吧。我现在有急事要回去，你只能自己回家了。"
陈孟凡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厉游挥挥手往后走去，看到陈孟凡还是呆在原地看着他。
顾厉游说道："进去吧！到家给我电话！"然后转身走了。
顾厉游回到家，看见顾倩坐在客厅里，苏萌蹲在茶几边上画画。
"爸呢？"
"在睡觉。"
顾倩结婚后就没有继续工作，这段时间父亲身体不好，她白天就大多在这边看着。
苏萌见到顾厉游就要他抱，顾厉游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萌萌好乖。"
顾倩让小保姆把苏萌带去玩。
顾厉游问道："这么急叫我回来什么事？"
顾倩说道："你是不是跟那个男孩子在一起？"
顾厉游沉默一下，微笑着说道："怎么被你给逮到的？"
"行了你，也犯不着跟我嬉皮笑脸！那孩子什么家世背景我让苏启给查过了，那些材料还在我那里放着，你要就现在打电话跟他断了，要就我把东西交给爸爸。你自己看着办！"
顾厉游怔怔看着面前苏萌画了一半的那张画，陷入了沉默。
顾倩说道："你也不要指望其他的了。你就打电话说，你从头到尾跟他玩玩的，让他不要再来找你，让他以后都死了这条心！"
"我......"顾厉游觉得嗓子被堵住了般，清咳一声，"姐，还是换个好点的方式，我自己来说吧。"
顾倩拍拍桌子，"手机拿过来！"
顾厉游没有动。
顾倩说道："爸爸重要还是一个不相干的男孩子重要？你自己斟酌！"
顾厉游说道："他在坐飞机，过两个小时到了应该会给我电话。"
"那我们在这里等着。"
30
两个人安静的坐在客厅里，一直都没有说话。苏萌跑进来看看，本来想爬到舅舅腿上，但是看着妈妈脸色不好看，又吓得跑出去了。
顾厉游被顾倩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搞得有点措手不及，他一直以为自己还有的是时间，不管是姐姐还是父亲那边都能找到合适的处理方法。他没有想到顾倩会去调查陈孟凡，更没有想到会用这个来威胁他。但是现在的顾倩坐在这里却不肯听他任何多的话，毕竟是自己的姐姐，除了哄还能怎么样？能骂吗能打吗能威胁吗？顾倩一向吃他哄，可今天却摆明了脸色什么都不听，什么都没用，顾厉游却是最不愿意让父亲知道关于自己和陈孟凡之间的任何事情。
顾厉游现在需要选择，而他必须选择对于自己最有利也相对更好处理的一方。
顾厉游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想着陈孟凡会不会忘了给他打电话。
但是，陈孟凡几乎是一下飞机就打电话抱怨顾厉游："喂！我到了！你太过分了，这样子耍我，一点面子都不给！"
"孟凡！"
"靠！你还有脸叫我！你跪下来求我原谅我考虑！"
顾厉游抬头看了看姐姐，平静说道："孟凡对不起，我们分开吧。"
"切，以为吓唬我就有用了？"
"不是的。孟凡，我对你从来就没有认真过，你听懂了吗？大家玩玩而已，分开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哎，姓顾的，你耍我啊？"
"是啊，我耍你的，现在结束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顾厉游。"
顾厉游被他柔软的语调刺得心里一痛，声音不自觉放柔了，"嗯？"
"你个变态混蛋王八蛋！你去死吧！"陈孟凡摔了电话。
顾厉游挂掉电话，看着顾倩，"好了吗？"
顾倩语气软了下来，"厉游，姐姐都是为了你好，你将来就会明白了。"
顾厉游站起来拍拍顾倩的肩膀，"我明白的，让你操心了。姐，这件事就这样算了，爸也好，孟凡也好，无关的人就不要再把他们牵扯进来了。"
顾倩点点头，"我知道，你去看看爸醒了没有，晚上苏启也会过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好的。"
晚上顾厉游躺床上给陈孟凡打电话。
他知道陈孟凡的习惯是晚上不会关机，而且睡迷糊的时候不会看来电直接接电话。等待他接电话的那段时间顾厉游还是有些紧张的，那种当年跟杜以兰表白时候的心情，已经多少年没有体会过了。
"喂......？"陈孟凡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应该是被睡梦中吵醒的。
顾厉游说道："孟凡，是我。"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陈孟凡是还不清醒还是陷入了沉思。
顾厉游也不敢说话，害怕陈孟凡直接挂他电话。
陈孟凡过了一会儿，说道："你是谁啊？"
顾厉游轻声说："孟凡，不要这样子。"
"你打错了吧？不是玩儿完了吗？半夜三更吵人睡觉你缺不缺德啊？"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顾厉游再打已经关机了。
陈孟凡拿被子捂住头，继续睡。连翻了几个身都睡不着了。穿上衣服溜到客厅，偷偷给于洋打电话，"滚出来。"
于洋半梦半醒的，"这么晚了？"
"不要废话了，"陈孟凡小声道，"动作要快，在中学门口等你。"
这种半夜溜出去玩的事情，陈孟凡和于洋从来也没少干，都是约到两家之间的中学门口见面。可是现在是冬天，晚上本来商店关门就关得早，夏天那些开到半夜的小吃摊子也不见踪影。
陈孟凡裹着羽绒服在中学门口蹦蹦跳跳的跺着脚取暖。
于洋走到的时候人还在打晃，"孟凡哥，好冷啊，现在能去哪儿？"
陈孟凡二话不说，带着他绕到学校后面翻墙进去。
于洋有些兴奋，"好久没这么玩了。"
两个人坐在教学楼顶上，寒风一阵阵灌来，冻得直发抖。陈孟凡趴在围栏上，看着不远处学校平整的操场。
于洋牙齿打着架说："孟凡哥，冷死了，回去吧。"
陈孟凡用手撑着头，说道："我需要清醒。"
于洋靠过去，"怎么了？"
陈孟凡叹口气，"失恋了。"
于洋说道："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喜欢的女生不是基本上就没有喜欢过你的。"
陈孟凡转头看他，"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大便啊？"
于洋不说话了。
陈孟凡继续说道："这次不一样。明明是他说喜欢我的，是他非要缠着我的，我不喜欢他的......"
于洋小心翼翼问道："是那个男人啊？你不喜欢他不是很好吗？"
陈孟凡说道："可是就是很难受啊。从来没那么难受过。"
于洋从没见过这样子的陈孟凡，觉得看起来就像是隔壁那只老是喜欢咬沙发然后被主人打的小狗。那只小狗挨完打之后，就会缩到一边眼泪汪汪的看着人，然后不时舔一下自己被打痛的地方。于洋看到它这个样子就会丢东西给他吃，就像现在，他在想自己是该摸摸陈孟凡的头说好乖，不要难过了；还是应该带他出去吃点东西。
"还有啊，不是说分手了吗，还打电话干什么，吵得我睡不着，烦死了！"
于洋努力抓住陈孟凡谈话的重点，"所以你才叫我出来吗？那个人太过分了！"
陈孟凡有些无力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大吼道："那种男人！又老又没品！自以为是！除了会上床什么都不会！明明自己就是个屁还只会放屁！老子要男人要女人都不会要那个垃圾！去死吧！"
于洋还来不及吃惊，楼下就有人用手电筒射上来，"哪个班的？快给我下来！"
"站住！跑什么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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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顾厉游似乎是更需要烦恼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