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马上 番外篇完本——by微笑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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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忱之还是不肯放弃。
吴越喘息,沉声说:“我呼吸困难,你别抵着我。”
赵忱之根本不理他,鼻子埋在他的脖颈间,一副不受控制,无能为力的模样。
吴越叹气:“唉……你……算了。”
他推拒赵忱之,耐着性子去解蚊帐,然而两人贴得这样近,随便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能引起连锁反应,况且他还被压在下面。
赵忱之不想解脱,他宁愿窒息,不但不配合,还要起反作用,毫不掩饰各种阻挠。吴越忍无可忍,在他的肩头咬了一口。
赵忱之呲牙微笑:“一点都不痛。”
吴越挣扎着说:“放我走,我讨厌在这里。”
赵忱之心想这倒是个好理由,如此值得纪念的事情,绝不能在人家讨厌的地方发生,便问:“真的讨厌?”
吴越觉得燥热,翻个白眼说:“真的讨厌,眼前老晃荡着欧阳那张蠢脸。”
“好吧。”赵忱之手上的力道松了些,突然又问,“你一点感觉都没有?”话音未落他就伸手一摸,然后笑骂:“小骗子,你不讨厌这里。”
吴越面红耳赤,花了好几秒钟才重新找回神智,咬牙说:“滚吧,我矜持着呢!”
赵忱之伏在他身上吭吭地笑了半天,最后实在快闷死了,只好主动解脱。他一移动,吴越顺理成章地也很快出来。两人挣开蚊帐在地板上对坐,彼此衣衫不整,头发蓬乱,微微地喘着气。
吴越不敢看他,起身要走,被赵忱之拉住,一粒一粒地扣好了扣子。
“你喜欢口红吗?”他突然问。
“什么?”吴越皱眉问,他与口红唇膏之类根本是绝缘的。
赵忱之勾起一边嘴角:“我突然觉得你很适合。”
“你滚。”吴越舔了舔嘴唇,他知道其红得有些过分,即使是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
“算了,放过你。”赵忱之拍拍膝盖站起来,“我得先着手解决生存大计,修床。”
然而他根本不会修床,折腾许久仍然不得要领;再看那顶蚊帐,发现两人在里边滚来滚去时,居然把那路边摊买来的劣质玩意儿弄破了。
他丧气地将蚊帐扔下,坐到一边自暴自弃。当天晚上无奈向现实低头,两人半夜十二点回酒店上班。
酒店30楼专门为总经理准备的套房装修精美,环境舒适,设施齐备,可吴越担心被酒店监控拍到他与赵忱之同出同进,因此不论后者怎么劝说,执意跑到西饼房里躺着。
赵忱之真是无所适从,陪着他吧,没地方呆;丢下他吧,又有点儿舍不得。他思来想去,横下一条心奉陪到底,因为恶人还需恶人磨,总有一天能把他磨到床上去,磨得他腰酸腿软。
三点四十,让皮埃尔提前二十分钟到班,看见操作台上躺着两个人后差点儿没气死。因为他的操作台何等神圣,别说赵吴两人没洗手,就算洗了手,没有祷祝上天就触碰他的不锈钢台子,那还是非法的。
他不敢动赵忱之,便先把吴越掀了下来,追问怎么回事。
吴越揉着惺忪的眼睛把遭遇简要一说,让皮埃尔非常同情,表示让他们赶紧滚,西饼房不收养这样的闲人。
吴越压低嗓音说:“这他妈哪是闲人?这是我们的顶头上司,总经理啊!”
老让也咬耳朵说:“卵,在老子的领地他就是闲人。你他妈养不活自己的老公,居然把人带到工作场所,你的职业道德在哪里?你让哥们怎么施展手脚?”
吴越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头,问:“老让,你昨晚上喝多了?”
老让哼哼:“卵,我从来不喝酒,酒精只会摧毁我的味觉!”然而下一秒他就哭了出来,哭诉自己被郝江南冷落,以酒浇愁,昨晚上喝了半瓶啤的。
吴越问:“郝江南又怎么欺负你了?”
老让痛哭:“吭吭……”
“到底怎么了?”
“嘤嘤嘤……吭吭……”老让掩面,肩头耸动。
吴越同情地抚其虎背:“你让郝江南不虐待人,那是不可能的,可谁让你就好这一口呢?作为朋友,我劝你看开些,人生几十年,光阴似箭,很快就过去了,就当自己现在已经死了吧!”
老让哭诉:“她逼迫我做重庆火锅口味的马卡龙!”
吴越问:“那你做了吗?”
“做了……吭吭……”老让哭。
“那你就没脸在这儿矫情!”吴越说。
老让从怀中掏出一个零碎布缝制的、已经磨毛了边的布包,用汗津津的毛手哆哆嗦嗦打开,里面还有一层,打开,再有一层,继续打开……吴越等着他掏出一两张皱巴巴的钞票,结果他掏出重庆火锅马卡龙,径直塞进了吴越的嘴里。
吴越的味蕾在口中炸开,糖霜、杏仁粉、蛋白、奶油、花椒、辣子、老干妈、豆瓣酱、精盐、葱姜蒜一起冲击着他的意志力,牙龈和舌头仿佛被狂飙的渣土车碾过,留下了满嘴火辣辣又发齁的颗粒感。
他“呸”地一声把马卡龙吐了出来,扑到水龙头前漱了五分钟的口。
老让不无凄凉地说:“这玩意儿郝江南吃了三个,还夸好吃。”
吴越问:“她是不是感冒了,嘴里尝不出味道来?算了老让,我认为你此生与她有缘无分,注定要当陌路人,还是赶紧分了吧,皆大欢喜。”
老让说:“我们下周领证。”
“……”
“你说办婚宴好,还是旅行结婚好?”老让问。
吴越愣了半晌:“让,你是逗我玩吗?”
老让说:“如果是办婚宴,那我应该怎么穿才能显出中西合璧的优雅来?”
“……”吴越说,“北极熊皮。”
老让说:“白色的不行,不衬皮肤,显黑。”
吴越摸索到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过了会儿悲从中来,苦涩地说,“其实我从小就对郝江南……”
这时候赵忱之突然翻身坐起,整了整衬衣。
吴越被吓了一跳,心虚地望着他。
赵忱之却扭头望向老让,温言问:“让,如果旅行结婚,你想带露西郝去哪里?”
吴越问:“赵总,你刚才什么都没听见对吧?”
老让说:“北极。”
这时候马克过来上班,见他们三个居然一大老早凑在西饼房里,觉得好生奇怪,问:“怎么了?”
赵忱之笑着说了句没什么,便拍拍吴越的背,一个人跑楼上套房补眠去了。
马克又问吴越:“老总干嘛来?你们昨天被国家暴力机关扫地出门,到现在还没找到房子?”
吴越懒洋洋回答:“找到了,豪宅呢。”
老让希冀地说:“将来我也要让郝江南住豪宅!”
不一会儿他又说起郝江南颇为神秘,偶尔窥见她回复论坛,总是与各种肉有关,不知是何深意。
马克幽幽地问:“露西子说过‘敲碗等肉’吗?”
“我不太识字。”老让说。
“什么意思?”吴越问。
“我不想说。”马克生硬地回避,他的世界观已经毁了。
吴越原本还在回忆自己在六岁时与郝江南订过娃娃亲,说好的倒插门,此时立即斩断情丝,觉得还是老让此等不同文化背景之纯洁男子与她比较般配。
往后几天平淡如水,酒店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赵忱之放弃了修床,每天在酒店套房里住。吴越生怕被别人发现,怎么都不肯和他一起,还老躲着他,宁愿在西饼房打地铺。
再往后几天形势急转直下,业主方董事长竟然进去了,据说涉及好几种经济犯罪,又是国资委率先发难,所以大约是很难再出来。
他名下的这家酒店地处繁华街区,占地三千多平,地下两层,地上三十多层,建筑面积四万多平,有数百间客房,加上会议室、宴会厅,中餐厅,西餐厅、日餐厅、咖啡厅、雪茄厅,酒吧……洋洋洒洒,就算是个纯粹的外行人,也知道它评估下来将是一笔不小的资产。
现在它属于债主们的了。
债主——以银行为主——它们对于经营酒店毫无兴趣,唯一的兴趣就是将其尽快变现,所以不管经济案件的处理过程多么冗长繁琐,大多都会走到资产拍卖这一步。
赵忱之原本是被派来振兴它的,没想到刚刚半年,居然面临被扫地出门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