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龙眠 第一卷完完本——by凤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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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岸边,刚要说话,却是听得那少年银铃般的笑声。“你快上来,这冬日的河水怎可以随便洗漱!”这少年万万料不到自己竟然会说出这般话语,那少年也看到沈约眼中的焦虑,也从那湖光之中,爬出身来。
沈约远远看去正瞧见少年的□□,口中也是啧啧称奇,伸手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觉得还是自己优秀些许,便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知这少年究竟在得意个什么劲儿。
待得那少年穿衣戴帽,整理衣冠完毕,缓缓从对岸走到沈约身前,已是日落时分。
这少年也是挑了这一日之间最是酷热的时刻,方才敢下水嬉戏,也是挑这风雨之后,无人来看,才脱下自己这一身行头,把前几日便淤积在身的秽物一扫而空。
少年想着又白了旁边的沈约一眼,而沈约却是浑然未觉,这沈约思忖的倒是,这长相平平,身段诱人的少年亦是十分麻烦看来这一身皮肉便是如此保养而来,与他们这些个粗鲁夫子大不相同,可这嘴上还是夸赞这少年偏好整洁。
两人便还是去了之前的小屋之前,也不进屋,只在外头生了一堆篝火,沈约取了那小屋之中的工具,去那田地里倒腾了些许田鸡与蛇,而那星云确实变戏法似得从身后举了条鱼出来,应当是刚才去那水中,顺手捉来的。
那沈约笑着接过食物,就在河边,将这些个吃食开膛破肚,去了内脏,刮去鳞片,去掉腥皮,取过一旁的枝条,穿插其上,然后再放在那篝火之上炙烤。
看那娴熟模样早已是家常便饭了,那星云倒是万般好奇,围在那少年身旁,东瞧瞧西看看,连那雨滴打在身上都不曾去管。
天也逐渐黑了下来,这沈约看着面前木头签子上的食物,随口问了问身边蹲坐着的少年:“我还没问过你是哪里人呢。楚星云,这楚可是附近的大姓,而你看起来,却是一点都不平凡的样子,想来也有些故事吧。”
那沈约倒是随口一问,那身边的少年却是一下子僵住了身形。
“确实如此,这楚姓在此地倒是很多,但我族却算是这附近的望族吧,咱们这一支是由京城里牵来的,我爷爷深觉那京都之中自古便是是非之地,戎马一生之后便退居于洞庭湖畔。”
少年说完,那沈约倒是心急火燎地插了一嘴:“原来是上京来的大人物,难怪这气势形象,与咱们这村里的人都不一样咧!”说着便呵呵一笑。
“我倒不是在这京城之中出生的,我娘与我爹早早便到了别处,我爹为官清廉,好为风雅之事,我出生之日,星河满天,便取了那星云之意。”
“我在那姑苏出生,不足三岁,父母便死于一起祸事,此后便入了京都。”少年说着便抱紧了自己的膝盖,沈约这脸上也没了色彩,他将身子挪过去些许,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是我多嘴多舌,你骂我两句好了。”这沈约凑到少年身边,将脑袋低到他面前,如此说道。
“不知者不罪,何况,说出来也不见得是什么恶事。”这少年倒也是豁达,要知这府中,还是在京都之内,这少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如此与人促膝长谈,便说是人生头一遭,也是不为过的。
“我自入京,便陪伺于爷爷身旁,爷爷当时已萌生退意,但也知道这举家南迁,本就易为帝王家所疑,故而将我投入这帝王身旁,做了一个质子。”少年说道此处,表情略过些许痛苦之色,却是不易察觉。
那迟钝的沈约却是丝毫都未有发现。”你这爷爷心也是十分狠,这作质子可是囚徒之身,连那桎梏都无法脱出,他怎的忍心!“少年听完此言,却是气愤异常。
那楚星云却是笑了笑,也不知是反驳,还是赞同。只是继续说道:”我在这帝都十年,由三岁长成十三岁,过着这纸醉金迷,又混沌困苦的生活,直到两年之前,先帝驾崩仙去,方才终得自由。“
少年叹了口气,沈约却是说道:“当今天子也是不赖,竟然将你放了回来。”却听得那少年一声冷哼,说道:“他哪是好人,只不过是与我有愤恨,只不过因我楚家势力巨大,不敢动我,放在朝中亦是个祸害,便由着我回到府中。”
这少年似是对那当朝天子,十分厌烦,但口中却也是十分感慨:“我与这人早早便相识,我俩年纪相仿,我入宫之时,便是做与他的玩伴,待到年长日久,我被带离他的身侧,做了帝王的内侍,便时常听得此人对帝王说我坏话。”
“几次三番,诋毁于我。也不知是何居心。若我所感不错,此人日后,定是个祸害。”少年如此刻薄,倒是想的一旁趺坐的沈约一下子跌倒在地,不知该如何接话。
少年自然是知道这番话语,若是放在大街小巷之处,便是极为要杀头治罪的,但这四下无人,所谓天恩浩荡,对于这些个佃户山民,那皇帝便可以大到天上去。
所以这沈约有此反应,倒也是在少年意料之中。沈约哆哆嗦嗦地坐好,说道:“楚家小哥,这些话,你同我说说倒是尚好,俺们是个粗人是不会把这些个事儿往外乱嚼舌根的,但你可千万别在别人面前说道。”
“你虽是家大业大,但终究抵不过皇帝啊,少说一语少说一语,祸从口出啊。”这沈约说完这话,又看了看那少年面色,却是一副巧笑倩兮模样,浑然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我自是有自己分寸,沈约不必太过担心。只是无论如何,这两年国生妖孽,已是一副衰败之象,故而方有此感罢了。这些个鱼肉蛇肉可是可以吃了?看着可是真香呀!”
那少年堪堪转移过话题,便伸手去拔那些个树枝,那沈约听得此言,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总觉得这少年有那么一股决绝之意,但也不知如何规劝,这弱质少年远比他见过的大部分人都要坚强的多,那柔韧之中,正是带着些许坚硬,让他无从下手。
沈约拦过张牙舞爪的少年,替他从篝火边上取过一串鱼肉。放在他手心之上。
不远处的河畔,这雨水打在河面之上,将这空气也迷蒙了起来,本就光影晦明,如今便是更看不清楚什么存在了。
此处正站了两人,只见得一人穿斗笠蓑衣,脚踏芒鞋,手中驻了一根拐杖,正是那日轻松击杀了两名洛北刀客的老人。
而这人的面前,还站了一人,头顶亦是带了一顶斗笠,穿了半身蓑衣,蓑衣底下是一件老旧道袍,手上提了一柄蟒皮长剑,抱臂独立于雨中,却是陆修老道。
原来这陆修老道见得沈约走后,便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自己出来担那防护之责,免得这沈约出了些问题,自然是对不起那些个烧酒,与烧鸡。
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于是便遣散那些个闹个不停的道童,自己穿上蓑衣取过宝剑,飞檐走壁出了城去。
这老道虽是老矣,但一身道术却是没有落下,虽然久未征战,但这底子还是在的,刚到这河边,便感到了一股凛冽杀气,便落于此处。
正巧看到一个干瘦的老人,看上去比自己都要大上一轮,身上锋芒毕露,似是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
老道看得此处,便不由得将长剑提在手里,如此静立,还未半柱香时候。
便见得这老者悄无声息地从那拐棍之中,拔出了一把霜锋,出招之快,连那雨帘都被一下子劈了开来,而这力道来的极为刁钻,那其余的雨滴还是缓缓落于地面,未曾有所变化。
这老道不敢怠慢,也来不及拔剑,口诵咒语,猛地往后飞去。
那伛偻老人目光横扫,却是在隐隐之间,便看的那道人身后有一白鹤幻象一闪而过,这出刀一击本是胜在出其不意,如今已经被那道人破解,便也不再使了。
老人脚尖一点,便跟着那道人方向翻飞出去,手中长剑亦是长驱直入,另一只手握着那根拐棍也是以点代打,指南打北,指东打西,如羚羊挂角,毫无踪迹,连番招数,端得是让人目不暇接。
而这老道却也不与此人正面交锋,待得那一击躲过,老人气机转弱,这老道在凌空之中,便将宝剑抽了出来。
另一只手掐了个道诀,端在在自己身前,立时便产生了一个覆盖周身气场,那老人被这气场所阻身形便慢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