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素完本——by豪杰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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戥蛮眯着眼直直盯着淮栖,这想法让他一阵没来由的烦躁。那股情绪由脚尖一直串到头顶,连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指尖发麻,头皮发紧,拳头攥得17 李安唐比预期更快地赶回了凉州营,她心里装着事,几乎马不停蹄。
在她出营当天凌霄便飞鸽传书给李修然,信比李安唐早到了两天,因此她赶到凉州营辕门的时候李修然和洛无尘已经等在那里了。
李修然看上去气定神闲,见闺女回来欢喜得不行,洛无尘自然也是欢喜的,眉宇间却多了些许担忧。李安唐知道自己的事师父已经在信中说了大概,以阿爹性情自是无甚不可的,可无尘叔难免担心她日后艰难。
父女三人说了大半天家常,也问了浩气大营中如今情势,李修然只觉得心中疑惑更深,但又未肯妄下定论,只说凌霄行事机敏,又有沈无昧辅佐,想必亦可周旋应对。到吃饭时洛无尘才定定望着李安唐,问起她自己的事。
李安唐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一五一十说起了羌默蚩成。她原以为这件事无尘叔到底会持反对态度,然而洛无尘也只是叹了口气,李修然便道:
“无论你身在何处,都是我天策府的兵,是制衡江湖势力还是驻守边关要塞又有何区别?你要回来爹自会为你安排,你要带上意中人更是再好不过,无甚可担心。将来就有两个闺女伴我左右,岂不美哉。”
说着又哈哈笑起来,搂着洛无尘说你看咱闺女下手多块,儿子要也有这速度至于咱给他操心?惹得洛无尘白他几眼,直说他是个老不休,还当着孩子呢就没个正经模样,一家人笑笑闹闹总算把这事儿说开了。
然而一纸调令却不是立等可取,而后几天李修然接连数封书信送往天策府,营中又有大事小情无一日不忙得不可开交,多少耽搁了两天,诸多事宜尚未安排妥当,李修然又接到了第二封信。这信却不是凌霄传来的,信中言语十分简短,只说了两件事——月冷西回谷、沈无昧离营。
然而就只这两件事,便叫李修然骤然变了颜色,他脸色惨白拍案而起,对坐在一旁不明所以的洛无尘猛喊道:
“糟了!阿尘,我们都中计了!”
洛无尘见他脸色灰败,吓得忙起身扶他,赶紧也去看那信,看罢也是一脸震惊:
“那戥蛮竟有如斯心机?他如何将所有人在同一时间支开?”
李修然脸上带了怒意,立刻坐下拽了根毛笔就在信纸背面刷刷点点,边写边道:
“他的目标是凌霄,而今却让他不动声色让凌霄落了单,他背后那人不是凌霄可以一人抗衡,这一劫必然凶多吉少!快去叫安唐来!”
洛无尘忙去叫了李安唐来,李修然已将信筏装妥,一刻不敢耽搁交予李安唐,急道:
“你即刻快马加鞭赶往万花谷,将这书信交予月大夫,你师父性命尽数在此一搏,绝不可延误!”
李安唐尚未来得及搞清楚个中原委,只听爹说“你师父性命尽数在此一搏”便急了眼的小母狼一般,二话不说即刻上了路。
李修然看着李安唐绝尘而去的背影,眉头深锁一言不发。这是场赤裸裸的博弈!
戥蛮受人指使由恶人谷叛逃至浩气盟,以自己特殊的身份将焦点锁定在月冷西一人身上,从一开始就设下迷局扰乱所有人视线,而后又一再挑衅李歌乐意图激怒凌霄,就连执意随凌霄等人赴凉州一行也大抵是为了与人接洽,甚至将万花谷陈年旧事故意透露给月冷西,所行之事无一不包藏祸心,他看似乖张漏洞百出,却以此为诱饵将他们引入歧途,用心何其阴险!
而送信来的人十有八九是沈无昧的人,怕是这心思极缜密的军师早已部署妥当,一旦出现差池便有人代他传信,甚至连送信去万花谷太过显眼都已料想到,这才送来了凉州营。
戥蛮背后那人更是心机深沉得可怕,他料定月冷西会为同门师叔之事返回万花谷,沈无昧也绝无可能拒绝谢渊亲临之遥,阿诺苏满身份特殊多有不便,他李修然又远在边关鞭长莫及,这一招何等漂亮,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若不是筹谋已久绝无可能会有如此步步紧逼又环环相扣的局!
如今能否力挽狂澜就只看安唐能不能赶得上。
李修然咬紧牙关,双拳攥得铁硬。多少年了,那躲在暗影中挥之不去的恶鬼仍不肯死心,又故技重施将歹毒视线放在了凌霄身上!然而他也笃信,一切心怀叵测的恶意都不会得逞,尤其不会在名谓浩然正气的大旗下粉饰太平!
五日的时光不过转瞬,整个浩气大营都在紧锣密鼓筹划着难得的庆典。每次大范围征兵之后都会集中举行一次这样的集会,一来让新入营的孩子们好好热闹热闹,二来也能让尚未混熟的兵蛋子们联络感情,顺便也能集中检阅清点一次。在那一天里将平时练习的本事都拿出来演练演练,特别出色的还可能让大将军青眼相加,今后也会格外器重,那是所有新兵最渴望的首次荣耀。到了晚上校场将燃起巨大篝火,平日里那些规矩尽可在这时全放下,痛痛快快喝酒吃肉,闹腾整整一宿,第二天还能踏踏实实睡个饱,那是苦了大半年的新兵们最期待的假日。
因此临近的这几天新兵们愈发勤勉,练得格外卖力,得了空便纷纷喜笑颜开地布置军营,连铠甲和训练用的长枪都反反复复擦得锃光。李歌乐抱着枪蹲在校场一角看着忙碌的新兵们,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从那日对淮栖表白之后便再也没见着人,他心里还是没底,也不知道那日是自己会错了意还是淮栖有什么事脱不开身,他偷偷往军医营去看过,远远见着戥蛮一个人靠在树枝上打盹,营房门关着,不知淮栖在不在。他怕冒然去面对戥蛮会打草惊蛇,只得悻悻地又折回来。
不对劲的事越来越多了,戥蛮很久没在大营里乱走,连那个宝旎都安分很多。羌默蚩成那丫头倒是很懂事,从来不离开他的营房,可终日闷闷不乐的,不说不笑,食量小得吓人,常常对着窗棱发愣,一呆就是一整天,他真怕把她闷出点好歹来,安唐还不扒了他的皮……
李歌乐使劲晃晃头,想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从脑子里赶出去,他没忘了淮栖嘱咐他要好好守着师父的事,虽然他并不觉得凭区区一个戥蛮就能应付得了凌大将军。他听淮栖说过,他师父当年可是单枪匹马硬闯恶人谷地牢,生生把月叔叔救出来过,简直就是天兵神将,又岂会怕一个晚辈后生。再说,邪不压正,他师父才不会输给戥蛮呢。
他正东一头西一脚胡思乱想,冷不防被个石头子弹在脑袋上,疼得哎哟一声捂着头去看,见凌霄拎着枪影壁一样站在他身后瞪他。
“发什么愣呢,人家校尉都轰着狼崽子们干活,你倒挺悠闲的。”
李歌乐揉着脑袋唤了声“师父”,也不起身,耍赖似的扯扯凌霄的军袍,仰着脸冲凌霄皱皱鼻子。
凌霄一张天生的娃娃脸,看起来总是比实际年龄小了许多,平日里又喜欢装傻充愣,看着一副插科打诨大咧咧的样子,可李歌乐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师父比常人更敏锐,做事沉稳谨慎,连沈叔叔都说师父是个天生的将才。从小到大,除了爹和尘叔,他最憧憬的就是师父了。
“师父,庆典那天,您会一直跟我们呆在一起吗?”
李歌乐蹲着往前蹭了两步,拉着凌霄衣袍不放。凌霄笑了笑,揉揉他脑袋,又抄后脖领子一把将他拎起来,“啧”了一声道:
“还不站好,堂堂校尉像什么样子,叫你的兵笑话。我哪有你们那些精力,晚上你陪他们闹就是了,你月叔叔不在,我得去帮他侍弄那些瓶瓶罐罐的,落上灰他该不高兴了。”
那晚上师父不就只剩一人?李歌乐皱起眉来,摸了摸脸,犹豫一瞬,有些踌躇地看了看凌霄,小声道:
“师父,我能跟淮栖哥哥好吗?”
凌霄一愣,似乎没料到李歌乐会突然有此一问,盯着他看了半天,咧开嘴坏笑两声拍拍他肩膀道:
“好呗,看来你也不是光在练武上用心了啊,吃了什么神药了,小兔崽子。”
说到最后凌霄竟觉得感慨起来,他像疼眼珠子一样疼这孩子十几年,总觉得是自己训教有问题,生拉硬拽都提携不起来,连心上人都差点被拐跑了。他不是不急,可他对这孩子心太重,自己亲生儿子一样舍不得打又舍不得骂,简直愁白了头发,谁想那冒出来的戥蛮却像个无形的推动力,让这孩子出乎意料地迅速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