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山鬼泣完本——by猫姬不姓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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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名字带来诸多记忆,弯腰的晏扬尘一动不动,烛火跳动,心在胸膛里缓缓律动,他缓缓接道:“在下姓晏,名扬尘。若公子执意留宿,便在此处暂且一晚,白日有打扫。在下就先告辞。”
他再待不下去。
“剑。”
“……不必。”
“我叫萧衍。”
“萧公子客气。”
待晏扬尘关门离去,萧衍皱着眉从怀中拿出一纸信封,神情万分厌恶、几乎是甩手扔过烛火,薄如蝉翼的信卷了火焰,顷刻间化作了灰融入地板上的陈年老灰中。他走到门边听到晏扬尘打开了一间之隔的屋子的门,又走到窗子旁,开窗跃上屋顶,走到边缘,头向下探,看到草地上一切如新,没有一丝不该在这里有的痕迹,遂冷冷笑了笑,心道都是好狗。又朗声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人没死,叫他自己滚来。”
屋檐下几条黑影一闪而过,萧衍眸色渐深,一脸的不甘心,嘴里碎碎念着骂人,咬着牙回到屋子,关窗。
桌上剑还在,萧衍看都不看,就让它落寞地丢在一旁。
次日一早,晏扬尘发现昨日那柄剑立在自己的门前,像友人,执意陪伴。在门口踌躇片刻,还是忍不住拿在手中。
楼下大堂传来动静,从楼上看下去,昨日那萧衍已换下夜行衣、买来早饭,正在下面悠闲地吃。他刚探出头去看,萧衍便抬头,还是那副厌烦的表情:“掌柜的。”
晏扬尘僵住了身体,把那剑往后藏了藏,昨日才说不要,今日又舍不得不要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他见了这剑,当真有他乡遇故交之感。许久没有下过北山,第一次住在别处,又翻来覆去想萧衍的来历,昨夜几乎辗转难眠。
想了好多问题问萧衍,不知如何开口。
第3章 第一个伙计
第三章 .第一个伙计
“萧公子打算何时离开?”
听到这句话时,萧衍正将白米粥一饮而尽,放下碗示意道:“就从这些开始。”不等晏扬尘下楼,他便随手拿块抹布收拾起了桌子。
萧衍瞧着像个富家公子,本以为这些活决计是没做过的,可令晏扬尘没想到的是,萧衍不仅会做,还做得有模有样。擦完桌子擦凳子,还有楼梯、账台、柱子,以及房梁,就差房顶了。
时至晌午后,整个大堂都已焕然一新。期间二人毫无对话,晏扬尘坐在一边,本打算等萧衍一时的性子过去,再打发他走,结果等到了他要去烧午饭。
“不必麻烦……”话音刚落,萧衍已经出了大堂踱步往后院,晏扬尘在原地一阵憋,憋了一会儿,追上去:“在下的意思是,萧公子累了,不如我们出去吃。”
萧衍停步,皱眉瞪他:“没钱。”
“自然是在下请。”
萧衍睨着他:“散伙饭?”
“若在下说是,萧公子便不去了?”
萧衍冷笑道:“要换法子赶我?”九月里的天还很湿润,不知为何,晏扬尘今日改了主意,反正赶也赶不走,叹气道:“若萧公子无处可去,今后还请公子关照。”
他微微躬身作了一揖,萧衍似乎愣了一瞬,随即返身往外走:“叫萧衍。”
晏扬尘几步跟上:“昨日相识,怕是不妥。”
萧衍恶狠狠地咬字:“迂腐!”
“见笑。”
萧衍攥紧了双拳:“招人。”
“何人?”
“厨子、杂役、账房、跑堂……难不成,你想让我一人做?”
说话间二人已经并肩走出了大门,对面的大当家朱颜开躺在自家门口,铺着席子挺尸补钙,见着他们便嬉皮笑脸:“出门啊,小晏。”她嘴里含着晏扬尘那日给的糖,讲话本就含含糊糊,又是第一次叫“小晏”,出门的二人双双听成了“萧衍。”俱是一怔。
“二位认识?”
朱颜开侧头瞟了一眼,很快别回去,双腿抖动直哆嗦:“不认识。”
萧衍仍是那副厌烦的神情,又看朱颜开一个女儿家大大咧咧躺在店铺门口,身边摆满了各种吃食,多动症似得癫狂,眉头更深:“我从不结识乞丐。”
朱颜开立马停下了摇摇晃晃的身子,“噌”的一声站起来冲萧衍喊道:“小贼!说谁乞丐!”
“脏兮兮的,不是乞丐,便是小贼?”萧衍冷冷回道。
“嘿!你再多说一句试试?信不信我打得你连你娘都认不出!”说着就撸起了袖子,娇小的身躯和水灵的面容让这一幕实在不妥。
晏扬尘已明白方才不过一个误会,一会没插话这二人都要掐在一起,日后还如何做街坊邻居。急忙挡在萧衍面前,拦住朱颜开:“朱掌柜,误会。”
“这位是萧衍萧公子,是在下昨日……请来的伙计,今后还请朱掌柜关照。”又转身与萧衍,指着悬壶鉴玉堂的幡旗道:“萧公子,这位是悬壶鉴玉堂的大当家,朱颜开朱姑娘。方才那小晏恐怕是喊在下。”
萧衍蹙眉道:“小晏?”他上下打量朱颜开,觉得她最多不过十八岁,个子只到自己胸口,在场中晏扬尘比自己矮一些,但朱颜开也只到晏扬尘肩膀,虽看得出食量惊人,却十分瘦小。于是得出结论:“没大没小。”
朱颜开回敬一脸鄙夷,惦着脚尖去勾晏扬尘的脖颈,“哼,本姑娘就这样,我和小晏熟,你想我叫我都嫌你不够格!低点儿!”晏扬尘有点不适应,但还是应声压低身体,让朱颜开勾住。
萧衍抱臂冷笑一声,与他们擦身而过。
见人走了,朱颜开便放开晏扬尘:“这人你上哪捡的?”
晏扬尘笑得含蓄:“缘。”
昨夜萧衍的到来,打消了他等待中的惴惴不安,带来了一柄剑。当时萧衍气息微乱,习武之人都可瞒过去,可晏扬尘熟知人体穴位和对应症状,萧衍捡起烛台的动作中喘息次数不对,应该是受了些不打紧的小伤,但在腰上,或是臂膀上,所以动作保持却被呼吸出卖。他虽对萧衍一无所知,也不好多问,可萧衍给他熟悉的感觉,便是那无处可去的淡然。
朱颜开知晓他不废话,也不多问,晏扬尘代萧衍道歉也直说不用不用,小小年纪一身摸爬滚打来的江湖气息,让晏扬尘心生好感。二人告别,萧衍就在转角处等。
“朱掌柜性子直,许多话不必放在心上。”萧衍还是老样子,晏扬尘不确定他是否生了他的气,气他放在明显向着朱颜开,毕竟对方是个姑娘,又比他们小。
萧衍不答反问:“在下敢问公子,那小猪姑娘年龄几何?”
晏扬尘笑他有意学自己,便知他还不至于这般小气,也不恼:“妄论姑娘年纪,恐怕不妥。”
“……不稀罕。”
两人行了一段路。
“方才,萧公子所说极是。虽然萧公子才能卓越,可终究不是三头六臂。”
萧衍从鼻子里勉强应了一声。
北街是乌塘镇最小、最窄的街道,而乌塘镇不止东南西北街,零零碎碎算下来叫得出名字的都有百八十条,叫不出名字的也多得是。
两个人拐出北街走上一条大路,午时乌塘镇许多小贩都已暂时休息。
或许是错觉,晏扬尘总觉得身边走着萧衍,犹如凶神恶煞在侧,让行人退避三舍、躲避不及。对方倒没什么反应,一路行行走走,午饭找了距离最近又瞧着还算体面的如懿酒馆吃。
前脚才迈入门槛,就见有一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头戴纶巾,手执一只茶杯,站在大堂中间,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什么。
“那越家能干吗?当然不能啊,任谁能咽得下这口气?诸位也晓得,何况是越老爷那人?可对方是薛家,咽不下也得咽……”
“越家这俩姑娘啊,长得是倾国绝色,可命都不好啊……”
萧、晏二人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刚落座,便听酒馆内众食客应和,三言两语不过都说越家如何如何不能就这般过去,以越老爷那脾气怕是要亲自砍人,越女摊上这事真是唉云云。
晏扬尘初来乍到,不习惯中原饭馆不设内帘,所有人都挤在一个大房间。北山虽也在中原境内,可山上他有整整十二年不曾与旁人同桌吃过饭,这几年才略微有所改变;
萧衍则惯常不高兴,碧落小邦人口不足岭南一半,他看见人堆就反感,生平最恨嚼舌根的乌合之众,恨不得掀桌一锅端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