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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说仕途一场梦——by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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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神奇?"拓跋义不信,他环视了一遍,选了一张桃形朱放闲钓图,"朕选好了。"
"看着我的眼睛,把您选的简默念三遍,我就能知道您选了什么。"说罢,朱放用衣袖遮掩住所有竹片,抬眼深情望向拓跋义。拓跋义不信他这套,用力盯住他的眼睛。朱放的眼睛在昏暗的烛光下呈现一种神秘的纯黑,繁星般的闪亮不时跳动,若隐若现。拓跋义觉得自己的灵魂快被吸进去了,他在心中默念三遍:桃形朱放闲钓图,桃形朱放闲钓图,桃形朱放闲钓图。
"皇上......看着我的眼睛,"朱放神色莫测,声音清晰而悠远,"我将把你心中选的竹片取走。"
接着就是一阵竹片的碰撞声,等朱放再次掀起衣袖时,十五片竹片整齐排成一列,拓跋义再找桃形朱放闲钓图,没了,竟真的没了。
"侍讲是怎么做到的?"
朱放笑笑,不答。
拓跋义不信邪:"再来一次!"
这次拓跋义选择了方形朱放游山图,结果又一次被朱放取走了。拓跋义重来了不下十次,每一次朱放都像有神力似的,将他选中的竹片带走。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拓跋义不认为朱放真的有神力,因为他说这是个游戏。
对拓跋义,朱放还是很大方的,他凑到拓跋义耳边说了四个字后,再次坐定,将所有的竹片收好。
"如此简单竟让朕着了道!"拓跋义有些难以置信,他自嘲地说道,"朕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只是游戏。"朱放笑道,"为政治国上,皇上统筹全局,从不因小失大。"
殿外钟声传来,这是子夜的钟声,雄厚低沉,远闻数里,绕在三德殿外更是久久不愿散去。此时,阿宝等内侍忙不迭向殿内的送上美酒菜肴,满满摆上一桌,待东西上齐,内侍们掩门退了出去。朱放与拓跋义对视片刻,问:"皇上,这是做甚?"
"为卿而设,为卿庆生。"拓跋义率先举杯,向朱放敬后,一饮而尽,看朱放没有动静,还招呼他不用客气,尽管吃。
朱放有些受宠若惊,不管他平日怎样端的波澜不惊,在这样特殊的晚上,却难掩心中澎湃。他本以为拓跋义今夜是兴奋过度吃饱了撑的不想睡觉,原来是为了给他庆生,这是多大的面子。
之前我们说过古人缺乏夜生活,某以为这和他们的工作时间有一定关系。大臣们凌晨起床盥洗,三点前在皇城门外列队,估计早上五六点就要开始朝会,可见古代的朝廷官不好当,都是上早班的。朱放有些担心拓跋义今晚熬夜会不会影响第二日早朝,不过看他情绪高涨,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提醒,心中却更加感动。朱放下拜谢了恩,才又入座,饮下拓跋义赐的酒。
冷酒入肠,却是火热,是奔放的山泉在脾胃中流淌,又随着血液的流动将热量释放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朱放感到眼眶有些热,这个晚上,眼前的男人让他再次感受到他乡的温暖。没有酒食索然无味,没有友人更是孤独寡情、寂寥难耐。此刻他两者皆有,似乎拥有了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或许每个人获得幸福感受的途径不同,但对幸福的感觉却是相同,一种内心涌起的温暖有时还附带些许兴奋,是无与伦比的美妙,让人想长时间的抓住它。
有友千杯少,几许壮语豪。
不醉不归去,情同山海潮。
"与卿相处多日,却不知卿年岁。"拓跋义看着朱放问道。
"臣属虎。"
"比朕大?"
朱放听他问这话,突然笑了,嘴角斜四十五度一勾即落,有点暧昧,吞吞吐吐道:"这......臣不太清楚......"按说,朱放属虎,拓跋义属兔,明摆着他比拓跋义大一岁,有什么可不清楚的?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君臣之礼?
若在平时,朱放这样说话肯定是有玄机,但是别忘了,目前朱放喝酒了,并且喝得还不少。关于酒这一事某一直未有介绍,朱放同志这人什么都好,就是酒品不好,喝多了就容易胡说八道。
"......没有见过。"朱放还没有轻重地盯着拓跋义某处,令拓跋义好生尴尬。
朱放没有正面回答拓跋义,起先拓跋义并未在意,但任谁被这样盯着看,总会有不自在。拓跋义没有平白被看得理由,自然回瞪过去。再看朱放虽脸未红,神色却有些恍惚,拓跋义猜测他是有点醉了。
"朕也没有见过。"拓跋义这话说得更玄妙。
拓跋义也喝醉了?拓跋义没醉,就算醉了,酒品也很好。既然没醉,那就是有什么狼子野心。
朱放顿了顿,突然站起身,刷刷刷,将身上衣物脱了个精光,他就这么赤裸裸地站在拓跋义面前。
拓跋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朱放,感觉颇为不自在,他对朱放有想法是一回事,真的看到一具成熟男人的裸体又是另一回事。不过他仍是好奇的对那个地方多瞟了几眼,忍不住想吹声口哨。等看够了,拓跋义轻斥道:"侍讲快将衣物穿上,成何体统。"
拓跋义是看了AV又喊扫黄的典型伪君子。
皇帝不配合,朱放只好将衣物穿上,讪讪坐下,又饮了杯酒,不再言语。拓跋义见他不作声,又犯起贱来,讨好他道:"朕为卿准备了一份礼物。"
拓跋义唤来阿宝,阿宝片刻便呈上一长物,约三尺,覆有锦帛。阿宝献上物品后,复离去。拓跋义掀去锦帛,下面是一柄长剑,拔剑出鞘,声如龙吟,剑身呈青色练纹如丝。朱放是识货的行家,一看就知不是凡品,这剑采用是目前顶尖的百炼钢工艺。虽说能杀人就是好剑,但事实上还是有大差别的,眼前这柄剑绝对是好剑。
拓跋义见朱放神色不再恍惚,眼神清澄,吃不准他是不是清醒了,故道:"朕偶得此剑,所谓宝剑赠英雄。在朕看,卿救吾命,卿便是英雄,故此剑赠侍讲也。"
朱放道了谢,在拓跋义可不可舞一剑的教唆下,糊里糊涂扬起剑来。朱放舞剑招式实在,由于喝了点酒,步伐不是太稳,这刚硬的套路,倒是被摆显得有些飘逸。拓跋义坐在一旁欣赏,不时喝点小酒,很是惬意。
难得的闲情很快没入夜色,半个时辰后,二人分别在东西稍间睡下。这个是一个幽静的夜,甚至听不见什么生息,只有珠帘被风略略扇动发出的细小清脆声。



第九章(下)
别看夜里朱放玩得开心,第二日一早就后悔了,直骂自己昨夜脑筋短路。拓跋义什么心态,朱放觉得还真是不好捉摸。拓跋义试探自己,已经是一而再、再而三,对于测试结果却从不对外公布。拓跋义向自己献殷勤,也已经是三番四次,却又不急于盘收成果。拓跋义对自己摆出姿态有一点是很明显的,就是他依旧打算"追求"自己。也许拓跋义的打算是长远的,目前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考察自己是不是绩优股、潜力股。他是要长期投资而不是短期获利,从自己身上赢得更大的利润。
拓跋义要将自己留在身边做终极智囊兼保镖,不过,是不是也该问问他朱放,愿不愿做王的男人?
第二天前来三德殿的只有拓跋炎,他十分尊敬长辈,在朱放生日的当天,送出一块精致玉佩。拓跋炎是来学习的,但最近他学得少,聊得多。
由于近日出现日食现象,这在古代被认为极不吉祥的事,尤其是魏国前后两个皇帝好阴阳之术,常命人参观天文。拓跋义令贺楼英筮吉凶,贺楼英道,日蚀于胃昂,非吉也。他提出自己的见解:日蚀阴影足盖魏国国土,这是一场极大的灾难。皇上常年劳心国事,又为邻国边界侵扰而多次亲征,本就着实辛劳。此次灾祸难以一人之力抗衡,臣担心皇上龙体安康,故大胆提出,如今宜早立东宫。如此一来,也可为皇上分忧。
"贺楼英提了奇皇子?"两人对坐,朱放饮了口茶问道。
"贺楼英言:‘皇子奇聪颖孝德,为佳选也。'"拓跋炎回到,神情不以为然。
"皇上依旧没有表态。"
"不错。"
朱放在皇帝那边没有得到回应时,选择了沉默,静观其变。那么贺楼英是不是能有一样的态度呢,事实证明,与朱放相比,贺楼英更沉不住气,不过这是后话。
朱放问,上次那桩贪污公款案查得怎样了?
拓跋炎答,还在查呢,阻力重重啊!贪污案证据难寻,情况易变,案情反复,有些是共同作案,这种同盟犯罪还要花些时间寻找突破口。
朱放道,此事不急,可以慢慢来,千万别打草惊蛇,拓跋奇和贺楼英都不是好摆平的主儿。
拓跋炎点头。
朱放再问,我给你看得那些书,都记住了?万一你老爸哪天心血来潮,给你们几个兄弟来个摸底考,你可别被他挂掉。
拓跋炎道,都记着呢,最近非常时期,诸事云集,我为了你给的那几本破书,连觉都少睡不少。
朱放语重心长,那还不是为了不让你输在起跑线上,如今竞争激烈,我也不想也你那么累!下次给你买点白兰氏鸡精补补。
两人又东拉西扯了近两个时辰,残阳西落,拓跋炎这才起身准备打道回府。临走他突然问道:"昨夜父皇歇于何处?"
"三德殿。"
"何时来的?"
"戌时。"
拓跋义闻言,稍稍皱眉:"戌时?"
"有什么问题?"朱放问。
"没什么。"说完,拓跋炎带着随从离开三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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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义在迁入三德殿的一周后,他的后宫生活再一次步入正轨。所谓正轨就是例行的公事与房事,公事与朱放一起做,房事和美人们一起做,一样也不落下。我们不能简单地将拓跋义的生活归为天堂般的享受,一个成功皇帝的房事其实和公事没有什么本质区别,都是必须执行的任务,差别只是在于,一个是体力活儿,一个脑力活儿。相对于某些皇帝,拓跋义还是既幸运又幸福的,起码他能选择进行房事的对象,而不是被后宫的某个女人用某种政治势力强行欺压着,失去自主选择权。
拓跋义在从楼例行公事的时候,朱放仍在三德殿里替他批阅部分日常文件。不会被那声音吵到吗?不会,又不是在隔壁。
朱放仔细将普通文件与紧急文件合理分类,重要的奏折还需留给拓跋义过目。朱放不知道最近拓跋义在那个事上是不是有些力不从心,待在从楼里时间一天比一天短。朱放心里嘀咕,怎么就那么快呢?
朱放很识趣的从不表现出对皇帝私生活的好奇,这毕竟是领导的难言之隐,他是懂道理的人,明白领导的美事要宣传,领导的丑事要遮掩。
夜晚,红烛高烧,朱放听殿外响起一阵动静,一拨往殿外去的是被召幸的妃子队,一拨回后寝殿的是拓跋义与内侍们。三德殿不留嫔妃们过夜,她们一旦完成任务就回自己寝宫休息,这是拓跋义定的规矩。
起初,这规矩让朱放很尴尬,三德殿不留嫔妃过夜,皇帝又不在后妃宫中留夜,除了难得在皇后寝宫睡一觉,朱放反而成了和皇帝困觉机会最多的一个人。这令朱放在宫中的地位显得极其暧昧。
为什么现在朱放能坦然自若呢?我们用一个例子来分析朱放的心态。假设,你借了某人一笔钱,第一天你会有很强的负罪感,一整天都在想着怎样尽快把钱还了。但是第二天这种感受就会减淡,到了第三天、第四天......第N天,恐怕你连感觉都没了。朱放就是这样,在暧昧到了第N天后,他也已经没有啥感觉了。
朱放捧着几册奏折,走去后寝殿西稍间,敲了门,得到拓跋义应允后,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有些热气,但天热也就不是很重,因此朱放进屋后看到的景色是很艳丽的。能见皇帝出浴图的女人实在不多,男人就更少了(某不是歧视内侍,但内侍确实不在统计范围),所以当看到皇帝裸体后朱放出现短时呆愣,某以为是完全属于情理中的。拓跋义也愣了一下,他以为敲门的是刚出去的阿宝。
为了缓解气氛,拓跋义倒是落落大方开起玩笑。方闻竺,孰大?
朱放皮也够厚,装模作样端详了会儿,拿起衣物一边替他穿一边道:北方地灵,万木壮硕,木壮则养足,养足则虫集,虫集则鸟食,鸟食则鸟长,自然就比南方鸟大了。
拓跋义大笑,嗬,你还不服气!?
没什么不服气。我说鸟大,又没说鸟强,大有什么用,还不刻把钟就出来,我可没羡慕你。这是朱放的心里话,没敢直说。
朱放不怀好意地低头一笑,被拓跋义错认为是挫败的不好意思,他拍拍其肩以示安慰,没事,就差一点,没准还能长。说完,他自个儿先笑了。
没再理会他的黄段子,朱放将奏折往他床前的小柜上一放,就这矮身一刻,却让他看见了明黄帐中的字帖与那本掌中宝。它们一个悬在靠墙的帐上,一个正静静躺在床上。
拓跋义也正往这边看,瞧见朱放在端详他的两个小可爱,立刻走了过来。一滴滴的水珠还在从头发上靠着面颊往下淌,拓跋义脸上有点涨红,他用浅浅的、带有些尴尬的笑容小声道: "就是想多看几回。"说着急忙将帐子放下,那种匆匆的样子,好像里面藏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红烛下,拓跋义读着朱放呈上的奏折,放于两人面前热茶氤氲轻轻环绕若有似无,系着一种名为信任与关爱的情感,后寝殿中的安详,给了朱放暖意和舒心。朱放想,这应该也可以称作幸福吧,即使这种幸福无关友情、亲情、恩情。很久很久以后,当朱放再次回想每个在三德殿中度过的平凡的夜晚,想起与拓跋义相处的每一刻,总会产生无以名状的莫名情绪。



第十章(上)
安宁平和的日子在皇城坚实的石板上流逝如飞,多少来来去去的脚步曾在此停留,却又匆匆而走。这是一个艳阳高照的七月晌午,如此明媚的阳光和温暖的空气不会让人疑心会有任何灾难,朱放一如往常在三德殿里参阅着书稿,身旁是正在为他削苹果的阿宝。
所以当有一群士兵突然闯入,将刀剑架在朱放脖子上的时候,朱放是真的没有预料到,他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有人造反!
阿宝吓得将苹果掉在地上,被削了果皮的苹果咕噜咕噜滚到一双黑鞋下。身着官服,面容姣好的尉迟涵踢开苹果,出现在众士兵之前,漂亮眼睛快速扫了下屋内人。
见到尉迟涵,朱放自动否决了自己刚才的猜想。
"侍中大人,这是做什么?"朱放问。
尉迟涵抬起了眼睑,似乎不怎么情愿看朱放,很快就转开眼,用读文件似的呆板声音道:"侍讲方闻竺,淫乱后宫,罪当立斩。且念有功,暂押天牢。"
朱放看尉迟涵这样子就知道有问题,再一听,瞧这都给他按的什么罪,于是道:"臣冤枉,臣要见皇上。"
"皇上说他很忙,没空见侍讲。"尉迟涵神情一黯,不再与朱放多言,直接命令士兵道,"带走。"
今天若来的是旁人,朱放未必会真信,来的是尉迟涵这种拓跋义直属亲信部下,就由不得他不信了。当一个男人说他很忙,代表什么意思?说明他手头有很多事要处理,他做得很大,将要获得大利润;说明他不想见要见他的人,很多时候是分手的暗示。朱放突然有点不明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这是不应该发生的,难道他这么快就失宠了?居然没有一点前兆。
朱放接着又盘算了下淫乱后宫这条罪名可导致的后果。追溯魏前的历史,与朱放最接近的案例就要数西汉韩嫣的那桩淫乱案。汉武帝刘彻少年时期有一个貌美的伴读,名为韩嫣。那时的刘彻没有一点点会当上皇帝的预兆,少有人来巴结拍马,因而他的少年时期还是比较朴实和单纯的,只有美丽的韩嫣日日陪伴在他身边。这陪阿陪阿的就培养出了感情,少年韩嫣用青涩真诚换得了未来皇帝的爱情。韩嫣也没想过刘彻会是一匹黑马,但当刘彻登基做了皇帝,他确实一步登天了。韩嫣当时官职高至上大夫,汉武帝为了能和他的小嫣嫣继续相亲相爱,特设他自由进出后宫的权利。韩嫣就像个暴发户一样到处张显着自己傲慢,终于得罪了最高领导的老妈。他做了什么事?其他人打的小报告不说,直接得罪太后的就有一件。皇太后在没有入宫前,曾经结过婚,生过一个女儿,韩嫣把她民间的女儿送进宫与太后团聚。韩嫣其实是想拍皇太后马屁,没想到马屁拍在了马脚上。他的智商和其情人汉武帝相比实不在一个档次,试想,以这种方式讨好太后,是在帮太后吗?这是丑闻!皇族的丑闻!皇太后表面高兴地将民间女儿封为公主,心底早不知把韩嫣骂了多少遍,韩嫣还无知地以为自己办了件送温暖的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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