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泄完本——byJ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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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好了,”陶一粟喝口果汁,“给我点钱,正好我想买盒烟。”
“没钱,急死你算了。” 新郎笑着打他一下,“哦对了,我跟你说乐队的事了吗?”
“真找了?”
“是啊,几点了?”
“九点二十五。”
“那快来了。”
陶一粟坐在原地,新郎、扑克、康如意,不忙的时候就走过来聊聊天,忙的时候陶一粟就悠哉地喝水,看着手机跟丁青发消息聊天。
乐队一共五个人,人种还挺丰富,主唱是个头发有点长的亚洲人,新郎说是个混血,日本混爱尔兰。他们一上来,就引起一阵欢呼,几个人挥挥手,打了招呼,便让新郎调调灯,开始了演奏。这首歌陶一粟听过,在他买的一张Dire Straits零五年的recollection专辑里,《What It Is》。陶一粟知道,因为严梦以前还挺喜欢他们的。
人们渐渐散去,有家的人回家,没家的人去别处流浪,酒吧渐渐冷清下来,乐队唱着一首更安静的歌。
陶一粟他们坐在吧台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天。话题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转到康如意当年放的火上。陶一粟和扑克都觉得那种程度死不了人,康如意一听就紧张起来。实话说,她从来就没好起来过,有时候她就会觉得自己的生活是来自前账的报应,比如说她病死异乡的祖母,比如她死去的孩子。发自内心,康如意觉得自己可能得不到更好的生活。现在他们却突然说,她可能从来没有杀过仇人。康如意很矛盾,她一方面希望自己成功了,便可一洗屈辱,另一方面又不希望自己成功,手上沾血,身上背债。
只有新郎注意到了康如意的状态,想让他们闭嘴。但是陶一粟和扑克的对话已经完全到了另一个方向。
“说起来,人还真是没那么容易死。”陶一粟突然想起来,“以前见过一个人,自杀,拿手.枪爆头,射太阳穴,手一抖,偏了,被发现了,送到医院,最后瞎了一只眼,毁了半张脸,但是没死。”陶一粟摊摊手,“真不知道哪种更惨。”
“我也知道一个,原来在营地的时候,有个兄弟拿猎.枪自杀,双管咬嘴里,后面爆了一墙血,脑子是被打中了,但是没脑死亡,没死,就是还有心跳,但是不会醒过来,那就什么那个……”
“植物人?”新郎给词汇量见底的扑克提供词语。
“啊对。”扑克点点头,转脸开导康如意,“所以没那么容易死的,你说你用的是酒,就更不可能了,烧得不会那么快,人也肯定会跑的。”
门铃响了一下,看过去的康如意脸突然更僵了。剩下的人一并看去,是个普通的男人,带着毛线帽子,腿脚有些不灵便,一米七多,穿的灰暗,长得倒是很白。进来眼睛四下一转,在康如意脸上定住,像是终于寻到了目的,穿堂而来。
吧台的三个人又齐齐转脸看向康如意,康如意却还是一脸阴灰,不敢相信又带着怨气委屈,他们暂时判断不出情况,场面保持安静。
那男人走过来,说些他们听不懂的话,康如意也回些他们听不懂的话,扑克着急起来,站起来跟男人用英语说话:“说点我们听得懂的。”
男人看他一眼,没理他,继续跟康如意对话。康如意语气强烈起来,男人吼了一声,拍了一下桌子。
这下,另外三个人都站起来,看着男人,出声喝止,扑克伸手推了一下他,男人看看他们,又说了一句什么,转身离开。
“谁啊?”扑克很不爽地看了一眼男人的背影。
“……我前夫……”康如意苦笑了一下,“法律上来讲,我还没跟他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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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一粟次日晚上还是在酒吧消磨时间,听新郎说康如意和扑克吵架了。认真说,也不能叫吵架,只是扑克跟康如意发了火,让康如意表个态,康如意说不关他的事,扑克就气冲冲出去了,一天没见人。康如意的前夫回来,说是解决了债务的问题,想让她回到他身边。
陶一粟听完,看着今晚做事特别卖力的康如意,没说什么,喝了口柠檬水。
“这里的柠檬水是推荐吗?”陶一粟旁边来了个男人坐下,看年龄四十上下,高加索人,坐着也能看出很高,体态很直,随意地靠着吧台,却不拱肩篓背。头发梳的规整,眼睛蓝绿色。一种花花公子的笑容,像是方木司的进阶版,少了轻佻,世故得多。鬓角干净,眉毛修得整齐,牛津腔。男人用大拇指抵着下巴,露出他昂贵的手表,和一圈暗褐色的珠子,以及修得干净的指甲。白衬衣开了两个纽扣,袖子卷起来,身上有带着点酒味和皮革的香水味,丁青说,这种香味肯定是人为的。
“不知道。”陶一粟摇摇头,想转回去看康如意,那人却朝他伸出手:“我们见过,我是Roy Shackford。”
陶一粟平静地看着他,用眼神传达“我该认识你吗”。
“你救过我的命。”男人笑起来。
陶一粟仔细看着男人的脸,想起来了,那个爱干净的人质。“哦……”然后愣愣地跟他握了握手。
“或者你也可以叫我的中文名。”男人突然和煦温柔起来,说起中文,浪荡的形象一扫而去,眉眼也亲切起来,整个人少了很多攻击性。要不是陶一粟眼睁睁地看着这种变化,还以为男人换了张脸。
陶一粟没怎么这种见什么人出什么牌的社交家,所以很容易地慢慢放下戒备:“你会说中文。”
“是啊。”男人笑着,“我爷爷在中国大使馆工作过一段时间,我小时候跟在他身边,后来回去,也有老师教。”
陶一粟点点头:“噢。那你中文名叫什么?”
“秦大小。”
“啊?”陶一粟笑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男人浅笑着点头:“好了好了我知道。”他举起手,半是无奈半是好笑,“不是好听的名字,也许还有点奇怪……但是我爷爷非常喜欢这种辩证玄学的东西,就是你们说的……嗯……太极。”
陶一粟诧异:“那你应该叫秦阴阳啊。”
秦先生准确地把握住了这个梗,摇着头笑起来。
“你来出差?”陶一粟代行职责,把酒水单递给秦先生。
秦先生道了谢,点点头:“我听年先生提过你没有公事的时候常来这里,正好我从纽约来清迈,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正好遇到你。既然这么有缘分,不如赏光让我请你吃顿饭?正好报答一下你的恩情。”
陶一粟摆了摆手:“别别,工作而已。”
秦先生低低眼,也不坚持:“也对,请酒喝更方便。”说着让陶一粟点酒。
陶一粟觉得秦先生人不错,再拒绝怕不给人面子,所以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严先生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断断续续……十年了吧。”
“那严先生一定很熟悉旁边的市场?”秦先生猜测,毕竟那市场离酒吧很近。
陶一粟点点头:“嗯,我过来的时候一般走那条路。”
“太好了,”秦先生凑近一点,“我一直想逛逛那里,却又觉得不好走,严先生方不方便带我转一转?”
“呃……”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陶一粟才懒得搞这种社交活动,他又不爱交朋友。可是他现在没任务在清迈休息,又十分熟路,还一起笑过人家的名字……“什么时候呢?我可能马上要走了。”
“新的任务吗?”秦先生转移了话题。
“不是……”陶一粟想了想又改口,“是。”再为口误解释一下,“我不应该聊这个。”
“啊。”秦先生解人意地点点头,眼睛看着陶一粟,一声‘啊’似有弦外音。陶一粟在他眼神里若无其事地别过脸。
秦先生喝完了自己的酒:“那,后会有缘了。严先生。”
陶一粟跟他道了别。坐着继续喝酒,他看着康如意,康如意看着门。
扑克和几个拳场的人走了进来,看见了康如意,却装作没看见。他们跟陶一粟打了招呼,坐在了后面的卡座里,招呼陶一粟过去,陶一粟摇摇头,示意自己等一会儿再过去。
陶一粟安静地坐着喝酒,康如意在犹豫了很久之后,果然过来找他。她坐在吧台里面的凳子上,一句话不说,发着呆,陶一粟看着她。有个女人走过来,递了张纸条给康如意,康如意看了一眼,起身走近乐队,递给了他们。乐队便开始唱一首叫《The ecstacy once told》的歌,贝斯小哥的声音唱女声部分还挺阴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