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泄完本——byJ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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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里吵吵嚷嚷,却不见人影,都是门太薄,隔不开家长里短。
严武要去的地方在五楼,楼梯在走廊尽头。
突然104的门打开了,一个画着烟熏妆的女人,五十多岁,抽着烟,正摇摇晃晃地往外送人。一个光着膀子的瘦小男人一边拉裤子拉链一边从里面出来,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拉链,嘴里嘟嘟囔囔讲着什么,从女人旁边经过的时候伸手拍了她的屁股,女人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抛了个媚眼,把衣服递给他。送别了男人,烟熏妆注意到严武,愣了一下,又笑着凑过来,手搭上严武的腰,用英语问他来找谁,严武没说话,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女人在他背后看了几眼,啧啧了两声,进屋关上了门。
闻到了烟味,有点痒。严武也抽出根烟叼着嘴里,没火,不点。
107的门打开了,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从里面撞开门跌出来,正好摔在严武面前,穿着白色发黄的短袖,短裤,拖鞋,手里攥着一把零钞。男孩抬头跟严武对视了一下,听见屋里骂骂咧咧的声音,马上撑着地站起来,迅速绕过严武跑走了。严武往屋里忘了一眼,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仰在沙发上,两个裤管空空荡荡,一只手边的盘子里扔着几个用光的针管注射器,另一只手拎着剩一点的酒的酒瓶。男人看见严武的身影,大力把酒瓶扔过来,砸到了门上,伴着碎裂的声音,骂了一串法语,这个严武听得懂:“天杀的强盗们。”
严武来到了5楼。
503容易找,而且跟周围的门不一样,它的门上贴了个“福”字,两边门框旁对联只剩几个字。严武刚准备敲门,门被一只脚从里面踹开,严武往后退了一步,一个魁梧的高加索人裤子拉链都没拉,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骂屋里的人,看到严武,摇摇头跟严武说:“那女人疯了。”
严武往门口靠了靠,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正靠在桌旁哭泣。严武往门边站,等屋内人休息好。
等屋内泣声停了一会儿,严武重新站到门口,看着那女人的背影,问她:“我能进去吗?”
女人转过头,站起身,双手握拳,眼睛红通通地盯着严武,一只眼睛周围青紫,嘴角还有咬人留下的血迹。亚洲人,一米七五多,一条素花裙子,披着一条灰扑扑的披肩,盘着头发,显得整个人纤细高挑,光着脚踩在地上,撑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看向严武。
严武的眼睛则主要放在她的腹部。她怀孕了,看样子有四个月左右。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女人看严武没有攻击的意思,往后退了退让严武进来。
她伸出手指指桌子旁的凳子,让严武坐下来。
“你来收租的?”女人扶着腰,冷漠地问严武。
严武点点头:“他跟你说的?”
女人满是鄙夷地哼了一声:“很久没见他了。”女人说的是高希霸。
严武看了看这间屋子,又小又旧,从南往北数,一张床,床旁边乱七八糟地堆着衣服,一个梳妆台,一个柜子,然后是厕所,然后就是这张桌子。再往北,隔着道推拉门就是厨房,门没关水龙头大约是关不紧,上面缠着几圈胶带,但还是滴滴答答滴着水。
女人看着严武,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这两个月我没钱。以前我都交了。”
严武没说话,问她:“我能在这里转转吗?”
女人鄙夷地勾嘴角笑了一下,又挥挥手,随他去。
严武站起身来,顺手递给她一张卫生纸,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女人愣了一下,伸手接过来。
严武走到柜子旁边,柜子上面放着一个20厘米高的狮身人面像,严武扭头问她:“这个哪来的?”
女人没什么好气:“祖传的。”
“把这个给我吧,抵你租金。”
女人瞪着眼睛看他,确定严武不是在开玩笑,有点不敢相信地点点头:“好。”
严武把它拿下来,柜子晃了一下,是垫脚的纸歪了,严武蹲下身拿出纸,纸有点硬,金灿灿的,是张奖状,小学生围棋比赛第一名,严武重新折了一下塞回去。
女人坐在桌旁,还是很紧张,仔细注意着严武这边的动静。严武重新坐回凳子上,看桌子上盘子里放了几个杏,放了很久的那种,估计买的时候买了很多,吃到了现在。严武想不起来在哪本老书上看到过杏子有滑胎的作用。
严武在桌旁坐了一会儿,跟女人聊了会天,想起来奖状上的中文,便问她:“你会讲中文吗?”
女人没搭腔,点了点头,不想聊这个。
严武便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又看到了杏子,问她:“这个也给我吧?”
女人把一整袋递过来:“你想吃就给你吧,这个很酸。”
严武从女人家里出来,下到一楼,敲开了104的门。门往外一推,烟熏妆不耐烦的脸露出来,看见严武又突然喜笑颜开,手搭上严武的肩:“进来吧?”
严武不动声色地抖下她的手,靠在门框上,笑着问她:“这楼里的人你都认识吧?”
烟熏妆打量了一下严武,收回手,叉起手臂,靠在另一边门框上,一副了然的样子:“你想知道什么呢,小帅哥?”
“那个503的女人。她是哪里人?”
烟熏妆翻了个白眼:“还有烟吗?”
严武又掏出一根给她。
“烟不错。”烟熏妆接过来,放在嘴里抬头看严武,“火呢?”
严武摇摇头:“没火。”
烟熏妆瞪了他一眼,把烟收起来装进口袋,留一会儿再抽。
“老挝人。听她说在中国出生,到了十三四才回了老挝。后来——你听听,这才叫搞笑——她想去美国,偷渡去,交了钱结果船到宋卡就把她扔下了,她也没亲人,又没钱,最后就到这里了。”烟熏妆兴致勃勃地讲着别人的故事,“杏子不错啊。”边说边把手挤进袋子的小口里拿了两个。
严武把袋子都递给她:“都给你。”
严武打算走,又问到:“她叫什么?”
“叫什么?”烟熏妆正低着头在袋子里挑拣,听见这声抬起头,好笑地看着严武,“叫什么?做这行,都差不多吧,姬娜,樱桃,水晶……哼。”烟熏妆摇摇头,自言自语,“真是该死的情种,还问名字……”
严武等着她结束自己跟自己唠唠叨叨的对话。
烟熏妆自己念了半天,抬头发现严武还在盯着她看,便撇撇嘴:“菲耶娜。”
严武点点头要走。
烟熏妆又叫住他,情绪有点激动:“喂,你喜欢她?你觉得她可怜?可怜人多了,她才受过多少苦。人这辈子做什么都是自作自受……”
严武不想听了,转身离开。后面的声音也渐渐弱下去。
严武开车回去,下车的时候扔掉了那个五十多铢的廉价狮身人面像,第二天去找卖花人,给了他两个月的房租一共三万株,一边给钱一边想卖花人简直就是吸血鬼啊,那种地方也敢要这个价。
卖花人看着钱还有点赞许:“你居然能收齐啊……”
第23章 #A面 4
严武进家门打开灯,瓢虫正四肢摊平趴在门边地上,嗯嗯地叫。瓢虫的休息姿势也跟常狗不同,他不怎么卧着,站累了就四肢往两侧散开,缓缓滑下,腹部贴上地毯,舒服地哼唧。严武蹲在瓢虫面前,拿个小碟子给他喝牛奶,跟他说话:“你喜不喜欢瓢虫这个名字?”瓢虫舔牛奶的舌头卷回去,听见严武的话就舔了舔他的手背。严武决定还是以后不把他一个留在家里,有点可怜。
——你看这个袖扣
镶这么多钻
太浮夸了
快让我亲亲我的两个小宝贝
严武拍了张瓢虫的照片发过去,又找出丁青的照片给瓢虫看:“看这个人,这就是你为什么叫瓢虫。难听吧。”
瓢虫伸舌头要舔手机屏,严武赶紧拿开。
——你在干什么,穿西装?
——排练明天的小组pre
超烦,非要穿正装。
还有你的照片呢?
怎么只有瓢虫的?
对了,你那小生意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成,你要是混不下去了可以来给我当陪练。
——好啊,但你得先教我
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一个月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