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泄完本——byJ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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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丁青看着严武,醉酒的,啰嗦的,严武。
一面世俗化,讲无奈的事丧气抱怨着,一面理想化,讲无奈的事愤懑着。
“性”的神像破碎了,从里面走出……
走出什么呢?
只是走出严武来啊。
丁青一富足庸人,俗的嫌俗,雅的嫌雅,欣赏不来,仗着家底散漫挥霍,别的学的都慢,人情世故倒是一条顺。自己情感单薄,不易感动也不易依赖。可就算丁青,也到底是变了,不知来自于家庭变故还是来自严武,或者是两者相成,共同交织在他的生命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丁青对严武有好感,跟“生活”和“必要”都没有关系,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交友圈,各自带着不一样的背景,如果顺着命运的安排,就早该散在红尘里,但不知道出了什么邪,硬是要隔着山海谈恋爱。丁青用一两句话不能形容严武,也不能形容自己的心23 25 页, 情。
只是想象一下严武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丁青就如坐针毡,坐立不安。
丁青想图个未来,想彼此都一心一意,要是这世间有魔咒,中了的人永不分开就最好了,这样严武不会说“未来的事没想过”,因为自己会在里面。
不对劲就分手吧,丁青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现在才仔细想了想这种感觉是因为什么。
严武拉着丁青的手,还在劝着另一个方向:“真的,我可以帮你。你现在在做什么我一点忙都帮不上啊。”
丁青握着严武的手,手指交叠在一起:“你刚才不是说我有的选吗。我是可以选,我已经选了,我要走这条路。我想好了,我不信这种东西,哪怕有,不管死后去什么地狱,来生堕什么轮回,活着能做的事一定要活着争,不然凄凄惨惨当鬼实现抱负吗,拍《咒怨》吗?不要觉得你帮不上我,你都不知道对我来说你意味着什么。”
严武糊里糊涂:“什么?”
丁青叹口气,非常认真:“我现在讲什么肯定听起来都像在说大话……但是,我一定会一心一意的,我保证。”
严武不明所以,先答应下来:“好。”然后又笑了,“你才二十来岁,说这种话会不会太早了。”
这种保证本身就挺幼稚的。
丁青听了反而有些不开心,严肃认真地看着严武:“你要相信我,我做好准备了。”
其实丁青现在说的话,严武只能听个大概,他头晕,撑着精神在跟丁青讲话。
严武点点头:“好。”
然后没撑住,脑袋往桌上坠去,丁青急忙伸出手护住,自己也起身移过去,慢慢地把严武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叹口气,继续喝酒。
他想进入另一个人的生活,做好爱他的准备。
青春这种力量,生命里没有空荡荡的角落,可以无所畏惧地睡去,醒来。也有困难和挫折,甚至大的磨难,不需要评估能力,就有无端的勇气,因为有长长的,长长的人生,在前方盘卧着,有岁月可以挥霍,错了就大不了重来,没什么不能失去,没什么需要害怕,没什么值得怀念,前面的总是更好。太阳也是新的,花也是新的,死亡不过是另一段旅程的开端。
但老去是权威的代价。成年是不同的,可怕的地方在于,太空了。尽管青春也会偶尔怀念从前,但却完全不一样。一条命里像是被大风卷过的荒地,掏出几个洞,空虚的要命,什么都填不了它。错的、错过的、后悔的、落空的,缠在身上,前面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期盼。进不得进,退不得退,家人挂在身上,交际像是张黏人的网,再新奇的东西变成日常也就普普通通,没什么了不起。死亡也就是死了,结束了。
丁青站在某种岔口,精神和现实不能同时做出选择,做的保证都轻飘飘,偏偏自己又认真的不得了。
第38章 多巴胺与荷尔蒙 下
丁青在LA的生活比在香港的丰富得多。吕乔回家前从纽约来LA呆了几天,再加上一些来度假的朋友,还有新认识的人,过得非常充实,夜场聚会丁青基本快到十一点就走了,很少去续摊,因为那时候正是严武午觉起床,沟通感情的好时光。
丁青聚的最多的朋友是Bryan。Bryan新加坡华裔,三十一岁,服装设计师,手里的一个牌子刚和洛杉矶火花的Lisa Leslie联名出潮牌开Show,请了Sia和Sigrid Agren来站台,还送了丁青不少衣服。Bryan跟丁青在澳大利亚潜水的时候认识,一直保持联系,去北京的时候丁青接待过他几次,07年工作调动来LA,而丁青年年来过圣诞,所以出来聚是必要流程。Bryan一米七三,一个发型不会保持超过一季,个人标志是无论什么服装风格,都配一条丝巾,两眼完全不近视,带了个镜框,用来增加面部立体感,下颚一圈精心打理过的胡子,修饰面部轮廓的突出宽平,裤子不穿盖住脚踝的,增高鞋垫更是人生伙伴,体重不能多不能少,多了显得肥胖,少了显得贫弱,日常活动就是控制进食量。口音南方系,有在话的末尾加个“来的”的口癖。
“丁青!”Bryan喜滋滋地招呼着丁青,冲他招手,旁边还坐着个人。
他们约在朋友的店,店的风格介于丁青知道的酒吧和夜店之间,一天一位歌星的专辑轮播,那天是Flo Rida。卡座少,但也没有那么吵,大多数人都是站在小圆桌旁边聊天,还好Bryan来得早,还能占到一个座。
丁青坐下来,面前就放好了一杯酒,Bryan笑眯眯:“尝这个,招牌来的。”
丁青喝一口,甜的。
“度数不低啊,你慢点儿。”然后Bryan扭头跟旁边的人说:“看吧,我跟你说了,他很能喝的,这算什么。”
Bryan换了位置,坐到了丁青旁边,指了指那人:“介绍一下,南条健一,我们公司大阪的负责人来的。”然后跟那边继续,“我朋友,丁青。”
那人伸手,为了不打到桌上的酱,另一只手轻轻托了一下伸出的手小臂,微微低头,极其有礼貌:“您好。”
丁青也伸手回握,注意着也稍稍低头,但是怎么也做不出来那么自然的仪态:“您好。您中文说的这么好。”
南条笑笑:“我夫人是中国人。”
南条健一四十往上,看上去像是行政层。
Bryan在旁边补充:“来度假的,夫人在隔壁买东西,他在这里等一会儿。”
南条礼貌地笑笑:“希望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丁青摆摆手:“不会。”
三人聊起来,南条以前是摄影师,用他的话说,是个“没天分的拍照的家伙”,三十多岁也没什么成就,结婚之后想做对家庭更有意义的工作,转型去了行政层,神奇地做得很好,挖掘新人很有眼光,开秀还是推牌都信手拈来,也算是走上正路。南条听说丁青是个学生有些惊讶,说丁青有社会人的意味,又连连解释是褒义的夸奖,有精练的感觉。丁青在谈话中极其擅长给反应,问的问题也正中南条下怀,南条提及家乡很是兴奋,从景点到人文所知必答,最后邀请丁青来,自己一定会尽地主之谊。天南地北聊一通,直到南条的夫人来,夫人也坐了一会儿,四人喝了两轮酒,丁青特意为他们点了果酒。南条夫妇晚上还有宴会,不得不先离开,给丁青递了名片,还留了家里的联系方式,夫人说欢迎丁青来玩,自己的儿子二十六岁,正是四处闹腾的年纪,在做汽车生意,从小在日本长大,一直想交中国朋友,两个年轻人肯定合得来。
丁青笑着答应,站起来送他们。
坐回来就对上Bryan意味深长的目光:“也不知道是你熟人还是我熟人来的……”
丁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们人好而已。”
“哦对了,”Bryan脸色暗淡下来,犹豫着开口,“你还好吧?家里的事……去年也没见到你……”
丁青牵着嘴角笑了一下:“慢慢来吧。”
Bryan读的不是香港八卦报,正经的商业报只说了是“意外身亡”。
“那你现在要进公司吗?还是继续上学?”Bryan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