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一场之最佳男主完本——by风起画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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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要出院的前一天。两人在花园与病友下棋。临近中午,褚浔方记起下午还有辅导课,匆匆放下棋子告辞。
傅惊辰送他到医院门口,站定了微笑说:“明天晚上我请客。这段时间,容容实在辛苦了。”
褚浔也对傅惊辰笑,摇头说:“不辛苦。”顿了顿,又加一句,“应该的。”
傅惊辰听了,眼睛轻微张大。他似已按捺不住情绪,上前一步,伸手揽过褚浔脊背:“小傻瓜……”
褚浔专注望着他,唇边笑容缓缓放大,“小辰哥……”他低下声音,轻轻地回应。
第二天傍晚,傅惊辰开车接褚浔去一家法国餐厅。脱去病号服,傅惊辰穿一件黑色真丝衬衫。领口纽扣敞开,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
褚浔坐在对面,一双眼睛黏在傅惊辰身上,似要将他每一道线条、每一根发丝,都用眼睛描绘进心底。
傅惊辰实在觉得好笑,勾一下褚浔的鼻梁,笑问:“又在看……容容,你到底怎么了?”
褚浔直视傅惊辰的眼睛,认真回他:“没怎么。只是觉得,小辰哥太好看了。”
傅惊辰难得被逼迫到害羞。微微侧过面孔,干咳一声。耳根处染上轻浅的粉色。
晚饭过后,去江边剧场看国外马戏团的表演。之后仍不尽兴,又去影院看电影。等电影散场,时间已将近午夜。褚浔与傅惊辰手牵手,一人拎一罐碳酸汽水,沿着江水漫步行走。
城市的夜空,已经鲜少能够看到星星。幸好还有霓虹倒映在江水中,仿佛也是一道璀璨银河。夜风自远传吹拂而来,又毫不怜惜将一江星空摇碎。
饱含水汽的江风掠过皮肤。傅惊辰的手掌变得有些凉。褚浔停住脚步,脱下外套披在傅惊辰肩头。
傅惊辰哑然失笑,“容容,你这是……”
眼前俊美如画的青年,一向是习惯被人呵护的。一别经年,等再次相逢,青年已完全长大成人,成熟到可以照顾别人,可以被别人依靠。而这些成长,他统统都未能陪伴青年一一走过。
傅惊辰心中感概,半是愧疚半是疼惜,抬手要将外套还回去,“我不冷的。容容自己穿好……”
“不要动。”褚浔按住傅惊辰手背,拉一拉外套前襟,将他裹得更紧一些,“小辰哥刚出院。身体还弱着。当心着凉。”
傅惊辰想一想,将外套敞开,把褚浔拉进自己怀里,“那就这样吧。”
褚浔愣了片瞬。感到傅惊辰环抱过他腰身。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透过衣料,丝丝缕缕熨贴自己的身体。心口忽然软成一团棉絮。褚浔低低“嗯”了一声,放松身体,脸孔埋在傅惊辰颈窝。双臂也抬起来,紧紧回抱傅惊辰。
空荡了许久的胸腔,一瞬间被充盈填满。
仿若至爱的珍宝失而复得。傅惊辰眼眶微涩,嘴唇贴在褚浔发顶,一遍遍唤他的名字。
褚浔并不回应,只是双臂收得愈来愈紧。
江岸边的巨型时钟敲响十二点。
褚浔似被拨动机关,慢慢自傅惊辰怀中抬起头。那双瞳仁浓黑的眼睛,异常专注凝视面前的人。
“小辰哥……”他抬起一只手,犹豫再三,终是允许自己放纵一把,轻轻抚一下傅惊辰的面颊,“以后,我会好好听你的话。用功读书、努力演戏。我也会照顾好自己,尽量少吸烟、少喝酒……我一定会过的很好。你真的不必再担心我……”
这一番话,傅惊辰起先还听得欣慰。到得后面,却隐隐心惊。他忍不住出声,“容容!”
褚浔突然放开傅惊辰,脚下后撤一步,眼望着他,微笑道:“小辰哥,今晚以后,以后……”他声音无法地轻微颤抖。喉间数次哽咽。紧握住双拳,才勉强讲下去,“以后我们,都暂时不要见面了吧。”
傅惊辰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他急忙向褚浔跨过去。却只将褚浔逼得退开更远。
“容容……我不过去。你也不要再走。更不要再讲这些气话。好不好?”傅惊辰只得停下来,柔声恳求。
褚浔摇头,强忍鼻腔间的酸涩:“我没有讲气话……我只是清清楚楚意识到,我们,我跟你……真的不能再见面……”
傅惊辰双眉紧缩,面上的焦急显露无疑,“为什么?”
褚浔闭紧嘴唇,却是说不出口,藏在心底的那点不可言说的心思。
他讲不出理由。傅惊辰便只能自己去想,片刻面色渐渐苍白,轻声道:“因为他吗?因为有了王猛……”
《侵蚀》尚在拍摄时,褚浔曾对傅惊辰讲过,他已经与王猛在一起。当时随口扯出的挡箭牌,不料又在此时派上用场。
也好,这倒省去了他再去捏造新的借口。
褚浔移开视线。眼底一波萧瑟,满满都是被风揉皱的江水。
“就当是吧……”褚浔深吸一口气,一面说着一面抬起脚,倒退着离傅惊辰越来越远,“小辰哥,多保重了。”
“容容!”
褚浔充耳不闻,转身迈步飞快奔跑,将傅惊辰的呼唤远远落在身后。江风灌满衬衫。长发亦被撕扯得凌乱。褚浔仰着头,任寒风刮过面颊,一道一道,仿佛利刃。
心脏后知后觉般,迸发撕裂般的痛楚。褚浔咬紧牙关,始终不曾停下脚,也不曾回头看一眼。
第74章 74
七十六
褚浔选报的考前辅导班,是由央影导演系教授亲自授课。既是名师相授,学费自然也要配得起教授的身价。
为这半年的专业辅导,褚浔存下的那点余钱几乎被花得精光。一时之间,吃穿用度都愈发紧张。何况明年若当真有幸考中,单是艺术学院的学费,便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如此在备考之余,褚浔不得不分出心神,考虑尽快多赚一些钱。
《侵蚀》杀青后,也有一些待拍剧找上褚浔,有意邀请他出演。其中两三个剧组,甚至几经周折,已将剧本递到他手里。
每一个有意向的剧组,褚浔都认真与制片或副导演沟通。递给他的剧本大纲,他也仔细翻阅。
褚浔对自己现下的状况心知肚明。《侵蚀》不过是一个意外。或者说,是上苍赐予他最后的礼物。离开了《侵蚀》,褚浔从不奢望,自己还能够在其他剧组出演男一、男二。在他的预想里,只要角色设定还算丰富,可以在演技上有所发挥,即便是男四、男五,抑或是不受观众喜爱的反派,他也可以去尝试。
可惜这个愿望,似乎仍旧过于美好。找上褚浔的多是些不入流的剧组。莫说是富有层次的男N号。那些剧本,连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主角,恐怕都无法塑造完整。唯一算得上专业的剧组,是一部古装偶像剧的班底。属意邀请褚浔,出演剧中第一反派:一位妖艳阴狠,统领东厂的宦官。
褚浔将剧组发来的邮件反复看了数遍,而后不觉低笑出声。他对角色并无好恶之分。只要出发点是基于表演及艺术,任何边缘类的角色,他都能欣然接受。好比他深爱的安臣,实质便是潜伏于阴暗角落的异类。
但古偶中的厂公太监,大多类似于速食快餐中,负责给予味蕾强烈刺激的香辣佐料。油腻厚重,却又毫无养分……褚浔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必须让自己妥协。哪怕为了丰厚的报酬。
所幸辅导班每周只有两天课。褚浔有充足的时间,去寻找演戏以外的其他工作。
那日自辅导班下课回家。褚浔抄近路穿入一条小巷。巷子两边的砖瓦平房,也被辟做一个个小门脸,做些食杂店之类的小本生意。褚浔步履匆忙。路过一家门店时,目光不觉被新奇的店面装饰吸引。褚浔慢慢停下,双眼微微眯起,看着木质招牌上四个黛青色大大字——人偶刺青。只犹豫了片刻,褚浔推开两扇镂空铁门走进店里。
等褚浔再次推开铁艺店门走出来,整座城市已睡眼朦胧。褚浔站在路灯下点燃一支烟,左手捏住后颈,抬头活动颈椎。
他的一手刺青技艺,是王猛亲手一点一滴带出来。经过多年历练,只要有图样,即便是最为繁复的满背彩色纹身,他也可随手即来。
人偶刺青店面虽不太惹眼,在C城纹身圈中却极有人气。褚浔用半日时间,纹了半臂黑灰飞天。店长便收起唇边若有若无、仿佛看好戏般的笑意,向褚浔伸出右手,欢迎他加入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