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一条生路番外篇完本——by倒入琼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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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陆攸觉得激动,仅仅一躲之后,纸牌虎加倍剧烈地挣扎起来,差点将扒在背上的陆攸直接甩下去。就在这时,陆攸听见殷域短促地说了句“坚持住”……然后,拽住斗篷的那个主要力量就消失了。殷域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了纸牌虎身边,从近在咫尺的圆台边缘翻了下去。
陆攸死死地拽住斗篷,挂在纸牌虎身上被它拖着走。拉扯间斗篷被纸牌割破,撕成布条,再逐渐断开……大概是因为项圈的威慑作用,纸牌虎没有转头试图咬他,只是一味地朝反方向扭着头挣动,却也让他无法完成将项圈扣上的动作……它就快完全挣脱了……
——纸牌如密集的刀片,紧压着他的身体……疼痛疼痛疼痛——
——殷域从被血污弄脏的沙地上,将胸腹敞开的兔子女孩拖了起来……
——陆攸耳边又响起了小丑在入场前的开幕词。不听话还很贪吃的纸牌虎先生……
他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
这是一个项目。一个“游戏”。提前获得的道具,主持人给出的提示……不存在什么意外情况,全都是提前写好的剧本流程。只有他傻乎乎地受到迷惑,浸入了剧情,而殷域始终保持在“玩家”的角色上……对于这样的“游戏”,他大概早已在无数次的尝试中变得十分熟练了。
……他果然还是给殷域拖后腿了。
兔子洞里女孩们清脆的笑声似乎还在空气里回荡。纠缠挣扎中,灰烬如蝴蝶般飞起,飘摇散开。一块湿淋淋的肉块掉落在纸牌虎身前,它的动作一下子慢了下来。大概是鼻子的部分从斗篷的碎布里探出,它凑近那个看起来是心脏的肉块,嗅了嗅,低着头开始撕扯和吞咽。
陆攸手上好几道割伤,鲜血覆住了皮肤。他的手有些发抖,不仅仅是因为疼痛,手指在项圈上不断打滑,过了一会才成功地将其解开,往纸牌虎脖子上套去。
项圈太小了,怎么也扣不上,他使劲把组成那个部分的纸牌往旁边推。纸牌虎刚想抵抗,又一块内脏掉在地上,吸引走了它的注意力。它甚至想不到要去从殷域手里将全部抢夺过来,只顾着埋头猛嚼,从它脑袋上、继而是喉咙和更后部的身体上,肉糜和浆血从纸牌的缝隙间不断挤压了出来。
陆攸终于将项圈扣好了。他动作停顿了一下,又想去拿口袋里的打火机。殷域将兔子女孩仰面放在地上,人偶歪着脑袋,肚子里拖出了很长一截软绵绵的东西……殷域的手上和身上也都弄脏了。他走过来阻止了陆攸的举动,带着他轻轻地往后退去。
——不能和“项目”的意志对抗……
陆攸反手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地抓紧……过了一会,他想扶住殷域,帮他受伤的那侧腿承担一点体重,殷域却摇了摇头,只是靠住了他。圆台另一边,失去了斗篷、只剩下一个脑袋的小丑滑稽地向上伸着双手,朝他们蹦跳了过来。
“精彩呀!”它还是重复着这句单调的台词,“多亏了各位客人的配合……”还没说完,帐篷顶上突然传来了“嘎吱嘎吱”、似乎是支撑的钢架开始扭曲的声音,接着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小丑不往下说了,它抬头向上看,始终咧开保持着大笑的嘴角就在这一刻落下来,将它的脸变成了一张神情慌乱的哭脸。
“完蛋了,完蛋了,”它喃喃地说,“那个家伙怎么跑出来了……”
地面也传来了震动,陆攸和殷域互相扶着,勉强保持住平衡。“这是什么情况?”陆攸低声问。他知道殷域也不会有答案,但这个内容怪诞的项目实在是已经让他有些受不了了。
被纸牌割伤的地方不住抽痛着,身子好像一直在往下坠,陆攸感觉不太妙——失血的情况好像有点严重。殷域没有表现出虚弱的样子,但他受的伤肯定不会更轻。他朝陆攸轻微地摇了下头,看向似乎充满惊恐、双手捂住脸在摇晃身体的小丑,提高声音问:“我们可以回到台下去了吗?”
“别回去啦!没用的!”小丑发出了神经质的悲泣声,“这么小的地方,谁都逃不掉——”
随着它的话音,整个帐篷顶被从外面直接掀开了。陆攸从帘子缝隙间窥见过一瞬的外面的红光,从顶上倾泻下来,短短几秒后又被阻断——帐篷顶上的那个大洞,被一张扁平、惨白的大脸挡住了。
那张脸像是用白色的黏土捏出来的,没有鼻子,嘴巴很小,眼睛是戳出来的两个浅浅的洞。
它朝帐篷里面窥视,仿佛他们是被装在玩具屋里的小人。陆攸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脸比他们脚下台子还大的巨型泥偶,看到那张小小的嘴巴弯出一个弧度,笑了起来。接着,扁脸升高了一点,似乎是外面的泥偶坐直了身子。
殷域扯了他一下,急促地说:“走!”
陆攸回过神来,匆忙跟着他一起跑向圆台边缘。帐篷顶上的洞里伸进了一只手,灰白色的,表面上还有不平整的揉捏的印子,手指就是五根短短胖胖的圆柱体。这只手朝还在埋头苦吃的纸牌虎按去,“啪叽”一声——
像是拍了个吸饱血的蚊子的声音。
等手掌再抬起时,那里就只剩下一堆平平地贴着台面、浸在血污里的扑克牌了。
第109章
————
陶泥手掌带着掌心里一块污迹, 第二下按向了已经放弃了逃跑打算、只是站在原地抽泣的小丑。
陆攸和殷域已经跳下台子, 踩着松软的沙粒在往进来时的帐篷门口狂奔了。陆攸没回头, 只听见了又一声稍微响点的“啪叽”,这次像是有薄薄的壳、以及柔软多汁的内容物的一小颗果实被碾碎了……
圆台表面跟着裂开了缝隙, 仿佛一块酥脆的饼干, 随即被那手掌接下来再次的重重一按彻底变成了碎片。
那只手搅动着带有黏糊痕迹的碎片和沙子, 扫倒了圆台边缘的椅子, 接着,朝快要跑到出口的两个小小人影伸了过去。
殷域跑起来完全不像是个腿上有伤的人,甚至还能拖着陆攸加快速度, 只有步伐偶尔的不稳定才透露了伤痛的存在。他们跑过散落着杂物的柔软沙地,拼命冲向门口……那只手的掌心向着他们,指尖戳在沙子里, 一路划过来留下了四道很深的沟壑,仿佛要将这两个小玩具和沙粒一起抄到手中……
不知是谁的手先碰到了门帘, 好在向外推时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陆攸感到脚下的地面突然抬升了,是后面的沙子被挤了过来,泥偶人的手似乎已经碰到了他的脚——殷域拽着他重重地一扯,两人挣脱开差点将他们裹进去的帘子,在最后关头一起冲出了门外。
刺眼的阳光骤然洒落,身后一切动静就在这个瞬间全部消失了。
陆攸顺着惯性又拉着殷域往前跑了几步, 才意识到了周围的变化。他惊魂未定地停下来, 转头看到的是门口帘子一动不动、安静垂落的景象。马戏团花哨的大帐篷好好地立在那里, 顶上完整无缺。
“结束了……?”陆攸已经发觉疼痛消失了, 手上身上那些脏兮兮的恶心痕迹也不见了。一切恢复到了进入项目之前的样子,这是顺利通关的表现。但他还是问了,好像不出声确认,就不算是真正地离开了刚才的噩梦。
殷域“嗯”了声,说:“通关了……”陆攸在他还没说完时猛地抓起了他的手,看向掌心——没有烧伤。又去看他在项目中被虎尾扫中的小腿,也是完好无损的。
完成了重要的确认步骤,陆攸像是突然被抽掉骨头,顿时一阵脱力,不顾形象地直接蹲了下去,将脸埋在了膝盖上。他的手还和殷域的牵在一起,手指轻轻地勾着,感受着他身上的体温和触感……过了一会,殷域握紧了他的手,微微弯下腰,另一只手落到他头发上,像安慰小朋友似地摸了摸。
“我们刚才那个项目结束的方式,”他说,“有点不太对劲。”
……不得不说,虽然这家伙开口说出的话和通常意义上的安慰差得远了点,但转移注意的作用却是任何安慰都比不上的。陆攸刚才脑子还在不受控地反复重播纸牌虎进食的场景、和那只陶泥手从帐篷顶探下来的画面,反应过来殷域说了什么后,他总算能转开思绪、抬起了头。
“……不太对劲?”他迟疑地问,“不该有舞台被摧毁的情况吗?”殷域说过项目内容是会改变的,他还以为陶泥人偶出现,只是和上次滑道的意外一样,是比较少见的情况呢——毕竟它和之前出场的那些家伙画风都挺统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