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一条生路番外篇完本——by倒入琼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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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看这些干什么?我可没做到这种程度……不就是只野猫……”他色厉内荏地喊道,强调着这个事实,“你是摔死的!自己挤出栏杆才会摔死的!要来找我复仇吗?哈——!”
猫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那种在他脑子里搅动的疼痛、那种让他越来越暴躁的狠厉冲动,不断地消磨掉了刚才那让他发抖的恐惧。他用力往前踏步,对猫重重喝了一声,想把猫吓走。猫的反应则是转动头颅,打了个哈欠,抬起爪子舔起毛来。
他捡起地上的石块朝猫砸去。猫挨了一记,嘶叫着炸起毛、拱起了脊背,却还是没有逃。热血涌上头顶,染红了他的眼睛,他似乎在这瞬间完全失去了理智。等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跪在地上,正用手中的石块尖锐处一下下地往猫头上砸。猫早已不动了,几乎被砸烂成了刚才摔在他面前的凄惨样子,到处都是腥臭的血迹,染了他满手满身的红色。
他用足了力气、意犹未尽般又砸了几下,才丢开了手中的石头。“哈、哈……”他喘着粗气,低声嘲笑,“就算成了怪物,不还是要死在我手上……”
地上的血迹颜色却缓缓变淡了。猫的尸体逐渐变得透明,然后消失不见。他茫然地四面环顾,前后的路面上都很干净,猫几次死去的痕迹也一起消失了。只有他手上身上的血迹还在,还依旧保持着黏糊温热的触感。
几秒种后,他打了个哆嗦,似乎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刚想站起身来,肋骨处陡然传来了一阵剧痛,痛得他嚎叫着跌回了地上。
好痛、好痛……怎么刚才走路和奔跑时一点都没有感觉……?
他嘴巴里吐出了鲜红的血,泪水模糊了眼睛。裂开的肋骨在剧烈运动中彻底折断,戳进了肺部。哀嚎声在空无他人的小路上回荡,没有任何人听见而来救他;地下却有一种不祥的声音由远及近,在下水道里左冲右突,迅速朝在地上挣扎的人接近了过去。
是同类鲜血的气味……
黑暗中闪烁着无数双殷红发亮的眼睛。上方传来振翅声:有翼的生物也正循着气息而来。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无数小声音低低地说着。就算太多的觅食者每人只能分到一点点,即将有血肉满足食欲的期待也令它们欣喜若狂。动手杀死了前来复仇的“幽灵”、得知了非人之物存在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遭遇什么。他指尖使劲抓着地面,剧痛中还在想着要爬起来到医院去——
几只老鼠钻出下水道口,兴奋地吱吱直叫。虫子爬出墙缝,形似飞鸟的怪物从天而降。
糖罐的盖子打开了。终于得到允许的“孩子”们,一定会连罐底都舔得干干净净、一点糖渣都不落下的吧。
————
陆攸听见了一声猫叫。
猫的叫声尖细而凄厉,在夜里听起来像有人在哭。随即却是一连串“咯咯”的笑声,让人想起饱食后心满意足舔着嘴唇的样子。声音从远处传来,非常轻微,被微风吹入耳中,又如幻听般飘散了。
笑声比哭声更为瘆人可怖,陆攸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会。他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只看见被路灯光照着的围墙栏杆,和后面团团簇拥着挡住了视线的漆黑树影。一对情侣亲昵地挽着手臂并肩走过,小孩子追着家里的狗跑,所有人表现如常,似乎都不在意、或者是没听见刚才的声音。
陆攸感觉背上凉飕飕的,忍不住朝祁征云那边靠了靠——因为遇到了抢劫犯,哪怕只剩下几分钟的路程,祁征云还是坚持要送他到家。说起来,这是祁征云第二次出于安全的理由担任护送者了。见过了男人将拿着刀的袭击者轻易放倒的情形之后,陆攸只觉得祁征云身上像带着一个稳定的热力场,阴森吓人的气氛到了他身边就会自觉消散——好像打架厉害的人就一定连鬼怪都能驱除似的。
祁征云跟着陆攸的动作回了下头。“刚才好像有猫在叫。”他煞有其事地说,像真的以为外面只是猫一样,“怎么了,你想出去看看?”
陆攸赶紧摇了摇头。“应该已经跑掉了吧。”他说,看到前面出现了暖黄的灯光——那是住在一楼的奶奶家厨房里的灯光。回家的轻松和更加复杂的情绪纠缠在一起,陆攸好像没意识到已经可以和祁征云告别分开那样继续闷头往楼下的防盗门走去。祁征云也不出声,跟在旁边慢慢地走着,注视着陆攸后脑上一小撮拿下外套帽子时被弄乱翘起的头发。
——在路沿下方的小水道里,波浪突然翻涌起来。不知何处涌出的清澈水流卷起一个小小浪花,将刚才随水漂来的几缕殷红颜色不动声色地推远了。
第222章 约会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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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攸走到了防盗门前面, 没办法继续往前, 只好停下来拿钥匙。祁征云跟着在他背后站定, 这人身高肩宽腿还长,将后头过来的光线全挡住了,陆攸面前一片黑, 拿钥匙对了半天都没能成功塞进锁孔去。最终他放弃了,叹了口气转过身,仰起头与祁征云对视——面对面站得这么近,整个人被笼罩在对方气场底下的压迫感依旧存在,不过陆攸现在总算是有点适应了。
钥匙捏在手里冷冰冰的, 像在不断吸走地体温。侧面过来的光照出了祁征云此刻脸上的神情,那神情柔和得让陆攸感到不自在起来。“……我到家了。”他顿了一会,最终也只是干巴巴地这样说,“谢谢你拦住了那个人, 还有送我回来……”
“不用谢——搞定那家伙又没什么难度。”祁征云说, 引得陆攸笑了笑。但祁征云的下一句话, 气氛就不这么轻松了, “你要报警吗?放他在外面的话,他可能会再来找你。不过, 要是你不想让奶奶伤心……我也可以理解,不过以后你就得更小心一点了。”
陆攸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望着一楼窗口投在草坪边缘的那块暖色光斑。“晚一些伤心、和现在就伤心, 也没有太大差别吧。”他低声说, “就是不知道他从拘留所里放出来以后会不会变本加厉……又不可能关他一辈子。”
确实不能, 祁征云想,因为那人的一辈子估计已经在刚才结束了。他没法将这违背常规的进展透露给陆攸知道,只能给出几句含糊的安慰。“别多想这件事情了,报警的事我来就好,你就当做没认出他。”他说,伸手在陆攸肩膀上轻轻一按,“现在还觉得害怕吗?要不要我再送你上楼?”
陆攸瞪着他,“我什么时候害怕了?”那表情在祁征云看来一点都不凶,只让他想微笑。“好吧,那让我换个理由。”祁征云从善如流地改变了说法,“要不要请我上去坐坐、喝杯茶什么的,表示感谢?”
陆攸没有立刻回应,显得有些犹豫。即使将事态说得严重点,祁征云可以算是救了他一命,但对于晚上让一个认识才一周、力量差距又大的成年人到家里来,潜意识中的危机感还是让他迟疑了。要是让他多犹豫一会,估计最后他还是会答应,但祁征云在那之前就又开口了,“开个玩笑——我也要回去了。今天我出门比往常晚得多,不过幸亏这样才能在路上碰到你。”
他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掏了掏,拿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不太好意思地将其展平。“其实我本来是准备明天过来找你的——鉴于你没把你家的电话告诉我,而且一次电话都没给我打过。”他把纸条递到陆攸手里,陆攸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看,在一行潦草的手写字里面只勉强看清了最后那个日期——就在后天周末。
“一个读书会,主题是王尔德。”祁征云说,这是他下午去教授那儿汇报作业进展——难以想象他居然真的在干这事儿——的时候教授给的。他原本觉得时间赶这么紧有些操之过急,可能反而会引起陆攸的警觉,但他记得陆攸好像挺喜欢这个作家,所以还是拿了出来,“入场券是随机抽的,很多人都不互相认识,就是一起看看书、听听朗诵……会提供甜点和饮料,还有纪念徽章。你想去吗?”
“你不想去吗?”陆攸问,看起来有一点点心动。祁征云轻微地耸了耸肩。“我自己拿到一张,同学抽到了又给了我一张。”他说,“他就是凑个热闹,没想到真的会中,到时候不去签到还要扣平时分……虽然我直接代签也可以,但你要去的话就能不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