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页, 《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哥哥》作者:月着陆船
文案
因一座小城里发生的石磨杀人案,肖妄的长假提前终结。
就是那么巧,去往现场的当天遇上了高中时代的暗恋对象——
一个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哥哥。
哥哥身高一米八,为人温和善解人意,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俘获重案组迷弟三五个。
这么好的哥哥,肖妄实在没理由不再栽一次。
警探与美食家的跨界合作
内容标签: 美食 甜文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肖妄,陆羡浩 ┃ 配角:重案组 ┃ 其它:
第1章 初遇
铱银色的新一代S级“奔驰”在濛濛细雨中穿过金色海洋般的麦田,由南向北,往城市边缘飞驰而行,轮胎在潮湿的柏油路面上溅起一排水雾。清晨空旷的道路上发动机声响呼啸而过,像一梭无形的子弹,路旁标着鲜红色数字“60”的限速牌被远远抛在车后。透过车窗,从波浪似的麦田望过去,远方黛蓝色的山峦被压在铅灰的天际下,更低的地方,村庄高矮错落的屋顶出现在视野之内。
车内,肖妄沉默地开车,音响里徐徐送出小野丽莎的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沙哑慵懒的嗓音应着窗外细雨,融合得恰到好处。
“手法简单粗暴,从脑浆扩散范围来看,死者的脑袋完全是被碾碎的,不是重物撞击所致,凶手的力气若不是惊人的大,就是压上了全部……”
左耳的无线耳机里传出程丞的声音,他人早一步抵达现场勘查。话音突然截住,沉吟几秒,打了个响指:“书虫,根据头骨的受力极限和硬度,再加上磨盘的重量,测算凶手的体重范围,还有那个新来的……唉?人呢?”
耳机里闪过电流干扰的“滋滋”声响,舒重旻显然打开了电脑,正利落地敲击键盘。他漫不经心回答:“哦,刚进门时看到正蹲在猪圈旁吐,把猪都吓到墙角了。”
程丞:“……他是不是法医!还没看两眼就吐了?气不死人的……打电话给法医科把这货换掉!”
舒重旻懒洋洋地敷衍:“哦。”
“肖妄,还有多久到?现场勘查快收尾了,其他人正在找村民做口供,死者妻子现在下落不明,应该是报完案就失踪了,一起消失的还有他们的女儿,现在整个村子里人心惶惶,尸体最好尽早带回去。”
冷不防被点名,肖妄瞄了眼表盘上的140码,说:“最多二十分钟。”
程丞放下心来:“等会车停村口,人走进来,这里的路,啧……尽把车往沟里带。”
窗外雨丝不紧不慢地落,早秋的南方小镇笼在一层不明朗的青雾中。汽车在飞驰,大片的金色一直延伸到天与地的交界处。在一处抛物线似的大弯道那,铱银色的影子漂亮地甩尾漂移,把弧线内一座巨大的废弃教堂甩在后面,重新拐入笔直的路面,麦子跟风齐齐倒向一边。只是还没冲出去百来米,“奔驰”就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紧急制动,车尾在湿滑的路面上左右摇摆,险些没翻进田埂里。
肖妄惊出一身冷汗,不可思议地看向前方十米处的生物——
小黄鸭?
柏油马路上,一群出生没多久的幼崽三三两两聚集。有的闲庭信步般地来回踱步;有的匍匐在地上东张西望。小东西们丝毫没有占了公家财产的自觉。
肖妄松口气四处看看,大概是附近哪家农户的,却找不到遛鸭子的人。这也太不负责了。心里抱怨,重新发动汽车,打了下双闪。小黄鸭们不为所动,甚至有一只还张着翅膀摇摇晃晃朝车子跑来。
“……”他想,鸭子大概对灯光不敏感。
认命地松开安全带,下车赶鸭子。
雨点打在脸上凉丝丝的,这种小雨不会迅速将人浇透,而是一点点浸润身体,等肖妄把一窝七八只鸭子幼崽抱到路边,发梢已经凝结了不少水珠。站直身体环顾四周,两侧是落尽黄花的油菜花田地,苍绿一片,前方公路的尽头能隐约看到村落,目测那里就是案发地点。
此刻他倒不急着赶路。肖妄背靠在车门上,纯黑色西服外套了一件冲锋衣,他探进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双手护着zippo,微微侧过脸点燃,火光映出他高挺的鼻梁。猛吸一口后顺手拉起冲锋衣的帽子,遮住年轻英俊的面庞。
凌晨一点接到通知后立即离开婚宴酒店,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案情已经从其他同事那了解了七七八八。凶杀案不奇特,作为重案组的人,每天见到的死人比活人多,奇特的是受害人的死法,头颅被磨盘生生碾碎,已经构成虐杀了。想象不出,会是多大仇多大怨让凶手作出如此残忍的举动……
思想放空时,田地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人撑着黑伞,在齐腰的油菜花杆间艰难前行,朝公路走来。
肖妄投去视线,怀疑是小黄鸭的主人,但看那人近一米八的身高,挺拔的身形,以及考究的衣着,都不像附近的人。那人拨开最后一丛油菜花踏上公路,在肖妄面前站定,微微弯下腰拍裤子上沾着的水珠和叶片,因为伞打得很低,自始自终都没看到脸。
这时,伞下传出低沉柔和的嗓音:“先生,请问有没有看到一群鸭子经过?”
肖妄整个人定格在当场,耳朵如同被电了一下,十分销魂。他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出了面前的人——
陆羡浩。
第2章 暗恋
即使隔了整整七年,记忆库里独一无二的声线还是轻而易举地被找到,抽离,连同自己那段一想到就恨不得拿头去撞墙的初恋往事也一并被刨出来。
男人抬高伞,透过伞沿望见肖妄的脸时愣了一下,显然也觉得眼熟,同时显然也想不起来这人姓甚名谁。这样的认知让肖妄感到泄气,短短几秒间,心情大起大落,十分刺激。形象点说,就是被雷劈中“腾”地一下自燃的干柴堆下一秒被泼一盆凉水,升起袅袅的名为“失落”的青烟。
“肖妄。”他低头取下烟蒂扔在脚边碾了碾,自报家门。即使已经不被记起,但还念着对方不喜欢抽二手烟。
陆羡浩画风转得极快,朝他笑了下,样子十分熟稔。他很自然地感慨道:“我正要说呢,都长这么大了。”
“……”
肖妄觉得他把天聊死了,接不上话。典型的逢年过节长辈乍见小孩时的开场寒暄语,疏离客套得令人讨厌。
像是要证明自己真没忘记他,陆羡浩跟他拉起家常:“最近父母身体还好吗?我跟你哥联系比较多,听说你回国后进了顶尖的券商,很优秀。”
肖妄张了张嘴,那缕名为“失落”的青烟飘散在空气中,化作了“想哭”的心情。“那是别人家孩子,我学的不是金融。”
陆羡浩依旧在笑,只是嘴角有些僵硬,最后表示明白地点了点头。
两厢沉默间,他没由来地问一句:“结婚了?”
肖妄不解。
指指他的黑色领结和胸前口袋里精致的白兰花,陆羡浩:“怎么?昨天结的婚?没听你哥提起。”
肖妄意会,连忙否认:“我没结婚,是高中同学,昨天去做伴郎。”
伞沿朝下矮了一下,恰好错过对方的表情。肖妄不打算探究,想到还有事,在这耽搁毫无意义,他回头示意车子的另一侧:“那些小黄鸭是你的?刚刚路过时看到。”
陆羡浩望去,果然一窝小绒团正挤在草堆里。他道了声谢,走过去把伞斜放在路边给鸭子们挡雨,同时捉一只捧在手心里。鹅黄色的小鸭子抖了抖身体就在他手掌中坐定了,张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四处瞧。
肖妄本想打声招呼就走,权当这次偶遇从未发生,但看到男人逗弄幼崽的侧影时,魔怔了一般盯着细细打量。陆羡浩长得不算特别帅气,但可以归属到好看的那一类男人中。好看无关外貌,而是一种气质——由内而外散发沉静和温柔,不惧侵害性,仿佛天生的光源,走到哪都能被一眼发现。
“温润如玉,静默如水。”
这是肖妄所能想到的最贴切的形容。世界这么吵,人人都向往温暖和纯粹,他也不例外。
没忍住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羡浩用食指刮了刮小黄鸭脑袋上的雨水,说:“摄影组在这一片采风,他们拍摄期间我出来随意逛逛。”
陆羡浩是业界知名的美食家,经常被请到各种美食类真人秀当顾问。这一片有不少淳朴自然的风光,会被以田园生活为卖点的节目组选中也不奇怪。
肖妄:“哪来的鸭子?准备养么?”
“附近人家那里买的,”他把鸭子扔回草丛中,拍拍手,道:“中午做莲藕炖鸭仔。”
“……”
听起来有点变态。怎么可以吃小黄鸭?小黄鸭那么可爱。
陆羡浩重新执起伞,面向他:“难得见一面,我请你吃饭。”
肖妄硬生生按下点头的冲动,有些不适应。从前陆羡浩也经常请他吃饭,他从未拒绝过,还自恋地把陆羡浩的客气当喜欢……
思及此,肖妄突然很想就地躺下滚泥巴。
把冲锋衣的帽子薅下,正想着怎么拒绝,无线耳机里一阵电流干扰音,随即程丞火急火燎地上线:“肖妄你到哪了?受害者不止一个,是一家三口!”
肖妄脸色不大好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连忙拉开车门,对陆羡浩说:“不好意思,今天有事,先走了。”
动作利落地发动汽车,轮胎在路面上打滑蹭出一溜白烟,飞速离开。汽车尾气消散,东西走向的柏油马路上,只留下路边一道撑着黑伞的颀长身影,以及脚边一摊鹅黄色的绒团。濛濛细雨将男人身后大片的油菜花田染成湿绿,远方依旧是静默着地跌宕起伏的山岗。
陆羡浩好半天才回神,肖妄的速度实在太快,都不给他时间回应。低头,翻过掌根在眉骨揉了揉,闭着眼有点不是滋味——这人倒不如高中那会儿坦荡可爱了。以前每次说请吃饭,肖妄都会露出小狗一样的期待眼神,害他忍不住再三逗弄,可现在多年未见,当初的中二少年早已成长为男人,浑身是遮不住的锋芒,眼神凌厉而冷感,居然长成了一匹狼。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肖妄……陆羡浩睁开眼,左腕上戴着的BLANCPAIN在近距离下化为虚影,蚕丝似的细雨轻薄而飘渺,悄无声息落在柏油路上。
正当他不着边际地想着,一辆车以极快的速度呼啸着倒退,在他面前猛地刹车。陆羡浩抬头,发现是肖妄的车时略感惊讶。
副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肖妄探过身伸长手臂,两指间夹着一张对折的黄色便签,神色里是藏都藏不住的局促:“最近这一片不□□定,你不要随便乱逛,这是我手机号,有危险记得打我电话。”
陆羡浩接过,打开看到一串潦草的数字,又见肖妄紧张的样子,戏谑道:“有危险我为什么不找警察?”
“……”
肖妄被噎得没话说,表情变幻莫测,最后酷酷地说:“随便,不想联系就扔掉。”换挡的动作有点用力,带着赌气的成分,随后他一脚踩下油门离开。
因为被陆羡浩辜负了好心,郁闷间却忘了反驳:“我就是警察啊!”
陆羡浩站在原地,憋笑憋得肩膀乱颤,欺负小朋友还是那么开心。手中的便签翻过来覆过去地看,号码一会儿就记熟了。
案发地点在死者家中,警戒线一直封锁到院门口。肖妄到时,门前那条窄路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地方警署调了两名警察来维持秩序。肖妄穿过人群,在门口出示了警察证,拉开警戒线进入现场。
院落被打理地很干净,东边沿墙处开辟了一小块地当菜圃,以油麦菜为主,零星间可见红的绿的辣椒,东南角的藤架上结着一串串紫红的葡萄,下边则种着一丛虞美人。西边搭起了简易的棚子,在里面养鸡养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光从环境来看,主人很爱整洁,是会生活的那类人。
肖妄注意到猪圈前的石头上有个年轻人脸色惨白地坐在那,身穿雨披,里面是白大褂,一副神思恍惚的样子。想了想,大概是那个吐到虚脱的法医。
院子中央是一座双层楼房,他一进门就受到了视觉冲击。堂厅的中央侧躺一具尸体,双手被束背在身后,脑袋架在磨盘底座上。大半个头颅被碾得稀烂,血肉模糊地摊在磨盘上,红的是鲜血,白的是脑浆,其中可见碎成块状的头骨,就这样,依旧能看清男人仅剩的一只充血的眼睛,直直地瞪向门口,或许说眼球更合适,因为已经脱眶了。
肖妄别开眼,现场看到的远比别人形容的更惨烈。有同事正在拍照取证,他询问之后,去厨房找人。
舒重旻正在厨房里,靠着墙,坐在与他体型极其不和谐的小板凳上,膝盖上放着厚重的笔记本。看到肖妄来,他推了推黑框眼镜,冷淡地打招呼:“早啊,吃过早饭了么?”
肖妄知道他的性格,舒重旻是典型的宅男,大概与代码相处久了的缘故,整个人没什么温度。没理会他的日常寒暄,问:“程丞呢?”
舒重旻双眼不离电脑,歪头示意了一下他的右侧。
厨房里还在用老式的大锅灶,连着烟囱占了一半的空间,挡住视线。肖妄向前几步,果真看见原本烧柴火的地方此刻有一方形缺口,挡板被拉到一旁,下面连着楼梯,从里面透出昏暗的黄色灯光,偶尔灯光闪烁一下。
肖妄感到蹊跷,按理说,现在已经很少有地下室,若真有,也不会将入口修在锅灶的下方,不像是常用,倒像是为了隐藏什么。不过也可能是他多虑,或许这里是房子经过多次翻新的结果。
脱下冲锋衣和西装外套,随意地搁置在灶台上,挽起衬衫袖口正准备下去,舒重旻在他身后懒洋洋地提醒:“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