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忠犬的108种途径完本——by 玄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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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师傅,我爹爹昨天给我去镇上买了个新头绳……”后面不知道谁在喊着。
“呜呜呜……呜呜呜……”然后不知道哪个又开始扯开嗓子嚎。
苏景言掰开两个抱大腿的肉球,看着挤在自己院门口的十几个上至十二三岁,小至四五岁还被其他人拉着手的小不点,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将剑医苏景言乐善好施因此无偿帮助周围村庄没钱上私塾的幼童们启蒙实际上又兼顾了看孩子和保姆几个角色每隔半月便连续七日教他们认字读书习武的好习惯忘得一干二净。
苏景言向后退了一步,让开院门的位置,看着小不点们欢呼着汹涌而进的时候,突然想到,他好像……从来没有跟这么小的孩子们相处的经验。
短短两日内就要接二连三地挑战一下曾经的短板,人果然还是要不断进步的。
一边跟着小不点们朝竹屋走去,苏景言一边快速搜索过往的经历来现学现卖。而等他在书房桌后坐了一会后,之前乱哄哄一片的小不点们已经一人拎着个小板凳乖乖地坐到了院子中,其中最先抱上他大腿的小姑娘歪头回身瞅着书房里的他,睁着一双小狗眼,满满都是期待。
苏景言揉了揉太阳穴,从桌后起身,翻出书架上上次教了一半的这个世界的启蒙读本,颇有些大义凛然地走了出去。
教书而已……嘛……
两个时辰之后……苏景言决定收回前言。
教书确实可以“而已”,教一堆没有上过幼儿园与学前班的熊孩子们,绝对是“居然”。
居然是教书。
没有严肃申明的纪律与遵守的习惯,哪怕这些野孩子都很喜欢苏景言,可这并不会影响得让他们在他照着书念顺便讲解时,不在那里吃零食讲悄悄话玩游戏打打闹闹甚至哭哭啼啼。
一句话可以被打断十次,一个个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问题会让你哑口无言,一次次被拉着的当闹矛盾小朋友间的正义裁决师……终于,最后苏景言放弃了继续前任的伟大工程,转而一人扔去一根竹竿,让他们自己去地上练字或是画圈圈自生自灭。
他搬个长凳坐在一边角落,还得盯着那些熊孩子,免得一个磕了碰了,虽然仍然不得省心,但起码可以从噪音中解脱了。
“苏师傅,他扯我头发!他是个坏蛋!呜呜呜。”正在发呆,一个软软的童音含着哭腔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扭头瞧去,只见面前一个圆脸小妹子哭得眼睛都红了,头上原本整齐的小辫被扯得松松垮垮,好看的红头绳也送了开头,垂在那里迎风小晃。
被她告状的另外一个小男孩脸上抹着几道黑,皮肤黝黑,在苏景言注视下只能乖乖站在那里但眼皮子下一双眼珠滴溜溜地转,一看就是个调皮捣蛋鬼。
苏景言认出小姑娘便是之前让自己看头花的那个,招招手让她到身边来,抽出手帕按着她柔软的小脸蛋给她擦眼泪,一边扭头,严厉了神色,语音却还算得上温和:
“你过来。”
男孩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满不在乎地往前跨了一步。
苏景言突然伸手向上,重重揪起他的头发。
“疼疼疼……”
他呲牙咧嘴,大声嘶叫着。周围几个靠得近的孩子凑过来,却被苏景言冰冷的眼神冻住了脚步不敢再进一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苏景言松了手,“你自己都受不了的,不要强加到别人身上。尤其是凭借自己的优势去欺负比你弱的人,作为一个男人,你不觉得羞耻吗?”
说罢,苏景言扭头,轻轻拍了拍怀中小姑娘有些僵硬的身体,收回手帕,低头重新把散掉的头花恢复原状。
周围很安静。
和片刻之前的吵闹比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
低头垂眸专心根据头花折痕研究先后顺序的苏景言感概道,本想这安静再持续一会,谁料随着一串近到耳边的沉重脚步声,身边的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孩子突然哭了出来。
苏景言替怀里的孩子绑好头花,松开手,尚未扭过头,便看到一团黑影当头笼下,替他遮挡了稍微有些刺眼的阳光。
苏景言将身边的孩子推开,转身吩咐让他们去一边玩,这才从长凳上站起,他不习惯被人俯视,还是面对面的交谈比较好。
可一站起来苏景言才发现这人依然比自己高半个头,他的视线,刚好对上男人颜色极淡的唇。
和半死不活躺在那里的感觉不同,虽然伤势未愈,身上只裹着自己的白床单,胸上背上还都是一圈又一圈的绷带,但不言不语站在那里只是沉默的看着自己的人,身上的气势却十分惊人,甚至激出了这具身体的习武者本能,让他下意识地站直身体掩去空门,好似面对的不是一头穷途末路伤痕累累的动物,而是精神抖擞攻击力惊人的猛兽。
然而待视线捕捉到男人胸前绷带正缓缓渗出的鲜红后,苏景言不觉笑了一下,身体便放松下来,可以细细地欣赏眼前几斤半裸的身体。
这也算忙碌了一晚的福利对吧。毕竟之前脏兮兮臭哄哄的样子他是见得不想见了,现在这洗干净又衬上白色布料,有结实有料的胸肌腹肌,有蜜色布满旧疤的皮肤,有宽阔的双肩和收紧的腰线挺翘的臀部,还有一双堪比八头身比例下的长腿,虽然那丑陋的面具有点碍眼,但也算尚可入眼。
他在打量自己半夜搬回来的病号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他。
苏景言无须专门确认,便能从那存在感极强的视线里感到这人的灼灼的目光。
是在看从哪里下刀简单易行嘛?那还得看你现在有没有这个力气。
“回床上躺着去,你现在还不能下地。”
在心里默念完毕的苏景言转成主治医生的角色,抬眸朝对方看去,口气严厉,不容反驳。
“……你……”
面具男似乎没料到会听到这么一句,微楞之下吐出这个最常见不过的人称代词。苏景言闻言挑起眉头等待下文,准备来看这人不用刀对着自己还能换个什么之时,面前的高个汉子居然晃了下身体,然后腿一软就朝苏景言的方向倒来。
照他这落地的角度和速度,砸下去的话刚好会磕在长凳上。绿色的竹和红色的血,红配绿,真是不搭。
苏景言只好迈前一步,一伸手一揽腰,用着熟练度很高的标准姿势,将一出重物砸坑戏转成两个男人相拥的深情狗血戏,稳稳当当的接住了身高腿长的病号。
……腰的手感真好。
不对,好像……摸到人鱼线了。
苏景言面不改色地感知着不小心插到床单缝隙里的手所在的位置,顺势确认了那里居然还有一道一指粗细的凸起,应该是之前留下的旧疤。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码字突然觉得3Q真是好大一坨。
另外,好像苏先生有点吐槽起来了真是忍不住跪
第3章 隐于山林中,忠犬送到家(3)
(3)
昨夜风大雨大,苏景言身上又粘又湿,还得就着昏暗的油灯处理药材、煎药、清理对方身体之后再给他包扎伤口,前前后后身心俱疲,就算眼前这男人拥有一副绝世好身材,他也没那个心思兼没那个精力。
可现在青天白日,苏景言又从未在这种事上刻意亏待过自己,哪怕起因是个意外,哪怕对方还戴着个怪异丑陋的面具,但许久未曾接触的成年男人的躯体就这样顺从无力地依附在他的怀里,有那么一瞬,一直以来平静的心湖泛起了丝丝波纹。
……果断截断涌进脑内的念头,苏景言皱着眉抽出手来,转而搭上男人腰腹上裹着床单的部位,又将他一条胳膊挂上自己肩膀,这才低头去查看怀里病号的状况。
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出什么,唇部却抿得死紧,再加上那亲密无间地贴着自己身躯,竭力克制但依然颤抖不定乱了节奏的胸膛,苏景言就算没有内力,也知道这人此刻一定目眩头晕、眼前发黑、呼吸困难。
前一刻看起来还像威风凛凛的林中之王,现在就变成被拔掉爪牙的平阳之虎。说到底,虚张声势而已。
在把人往自己床上拖的过程中,苏景言慢慢降低了原先心中对自己病号的忌惮与戒备。
他将人扶上床,转身去了厨房端了托盘,上面清水、素粥、药汤一应俱全,放到了枕头边空出来的床板上,便一言不发地前往院里,先去打发那群熊孩子。
不知道原先的苏景言怎么想的,每次都要一一同这些小不点们告别,说上两三句话,再温柔地哄哄这个逗逗那个。这造成的直接后果,便是让从未耐心哄过孩子的苏景言,虽然想黑着脸一下把他们全部轰走,但看到那圆鼓鼓肉呼呼的包子脸上一双双闪着比刚进门时还要期待与依恋光芒的清澈眼睛时,一开始的打算便再次宣告失败,继而化成了对这身体前主人习惯的妥协。
而等到他僵硬着脸回到卧房去查探病号情况时,意料之外,却又是意料之中的发现,他放在床头的汤药素粥和温水,一滴没少地保持在原有的位置,而那个男人侧靠在床头,面朝里侧,一动不动。
苏景言瞬间了然,他记得人清醒后需要补充水分和营养,倒忘了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连站立都无法维持的病号,又何来的力气和胃口。
看来自己做大夫的经验还有待提升。
苏景言将托盘换到旁边小几之上,撩起下摆坐回早上的位置,弯了腰身向床里侧倾去,伸手探上男人肩膀,准备近距离再次观察下对方状况,以防又出什么纰漏。
下一刻,一只冰冷粗糙的手掌狠狠扼住了他的手腕,与此同时,一双冷若冰霜、寒如坚冰、煞气杀气混杂的锋锐长眸,正正对上苏景言的双眼。
微楞之后,苏景言平静地回视男人,等了几息,才柔了语音,开口道:“是我救了你。你要喝点水吗?”
尔后便是同样的死寂。苏景言依旧能感知到腕骨欲裂的剧痛,而与此相对的,却是皮肤相接处,另一个人虽粗糙仍柔软,虽冰冷却还并非死物的掌心。
在这期间,他一直保持着与床上男人相交的视线。从某方面来说,苏景言完全能够理解这突如其来的一眼和一捏,也因此,他同样知道,此时任何自己做出的解释,都比不上最基本的事实基础上,对方自己评估之后的判断。
……终于,男人收回了视线,浑身不再散出逼人的寒气。而苏景言,也能感受到那像钢铁一般绞在自己腕间的手指一点点放松了桎梏,然还未完全松开,男人的手臂便突然直直摔下,“砰”的一声,重重砸上了床头的托盘。
几种液体飞溅上白衣,苏景言为这变故挑了挑眉,再凝目去看,这才发现男人鼻尖、脖颈、以及袒露在外的部分臂膀上满布的汗水。
他蜜色的躯体在小幅度地颤抖,雪梅般的血迹在绷带上纷纷绽开,肌肉紧绷、青筋暴起的手臂死死抠着床沿,发白的指关节咯咯作响,直让苏景言怀疑这男人是不是要把自己的床戳出五个指窟窿。
情况不对。
就算自己的医护水平糟糕到极点,可浸淫了几十年的药理不会出错。苏景言到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一把从床上把男人揪起,另一手快、稳、准地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同时分出一股内力,从他背后送进对方体内。
男人手无力地垂松下来,在床沿留下几个殷红的血印。而他整个身体,也松软得如失去了骨头,只能抵靠在背后的膝盖和手掌上借力。
苏景言这段时间对兴趣缺缺的医书没看多少,相反,可以杀人越货的武学典籍被他翻了个遍,一一与脑海的记忆确认并身体力行的每日准时实践,造就了他对内功心法的实际掌控,短短时日内就恢复了这身体该有的水平。
也因此他现在可以不慌不忙地一边护住病号的心脉,一边熟练异常地一圈圈引导着对方紊乱爆窜的内息游走周身。
小半个时辰之后,苏景言睁眼吐气松掌,同时,另一只手将一只枕头抓起塞到男人身后,制止了对方失去支点的后倒趋势。
“……多谢。”
沙哑粗糙的声音恢复了一些平稳,不再是像随时会熄灭的晃动火苗。
苏景言还未来得及回应,缓缓睁开双眼的人转向他的方向,又用那几乎像被扯烂的声带挤出了另一个词:
“抱歉。”
……啊?
正端起清水的苏景言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这一瞅又正好撞上了对方的目光,而顺着他的角度,刚刚再次履行完自己医生职责的人弄明白了谢意之外的歉意何来。
原本雪白的锦衣上布着些许斑斑点点,从形状和颜色来看,罪魁祸首,是之前被这人撞得晃出的药汁。
前一刻还用“我要杀了你”的目光瞪人,下一刻就为了几点污迹向他致歉,难道大哥你不知道这么大的反差不适合你吗?
苏景言垂下眼帘,微微腹诽了一下,随即舀起一勺水,送到男人嘴边。
“张嘴。”
本是温雅如玉的嗓音,被很多时候,习惯用发号施令来让事情简化的人带出冷硬的命令意味。苏景言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手里的勺子和对方的嘴,等待着。
也许是他的语气太过坚定和理所当然,这次他的病号直接在他语音落地的下一刻,就默不作声地张开了口。
苏景言赞赏地点点头,比起可能地出现打飞勺子的现象,这次男人的反应顺眼多了。
喂完一口,接着再一口,清水喂完,换上素粥。一勺送出,却又突然转了回来。
苏景言摸着已经由温热放得几乎快凉透的碗,运上内力至指尖,开始热饭。
不知不觉已经开始学做护士角色的苏景言在感受了暖热起来的瓷器后,再一次对这胜过微波炉的东西从心底升出太好用了的感慨, 3 页, 自食恶果地被已经掩在阴影里的大型活物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