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许凶我!完本——by 绣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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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湉轻笑一声,对老人家道了谢,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了管事一眼,道:“回去吧。”
赵管事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差点当场跪下。
21 页, 58章
傅湉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赵管事就当了这个出头鸟, 一起过来的众人都十分同情的看着他。
这个时候赵管事也明白了,眼前的少年人, 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好糊弄。
难怪老管事回家养病时再三嘱咐他,千万不要动歪心思。
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这个位置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屁股都还没坐热,怎么就出事了呢。
傅湉在正堂上首坐下,其他人恭敬的站在两侧,赵管事偷偷瞄了一眼神情恭敬的众人, 战战兢兢的垂首站在大堂中间。
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傅湉淡淡看着隐约不安的赵管事, 没有说话。
整个正堂安静的落针可闻, 赵管事不安的抬眼小心张望, 众人脸上都是一模一样的面无表情, 就好像……就好像已经知道了他做的所有事情。
冷汗从额头滴落,赵管事咬牙, 战战兢兢的跪下, 颤声道:“我招我都招, 求东家饶命。”
坐在上首的傅湉这才淡淡“嗯”了一声。
赵管事伏在地上,一五一十交代了自己所作所为。
他不是个胆大的人, 就是喜欢贪点小便宜, 在傅湉确定要开挖沟渠之后, 他眼红那些工钱, 就克扣了一部分,又取消了午饭,将这部分的钱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结果还没高兴几天,傅湉就来了。
赵管事还在哀声求饶,傅湉神情看不出波动,他对傅吉摆摆手,傅吉就会意的将人带了下去。
管事肯定做不成了,吞进去的银两也得吐出来,然后就是提拔新人来接管庄子。
事情桩桩件件处理完,傅湉才打道回府。
这一晃又是两天过去,傅湉先去庄子上接傅有琴两人回府,周传青厚着脸皮也跟了上来。
看见这一幕的傅书月用手帕掩嘴,对他露出个爱莫能助的神情。
看着傅湉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周传青深深叹了一口气,由衷的同情起楚向天来。
而在都城之外的大营里,楚向天的心情也不是十分美妙。
老二想造反,他必须得回来。埋下的暗线将消息传回来,皇兄就已经提前做了部署,庆阳城内早就设下重重陷阱等着老二跳,不过为了防止狗急跳墙,他还是得在城外接应,毕竟谁也不知道老二手里还有没有底牌。
他已经带着人在城外埋伏了几天,老二却迟迟没有动作,楚向天虽然没有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却一日比一日阴沉,没事的时候几个下属都恨不得离他远远的,生怕他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八月十五,中秋,皇家飨宴。
皇宫之中灯火辉煌,年轻的皇帝坐在主位之上举杯畅饮,席下的大臣们心思各异,
几个老狐狸对视一眼再饮下杯中酒,一丝若有似无的凝重气氛在宴席中蔓延开来。
“朕有些醉了,各位爱卿尽情畅饮,皇后扶朕下去休息。”
皇帝站起身,似乎真的醉的不轻,摇摇晃晃的靠在皇后身上,让她扶自己去歇息、
“皇兄要去哪里?”
昭王站起身,笑容满面的看着宴席上神情各异的大臣。
皇帝还是醉醺醺的,轻飘飘的抬头看一眼他,然后懒洋洋的摆摆手,“二弟有事?朕累了,改日再说。”
皇后似乎察觉了不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然后扶着人继续往后宫走去。
“谁也不许走!”
笑眯眯的昭王脸色一沉,御花园守卫的士兵顿时拔出腰间长刀,指向试图离开的帝后。
皇后面色不改,冷声道:“让开,你们要造反吗?!”
挡在前方的士兵眼神中流露出心虚,却还是坚定的挡在了前方。
“二弟,你这是要造反?”
醉倒的皇帝从皇后怀中抬起头,脸颊上仍然带着醉后的红晕,眼神却清明的很。
昭王脸色一变,眼神审视的看着他,“你装醉。”
皇帝笑而不语,在皇后手上拍了拍,让她去后面,自己却上前一步,“我是不是装的,你不都是要造反吗?”
昭王冷笑着看他,“造反?我不过是拿回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本该属于你的?“皇帝背着手,脸上的笑容淡下来,“你跟父皇一样老糊涂了吗?”
大臣们面面相觑,有的人心里门儿清,有的人蒙在鼓里满脸惶惶。
”成王败寇!“
昭王一挥手,周围的士兵将包围圈又缩小了一些,尖锐的刀锋闪烁着寒光,正对着包围圈中的人。
”等你的脑袋被挂在城门上,你就知道这江山归谁了。“
”动手!“
有人出列,试图先抓住皇帝,然而没等近身,斜刺里忽然窜出一个人,将走过来的士兵直接折断了手臂。
士兵捂着断臂在地上翻滚哀嚎,凄厉的哀嚎声为这场动乱更添惨烈。
皇帝神色沉静,近乎怜悯的看着自己这个自大又狂妄的弟弟,”朕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许久了。“
先皇在时,贵妃盛宠,后宫之中几乎跟皇后平起平坐,甚至仗着皇帝撑腰,明里暗里的针对他们母子三人。
直到后来楚向天去了边关,屡立战功掌了兵权。先皇才收敛了一些。
但即使这样,先皇临终前的遗诏依然想将皇位传给昭王。
要不是他提前一步占得先机,以昭王母子性命为要挟,逼着先皇重新写了遗诏,他们母子的尸骨估计都烂透了。
因为跟先皇的交易,他登基后一直没有对昭王母子动手,他忍耐了三年,没想到楚凤昭就亲自将机会送到了他面前。
穿着铁甲拿着□□的士兵从各个宫殿涌出来,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藏了多久,昭王瞳孔一缩,目眦欲裂的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
“朕说过,朕等这一天许久了。”
两边的侍卫挡在他前方,随时为他挡下四周的攻击。
昭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咬牙道:“先杀皇帝!”
然而周围的士兵踌躇不前,握刀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皇帝站在中间归然不动,冷声道:“投降者免死罪,若仍然反抗的——”冷峻的目光扫视一圈,“同叛军,满门抄斩。”
话音未落,地上就已经响起叮当的撞击声,长刀被随意扔在地上,刚刚还占据上风的士兵转眼跪了满地,齐声哀求“皇上饶命”。
昭王孤家寡人站在中间,滑稽的有些可笑。
皇帝将刚才的话还给他,“成王败寇,这次朕不必再遵守同先帝的誓言。”
“你想做什么?”昭王眼中漫上恐慌,身后却传来另一道让他肝胆一颤的声音,“自然是想让你们母子下去跟先帝作伴。”
楚向天押着昔日的贵妃过来,嗤笑道:“父皇看见你们一定会很高兴。”
昭王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见后面陆续被押过来的家眷,知道大势已去,终于认命的闭上眼。
一场动乱就此收场,昭王倒是聪明,想趁着这个时候现将亲眷送走,却不料被提前守在城外的楚向天截了胡。
“辛苦了。”在楚向天肩膀上拍了一下,皇帝笑道。
楚向天四处看了看,“母后呢?”
皇帝道:“母后在长阳宫歇息。”担心会出意外,在中秋宴之前他就让太后假装病倒了,因此没有出现在宴会上。
“这次回来,在宫中多住一阵吧,母后日日都在念叨你。”
楚向天连忙摆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边关呆惯了,宫里规矩一堆,我可待不惯。”
兄弟两人难得聚首,简单说了几句,皇帝就带着皇后去安抚无辜被波及的大臣还有家眷,楚向天则带人将叛军全部压下去,接管了皇宫防卫。
虽然这场短暂的叛乱已经平息,但是朝堂上依旧暗潮汹涌。
昭王直系一脉全部赐了鸩酒自绝,皇帝的动作可谓狠绝,昭王府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而曾经站到昭王阵营的大臣们,则惴惴不安的等待宣判死期。
新皇登基三年,他们却直到此时才真正的认识了皇帝,他撕下温和的面具,让他们真正见识到了属于君王的无情。
昭王一脉被毫不留情的拔除,昭王母家庆国公府首当其冲,为了防止反扑,楚向天进了宫,亲自负责宫内防卫。
时间转眼过去半月,已经是九月初,楚向天满脸烦躁的坐在城墙上,目光遥遥看着南边。
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放了榜,也不知道小少爷考中没有。
还有一个更让人头疼的问题,他当时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小少爷会气成什么样子。楚向天有点心虚,回去之前,还得想想怎么把人给哄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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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九月, 路边的桂花开了满树,细小的花朵隐藏在叶间, 散发出浓郁的芬芳。
每年的九月初二, 是整个大楚学子都翘首盼望的日子。
丹桂香,红绸舞,锣鼓声动, 年年的科举放榜都和着桂花香, 因此又称桂花榜。九月初二放榜这一日,整个四方镇乃至南明郡都热闹起来。
傅家也不例外。虽然并不指望傅湉真能考个秀才回来, 但是傅湉这些时日的辛苦傅有琴看在眼里,放榜这天一清早, 她就打发了下人去南明郡等消息。
打听消息的下人迟迟未归, 傅有琴跟傅书月都焦急的频频看向大门口,母子三人坐在亭中纳凉喝茶, 反而只有傅湉一个人真正在品茶。
“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用手中的扇子轻轻拍他一下, 傅书月笑道。
傅湉弯起嘴角, 淡定从容的很, “考都考完了, 中不中我着急也没有用啊。”
傅书月轻哼, “你倒是想的开,就我跟娘着急。”
听着两个儿女说笑,傅书月笑起来, 正要说什么, 就见傅吉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一叠声叫道:“夫人少爷!中了!中了!少爷中了!!!”
“中了?!”傅书月猛地站起身,犹有些不可置信,“真中了?!”
傅吉也高兴,少爷的努力他是看在眼里的,气都没喘匀就道:“真中了!还是第八名呢!来福亲眼看见的,还叫人誊了一份名单过来。”
急忙接过誊抄的白纸,傅有琴看着纸张上第八位的“傅湉”两字,嘴角刚弯起来,眼眶就跟着红了。
“佑龄出息了!”傅有琴又哭又笑的将还有点懵的傅湉抱紧怀里。
“我看看。”傅湉也不敢相信,这些日子他确实在苦读,但他也从未奢望自己真的能一次就中,现在这个消息一下子砸下来,他自己也是茫然的。
竟然真的考中了!
一家人正高兴着,又有下人进来通报,说门口来了报喜的官差。去了正堂一看,官差身上绑着喜庆的红绸,看见傅湉就先道了声恭喜。
傅吉会意的给了红包,报喜官差就将手中的文书客客气气的递了过来。
将文书送到,官差就迅速的离开,他还得去下一家报喜。
文书用红绳系着,每个考中秀才的考生都会有这么一份文书,作为秀才身份的一个凭证。
让傅吉拿了木盒过来将文书小心装好,傅有琴道:“将这个供奉到祠堂里去。”
傅家世代经商,虽然坐拥家产无数,却只有傅湉这么一个考中了的独苗苗,该让祖先们也一起高兴高兴。
“不过就是中了个秀才。”傅湉神情无奈,虽然在小小的四方镇上稀少,但放眼整个大楚,一个秀才而已,实在算不上什么。
傅有琴却很高兴,摇头不赞同道:“但是我们傅家却只有你一个。”
“这么大的喜事,最少得摆三天流水宴,还有福米也要发,多行善事,也好保佑下次再中个举人回来。”傅有琴完全失了平日的沉稳优雅,对傅吉絮絮叨叨的交代,“不必省着,这是大事,务必要操办隆重。”
傅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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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少爷中了秀才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不少人可是亲眼看着报喜官进了傅家的大门的。
参考之前傅湉很低调,除了自家人也没谁知道这事,现在放榜了,就像一颗小石子落进了平静的湖水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上门道喜的,打听婚事的……什么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
傅湉闭门不出,倒是傅有琴脾气格外的好,跟哪家夫人都能聊上一会儿,要是对方再夸一夸傅湉,那就更妙了,说不定就能留在傅家吃一顿午饭或者晚饭。
不过高兴归高兴,面对上门打听婚事的夫人媒婆,傅有琴没有一口回绝也没有轻易松口,只说要看缘分。
书房里,傅湉听着代福给自己学舌,哪家的小姐长得跟花儿一样,哪家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哪家的小姐温柔贤惠会持家……代福是个爱热闹的,这两天府里迎来送往的,他跟着傅吉打下手,等回来就把听到的消息全都学给傅湉听。
傅湉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他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七不到,并不急着娶亲,而且……而且他心里并不愿意成亲,一想到要娶其他的女人,就总觉得哪里都不得劲儿。
在软塌上打了个滚,小少爷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整个府里的人都带着洋洋喜气在忙碌着,反而是他这个主角最清闲。
不必再苦读背书,铺子庄子上管事们都打理的不错,傅湉只能百无聊赖的待在家里,连个消磨时间的事情都没有。
半靠在软塌上,拿起手边的话本翻了两页,又无聊的扔到一边,书页被冰扇吹得呼呼作响,傅湉看了一眼呼呼转动的冰扇,又想起某个至今还没回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