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许凶我!完本——by 绣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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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去念微愣,想到楚向天那满身的戾气,竟然觉得没有丝毫违和感。
“后来我们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他上西山寨只是为了查案,”不知道楚向天的身份能不能透露,他模糊了一下:“他其实是朝廷派来查案的官员。”
“但不管他是哪个身份,他都是楚向天。”
就像柳青。不管变成了什么性格,他都还是柳青。
“你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是,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傅湉自觉非常有经验的引导道:“要是喜欢他,应该是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还是喜欢他的。”
饶去念若有所思,良久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郑重的对傅湉的道了一声谢。
“二位有为日后做打算吗?”解决了烦扰许久的问题。饶去念眉间的愁绪散开不少。
“有的,这次回去后,我准备找个机会跟母亲坦诚,至于楚家那边,可能没有没有那么顺利。不过楚向天肯定能解决。”
傅湉笑眯眯道:“等两边的长辈都同意了,我们再去官府结契。”
“那就提前恭喜了,若是日后二位摆酒,我一定上门拜贺。”
傅湉眼睛亮晶晶的,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睛,“他还不知道我的打算,你别往外说。”
饶去念失笑,郑重的应下来。
时辰还早,两人又随意扯了不少闲话。无意间发现对方的学识竟然都不差。尤其是知道傅湉才十六岁就中了秀才,饶去念尤为敬佩,要不是场合实在不合适,估计都要拉着他促膝长谈了。
楚向天从县衙的回来的时候。两人正谈的起兴,他走之前端出来的两盘瓜果几乎没有动过。
正好这时候又有侍女过来通传,该用晚饭了。
饶去念有些意犹未尽,两人看书的爱好出奇一致,随便找个话题都能聊上许久。因此特意请他们一起去正院用晚饭。
傅湉欣然答应下来。
等饶去念离开,楚向天才靠过来捏捏他的耳朵,酸溜溜道:“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都舍不得分开了。”
“就随便聊聊诗词歌赋。”
眼睛弯成一道细弧,傅湉揶揄的看着他,牵着他的手甩了甩,嘀嘀咕咕道:“这也要吃醋么?”
楚向天轻哼一声,贴近他耳边低声道:“我恨不得把你揣在口袋里,关在屋子里,谁也不给见。”
“下|流”
傅湉脸一热,显然是歪到了另一个方向去,说着又愤愤的踹他一脚,自己哒哒的快步先走了。
楚向天跟在他后头。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晚饭时,柳青说跟两家订地契的时间已经订好了,就明天巳时初,在德福酒楼会面。
“不过你们注意点李家。”柳青有些疑惑道:“今天李家的人多问了你们两句,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傅湉想了想,他们根本不认识什么李家人,但还是将柳青的提醒听了进去,偷偷留了个心眼。
第76章
次日辰末, 柳青跟他们一起去了福喜楼, 赵家来接洽的人是大少爷赵永文, 比傅湉他们还要先到一步。
柳青作为牵线的中间人,先互相介绍了一番,几人才入座, 等李家人来。
然而一直等到了巳时一刻, 李家人却依旧没有动静, 傅湉跟柳青对视一眼, 都不约而同的想起来柳青昨天的那句提示。
“听说李家来的是李俞。”他们三人还没说话,另一边的赵永文却已经不耐烦, 看起来他对姗姗来迟的李公子也很有意见,“反正他不到, 也不影响咱们订契, 不如我们先开始, 各位意下如何?”
傅湉自然不会反对, 订了契后,还得拿着地契去官府存案。
双方都是有心合作, 爽快的在地契上盖过私印和手印,楚向天将带来的小木匣交给赵永文。
木匣里装的都是银票,轻点过数额,赵永文对他们拱拱手,“在下有事在身, 就先走一步。”
临走时他想起什么, 又折返回来提醒道:“李俞这个人, 时常出尔反尔,不足为信。”这句提示就是看在生意的情谊上。
送走赵永文,三人则继续等李家人来,直到巳时三刻,李家人依旧没有动静。
柳青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询问傅湉的意见,“傅兄,你看?”
傅湉也不高兴的很,买卖讲究的是诚意,李家人这种轻慢的态度,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说到底,又不是只有他李家一家有地。
“来都来了,不如用过午饭再回去。”傅湉提议道:“赵家这边多亏了柳公子牵线,这次就由我做东。”
柳青没有推辞,他们包厢都不用换,直接让小二进来点了菜,三人边吃边聊米铺的事情。
“他们还等着呢?”
李俞在一楼的包厢坐着,他其实巳时就到了,为了给那个不长眼的外乡人一个下马威,才一直没有上去。
“还等着呢,倒是赵大少先走了。”小厮回答道。
李俞满意了,将茶盏放下起身道:“走,我们可以过去了。”
与此同时,楼上。
“我们先回去吧。”吃完午饭,三人就准备打道回府,出门时,正好跟门口的李俞一行撞上。
李俞得意洋洋的神情一僵,目光落在他们身后的饭桌上,阴沉沉道:“几位这是要去哪?”
“原来你就是李俞?”傅湉恍然,这人上次在酒楼被楚向天揍了一顿,也难怪他想要拿捏他们了,可惜他们谁都不是能任人拿捏的对象。
一只手背在身后,下巴微微的扬起,傅湉比他还要骄矜,“吃完饭了自然是要回去歇息,李公子还请让一让,挡着我们路了。”
“你!”李俞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看见傅湉的模样又万分垂涎,一时间脸上精彩纷呈,勉强挤出个难看的笑容,“不是约好了今天订地契?”
“是啊,”傅湉微微一笑,绕开他往楼下走,“不过我又不想要了。”
李俞下意识想去伸手拦人,楚向天冷冷瞥他一眼,他立刻被烫着一样缩回了手,上次这人把他胳膊卸了,回去后就算正回去了,他也总觉得不得劲,现在被他冷冷的一瞥,生怕他再下一次手。
柳青是最后一个走的,从鼻间发出一声轻蔑至极的额嗤声,也跟着下了楼。
留下李俞站在门口,脸色难看。
带着地契的小厮低声道:“少爷,老爷说了,那块地这两年入不敷出,难得有人买,就算价格低些也要卖了……”
“还用你说?”李俞踹了说话的小厮一脚,将憋着的气全发在了小厮身上,“我自己没长耳朵吗?”
他气的直喘粗气,想起来他从老大手里抢过来这趟差事时答应的事情。
“定个地契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
“这种事情何必劳烦大哥跑一趟,交给我就好。”
“……”
要是父亲跟大哥知道他让煮熟的鸭子飞了。指不定又要怎么教训他,他有些后悔找了这么一趟差事来折腾人,要是看不顺眼,直接找几个地痞将人绑来不就成了?何必揽这种吃亏不讨好的活。
这时候他又忘了根本没有地痞能对付楚向天的事情了。
不管李俞如何,三人已经回了饶家。
柳青好奇问:“傅公子当真跟李俞有过过节?”
傅湉撇嘴,有些嫌恶的道:“之前在福喜楼撞见过一次,色胚。”
柳青没想到还有这回事,一时也不该怎么接话,最后只能道:“李家那块地,他们肯定还要卖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等他们自己找上门来,到时候还可以压压价。”
“怎么说?”
柳青道:“我让人去打听过,李家那块地,庄子上的产出不多,没什么进项,去年他们就想卖了,只是地太大,庄子又没进项,根本无人问津。”
所以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冤大头愿意接手,他们高兴还来不及。现在被李俞搞砸了,只要他们还想卖,肯定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他们反而可以趁机压价。
柳青说的不错,第二天一早,李家大少李沐就带着一脸不情愿的李俞上门拜访。
这次换做傅湉晾了他们半个时辰,柳青没出面,正堂里只有伺候的下人,李俞满脸不快却又不敢说什么,倒是李沐低声警告了他几次,“家里现在入不敷出,你要是懂点事,等会就老老实实认错,别出幺蛾子!”
原本的李家家底并不比饶家差,但是早些年挥霍惯了,加上庄子进项越来越少,渐渐也不比以前风光了,尤其是近两年,已经琢磨把一些不挣钱的庄子都卖了,拿去做点别的生意。所以他们才急着出手。
把人晾够了,傅湉才慢吞吞过来,看见正堂的两人还一脸惊讶,“哎呀,两位久等了吧?下人看我还在休息,也没敢进去通传。”
李俞下意识想开口,却被李沐一个制止住了,李沐比他的弟弟要聪明的多,面不改色道:“是我们没有提前送拜帖,来的突然,而且也没有等多久,傅公子不必挂怀。”
“嗯,不知二位找我有何事?”傅湉自然的在主位坐下,似乎对他们的来意一无所知。
李沐笑道:“昨日本来约好了定契,但小弟顽劣,耽误了时间,因此特地带他上门赔礼。”
李俞被他瞪了一眼,只好站起来不情不愿的道歉,“昨日是我记错了时辰,因此去的晚了。让傅公子久候深感歉意。”
傅湉笑眯眯摆手,“这都是小事情,我没往心里去,二位也不必如此客气。”
李俞接话道:“那地契……”
“地契就还是算了吧。”不等他说完,傅湉就接话道:“昨日我思来想去,带出来的银两有限,也不必买这么多地放着,赵家跟饶家的两块地就绰绰有余了。”
“这……”李俞一噎,看向李沐。
李沐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傅公子能出多少银子?要是价格我们能接受,便宜些就当交个朋友了。”
傅湉神情诧异,连忙推拒道:“这不太好吧,这样一来岂不成了我占便宜了?”
李沐笑道:“朋友之间谈何占便宜,何况这块地我们留不留都一样,不如让给傅兄。”
傅湉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会儿,报了个比原来的价格低了小一半的价格,神情还十分的羞愧,“实在是带出的银两所剩不多,如果觉得太低,李公子不必勉强。”
李俞气的都开始翻白眼了,李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还是勉强笑道:“不勉强,君子有成人之美,傅公子什么时候得空重新订地契?”
傅湉压住上翘的唇角,含蓄道:“如果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再过两天我可能就得回南明郡了。”
好在李沐出门时带上了地契,双方按过手印,傅湉收下土地庄子的地契,然后让下人去传消息,将银票送过来。
李家兄弟走的时候,脚步都是踉跄的。
“你是没看到李俞那个脸色,都快憋成猪肝色了。”
傅湉笑道:“看来李家是真的缺银子。”不争馒头还争口气,李家这么低声下气的上门赔礼,还被压价,换成个有点傲气的都受不了。
“不过那个李沐比他弟弟聪明多了,还挺能忍,李俞回去估计没好果子吃。”
傅湉盘腿坐在软榻上,楚向天坐在他对面,伸手喂他吃了颗葡萄,“这下消气了?”
“嗯,”傅湉笑眯眯的,“这样的傻子可以再多来几个。”不仅不生气,还能乐呵呵数钱。
第77章
三块地的地契在官府也过了明路之后, 傅湉将所属的几个庄子的领头人都叫了过来。
这些庄子原先都是有管事的,但是连同土地一起卖给傅湉后, 庄子上的管事就回了各自的主家,只有靠着庄子挣口粮的佃农们惶惶不知所措。
佃农们推举出来的领头人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农,这些庄稼人倒是没有什么心眼,见了傅湉也没有拿乔,恭恭敬敬的认了新东家。有老有往的, 傅湉自然对他们态度也和善。
仔细的问过了三个庄子每年的进项,发现产出的粮食都不多, 甚至比四方镇的庄子还要差些。
其中最差的要数原本李家的庄子,也难怪李家急着要脱手。
好在傅湉买地的时候也没指望庄子能有多少进项, 他主要看中的还是三块连在一起地, 以及未来会经过这三块地旁边的运河。
让三个老农把庄子上的情况详细汇报了一遍, 傅湉沉吟半晌道:“秋收已经结束,庄户上的佃农们现在闲着,正好可以赶着这个冬天把沟渠挖出来。”
“等到运河挖通了,正好可以引水灌溉。”
“这……”老农们迟疑道:“东家,马上要入冬了, 庄子上的汉子们都得进山里打点野货,挣个过年的银钱,要是现在让他们去挖沟渠,这是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 但脸上神情却是极度不赞同的。
本来佃农种的地, 除了剩下的口粮, 全部都要交上去,有时候收成不好,连口粮都要被克扣,每年就指着秋收完农闲的时候,汉子们结伴进山打些野货买,刚好换个过年的银钱。
现在新来的东家,连这点空闲时候都要压榨,这分明不是不想给大家活路了!
对上几个老农隐隐愤懑又敢怒不敢言的神情,傅湉隐约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们每年要向庄子上交多少粮食?”
老农们报了个数,要比傅湉预料中高许多。
眉头缓缓皱起来,他缓声道:“可能是我没有说清楚,既然现在换成我做东家,那庄子上的规矩就按我定的来,我手下的庄子,每年收成的粮食,分两成给佃农,收成好,就分的多,收成差,就分的少。”
“这……”几个老农面面相觑,这么些年,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东家这么大方,这可是两成的收成!就算按人头分,一个人也能分到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