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每天都在上淘宝 完本——by 张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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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心里信了七八分,但领头人还是上到城墙看了一眼,檀平关的城墙极高, 再加上是深夜,人从上往下根本看不清楚, 他眯起眼睛看了半天, 也只看到隐隐约约的轮廓,不过那些人穿着他们颌曷的衣服, 骑的马也比大周朝的高大, 应当是他们颌曷人。
领头人为以防万一,又扯着嗓子向下喊了几句:“你们是哪个部族的, 平州是昨天被攻破的吗?那平州的那个将军, 那个姓宋的将军死了还是被活捉了?”
按理说清净的深夜,领头人又是扯着嗓子大喊, 他们应该听的很清楚, 但奈何他身边有个跑来跑去大呼小叫召集人集合的人, 林言凝神听才模模糊糊听见,转头对着陈武比了个手势,又将领头人的话重复了一遍, 而后就见陈武沉默了片刻后,同样扯着嗓子回道:“我们是坎钽尔部族的,平州前天下午被大汗攻破的,那个姓宋的将军已经死了,被部族的勇士乱刀砍死,大汗亲自剁下了他的头,说要给死去的勇士偿命。”
坎钽尔是颌曷里的一个中等部族,虽实力不算强大,人也不是很多,但对大汗最忠心,领头人一听到这个部族,剩下的怀疑也彻底消除了,正要让人将城门打开,放他们进来,就见下面的人忽的骚动起来,仿佛是彻底等的不耐烦了一般,刚才那个声音又道:“你到底要不要交换,你不换我们就回去了,听说大周朝的一位王爷来了平州,只是在城破前逃走了,大汗正让人四处抓他,我们这会儿回去,说不定还能赶在其他勇士前面抓住那个周朝的王爷,这样我们可就立了大功,能多分些奴隶,说不定下次大汗攻城我还能在最前面,立更大的功。”
说完这话,下面的人马竟真的准备掉头,像是完成了任务,打道回府一般,领头人顿时急了,满脑子想的都是立功,抢奴隶,哪还有什么怀疑,一边高声催促着城内的守军集合起来,一边朝下大喊了一声,匆匆下了城墙,翻身上马。
此时人马还没有聚集全,但领头的人显然等不及了,催促着人将城门打开,一踢马腹,当先就冲了出去,他身后已经聚集起来的人同样兴奋异常,挥舞着武器,仿佛庆祝一般大声呼和着,也紧随着冲了城门。
对于如此容易就骗得颌曷人打开城门并追了出来,徐队正等人皆有些意外,唯有林言好似早就料到一般,神?8 60 页, 唬逼囊纾蛋滴战袅宋淦鳎坏茸膨㈥氯说礁埃糜镁∪成币环员ㄕ庑┠瓯凰巧绷四敲炊嘀艹傩盏某睢?br /> 徐队正面上愕然着,手里也下意识的握紧了武器,只是到底有些匪夷所思,忍不住诧异的小声道:“这群颌曷人这么容易就开城门了?他们是守城守傻了吗?这么容易就上当?”
徐队正怕疾驰出城的颌曷人听见,声音压的极低,林言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冷笑一声道:“他们不是守城守傻了,是觉得周朝的人没有这个胆量,不会敢来偷袭。”
这个说法倒也合理,徐队正一脸恍然大悟,紧接着又怒不可竭,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几乎是咬着牙道:“那一会儿就让他们瞧瞧,大周朝是不是都是一群胆小鬼。”
他们说话的功夫,城门里奔出来的颌曷守军也离他们不远了,人数不少,却并未有什么队形,整个队伍都松松散散的,领头的颌曷人骑马疾驰在最前面,离的越近,越能看到他们面上兴奋到扭曲的表情。
同样离的越近,领头的人也越能看清楚对面那群人淡漠甚至带着仇恨的眼神。
此时此刻,哪怕领头人再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也察觉到不对劲,他下意识的勒停马匹,警惕的要说些什么,只是还没等他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就见对面的人一夹马腹转瞬间与他擦身而过,他才将武器抽出来,就觉得颈间一凉,有什么炽热的液体喷洒出来,他面上还保持着愕然的神色,就渐渐坠入黑暗里。
随着林言的动作,一场大战彻底爆发,与此同时,平州的守城之战也越来越艰难。
这是颌曷重新发动进攻的第二天了,大概是真抱着反正已经暴露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心,进攻的形势越来越激烈,甚至有数次被颌曷的大军攀上了城墙,平州的守军险之又险的杀回去,虽平州还在他们手中,但伤亡却日渐增加,就连谢景安身边的宿卫也上了城墙防守,若非谢景安身份贵重,武艺不佳,完全没继承到原主的好身手,他真恨不得自己也上去。
又一次黑夜到来,与昨日不同,颌曷乘着夜色依旧与他们拼杀了近一个时辰,直到夜色渐深,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才不甘不愿的退回去。
收到颌曷退兵的消息,谢景安迫不及待的去了城墙,此时平州城墙上正在战后清扫,受了重伤的士兵抬下去救治,轻伤的就草草处理一下依旧固守原位,战死的也有人收敛好尸体,抬下去放在一起,等待战事结束后一起下葬。
整个清扫的过程麻木且安静,就连受重伤的士兵疼的嘶喊出声也是克制的,明显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只是谢景安在看了后,心中油然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也说不出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有震感,有感动,有心酸,还有愧疚和后悔。
他眼睁睁看着一个长相有些稚嫩,似乎刚成年的士兵被砍断了一条胳膊抬下去,这种愧疚和后悔越发浓厚,他突然想着,如果不是他坚持不肯和亲,不肯谈和,那么这些人是不是都不会死了?
这种想法一生出,就像涨潮了的海水一般迅速淹没了他,但经魏长史唤了他一声后,他就很快从那种情绪里脱离出来,只是到底心情很沉重,哪怕他逐渐学习身为一个藩王该会的喜行不怒于色,此时此刻也忍不住一脸阴沉。
魏长史从方才就察觉到谢景安的情绪不对劲,虽不能完全猜中他的心思,也能猜出五六分,斟酌了片刻,试探的道:“殿下可是在想……若是答应颌曷的谈和,或许就会避免此次战事?”
魏长史大约是怕人听到,声音压的极低,索性谢景安离他很近,倒也听的清楚,只是他没回答,眼睛抬起眺望着颌曷大军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长史看着这样平静又不平静的谢景安,没来由的心里忽的咯噔一声,正欲劝说或是安慰几句,就听谢景声音低沉的开口了,他道:“本王不后悔,也不愧疚,无论答不答应此次谈和,此战都不会避免,颌曷来势汹汹,本就将平州当做囊中之物,若本王真答应了谈和,那才是导致生灵涂炭,本王只是想着,大周朝何时才能强大起来,像□□时期那样,□□上国的威严无人敢犯……”
谢景安还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却又忽的说不出来,只化做一声长叹,望着颌曷方向的眼神也越发复杂起来。
这话谢景安敢说,魏长史却不敢非议,只敢在心里悄悄附和了几句,嘴上谨慎的道:“阻拦颌曷入关的三座城池皆在殿下所辖之内,别的微臣不敢妄议,但颌曷,微臣相信,只要殿下在一日,颌曷就不敢轻易犯边,百姓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安稳。”
谢景安知道魏长史是宽慰他,虽心情还是极为沉重,却也勉强笑了一下,以安他的心,道:“本王也相信会有那一天,不过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咱们跟颌曷的这些旧账,本王迟早都会算的。”
比起前几次颌曷攻城,这一次明显伤亡大了许多,但索性谢景安这次来平州带了不少草药,又将王府的医官全都带来了,虽医官没几位,但都是在莫州时学过缝合之术的,此时就派上了用场,谢景安又跟给林言准备药时一样,从淘宝买了些抗生素磨碎了让医官加进熬煮的药里,硬是将不少人抢回了一条命来,不过饶是如此,能守城的人也不多了。
宋良不得不将城中没从军的青壮和还算强健的罪奴集合起来,给他们分发武器,让他们也参与守城。
罪奴以往都是两军交战,最先被推出去当炮灰的,此次因他们是守城方,除了夜袭,其他时候并不敢开城门,以至于到现在才上战场。
连没受过正式训练的百姓和罪奴都开始守城,可想而知平州山穷水尽到何种地步,而前来驰援的三路大军若还迟迟不见踪影,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穷途末路,城破人亡了。
就连一向稳操胜券的宋良也忍不住急躁起来,数次进言让谢景安出城避祸,可每次都被谢景安驳回,魏长史更是开始长跪不起,痛哭流涕的劝道:“殿下,平州眼见着就要守不住了,您还是听微臣与宋将军一句劝,快些出城罢,再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出城?”谢景安冷笑一声,平静的看着魏长史,缓缓道:“出城之后呢?像个丧家之犬一般逃回莫州,再被父皇以重犯的身份押回长安受审,被文武百官弹劾,被天下百姓唾骂,这就是你为本王选的生路?”
“这这这……”魏长史一心想要保住谢景安的性命,倒没想到这一点,被谢景安这样喝问,顿时出了一头冷汗,一时想不出劝解的说辞,情急之下道:“那至少能留得一条性命,再者殿下身为皇子,又是藩王,圣上即便再恼怒,也不会过多怪罪殿下,更何况殿下封地上还有那么多百姓仰仗着殿下呢,殿下可万万不能出事啊。”
魏长史话音落下,谢景安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魏长史越来越不安,想再说些什么,谢景安却忽的轻轻的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和嘲笑,道:“皇子?藩王?皇子如何,藩王又如何,康安贵为公主,今年尚才八岁还是个孩子,还不是说被舍弃就被舍弃了?若平州当真破了,本王真如你所说独自逃离,到时父皇为了平民愤,息百官之怒,即便本王不死,也会生不如死你信不信?”
魏长史被谢景安一番话说的心里乱极了,仓惶的看着他,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嘴唇嗫喏着,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索性谢景安根本没打算听他的,也不在乎他说什么,将手中茶盏重重顿在桌子上,淡淡道:“与其那样活着,本王宁愿与诸将士一同死在平州。”
这话显然是谢景安心意已决,再无转圜余地,魏长史顿时心里一凉,跌坐在地,半晌露出一个似哭非哭的表情,俯首在地缓缓叩了一个头,颤抖的道:“既然殿下心意已决,微臣身为顺王府长史,自然与殿下同生共死。”
谢景安原以为魏长史还要劝说什么,不想竟是说出这番话,惊讶之余,又有些感动,忙起身走至魏长史身边想亲手将他扶起来,殊不知他才起身,就见宋良一副兴奋至极的模样闯进来,顾不得行礼,高声叫道:“殿下,殿下,檀平关夺回来了,林将军做到了,檀平关夺回来了,殿下,林将军真的将檀平关夺回来了。”
第185章 胜利的曙光
有那么一会儿, 谢景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直到宋良又重复了一遍, 才恍然反应过来, 顿时一脸喜出望外, 上前两步一把拽住宋良, 激动道:“当真……林言真的将……檀平关夺回来了?”
谢景安虽设想过檀平关夺回来的的场景,可等这个愿望真的实现时,还是激动加兴奋的无以复加, 他深怕是自己太想赢得这场战争而做的梦,拽着宋良不停地问了几遍得到他反复肯定才信了, 深深吐出一口气道:“既然林言将檀平关夺了回来, 那我们还不到穷途末路,只要再坚持坚持, 坚持到三路大军前来支援, 到时就算不能将颌曷一网打尽,也至少能让他们十年之内无力再犯边。”
如果真的像谢景安说的这样, 的确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 只是他们已经守了三天,支援大军却迟迟不到, 他们很怀疑还能不能支持到那时候, 宋良有心说出来, 可犹豫一番,到底没有说出口,毕竟这件事谢景安也是知道的, 他说出来也只是给好不容易得到点好消息的众人泼一盆凉水罢了,现在的他们已经筋疲力尽,只能靠着这点微弱的希望,支撑下去。
大约是林言夺下檀平关开了个好头,他们商量到半夜才散开回去稍微睡会儿,谁知谢景安刚和衣躺下,就被宋良喇叭一样的大嗓门吵醒了,这次他好歹没有直接闯进房间,而是砰砰砰敲着门板,大声道:“殿下,殿下,我们有援军了,檀州的赵有山带了五千兵马来支援我们,如今已进城了,我们能坚持到三路大军来支援了。”
若是往常宋良定然没办法这样吵他,都是要先通报才能进来,可如今他身边有把子力气的人都上了城墙,留在府里的都是些老弱妇人,谢景安又不能用她们守夜,因此这两天被宋良吵的头疼极了。
他一听到那喇叭一样的大嗓门就忍不住皱起眉头,不过这会儿也不是纠结这种事的时候,谢景安一个翻身爬起来,连鞋都顾不上穿走到门边,一把拉开门看着他惊喜道:“果真?檀州的赵有山当真带着五千兵马来支援我们了?”
宋良激动的的脸都涨红了,拼命点着他的大脑袋,道:“是真的,是真的殿下,五千兵马已经开始进城了,赵有山一会儿就来拜见殿下。”
这个时候还拜见什么,守城才是第一位的,谢景安抬脚就要走,跨出门后才反应过来没穿鞋,急忙又回去将鞋穿上,随意整理了一番仪容,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他们是怎么进城的?颌曷大军不是将城四面都围了吗?”
宋良早知谢景安会问这个问题,急忙回道:“回禀殿下,这事是个巧合,昨夜末将见城墙上的守军死伤惨重,心中焦急想知晓三路大军什么时候到来,便派了一队兵马去南门引开一部分颌曷兵马,让其他的突围,谁知道恰好赵有山领着兵马到了,里应外合,便将颌曷的包围撕开一个口子,硬是闯了进来,还好赵有山带的兵马不多,颌曷守在南城门的大军又被引开了一部分,不然还真闯不过来,说不定这五千兵马还要折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