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迫成为万花的日子里 番外篇完本——by 青衣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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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挪到一片杂乱的屋内,一头横在地上的七弦琴上七根弦断了三根,于是更加结巴了:“这个……阿黄不是故意的!”
苏浅应了一声,微笑着问:“这猫是你养的吗?”
“嗯……我养的。”少女瞪大了眼睛,然后颇为羡慕的看着苏浅抱着那猫,小声说:“阿黄从来不给我抱抱。”
苏浅眉目柔和的颠了颠怀里的猫,分量还不轻,可见平时吃得不错。他顺手将猫递给了少女,猫咪呜了一声,乖乖的卧在少女怀中。苏浅顺势低下身将那一把琴给拾了起来,手指在仅有的三根线上轻轻拨弄了一下。一时间清冽的琴音在屋内回荡了起来,苏浅眼中露出一点笑意:“得,还能用。”
少女看得呆了呆,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小声说:“师兄我赔……”
苏浅将琴推正了,又扶起翻倒的衣架,从地上拎起一件天青色的长衫。他将长衫搭在了衣架上,因为时间过长,柔软的丝织物上布满了落尘,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挂起来后却还能在褶皱处还能看出几分它原有的光彩。
少女还站在原处,惴惴不安的说:“师兄,我来帮你收拾吧……”
苏浅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抱着猫玩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少女咬着唇,对着苏浅屈了屈膝,抱着猫转身就跑掉了。
苏浅手脚也挺快,一个时辰后将屋子收拾出了一个能住的模样,等到了饭点他干脆就去裴元那处蹭饭了。他去的速度也算快,抬手敲门的时候裴元才拾起筷子打算吃第一口呢,结果开门就迎来个魔星。
苏浅笑眯眯的道:“见过师兄。”
裴元:“……”
另一侧,长安。
唐无渊伏在暗处,呼吸近似于无,长发束于脑后,随着他低伏着的身体落于地上。
他换了一架机关弩,漆黑的机身在黑夜中连一点反光都不会有,他半眯着眼睛,机关弩无声的张开,按在扳机上的食指缓缓向内收拢。
机簧崩到极致,一声轻微的弹扣声后,冰冷的箭无声无息的飞出,没入目标的头颅中,在对方身上炸出一道血花,紧接着整个头颅炸裂开来,箭矢穿过头颅,‘咄’得一下钉在地面上,入地三分。
唐无渊没有多看,在追命箭弹射出的一刹那他就收弩离开,机关弩急速收起,在他臂上几乎闪现出一片残影。下方的人群几乎是在那一团血花炸开之后便沸腾了起来:“是谁!——是谁杀了阿图图大人!——”
“搜——查箭来的方向!”随着一声令下,两侧百姓尖叫着四处奔逃,凶神恶煞的胡人士兵操着弯刀四处搜查了起来。
趁乱之时,有几人蒙面而出,将狼牙士兵押送的一名老妇救走。等到狼牙士兵反应过来之时,人员已经死伤了大片,那副官阴沉沉的喊道:“收队!”
“是!——可是大人!难道阿图图大人就这样白死了吗!又是那群可恶的江湖人!”其中一个小队长愤怒的道,可是碍于命令依旧应了一声。
“中原人有句话叫做‘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要忍耐住,好戏还在后头呢。”那副官露出了一个可怖的笑容,“阿图图那个蠢货死了就死了,谁让他技不如人。”有人将那支箭从地上拔了出来,恭敬的呈给了副官。
副官看着那只漆黑的箭,冷笑的道:“又是这支箭——是同一个人。”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狼牙士兵匆匆跑来,在副官耳边讲了几句,副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四个?虽不如前日有十个,四个也是不错了……去,明天再抓一个老太婆,让那群中原人接着来送死。”
“大人!可是指挥官大人——”小队长试图再挣扎一番,却被副官打断。
“阿图图那样的蠢货,要多少就有多少,指挥官……明天就你去吧!要是你明天没死,就是真正的指挥官大人了!”副官说完,大笑着用刀柄拍了拍对方的脸颊,神情轻蔑又冰冷。
这一切,唐无渊都不知道。
他的任务,在狼牙指挥官的脑瓜子炸成一团浆糊后就结束了。
这是他这段日子里完成的第五个同样的任务——由不同的客人发布的同样的任务,时间不变,地点不变,甚至连任务目标都一成不变。
每天的任务目标都是狼牙指挥官。
他回到落脚处,信鸽又毫不意外的又传来了同样的任务。
他皱了皱眉,潜伏击杀的位置已经用去了五个,最好的五个,明日再刺杀就只能选择更加隐蔽的位置。
外面有人敲门,轻声询问道:“此处可是姓唐的郎君所在之处?”
铜环扣击门枢,三重一轻。他过去开了门,门外是两个成年男子,一个穿着干练,另一个作文士打扮,背上背着一具长长的木盒,别无花纹——唐无渊见过,苏浅也有一个,那是一个琴匣。
里面装着一把琴。
万花?长歌?
唐无渊想。
“哈卖批!”进来的干练男子房门一关,也不见外的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了下去:“臭小子你咋才开门。”
唐无寻喝完了水咧开嘴笑了笑,甚是爽朗:“长安城里也不太平,你咋还在这儿。”
唐无渊言简意赅的说:“任务。”
唐无寻伸手一巴掌拍上唐无渊的肩膀:“瓜娃子还要不要命了,那任务也就你还敢接,你晓得伐我跟你大哥在大街上看你放了五天的追命箭,你这是要吓死哥哥!”
唐无渊摇了摇头说:“无碍的。”
“总觉得你似乎不太一样了,怎么孩子大了就三棍子闷不出个屁来呢——莫不是我唐家堡风水不好,咋一个两个都这样……”
“咳咳……”文士打扮的男子咳嗽了一声,唐无寻立马住了嘴,不敢再瞎掰扯自家祖上到底多德行有愧风水不好这等话。
“我也没说错啊……”唐无寻摸了摸下巴,突然一拍手,指了指他身旁那个文士打扮的男子说:“那你是嫂子!姓杨!你叫他哥就成了。”
唐无渊:“……”
文士打扮的男子瞪了唐无寻一眼,却终究没反驳,与唐无渊拱了拱手:“唐小弟。”
唐无渊点了点头,张嘴唤了一声:“杨哥。”
“乖哈!”唐无寻夸他:“哥给你从苏州带了粽子糖,一会儿就拿给你。”
杨饮风看唐无渊的眼神顿时就奇怪了起来。
唐无寻接着说:“你年前不是发了任务高价找这种糖么?哥哥给你找来了,不收钱!怎么样!够不够亲!”
唐无渊点了点头,眉眼间的冷厉如冰雪化去,露出一点笑意:“多谢。”
“嗨你跟哥客气啥呢……”
作者有话要说: 年前完结……一定……
第一百二十三回
是夜。
唐无渊沉默地擦拭着千机弩, 偶尔从一旁的工具箱中翻出一些螺刀机油等物调试一番。
唐无寻住在他隔壁屋, 现下与他一起排排坐,寻摸着唐无渊的东西给自己的千机弩保养一番。说是保养,他做的可比唐无渊大咧咧多了。唐无渊那姿势,那动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手里不是冰冷的机关弩而是他的心上人呢,就差抱在怀里嘘寒问暖了。
而唐无寻, 左掏掏右擦擦, 明显就没有放在心上。他那动作, 看得唐无渊都忍不住被吸引了视线,谴责的看着唐无寻。
唐无寻一拍头皮,嘿嘿一笑:“自从跟了你嫂子,哥哥都好久没摸着机关弩啦。”
“恩?”唐无渊轻声发出了一个询问的字眼儿。
“饮风那一手曲子弹得可好, 没哥哥我啥动手的机会。”唐无寻谈到杨饮风就停不下来,赞叹道:“你不晓得,你嫂子那把琴可是他们长歌门的珍藏, 那叫一个漂亮!好几次有瘪三找我两麻烦,哥哥还等这看戏呢, 结果你猜怎么着?你嫂子琴一掏出来人就吓跑咯!”唐无寻摇头晃脑的说:“可惜喽,饮风可宝贝那把琴,死活不让哥哥碰,不然哥哥怎么着也得……”他突然顿住了,脸上浮出一层单薄的红晕,傻兮兮的笑了两声。
唐无渊突然想到了苏浅的那杆子落凤, 碧莹莹的光映在那只玉色的手上,如花萼相辉一般,好看得紧——不由得点了点头。唐无寻一愣,问道:“……你见过你嫂子的那把琴?”
唐无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见过,他说:“想到了其他事。”
“……”唐无寻顿了顿,突然问道:“明天那任务你还去吗?”
“去。”唐无渊将最后一支箭矢装入机关匣,点头道。“即使颜氏老妇早已被救出,此时不过是路边寻常老太,那也得去。”
“瓜娃子。”唐无寻长长叹了一口气,骂了一句后起身笈着鞋子去隔壁找杨饮风,边走边委屈的道:“我老唐家哪辈子不修了咋生了你这么个螂球!”
唐无渊隐约听见隔壁杨饮风骂了唐无寻几句,唐无寻委屈得直呜咽的声音。
他摇了摇头,低下头将机关弩合上,牢牢地装在自己手臂上。
唐无渊推开窗户,外面的风带着长安特有的干燥的气息,凌冽的刮在脸上,就像是一把把小刀子刮在脸上一般。他深吸了一口气,夜色寂静,不闻喧闹。
他将那口气缓缓吐出,一手撑着窗沿,落入了黑暗中。
他的步伐轻而灵敏,落地无声,躲过了几队伍巡逻的武侯之后,他到达了今日目标所在之地。
亏本生意,不过运气不错。
唐无渊这么想着,却顺从着大脑的命令落入一处隐蔽之所,机关弩悄无声息的展开,他将精钢所制的长箭放入替换了常用的小箭,冰凉的弩贴在脸颊上,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和近乎于无的呼吸声,计算着最佳的出手时间。
唐无渊屏住了呼吸,在心中默念着:
三……二……一!
指尖扣动,长箭飞出,带着破空之声,将一个胡人军官穿脑而过,牢牢地钉在了城墙上。钢针所制的箭尾震动着,泛着乌蓝的光芒,正当其他胡人去查看他们的长官的时候,一声爆裂的声响后,惨叫与火光四射开来。
一击成功,唐无渊并不恋战,在胡人士兵到达他的位置之前,再度潜入黑暗之中离去。
长安城中不复寂静,喧哗声、哭喊声、厮杀之声四起,唐无寻听到声响推开窗子,看着外面的火光急速移动着,他知道那是有人举着火把飞快的跑着。
突然一把长剑从他耳边削过,唐无寻‘哎’了一声,扭头去看,却见杨饮风一手持剑,将一枝不知何处飞来的箭矢打落在侧。“哇,媳妇儿好身手!”
杨饮风挥袖,掌风将窗子的机枢打落,窗子啪的一下关上了。他皱了皱眉,呵斥道:“你傻了不成?这箭飞过来你就让它射你?”
唐无寻腆着脸过去一把抱住杨饮风,拿脸使劲蹭他的脖子:“这不是你在嘛……一时没注意而已,一支小箭能把我咋着?”
杨饮风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开,连着脸还想训斥两句,却听见唐无寻特别义正言辞的道:“自从认识了你,我就只让你射了!”
“……”杨饮风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何等端方一人,何时听过有人敢拿荤段子与他调笑?他脸色红红白白,随后叹了一口气,一手拎着唐无寻脖子后头的那块油皮,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吻。“真是冤孽。”
……
另一边。
苏浅翘着二郎腿歪在裴元的小几上,老神在在的看着裴元收拾碗筷,等裴元收拾完坐下,苏浅抖了抖腿,忍不住吹了个口哨:“师兄真贤惠啊。”
裴元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
苏浅自觉闭嘴。
苏浅与裴元也算是有一段时日没见了,裴元用竹签轻轻拨弄了一下烛火,火光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晕黄的光带着一股浅淡的药草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苏浅忍不住低嗅了两下,赞道:“这味道真好闻。”
裴元很不客气的讥讽道:“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闻了半天就冒出来两句真好闻?”
苏浅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道:“返璞归真嘛。非要夸出个一二三四五,师兄你的秘方就不保啦。”
“你说得出,我便送你。”裴元听了淡淡的笑了一声,说。
苏浅一愣,在脑子里回味了半天,发现愣是说不出这蜡烛是怎么药材做的。
苏浅:说不出说不出,害怕,瑟瑟发抖.jpg苏浅支着脸感叹:“师兄饶了我吧,我知错了。”
裴元执起茶盏淡淡的抿了一口,“恩”了一声,问道:“路上可有见闻?”
“遇到几个不成器的弟子。”苏浅说:“师兄你应该知道吧?”
“山雨欲来。”裴元想了想,与苏浅道:“谷主有令,万花封谷,只进不出……若是谷中弟子非要去闹一闹,便不得再以万花谷之名行走江湖。”
苏浅挑了挑眉问:“谷主以为万花真能独避风雨外?”
“不能。”裴元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回答:“但是谷中不计战力者数百,又陆陆续续接了不少附近居民进谷,总得为他们考虑。”
“师兄你呢?”
“我会出谷……你呢?”裴元回答,他望向苏浅,苏浅的脸上有一种漫不经心的冷漠,带着一股离尘出世的姿态,墨黑的眼珠子看着他,似乎奇怪他为何有此一问。
灯花突然发出一声响声,打破了奇怪的氛围。苏浅略显冷漠的脸突然鲜活了起来,他笑眯眯的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们只是不巧刚好遇上而已。”
“你知道?”裴元问。
苏浅笑了笑,回答:“我又不是瞎的。”
“你果然知道。”裴元摇了摇头:“我想去。”
“师兄你这是何苦?”苏浅皱了皱眉,这等国家大事,裴元何苦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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