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公子睡觉浅完本——by 余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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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辉本来身体就弱,现在更惨,常勤搀着他一边,他自己的小厮搀着另一边,蹒跚着往前挪动。
常勤吩咐道,“你去定个上房,我直接把他带上去,饭菜直接送到屋里吧。”
“好!”他的小厮利落应下来,往柜台小跑。
“你先来,”萧崇本来预备着点菜呢,见他过来,就让出位置,他可知道哪边紧急。
常勤的小厮对他感激地点了下头,“要间上房。”
掌柜的,“好,一间上房,这可是最后一间了。”
“好,我们要了。”
萧崇一愣,啥?
常勤的小厮立刻结钱,动作快得萧崇都没看清。
掌柜的也神速,把钱一收,钥匙就递了上去,萧崇只能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常勤的小厮拿着钥匙匆匆上楼了。
“掌柜的,没有房间了吗?”萧崇回过头,眼神有点绝望。
掌柜的手指摇了摇,“没有上房,别的还有。”
萧崇松了口气,“还有什么?”
“通铺。”
萧崇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一共俩大间,其中一间被您这行的车夫他们订走了,剩下的人只能和散客拼了。”
萧崇犹豫着,“就没有什么别的选吗?”
“这……” 掌柜的也有难言之隐,“一般商队来都会提前订好房的,我们就给空出来,现下实在……”
“我知道了。”萧崇咽了下口水,缓缓回头看叶澜他们。
叶澜好像已经缓过劲来了,下巴枕在两个胳膊上,一脸期待地看着萧崇。
“有什么好菜就往那桌端吧。”萧崇抿着嘴唇,实在没什么能补偿的了。
……
“要不上楼跟贺辉挤挤?”梁邱还想挣扎一下。
叶澜瞥了他一眼,“你要是觉得你能打得过常勤,就试试去吧。”
“我打不过,”梁邱暗示梁肆,“他可以上。”
“算了吧,表哥本来腿就不好,又久坐,又颠簸,现在整个人魂都少了半截,咱们就别上去打扰他了。”
梁邱觉得叶澜这话也对,只好叹口气,把外衫往身上卷了卷,坐在通铺上,一只腿盘在上面,“感觉睡在这上面,整个人都淳朴了不少。”
“咱们野外都睡过,这点也不算什么。”叶澜坐到他边上,又是和刚刚一样期待的眼神看着萧崇,“是吧?”
萧崇抬抬眉毛,没敢看他。
沈修没跟他们一屋,车夫他们那空个位置,叶澜就让他过去了,他可答应过他哥,好好照顾老师。
怎么说和熟人睡在一起,也比分出来强。
这四个人蜷在一角,叶澜就着点蜡烛光,还看了两页书,但他很快就看不下去了,屋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都是些刚刚下工的人。
泥瓦匠,卖货郎,修房子的,打铁的,每个人身上的气味好像都能彰显他们的身份似的,在这个不大还不够通风的屋里混在了一块。
这还算好,当这些粗人开始脱鞋脱袜,这味道变得更“美妙”了。
梁肆和萧崇都是下人,尚且有些受不了,别提叶澜和梁邱两个大少爷了。
梁邱闭气了一会,突然把脸埋进了梁肆的后背,吸了一通对方身上的味道又重新闭气。
他全程都是闭着眼,根本没有看到梁肆越变越红的脸。
叶澜也想试试这招,萧崇却拿出了一个鼻烟壶,递到叶澜手边,“没想到带这个还挺有用。”
叶澜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失落,瘪着嘴闻鼻烟壶里清新的薄荷味。
睡在这里的好些工人都是一直住在这的,见有新客人,有点好奇,其中一个终于问,“你们哪来的啊?”
“啊,”萧崇答,“罗北城。”
“大城市啊!”那人感叹了一句,转了个身子,睡着了。
有个上岁数的点起了旱烟,烟草劣质,味道也极呛,梁邱那个法子没管什么用,他直接就咳出了声。
那大爷看看他,咂了两下嘴,“闻不得啊?”
“对不住,”梁邱朝他抱歉地点了点头。
这么礼貌反倒让大爷不好意思起来,把烟锅倒在地上,磕了磕,“今天就算了。”
梁邱对着他感激地笑了笑。
借着烛光,大家也能看出来这四人的穿着不凡,得是大人物,又有几个从掌柜的那听说有人订不上房,和他们挤在一块,都知道这四个人和自己不属于一个世界,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你们家里都干啥的啊。”
“打铁的!”叶澜把鼻烟壶放在一边,“叶家铁铺。”
“诶?!那岂不得算是我东家了!”有个人大声笑起来。
别人也跟着起哄。
不少人从来没去过罗北城,便向叶澜他们询问起城里的人事物,叶澜和梁邱一一解答,聊了很久,到半夜,大家都困得不行了才都堪堪睡下,这时候也都不觉得这屋里的气味有一开始那样难忍了。
萧崇和梁肆都不怎么言语,只看着自己家的主子,仿佛从他们的身上能瞧见光一样。
第95章
萧崇睁开眼, 他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 睡得胳膊都麻了, 他堪堪支起身子,看了挨在一起的另三人。
叶澜基本上占据了大部分位置,拳打萧崇, 脚踹梁邱,逼得梁邱……
萧崇重新评估了下梁邱的姿势,和现下干瞪着眼绝望地看着房顶什么也做不了的梁肆,
嗯, 梁邱可能是故19" 我家公子睡觉浅18" > 上一页 21 页, 意的。
梁邱几乎是环抱着梁肆睡的, 腿也搁在对方身上, 恨不得能沿着梁肆的躯干爬上去。
梁肆一晚上没睡, 保持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似的。
他可能察觉到了萧崇已经清醒, 头缓缓地移动了下, 眼神往一边瞟了瞟。
萧崇坐起,推了下叶澜, “二少爷,醒醒了。”
“我不……” 叶澜往梁邱边上翻了个身子,手直接拍在了梁邱脸上。
梁邱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咬牙切齿,“叶、澜。”
但他似乎也没清醒,抱着梁肆往床里边使劲挤了挤。
可怜的梁肆只好更加缩紧身子,期望着自己真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抱枕。
萧崇看他这样, 实在不忍心,推完叶澜又推梁邱,“都醒醒了,醒醒了。”
“难受,”叶澜苦着一张脸,脑袋顶着梁邱的后背,“哪都疼。”
梁邱晃晃脑袋,终于把圈着梁肆的手给撒开了,向后推叶澜,“一边去。”
“二少爷!”萧崇不停骚扰叶澜,“要睡车上睡,起来吧。”
叶澜最后折腾了一下,终于眯着眼坐了起来,不过起床气还是有的,但没往萧崇身上撒。
“起来吧,你!”他使劲搔梁邱的腰间,“你瞅瞅把人家梁肆挤得。”
“啊!”梁邱忍不可忍,这二十年里,他就今天早上最讨厌叶澜,他喘了口气,稍微平复了下心情,才发现梁肆确实被自己挤得不像样,咳了一嗓子,把腿移了开。
梁肆重获自由,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少爷,我给你打水去。”
几乎是落荒而逃。
梁邱皱皱眉,眨了两下眼,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拍了下叶澜的脸,“你瞅瞅,脸跟擦脚的抹布似的。”
叶澜面无表情看他,“你跟穿了一天的袜子似的。”
这俩人,跟脚丫子分不开了。
萧崇摇摇头,跟着梁肆出去了。
这屋里的人大部分都已经离开做工去了,他们对于早上特别重视,每个人都尤其的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别人,毕竟对于他们这些贫民来说,一个好觉几乎是最高的享受了。
梁肆像小二问了接水的地方,和萧崇一同忙活起来。
萧崇觉得挺好笑的,原来每家的小厮干的事情都差不多。
他其实走在梁肆边上,心想着对方一晚上没睡,却丝毫不见疲惫,说明不论是体力和耐力都是极佳,实在很想请教一下,究竟要多勤快的练习功夫才能做到。
梁肆似乎感觉到萧崇在看自己,抬起头,用眼神询问。
萧崇摇头,“没事。”
梁肆又低下头,把接好了井水的铜盆放到台阶上,又把一方布巾搭在肩膀上,使劲泼了一把脸,终于觉得自己冷静了些许。
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觉得身上滚烫,脸上也烫,被梁邱碰到过的地方都烧的厉害。
萧崇正洗脸,忽然觉得有个黑影在眼前晃了一下,下意识地去接,
“梁肆!你怎么了!?”
……
贺辉才缓过来,这梁肆却病了。
一行人的旅程又耽搁了,不过幸亏房间空出了几间,大家总算有个能歇息的地方了。
“大夫,”梁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下,“他平时连个风寒都没得过,怎么会突然这样?”
大夫把诊脉的手收回来,“风寒都没得过吗?”
这话把梁邱噎得够呛,他根本不清楚梁肆究竟有没有得过病……
他尴尬了一下,看向叶澜求助。
“梁肆没生过病吗?”叶澜眨着眼问他,仿佛这是当主人的应该注意的事情,真的会有人注意这些吗!?
梁邱没来由的火大,不过幸好大夫没有追问下去,“先看看吧,如果今天能退烧,说明只是舟车劳顿,但要是一直不退的话……”
“会怎样?”叶澜赶紧问。
“到时候只能根据情况看看了。”
萧崇这时把重新打来的水放在一边的架子上,把布巾弄湿,正要给梁肆搁在头上,却被梁邱接过去,“我来。”
萧崇识趣,又找大夫去,“您开了药方了吗?”
“啊,我这就写。”
叶澜看了眼萧崇,又走到梁邱身边,“你想吃点什么,我帮你点。”
“不怎么想吃东西,等他醒了再说吧,帮我给你老师和贺辉他们道个歉,耽搁他们了。”
“行。”叶澜少见梁邱露出这么不自然的表情,拍了拍他肩膀,有些担心,“你别怕,梁肆武功高强,哪会这么容易病呢。”
可他就是病了。
梁邱咬着下唇,没把这话说出来,只能看着不省人事的梁肆,好奇为什么他的唇色可以苍白到这种程度。
第96章
大家都坐在一楼的大厅, 看见萧崇他们下楼, 都投去关切的目光。
“梁肆怎么样?”贺辉问。
叶澜摇摇头, “说要过了今天才知道。”
“怎么会这样,”贺辉叹了口气,自责道, “如果当时能看出来他有异样,就该让他住我们的房间。”
“他总是那张脸,谁能看出他有异样。”常勤止住贺辉的话头,“你要是睡了一晚上那种地方, 今天有没有命都不知道。”
“喂, 我们可都睡了一晚上‘那种’地方。”叶澜眯着眼看常勤, 让他说话注意点。
常勤瞥他一眼, 低下头, 这话倒不是说给叶澜, 而是说给其他人的, “我失礼了。”
叶澜叹了下气,坐在贺辉他们一桌, 挨着沈修,“梁邱让我来告诉你们,耽误了大家的行程真是抱歉。”
“不必,”贺辉摇头,“我们又都不是办什么急事,况且旅行不就是这样,状况百出的, ”他仰着头,看看楼上,“只希望梁肆没有大碍。”
提到这叶澜咂了咂嘴,问萧崇,“昨天晚上梁肆是不是就没吃东西?”
“好像是。”萧崇凭着记忆答。
“梁邱一点都不在意的!”叶澜有些气,“人家天天把他照顾的又白又胖的,对方怎么着了他是毫无察觉。”
“梁邱毕竟是……” 贺辉想帮着说几句,但设身处地想一想,自己亲近的人若是有点病祸,他都应该是能注意到的。
“也许是梁肆并不想让梁邱知道呢?”沈修在旁边道了一句。
萧崇听到这,看了沈修一眼,这种事还真有。
沈修有好几次生病,明明重得都下不了床了,到了叶沧会在的场合,都言笑如常,好像从没病过似的。
但沈修对叶沧的感情和梁肆的那能一样吗?
能一样吗……
萧崇还没想明白,一边有人抓了他的手一下,他侧过头去,发现是萧傲。
萧傲对他使了个眼色,萧崇看看四下,大家都在跟叶澜说话,便随着萧傲一起走到了客栈的后院。
这倒没什么人。
“什么事?”萧崇问。
萧傲有些紧张,把一封信从袖口里拿了出来,交到萧崇手上,“成伯伯那里回信了。”
“回信了?”萧崇连忙拆开信封,看着里面的内容。
写的有些简短,但大致意思就是,成渊会带领着自己的人,去长岭调查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成渊是萧崇信得过的人,他倒不怎么担心,何况这样还能让自己提前掌握情报,等到了长岭不至于无法应对。
“哥,你还是不相信我们吗?”萧傲突然问。
萧崇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还觉得我们,”萧傲抿了两下嘴唇,“是故意制造那些恐怖事件,煽动民心,想北境大乱的。”
萧崇没说话,看着萧傲。
“哥,你也知道北境的奴隶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如果这项制度再不被推翻,大家可能都……” 萧傲在萧崇的注视下莫名地觉得自己没底气,“虽然现在的手段有些暴力了点,但是目的是好的!”
“那我问你,现在真的到已经不付诸与武力就无法解决的局面了吗,”萧崇平静道,“不管长岭,而是在罗北城,真的到这个地步了吗?”
“可罗北城的释奴令已经实行好久了,可有点成效?”
“成效,”萧崇想了想叶沧当时的提议,“可能等我们从长岭回来就能看到了。”
萧傲不解,“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