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耀完本——by 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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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半晌没说话,他的认知已经不太方便回答这个问题了。
临国的男女,原来可以自由的婚前恋爱,而‘贞操’、‘妇道’之类的东西,更是不存在的。
“那街上那些牵手的男女,还有坐在一起看书的人,不一定是夫妇吗?”
“可能只是情侣啊。”龙牧随手翻了一页,开始画雕着金雀花和知更鸟的檐角。
这些都是拿3D打印机做好零件以后拼接上去的,成本低但效果一样不差——刷上漆以后更是看不出原本质地来。
“你们两呢?”辛弃疾怔怔道:“你们是情侣吗?”
赵青玉头一次被别人呛着,汽水差点从鼻子里蹿出来。
龙牧非常淡定地帮他拍着背,解释道:”暂时不是。”
赵青玉猛地回过头来,一脸震惊:“什么叫暂时不是?”
龙牧看着他的眼睛,脸上表情很无辜:“有什么问题吗?”
赵青玉眨了半天眼睛,又灌了口汽水,拍了下他的脑袋:“去画画!大人讲话小孩别插嘴!”
龙牧被拍的哼了一声,低头继续画金雀花去了。
赵青玉何等聪明,当然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多半是他爷爷跟他说过,自己和他是朋友,而做情侣的前提就是两个人是朋友,在那个脑子里全是公式和定论的小屁孩脑子里,压根把这种关系都能当化学反应一样来调剂了。
而他,钢铁直男赵青玉,还没想好自己到底是不是钢铁直男。
因为确实也没谈过恋爱,不算很懂。
辛弃疾读书颇多,当然懂龙阳之好是什么意思,此刻也是第一次见青玉吃瘪,笑着追问道:“龙牧是怎么想的?”
龙牧看向他,转着电子笔道:“我测试过了,是双性恋倾向,所以未来选择伴侣范围里是包括赵青玉的。”
再考虑到目前的社交范围,时空异变造成的影响等等,能够通过筛选的人并不多。
赵青玉唰的直接把凳子搬远,一屁股拱到了辛弃疾旁边:“你冷静一点!我不会和男孩子谈恋爱的!”
龙牧眨眨眼睛,双手举起PAD:“要做性向测试吗?”
赵青玉瞬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辛弃疾听着这两小崽子互相开玩笑,头一次感觉自己发现了新世界。
原来还有恋人这个定义。
没有结婚也可以亲密的在一起,而且不用被任何道德观念谴责。
如果放到宋国,哪个未婚女子和男人坐的这么近,是绝对会不得好死的。
他再次看向那觥筹交错的酒局,还有那舞池里衣香鬓影的女子们,只觉得有些慌乱。
在觉察和懂得什么是自由以后,心才会渴望自由。
发呆之际,柳恣和厉栾那边已经敬完了一轮酒,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走了过来。
宋国的官员们虽然跃跃欲试,但也只能坐着喝酒,此刻开始行诗唱词,也是颇为尽兴——毕竟水果点心管够,全都是新鲜玩意。
柳恣一走过来,就看见赵青玉两颊微红,挑眉道:“你喝酒了?”
“没有,”赵青玉辩解道:“干红喝起来好苦!”
“赵青玉想和我谈恋爱。”龙牧正经道:“他已经暴露了。”
柳恣愣了下,下意识看向赵青玉:“龙牧才十五你知道的吧……”
“我没有!”赵青玉揉脸道:“我要回家写作业了!”
这两毛孩子玩什么呢。
厉栾见到辛弃疾在旁边一脸好奇,忽然起了玩心,问道:“这位就是你之前请的助理?”
她听钱局说过,好像是有个宋国人在主动学习临国的文化,还进参政院参与实习来着。
“嗯。”辛弃疾礼貌道:“厉部长晚上好。”
“要不去跳一支舞?”厉栾今晚心情颇好,也喝了点香槟:“我教你呀。”
辛弃疾看了眼她光滑的肩头和裸露的脖颈,求助般的看了眼柳恣。
后者完全是看戏的心态:“去学点新东西挺好的。”
“走了。”厉栾直接牵了他的手,把那年轻男人带进了舞池。
辛弃疾第一次被柔软的手牵着,看着舞会上的众人,只觉得心脏在狂跳。
自己牵了一个未婚女子的手,这是在犯罪!
“抱着我。”厉栾温和道:“手环到腰上来。”
他只觉得自己已经脸都烧起来了,手心里全是汗。
这可是公众之中,这么多人看着,而他居然可以抱一个连情人都不是的女子!
这!这!
辛弃疾动作僵硬神情茫然,虽然脚步跟的很快,但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瓦解崩塌。
夫子曰过——
家训有云——
礼法!礼法!
厉栾今天喷的是迪奥绿毒,白松香和檀木的香气若轻纱般笼在她的身侧,举手投足都带着细腻的香味。
辛弃疾只觉得自己在公然犯禁,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天人交战。
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
厉栾看着他的眼睛始终看着外侧,不紧不慢地带着他走简单的狐步,一边打量着远处的柳恣。
他果然在看着他。
相处这么多年,她太清楚这男人的口味了。
“要不,你和柳元首跳一个?”
第63章 反转
临宋最大的差异,在于权力的去神化。
柳恣从前是镇长,没事去夜店来两杯琴酒,兴致来了也跟着上台跳个舞,休年假的时候偶尔帮邻居遛个狗,或者去网吧和朋友们联个机,并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秘人物。
他是个和其他人无异的青年,得到职位也完全是自己摇着笔杆子涂着答题卡上去的,虽然答题卡填歪了,但申论和其他主观题都写得相当漂亮,就是字草了一点。
这几年里,镇子的人们都或多或少的见过他几面,毕竟无论生产还是改革他总会过来巡视和调研,大家也乐得配合。
如今在舞会里,人们都默契的各玩各的,没有人对谁产生不必要的骚扰。
等待邀约的人,酒杯很浅且放着冰块,而只想坐下来休息会儿的,多半会让侍者把酒杯续个半满。
柳恣的酒杯是满的,正笑着跟钱凡他们闲谈,此刻见到厉栾冲着他遥遥示意,便径自下了场。
赵构在远处看的心痒痒的,他一开始就打算带两个漂亮的临国娘们儿走,没想到这临国风气开放却不肯交易女人,真是拧巴。
其他人懂的规矩,也有人把酒杯喝空,还真被小姑娘邀请着去场中摇摇晃晃,神情拘谨又快乐。
文化部的人临时充当外交官,仔细的跟他们解释过。
这里的姑娘们热情好客,但是跟她跳舞不代表能对她动手动脚,也不代表她就对你有意思,更不能把人随便带走。
陆游因为之前的事情心里压抑又烦闷,没兴致吟弄风月,这时候只坐在旁边喝闷酒。
他现在三十来岁,虽然蓄着胡子,却也气质不凡,神色内敛。
有的姑娘好奇这宋国的男人都是什么样子,就提着裙角笑着过去找他们跳舞。
“先生要过去玩儿么?”
“什么?”陆游看着那小姑娘若隐若现的锁骨和肩头,慌乱地摆手道:“我不会这些。”
旁边几个半天等不到邀请的官员索性起哄道:“放翁,都来临国了,入乡随俗啊!”
“就是就是,替咱哥俩见识一下,回头写个花间词也不错啊哈哈哈!”
那小姑娘笑眼盈盈,见他只是不好意思,就拉着他的手,把他带进了舞池。
越来越多的扬州男女也在涌入这里,开始三三两两的旁观或者进去晃悠。
乐曲转换成了舒缓闲适的调子,大多数人不太会跳舞,但也懂得了缓缓摇摆,随意闲谈的乐趣。
辛弃疾一见到柳恣过来,下意识地拒绝道:“不用了,厉大人,我还不太会……”
“怕什么,”柳恣相当自然的从厉栾手中接过辛弃疾的手,开始带着他兜圈子:“跟着旋律来,不用想太多。”
辛弃疾看着他的那双眸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踩到了他的脚。
刚才明明和厉大人学的颇快——
柳恣眉头一挑,问道:“我太好看了?你移不开眼睛?”
辛弃疾哪里被这样调戏过,只摇了摇头,试图跟上他的步子。
“啪。”第二次踩脚。
柳恣笑的无奈,只安慰了两句,带着他放缓了脚步。
“啪。”第三次。
“对不起……”辛弃疾心想这要是在宋国,头都不知道被砍几遍了,只低头道歉道:“要不您换一个人吧,我实在不太会。”
“是不习惯和男性跳么?”柳恣淡定道:“我看你和厉栾跳的时候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还以为你是羞怯与和姑娘们相处。”
宋国礼法的那一套,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不是的,”辛弃疾下意识地辩解道:“我能做好的……”
柳恣看着他,低头一笑,温和道:“以后周末都有舞会,工作累了可以来放松一下。”
他知道厉栾的意思。
厉栾面冷心热,平时虽然对谁都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其实也会不动声色的关怀别人。
柳恣单身了四五年,自己也习惯了孑然一人的夜晚,如今时空异变之后失去了离开江银的机会,本身虽然觉得可惜,但也不太考虑再和谁发展些什么故事。
他身上的责任重,便更需要一个能够懂他的人。
可这个要求,实在太难了。
这与学历无关,与工作职位高低无关,在柳恣看来,人和人都难以互相懂得,能够包容和理解就已经很不错了。
辛弃疾作为一个被打断人生计划的青年,能够以古代人的身份在扬州积极学习各种知识,已经难能可贵了——身材和外貌也确实足够对他的胃口。
柳恣可以给予他的,却只能有工作上的指点,和少许的友善。
不会有多的念头,也不会增加更多份额的感情。
第二圈跳完,孙赐把柳恣叫去说明天的工作安排,同时嘱咐他要去再和宋国的官员喝一轮酒,柳恣都笑着点了头。
辛弃疾又和陌生的姑娘跳了两支舞,顺着人流找回了自己的位置。
赵青玉已经回去写论文了,而龙牧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开始在新的图层上速写舞池里的群像。
他看了眼身侧专心画画的那男孩,看向了不远处属于宋国官员的那几张桌子。
那里——原本是他想要去的地方。
宋国的官员,听说还有皇帝,今天全都来了。
辛弃疾目力极佳,分辨着他们官服上的补子,顺着高低之别找到了皇上的位置。
那人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高高在上的被簇拥着,但眼睛却盯着舞池里的女人们,笑的乐不思蜀。
从前少年时的一腔抱负,还有对朝廷的一片忠心,在今日看见这些官员的时候,却仿佛被闷了火的炮仗一样,没有半分的声响。
辛弃疾心里清楚,自己随时可以走,也随时可以上前自荐。
可当他真的能远距离的看到这些官员时,从前孺慕的情绪却不知所踪。
为什么呢?怎么会这样?
而在另一边,陆游僵硬着和那姑娘跳完了几圈舞,神情复杂的开口道:“我是断然不可能纳你为妾的。”
小女生噗嗤一笑,明显提前被科普过一脸,简单解释道:“大叔,我们跳舞只是为了聊聊天而已,我还没打算结婚呢。"
不结婚却和男子有如此亲密的行径?!
陆游其实想停下来,但所有人都在摇摆着逆时针旋转,他不得不也跟着照做,只皱紧眉头道:“你们这舞池里的女人们,大部分都和你一样吗?”
“是啊,”女孩抬头看着他,好奇的反问道:“每个人来到这人世间,都是为了感受生命的,为什么要急着结婚生育呢?”
“活着这件事,本来应该是享受28" [群穿宋朝]苍穹之耀27" > 上一页 30 页, ,而不是宿命啊。”
陆游满脑子的话堵在嗓子眼,眼前突然把那女孩的样子和唐婉的脸重叠在了一起,只低头匆匆找了个由头,待乐曲结束以后冲回了宋国官员们待着的地方。
他脑子里一团糟。
那个姓吴的官员和他说的一句话,其实颇有道理。
“不同生活层面的人,烦忧的事情不一样,所以要相互理解。”
临国人似乎并不用烦忧战乱与温饱,哪怕天灾肆掠恐怕都能吃上鲜甜的果实,根本不用生育一屋子的孩子来让大家都能活下来。
他们……靠的是什么?
“陆兄可别被临国的小美人勾了魂去啊。”旁边的官员笑着提醒道:“听说休息一两天之后,这两国还有大事商量,咱们肯定都得跟着去!”
陆游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放下了酒杯,扭头想再看一眼刚才搂过的那个小姑娘。
人潮之中,哪里还见得到她的影子。
金国。
唐以对朝野的事情,已经了解的通透明白,他主要头疼的……还是云祈。
云祈和他都会欧罗巴语,交流起来也不是难事。
那天她和自己说的话,漫不经心但难以反驳。
“唐以——这个国家,你是没办法拯救的。”
云祈并没有看着他,反而捏了些碎屑去喂湖边的鱼儿,看它们争夺抢食的样子。
“我不是为了救这个国家——不,”唐以辩解了一半皱眉道:“你难道觉得自己很了解金国吗?”
“了解?”云祈看向他道:“金国已经烂透了啊。”
这个国家有契丹、辽、宋三个民族在冲突造反,农业破败而且连租佃制都没有建立起来,比宋朝的情况还要情况。
更麻烦的是,奴隶制激化了矛盾,还有贵族在加剧土地兼并的速度,官场上权责不明且冗官问题严重,任用提拔都没有明确的标准。